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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第八回 雨夜失归路 英雄少年时(一)

点苍狂剑 | 作者:担当 | 更新时间:2017-04-30 16:0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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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少女顾不得左臂伤口鲜血直注,弯腰伸手向地面一挥,紧接着右手手腕一抖,“嗖”的一声,一点白影向王连锡面门飞去。趁王连锡一愣神之际,强提一口真气,一把抓住风儿右腕脉门,展开轻功向林中如飞隐去。

  转瞬间,少女拉着风儿奔进了乱坟堆后一片松林深处,听听后面并无人追来,心头一松,浑身顿时酸软无力,左臂伤处一阵阵疼痛袭来,痛得她玉齿紧咬,冷汗直冒,双腿沉重得再也迈不出去。她放开风儿,伸手扶住一棵树干,晃了两晃,轻轻的滑坐下去。

  风儿一愣,蹲下问道:“姐姐,你怎么了?”伸手一把抓住少女左臂,正要使劲拉起来。不料触手之处一片粘湿,血腥之气隐隐入鼻,他急忙松手,颤声问道:“姐姐,你、你受伤了?”

  少女呻吟一声,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强笑道:“不要紧的,歇息一会便好了。”她伸右手在左边肩、臂上点了几下,又道:“风弟,你也坐下歇歇吧!看来那几个人没有追来,我们歇歇再走。”说完,右手拉住裙边扯了几下,欲扯下一条包扎伤口的布条,无奈浑身脱力,竟累得她娇喘吁吁也没能撕下来。

  风儿呆看着,突然明白过来,蹲下身抓起裙边用力一扯,“滋”的一声撕下三尺长的布条,递给少女道:“姐姐,给!”

  少女轻声笑道:“我只能用一支手,如何包扎得上?”

  风儿一愣,脱口道:“夫子有云:男女授受不亲,我……”

  少女娇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这种穷酸样儿!快替我包上!”

  风儿心道:这倒也是,事急从便,总不能让姐姐伤口裸露于外,中了风毒。他坐到少女身旁,伸手将布条往少女臂伤处一蒙,又绕了两转就欲打结。

  少女叹道:“你呀,连衣袖裹在一起有何用处?快把衣服上那破口撕开,将布条贴肉裹上,活动时才不会滑落。

  风儿依言取下布条,模索着撕开少女袖上的破口,将那布条贴肉覆于少女伤处,一手轻轻的压住布条,一手拿起另一头向少女伤臂下边绕去。不知是天太黑,还是伤口离肩太近,他的手背竟碰到少女腋窝边,只听少女一声**,他心头一慌,抖手抖脚,动作更慢了。不料少女头一偏,身子一斜,轻轻的倚到他怀里,脸刚好靠在他胸膛上。他大吃一惊,一**坐在地上,却又不敢挪开,双手摸索着将布条打结扎好,轻声道:“姐姐,包好了。”那少女却不回答,一动不动,犹如睡熟了一般。他万般无奈,心头不知怎么竟越跳越急,脸上如火烤一般发烫,手足一时没了着落,就这么呆呆楞楞的坐着。

  少女其实并未入睡。

  当风儿手臂触及她腋窝边缘之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电般传到她的心里,浑身发酥,耳中嗡嗡轻响,一种薄酒微醺的感受令她身躯一软,就势靠进了风儿怀中。风儿叫她,她听得清清楚楚,但她却不想作声,更不愿风儿知道她此刻是有意靠在他身上。于是,她轻轻闭上双眼佯做睡状。她只觉浑身的血液上上下下越流越快,那心儿“咚咚”的跳个不停,伤口也好像不痛了,身上很热很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撞破肌肤,喷薄而出一样。

  她的脸半边偎在风儿的胸膛上,只听得风儿的心也在“咚咚”大跳不止。她心中暗道:“风弟,你怎么知姐姐此刻的心事?你何时才能长大?长得如一条凛然而立的大丈夫那样,让姐姐这样永远依偎在你的怀中……啊,要是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武功,没有争夺,没有仇杀,那该多好?清平世道,我们就用不着如此厮杀奔逃……去寻一个花香鸟语,水秀山清的地方,你为我吟诗,我为你起舞;饿了吃些野果,渴了便喝些山泉;若困了,便在林间搭个草棚,相依相偎,朝朝暮暮……”十七岁的少女情窦初开,竟痴痴的想去,臂上的伤痛及劳累饥渴似已浑然不觉;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情景仿佛已是极久远久远的事了,连那个狰狞可怖的碧龙老妪梦魇般的鬼脸也渐渐远去……

  突然,几滴冰凉的水珠落在她发烫的脸庞上,她一惊,急睁双眼,发觉天边闪电明灭,雷声隐隐,大雨将至,而风儿却依然双目直视前方,木瞪瞪的坐着,少女悄悄莞尔一笑,缓缓将娇躯离开风儿的身体,柔声道:“风弟,快要下大雨了,我们找个地方避避才是。”

  风儿一愣,扭过头来,正好与少女脸对脸迎个正着,距离之近,几乎鬓发相磨。只见一双美目眼皮盈盈看着自己,红唇带笑,吐气若兰。他心中突然感到一阵慌乱,一时间手足无措,“呼”的一下站了起来,口中道:“姐姐,姐姐,去哪里?”

  少女见他又是一副傻呼呼的模样,忍不住“咯咯”的笑着使劲站起来娇嗔道:“往前走,寻个地方避避雨,听明白了吗?”

  说话间,忽然狂风怒吼,雷电交加,大雨倾盆而至,松树梢头“唰唰”的响成一片,间或有几声“吱吱”的叫声,不知是什么小动物不耐雨淋而发出的呻吟。这一对少男少女在黑暗中摸索着,借不时一闪而逝的电光辨别方向,浑身透湿,沿着泥泞的山道艰难的向山间行去。

  翻过一条山脊,少女又是气喘吁吁,举步艰难了。她只觉浑身发烫,受伤的手臂经大雨一淋,真如被人往伤口上撒了一把盐末似的疼痛钻心。虽然周身透湿,雨水沿头发肌肤往下直流,她仍觉得喉咙焦渴,浑身筋骨隐隐作痛。她直想靠到风儿身上,让他带着自己往前走。但看风儿踉踉跄跄,浑身泥泞的样子,她怎能忍心?整整三天三夜,就这样奔逃、躲闪、拼杀……水米未曾沾牙,也未曾合眼睡了一会儿……她咬咬牙,摇摇晃晃的向前迈出一步,又一步……

  他俩拐过一个山坳,见不远的山埂边隐隐透出一点点微弱的灯光,大雨声中好像还隐隐传来“咚咚”的水碓舂米之声。少女心头一喜,对风儿道:“前边似有人家,我们过去借宿一夜吧!”说完,伸手拉住风儿滑滑绊绊的一齐向灯亮处走去。

  待走得近了,只见两间相连的破旧茅草房临溪而建,原来是水碓房,舂米之声便是由此房中传出的。

  两个走到透出亮光的破窗下悄悄往里看去,只见一苍发老者正蹲在火塘边烤茶,一股清香隐隐飘出。

  风儿跨步走到门前,方要抬手敲门,少女突然伸手扯了一下风儿的衣服,风儿一回头,少女却已将风儿腰间的宝剑掣在手中,将他往门边一拉,跨步站在他身前,轻轻往门上敲了几下。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黑更半夜,何人敲门?”

  少女答道:“老伯,我姐弟二人赶路迷了方向,眼下雨骤风急,不知可否容我二人进屋一避风雨?”

  只听屋内窸窣声响,苍发老者边走边道:“有何不可?有何不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吱呀”一声,柴门洞开,苍发老者笑容挤得皱纹如菊,手持一根松明火头,看看少女和少男,开口道:“二位请进!野岭破屋,一向少有贵客光临,尚请姑娘和小哥儿休要嫌弃。”

  少女眼光闪处,已将屋内飞快的睃巡一遍,见并无异常,暗暗松了一口气,对苍发老者说:“多谢老伯,风儿,进去吧!”说着,迈步走进屋里。

  苍发老者见少女拱手施礼之际,竟有一柄明晃晃的长剑悬于手腕,又见她左臂以布包扎,血渍一片,脸色苍白,嘴唇枯裂,不由一惊,往旁边一让,脸色骤变,大惊道:“姑娘,你们这是……”

  少女示意风儿将柴门关好,开口道:“老伯休要惊慌!实不相瞒,我姐弟二人被歹人追杀……”话未说完,她突觉眼前发黑,站立不稳,晃了两下便要倒下。

  风儿一把将她扶住,急道:“姐姐,你怎么样了?”触手之处,但觉她浑身发烫,犹如烈火炙热,全身颤抖不已。风儿一时没了主意,只一个劲的叫道:“姐姐,姐姐!”

  少女使劲睁开眼看看风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风儿,别怕。给我点水喝……”言语间竟娇喘不已,十分衰弱了。

  风儿点点头,正想将她扶到草墩上坐下,忽听那苍发老者道:“小哥儿,将姑娘扶到这儿躺下,老夫这就取水来。”

  风儿一看,原来那苍发老者见少女欲昏倒之状,已在火塘边铺了一张山草编织而成的厚草席,还放了两床被子,虽已破旧,却也还洁净,便将姐姐扶去慢慢躺下。此刻,正好苍发老者已将水送来,风儿双手捧着,跪在少女耳边连连呼唤“姐姐、姐姐”,却只见她双目紧闭,气息急促粗重,已是昏迷不醒,人事不省了。风儿一怔,那茶碗“啪”的一下失手落地,摔得粉碎,茶水洒了一地。他眼中泪水翻滚,抓起少女右手边摇边喊道:“姐姐,你醒醒,你醒醒!”

  老者见状,轻轻拍拍风儿的肩膀道:“小哥休要着急,令姐乃是劳累过度,又外感山中风寒。老夫在这山上住得久了,也颇知晓些驱寒祛病之草药,待老夫熬得一碗来令她服下,明日再去山腰寻几味草药来煎服了便会好的。”说着颤巍巍的转身向另一屋走去,边走边道,“令姐衣裙已湿透,捂在身上伤情势必加重,小哥儿须得替她脱下才是。”

  老者淡淡一言,入情入理,却把风儿僵在了当场。

  风儿双手轻轻捏住被子,缓缓掀起,忽又似被滚水烫手一般放下,如是者三、五次!

  风儿自海园村遭难涉入江湖,无人指教。但年纪渐长,幼时又饱读诗书,于儿女之情似懂非懂,朦朦胧胧,神秘之至,子曰诗云一类礼教之言又时时浮现于脑海之际,此时伸手替少女脱去衣裙,岂非大违礼教?纵是事急从便,也当适可而止。风儿脸色憋得彤红,脱不是,不脱也不是。看着少女惨白的面容,枯焦的双唇,想不到才一、两个时辰的光景,那样娇美动人艳若朝霞的翠羽姐姐竟变得如此憔悴,如此虚弱!他心中突然一阵颤抖!一年多来所经历的事事,如潮水般注到心头,他暗道:“若不是翠羽姐姐处处关照呵护,甘冒奇险救我脱离虎口,我韩风岂有今日?我与她虽是萍水相逢,但此等大情大义,我韩风已终身难酬!只要姐姐能尽快康复,我便拼着坏了圣人礼教,又有何不可!”

  一念至此,复不多虑,他轻轻掀开旧被套,又轻轻脱去了翠羽姐姐的外面的绿裙,复将被子轻轻盖在翠羽身上。

  他将绿裙摊在凳上,移到火塘边,让热烘烘的火焰烘烤。他自己也顿觉暖和起来,身上却也阵阵倦意袭来,双眼不由自主的便要闭上。三天三夜滴水粒米未进,便是一条威猛大汉也是熬不住,不得不低垂了脑袋的,何况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幸喜他幼时于玩耍嬉戏之中已将高一鹏所教的内功精要尽数学会,十几年来吐纳运息已尽成自然,修为之深,不在江湖一流好手之下,只是他自己浑然不觉罢了。而一旦遇有危急之时,举手投足皆有内力相铺,也尽皆出之自然。此刻心神一松,他便如常人一般无二。他勉力睁开眼睛,靠着火塘边的墙壁。**刚一落地,心中倏然一动,使劲咬了一下嘴唇,一阵尖锐的疼痛将睡意驱赶得干干净净。他走到草垫边,正好那苍发老者已从厨房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颤巍巍的走了进来,开口对风儿道:“小哥儿,快将令姐扶起,让她趁热喝下这碗汤药。”

  风儿此时已不再百般顾忌,伸手将翠羽扶起揽在怀中靠着,接过老者手中的药碗,用小木勺舀起药汤先自尝了一口。过了一阵,他觉着口腹之中无不适之感,才一勺一勺将那碗汤药喂进翠羽微张的口中。

  翠羽咽下汤药后,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呼吸渐渐平缓,脸色也有些许回转,额际浸出微微细汗。风儿从自己内衣襟上撕下一块布来,轻轻替翠羽拭去额上的粒粒汗珠。

  苍发老者用火箸在火塘里翻了一阵,捡出一团灰呼呼的东西,拍去了上面裹着的灰烬,递给风儿道:“小哥儿,你等连天昼夜奔走,想必腹中饥饿。如不嫌弃,这红薯尚可充饥,将就一些吧。”

  风儿接过红薯,谢过老者,慢慢剥着烤糊了的红薯皮,开口问道:“老伯,我姐姐她明日可会好吗?”

  苍发老者答道:“小哥别急。令姐本无大病,是因连日劳累,体虚力乏,又夜淋大雨,外感风寒。老夫孤身一人在此替人舂米,时日久了。也识得一些治病草药,待天明便去寻来,煎了让令姐服下,便会康复的。老夫先前已经讲过,小哥儿心中着急,恐未听清。只是……”苍发老者忽然闭口沉吟,端起烤茶砂罐自斟了一盅浓酽香茶,缓缓呷了一口,眼光不住的打量着翠羽露在被子外包着布条浸出斑斑血渍的左臂,脸上似有犹豫之色。

  风儿见他忽然缄口不言,急忙问道:“只是什么?”

  老者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唉,只是令姐左臂刀伤令老夫担忧。”

  风儿惊道:“刀伤又会怎么样?”

  老者道:“适才你替令姐更换布条时见到什么?”

  风儿道:“除伤口四周略有红晕色之外,尚有两寸长一丝红线状的伸向上臂并。”

  老者眉头一抖,脱口道:“这就是了。”

  风儿心中一懔,追问道:“是什么?”

  老者道:“令姐左臂本为寻常刀伤,并未伤及筋骨,若是平时,只要以净布包扎伤口,不使受污物浸染,便是不施药物,有个三五七日,也能自行封口。可昨夜令姐受伤之后,途经山坡上的‘一点红’松林,又恰遭大雨,雨滴先经松枝再落于伤口之上,这便……唉,唉!”老者频频摇头叹息不止。

  风儿听他说得古怪,暗忖道:“树比人高,雨滴自然先经树枝才落到人身上,这与姐姐刀伤有何干系?”还待开口要问,那老者呷了口茶,摆摆手道:“小哥儿,你有所不知。我且问你,昨夜你们上山,是否经过一片荒坟野冢?”

  风儿点头答道:“不错。”

  老者叹道:“令姐受伤,是在过荒坟之前,还是过了这荒坟之后?”

  风儿答道:“恰在慌坟野冢之中。”

  老者眉头又一抖道:“过松林时伤口是否包扎?”

  风儿道:“过得一半方包扎伤口,之后便遇大雨,直到老伯开门接纳。

  苍发老者脸色越来越阴沉,缓缓道:“如此看来,这受伤左臂若不请高明郎中先行断去,只恐令姐性命亦难保住。”

  风儿闻言大惊失色,“呼”的腾起,指着老者喝问:“此话当真?”

  老者默然答道:“人命关天,岂敢戏言?”

  风儿忽然双腿发抖,耳中“嗡嗡”大响,心血上涌,“怦”的一声跌坐于地上,呆呆的瞪着未苏醒的翠羽,嘴唇无声的开合着,一脸悲苦难言之状。不一刻,两粒晶莹的泪珠悄然挂于他的眼睑。

  突然,他一跃而起,抓住那老伯的衣襟,如疯般狂叫道:“不!不!你决不能砍断我姐姐的左臂!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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