第十六章：贵客造访（上）

　　这一晚，父子俩聊到半夜，才意犹未尽的回屋睡觉。

　　或许是觉得被捷登学院录取的儿子已经有能力承担他所不能承担的痛苦了，这是老人第一次与莫白如此掏心掏肺，而过去从未听说过这么多秘辛的莫白，在养父的痛苦中沉浸了一番后，一夜之间，仿佛长大了不少。

　　“阿爹，若有可能的话，我一定会把姐姐找回来的。”

　　莫白这话不只是对莫东山说的，更是给自己定下的一个目标。

　　“我相信你，儿子。”

　　有了儿子的承诺后，莫东山睡的很踏实，从来没有这么安心过，直到日上三竿，才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吵醒。

　　……

　　“老瘸子，快开门了！”

　　喊话人态度极其不友善，莫东山一听是税吏的声音，老脸上的厌恶感是不加掩饰的。

　　嚷嚷这么大声，把我宝贝儿子吵醒了怎么办？

　　一看头发乱成一团的儿子果然揉着惺忪朦胧的睡眼爬了起来，老人家的心情于是更糟糕了，从床底下的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币卡中抽出一张一万的，就磨磨蹭蹭的穿起了衣服。

　　“老婆子，你别给他开门。”

　　看到外屋正在煮饭的秋芸已经边在围裙上擦手边上前开门，莫东山登时出声阻止，今时不同往日，有钱是大爷，没钱是孙子，如今托儿子的福，那个可恨的三叔把一百万巨款都还给了自己，何愁那区区几千币的税款？

　　非得好好晾晾那个该死的税吏不可。

　　直到慢悠悠的穿戴整齐了，老人才拄着拐杖，昂首挺胸的上前打开门，十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打开门的一霎那，便连那个本已准备好找麻烦的大胡子税吏都愣了一下，难以置信这个病殃殃的老家伙今日竟然精神这么好。

　　莫非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心头诧异的嘀咕了一句，税吏哼一声，态度很不友好的道：“喂，老家伙，你今天钱交是不交？要是不交的话，你那个宝贝儿子可就遭殃了。”

　　“哦？”莫东山眉毛一扬，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多少钱？”

　　“少装蒜，半年税，五千，当然你也可以把下半年的五千一道预付了。”

　　心里莫名察觉到一丝古怪，不过还是归结于眼前的老瘸子是在虚张声势，只听税吏冷笑一声，“不过，您老有这么多钱么？我看你还是爽快点儿，赶紧把你儿子收拾收拾……”

　　“呐，一万自由币，一分不少，拿着钱，请便吧。”

　　不等他继续废话，莫东山便直接把那张一万面值的币卡塞在了他怀里，而后不由分说的把木门给重重的摔上了。

　　“这……”

　　鼻尖差点和门板来个亲密接触，税吏牛眼瞪的老大，一脸迷茫。

　　“这不对呀！”

　　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可手中这张暗紫色的自由币，分明的确是一张一万面值的自由币。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直到离开老远，税吏还是困惑异常，百思不得其解。

　　轻描淡写的就把一万币交出来，即便是一般人家也没这么阔绰啊。

　　“莫非，那老东西过去都是在装怂？”

　　“不对，要都是装的话，当年怎么可能任由女儿被镇长大人带走呢……”

　　“不管了，反正钱已到手，可以安心回去交差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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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吃过午饭，莫东山的三叔来了，拎着一大堆水果，俨然一副见不到莫白誓不罢休的样子。

　　事实上，他和一个孩子也没什么话好说，也就为了在莫白发达之前来彰显一下存在感，好让未来的大斗士能记得自己。随口说了些“懂事”，“漂亮”之类毫无营养空洞乏味的夸赞之后，便摆起了长辈架子，好心好意的教导莫白将来要怎么为人处事云云。

　　莫东山看在眼里，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三叔都把钱和地契还了，从根本上而言，过去的仇怨算是已经一笔勾销，也不好赶他走，只能任由他坐在屋里拉着自己的儿子谈天说地。

　　莫白听得久了，不免乏味。心说我都活了两辈子了，还用你教我怎么做人吗，但毕竟晚辈得有晚辈的样子，尽管记忆中从小到大见到这位三爷爷的次数满打满算还不超过一只手，但好歹也是他的长辈，再怎么唠叨，自己只能耐着性子虚心聆听。

　　而莫东山则是无心搀和这一老一少之间的话题，兀自一人到外面院子里坐着发呆，在盘算着如何用手上的一百多万做点生意，日后好供应莫白无忧无虑的读书。

　　正思念之间，他看到村长的浮空梭又一次出现在天边，向着自家的方向飞来，不免眉头微微一皱：“这老东西怎么也来了？”

　　下一刻，他惊呆了，只见在村长的浮空梭后面，竟还有一道背上长着巨大双翼的人影，正紧紧的尾随着。

　　“那，那是兽人？还是？”

　　这一惊非同小可，兽人可是与人族敌对的凶残种族，嗜杀成性，在数十万年前人族微末的那个年代，甚至还曾将人类作为食物圈养。

　　“不对，不可能是兽人，它们明明已经在五万年前就被人族斗士赶出了自由同盟，不敢贸然来犯才是。”

　　莫东山又平静了下来，看着村长的浮空梭与那个双翼人缓缓降落下来。

　　近了，视力不算太好的莫东山才看清那个双翼人是个身穿白色长袍的俊美青年，背后的双翼于落地时化作点点金光散去。

　　胖村长几乎是从驾驶座里滚出来的，抢先那青年一步急急忙忙的跑进院子里，对着拄着拐杖起身相迎的莫东山道：“东山，赶紧把莫白叫出来，捷登学院的大人给他送录取通知书来了。”

　　“捷登学院的大人？”

　　闻言，莫东山看向后一步走进院子的白袍青年的目光中，不自觉的泛起了一丝敬畏，连忙恭敬的鞠了一躬，尴尬道：“不知大人到访，草民有失远迎。”

　　“老先生多礼了，我是来找莫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