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是悠宁

　　幻想乡醒来了。

　　又是一轮红日初照人——不，虽说对于某些幻想乡的成员来说是一个不眠之夜，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是没有人会在外面迎接晨光的洗礼的。

　　“哗啦——”

　　神社的门被拉开，灵梦披散着头发走出来。她侧了一下头——在连廊边的阴影处，悠宁坐在台阶的边缘。他抱着右膝，肩膀倚在旁边的柱子上。他就这样浅睡了一夜。

　　灵梦叹了口气，从衣裙里摸出那只大大的蝴蝶结，左手挽起脑后漆黑如瀑的长发。她转身又进了神社，再出来时，已经装束齐全，手上还拿着她惯用的扫把。灵梦走到悠宁的身边。

　　她没有叫醒悠宁，而是开始挥动起扫把来。

　　灵梦闲暇的时候，除了喝那只泡了叶梗的茶就是扫着那干干净净的地，只是这一次有所不同。不知数目的碎片随着灵梦的扫把在地上活蹦乱跳，发出金属质感十足的轻响，然后渐渐聚拢成堆。金色的、月色的、铁色的，或是兵器的样子，或是日用品的形状，还有饰品和零件，各种各样的形态不一而足。

　　唯一的共同点是，那些，都是残缺的废品。

　　灵梦扫得差不多了，走到悠宁的身前，拿扫把柄捅了他一下。

　　“你昨天晚上就干了这个？”

　　这是悠宁迷迷糊糊地睁眼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他愣了一会，看看灵梦，又看看那堆碎片，仔细地想了想，然后揉起太阳穴来。

　　“我去吃早饭啦，你记得把这些……”

　　“我是谁？”

　　“哈？”

　　正自顾自说着的灵梦被问得一愣，大概她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她有些狐疑地看了悠宁一眼，转身朝神社里面走去。

　　“你叫悠宁。记好，别再忘了。”

　　“悠，宁……”

　　一脸朦胧的青年细细地品味着，忽然以拳击掌，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嗯！好名字，我喜欢。”

　　他抬起头来，冲着灵梦的背影喊道：“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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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梦灵梦，我来找你玩啦~~”

　　魔理沙跨着扫把从天而降，在赛钱箱前面一个急刹。她翻身跳下来，喜气洋洋地朝神社内跑去。

　　“灵——哎呀！”

　　魔理沙大大咧咧地一甩拉门，这时门却突然开了，灵梦臭着脸出现在门后。魔理沙收步不及，脚下一乱就绊在了门槛上——灵梦当然是让开了位置，然后，十分淡定地看着魔理沙在她面前摔了个嘴啃泥。

　　“一呆呆呆……”

　　灵梦低头看着脚边的魔理沙，魔理沙翻过身来，仰脸看向灵梦。

　　“白色的……啊，住手！住手！”

　　魔理沙拨开灵梦的裙子坐起身来，一头冷汗地将灵梦的拳头轻轻推开。

　　“让一让。我要去取塞钱。”

　　“哎呀，灵梦，我猜你还没吃早饭吧？”

　　灵梦的脸色更黑了。魔理沙嘿嘿地笑着，把手伸进了那黑白的裙子下面。

　　“saplise！”

　　嚷着奇怪的词汇，魔理沙掏出了一盒样式精致的点心，举到灵梦的眼前。

　　“你那是什么鸟语啊？”

　　“我跟帕秋莉学的！”

　　“那是‘surprise’才对吧。”

　　从一旁插入了声音。魔理沙转头看去。

　　“哎呀。悠宁。我可没带你的份哦。”

　　魔理沙说着，自己却从盒子里掏出了一小块丢进了嘴里。

　　悠宁正在走廊边上坐着。他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然后像是回神般轻点了一下下巴，没有再说话。魔理沙反倒奇怪起来。

　　“你怎么了？不会和灵梦一样饿傻了吧？”

　　“他被妖怪袭击，失忆了。”

　　“哎？”

　　灵梦从魔理沙的腿上跨过，走到赛钱箱后面摸索着。

　　“失忆——失、失忆？！”

　　魔理沙腾地爬起来，急急地扑到悠宁身边：“是真的吗？好酷！失忆是什么感觉啊？一加一等于几呀？有没有像故事里常说的，还记得某个特别重要的人什么的……”

　　悠宁看着兴奋不已的魔理沙，微不可察地轻蹙眉梢。

　　“那个，你是？”

　　这时候，灵梦捏着几枚塞钱折回来。被抛起又落下的铜板发出了当啷当啷的声音。

　　“她是魔理沙。”

　　“对呀对呀，我这里还有你拿光变出来的名片呢。我找找看——咦，点心呢？灵梦？”

　　“我可没吃哦。”

　　——“哎呀哎呀，你们看起来，有点不开心呢。”

　　从头顶上传来了兴致盎然的温润嗓音。魔理沙和悠宁都抬头看去，只有灵梦不管不顾地抱起了胳膊。

　　“紫，我饿啦。”

　　“嗯嗯？红魔馆的布丁没有以前的味道好了呢。我想想……哎呀，对了。这里面，缺了一味叫做【心意】的调料呢。”

　　——那里是境界的妖怪，八云紫。

　　八云紫悠闲地倚在隙间的边缘，看了灵梦、看了魔理沙，最后，看向了悠宁。

　　“怎么了？两天前你可是和我打得有来有回的哟？”

　　悠宁的眼神有些游移，像是在思考。然后他摇了摇头。

　　“我不记得了。”

　　“那可真遗憾。我的名字是八云紫。这下要记住了哟。”

　　“八云紫。”

　　“对的。可以叫我紫哦。”

　　“八云紫……”

　　“哎呀，看起来很不信任我呢。”

　　悠宁轻轻地念着八云紫的名字的时候，她却在不知不觉间隐去了。魔理沙欢喜地凑上来。

　　“你有和紫过招的呀？那可真是厉害呢。说起来，你给我这个，就是在两天前的啊。”

　　“啊？……不知道。”

　　悠宁摇了摇头。他看着魔理沙递过来的纸片，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在了手中。

　　他读起纸片上的字来。

　　“悠宁堂……流通书与幻想……”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从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一支笔来。

　　可是他也只取出了一支笔。那边魔理沙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

　　“我昨天在香霖那里也听说了呢。他说你能在幻想上写书呢……”

　　魔理沙滔滔不绝地复述着自己的见闻，而悠宁只是静静地听着魔理沙的长篇大论。他手中的笔尖微微划动，像是在勾勒心中思绪的轨迹。当魔理沙终于说得痛快说得尽兴了之后，他忽然说话了。

　　“没被袭击时，我是在开店吗。”

　　“诶？”

　　“倒数两天，同你们见面。”

　　——朴素的名片回到魔理沙手中。

　　“更早的时候，和八云紫交手。”

　　——八云紫离去的地方，只余虚空。

　　“那之前，我在香霖堂。”

　　“对呀。”

　　魔理沙一脸疑惑地看着悠宁，莫名其妙。

　　“那，再之前呢？”

　　悠宁像是在自言自语。他看向魔理沙。

　　“我、我怎么知道啦。”

　　魔理沙被看得有点不自在。那并不是她所熟悉的眼神。也许真的是像紫说的那样，没有信任吧。

　　这时，灵梦走了过来。

　　她注视着悠宁没有焦距的眼瞳，轻轻地开口。

　　“那时候第一场雪刚停。而你，在我这里，投了一枚塞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