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谋臣之怒

    如今圣兰森罢了重臣，这对这座城池来说实际上是一件大坏事，虽然没几个人察觉得到，但是对他泽斯来说却是一个大好的消息。

    约瑟安不得人心是肯定的，毕竟从一个小军官立刻变成上等军官又直接跃上了这样的高位，真正服气他的人也许为零，表面上给他几分面子也是碍于圣兰森的淫威，而且约瑟安没有管理军队的能力、没有多少作战经验，也没有指挥军队的能力，没有作战时的战术头脑，长远来说是很危险的，一旦犯错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没人信服。长期下去圣城的军队就会四分五裂不成样子，而加纳斯家的军队一旦自己从内部崩溃的话对泽斯真的是一件好事，然而这其实是很难的，毕竟即使约瑟安不成样子，但是军中的众军官并不是吃素的，几百年来在军装形成的各种机制不是说崩塌就会崩塌，需要的时间应该很长吧。不过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了，毕竟赛姆下台已经动摇了军中一根重要的轴，其余的不管联系得再紧密也总有一天会崩散开来，圣兰森真是写了一个败笔啊。

    赛姆眼泪横流：“现在的我真的是什么都做不了了，为了前朝留下来的臣子也好，还是梅琳达殿下留下来的小公主也好，我都无能为力了……”

    泽斯一震：“塞姆大人在说什么？”他想起这段时间赛姆确实非常怪异，或者说从听说圣兰森要进攻雅贝开始赛姆就开始变化，看来果真是和艾莉斯有关系，圣兰森对艾莉斯的残忍果然已经触动到了赛姆的底线了吗？

    赛姆看泽斯还不是很相信自己，于是道：“我糊涂啊，梅琳达殿下才是我应该效忠的人，即使她死了，我也只能效忠于小公主，我到了现在才想明白啊，可惜已经晚了。”

    泽斯越听越不明白，心中不由得想到了老人一直不告诉自己的那个所谓的圣城秘密，现在想来不如趁机好好问问赛姆，于是道：“但是陛下才是加纳斯的王者，赛姆大人效忠于他才是对的啊。”

    赛姆听了这话，也知道有些事不让泽斯知道是不行了，于是道：“我只问老弟一句，你对艾莉斯殿下的心是不是真的？！”

    泽斯听对方语气沉重，知道是认真的，此刻即使不愿相信对方，但是也想好好回答，于是点头道：“她是唯一一个懂我的人，可遇不可求，我不会放弃！”

    赛姆点头：“我明白了。”说罢站起来往窗外看了看，确定附近没人之后他才走了回来坐下，对着泽斯压低声音语重心长道：“不瞒老弟，这座城池里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秘密。”

    泽斯心里一震，果然啊，这里有秘密，而且还不止一件？他轻声道：“不可能吧，我在这里都几百年了，还会不发现点什么？”

    赛姆点头道：“这就是我这几百年里一直防着你的原因，有些东西不是你该知道的。”

    泽斯：“是这样啊。”

    赛姆：“不过我要告诉你的这个秘密，是连陛下自己都不知道的，知道的人只有我们这些前朝臣子，当然还有梅琳达殿下。”

    泽斯：“还有陛下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们这些前朝臣子究竟在干些什么？为什么他们宁愿被雪藏都不说出半个字，你却当了高官，这个秘密究竟跟什么有关？”

    赛姆：“你将问题问到这一地步我想你也是明白一些了，梅琳达公主只字不提，我们这些臣子说出来就只会遭殃了。因为这个秘密牵涉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这位高高在上的——陛下。”

    泽斯无意识的抽了半口冷气，他有假设过无数种可能，但是唯独这一种是他想不到的，或者说即使想到也觉得根本是不可能的，他呆呆的愣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看赛姆一脸认真的绝不可能是在说假话，于是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居然让你们这些老臣这么多年过去了谁都不提一句？”

    赛姆反问道：“老弟现在心里想到了什么呢？”

    泽斯顿了一下，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梅琳达殿下不说话你们就不能说，我是想——莫非——是和加纳斯家有关？”

    赛姆竟直勾勾的看着泽斯，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脸上似乎还带着一种解脱了的神情。

    泽斯还没彻底缓过神，不知道赛姆这种表情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赛姆看精明的泽斯都愣了，只好对着泽斯招招手道：“老弟。”

    泽斯一看赛姆的动作，于是伸了一只耳朵过去。

    赛姆对着那耳朵就是一阵低语。

    过了一阵，泽斯猛地发出了‘啊’的一声，脸上的神情已经不能用震惊去形容了，根本就像听到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时展现出那种让人费解的神情，有惊讶，有不解，有怀疑，还有不可思议。

    赛姆又坐直了道：“这下老弟明白了吧？”

    泽斯摇摇头：“似乎更加糊涂了，难道他自己一点都没有发觉什么异样吗？”

    赛姆：“实话说，确实没有。我观察了他这么多年，他的自以为是超过了所有人的理解，我有的时候都觉得莫名其妙。”

    泽斯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那么暴虐，而梅琳达殿下又不是那样的人，现在听大人这么说我真是觉得胡闹！”

    赛姆：“现在想来，真是先王的胡闹啊，但是现今我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只希望艾莉斯殿下可以平安生活下去！”

    泽斯却冷笑道：“如果所有的前朝臣子都这么想的话，艾莉斯拿什么平安生活，她的生活早就已经鸡犬不宁了。她与她的母亲受尽万般折磨的时候你们这些老臣都干什么去了？现在又有什么颜面可以在这里祈祷她的未来？！”

    赛姆听出泽斯非常生气，但是对方始终不是会破口大骂那种人，只是那些话听起来确实异常的刺耳。

    泽斯又道：“她以后能不能够好好生活，就要看她自己努不努力，还得看你们这些老臣到底愿不愿意开窍了！”

    赛姆这才明白自己实在不该怀疑泽斯，毕竟他当年与艾莉斯的交情真的已经到了可以为对方付出这条命了，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想到这里他又有点沮丧：“但是老弟啊，我现在都这个样子了，我能为小公主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啊……”

    如今知道了事实的泽斯实在有些生气，圣都骑士那一群人不开窍，赛姆也不开窍，他笑道：“我算是明白了，前朝臣子的胆子可以小到让麻雀都骄傲吧，我看来一些事情只有你想不想，没有你能不能，你自己心里根本不想去做，又拿什么做到？！”

    赛姆愣住了，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这些事情上作为前朝就留下来的老臣他也觉得自己有些窝囊。

    泽斯原本是想争取这些老臣为己所用的，但如今听到赛姆说出那个秘密之后，他觉得这些人空有本事却都是不敢做大事的，一个个缩手缩脚，都被逼到这地步了，还是要缩在自己的龟壳里不出一声，枉费了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心机，他站起来打开房门道：“赛姆大人请回吧，我想我泽斯再无能也不想与你们这些人为伍，原本还对你们抱着希望想争取你们，现在想来是我错了。你们都可以容忍两位公主被折磨得苦不堪言，我想只要是能够保住自己的一条贱命，就算是陛下将艾莉斯杀死你们也不会有人出一声吧。”

    贱命……赛姆实在没想到一向淡定自若的泽斯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这种气到失控状态下才能说得出的话竟真的是出自泽斯的口，看来泽斯对这座城池真的有着一些另外的想法吧，他向门口走去之后小声道：“因为艾莉斯殿下的缘故，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但是能告诉我你有没有在做什么吗？”

    泽斯冷笑：“好啊，不管这次你是试探也好怎样都好，我都可以告诉你，艾莉斯由我保护，想靠你们是根本不可能的！”说着轻声对着赛姆说了几句话。

    赛姆听后顿时瞳孔放大，愣了一会才点了点头道：“好吧，细想起来也不奇怪，老弟果真是想到什么就会付诸实践的人，我自惭形秽。”

    泽斯：“刚才我还为你不值，现在看来你们落得这种下场也是自找的，有什么脸面到我这里哭天喊地。不知道那秘密之前我还会好好安慰你，但是知道之后我就觉得你们全是自作自受，尤其是你赛姆阁下，你这么多年真的是忠臣啊，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呕心沥血，我真是从心里佩服你，究竟有什么样的好处可以让你忘记过往如此的卖命？究竟有什么样的力量可以使你在艾莉斯与梅琳达殿下受折磨时不闻不问，其实你们都是在害怕而已吧，那就不要给自己找这样那样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