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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第一回 隐踪沧海外 雨夜会强仇

点苍狂剑 | 作者:担当 | 更新时间:2017-04-30 16: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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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朝初年,叛将吴三桂献关有功,随之又挥兵南进,追剿李自成余部及各地反清义士,以千百万中华英雄之鲜血,染红了花翎顶戴,受御封平西王,立藩一隅,坐镇西南.

  顺治十八年,世祖驾崩,小皇帝康熙即位。各处藩王视其年少,皆暗存不轨之心。吴三桂入四川,取贵州,平云南,攻缅甸,擒永历,于清廷可谓功不可没。康熙曾下旨谕曰:“……此皆王殚忠奋力,运筹谋略,调度有方,遂使国威远播,逆孽荡平,功莫大焉。”

  于是,吴三桂拥兵自重,渐渐做起了登基临朝的清梦来。但他心中非常清楚:明朝遗士,李闯余部,以及被清兵滥杀无辜而激怒了的西南人民是不会放过他的,更不用说那些以除暴安良为己任的游侠好汉,武林豪杰了。因此,他一面招降纳叛,壮大势力,一面派出侍卫高手,四处捕杀异己。同时,命令云贵各地官员加紧搜捕志在反清复明的豪士好汉。

  一向偏安于一隅的云南各地,一时间血雨腥风,民怨如沸。

  且说一日夜晚,夜幕深沉,漆黑如墨。

  大理洱海东岸,一个小小渔村,死一般的沉寂。

  凝神细听,只有洱海波浪拍岸之声隐隐传来,如怨如诉,更如一声声经久不息的悲愤叹息……

  黑云越压越低,夜空中充满了略带苦涩泥土味的水腥气。一场由天公酝酿已久的大雨,眼看就要如瓢泼般倾泻下来。

  突然,几条黑影鬼一般向小村扑来,只一闪,便隐入村中不见了。

  村边,紧靠海岸的一间茅屋内,门窗缝隙等凡能透光之处,悉数用厚布帘子填塞遮盖,五盏香油灯在案几上大放光明,照得屋内如白昼一般。

  一位白发如银,瘦骨嶙峋的老者正俯身就案,指指点点,口中念道:“遥望中原,荒烟外,许多城廓……”

  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正襟危坐,手悬狼毫,一笔一划地写着:“遥望中原,荒烟外……”那一手颜体正书,已颇见功力。

  片刻,一个十五、六岁、一身白族打扮的少女,手捧一碗香茶走到老者身边,笑靥如花,开口说道:“爷爷,喝口茶歇一会儿。风弟他早就写累了呢!”

  老者抬头一笑,接过茶抿了一口,看看男孩,对少女道:“凤姑,你不懂啊!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他正朗朗吟来,双目微闭,一副酸学究模样。不料凤姑接过话去,道:“‘劳其筋骨……’嘻嘻,爷爷,听得我都背熟了,嘻嘻…”

  凤姑正自嘻笑着,老者突然“嘘”了一声,小声道:“禁声!”

  只见他双眼忽睁,两道精光自眼中一闪而灭,“噗”地一声,五盏油灯只剩其一,焰头如豆,屋内顿时一片昏黄。

  凤姑急步走进里屋,出来时,手中已多了两把二尺来长的钢刀。她一脸警觉之色,蹑步走到窗边站住,侧耳凝神。这一切做得极轻极快。

  男孩依旧坐在案前,吃惊地抬头看着老者。他弄不明白,像这样之事已发生过多次了,他问过凤姑,凤姑说他:“小孩子家,休管大人闲事!”他问爷爷,爷爷捻须不答,只叫他每日里用功读书。他想:爷爷是个私塾穷先生,手无缚鸡之力,家无金银珠宝,便是打家劫舍的江洋大盗,也绝不屑于光顾。可爷爷近来好像心事重重,又好像在防备什么。他呆呆地想着,手腕悬笔,浓墨一滴滴落在宣纸上,一层一层慢慢洇开了去……

  老者挪步走向那把破藤椅,端坐其上,抬起茶杯,缓缓呷了一口茶水,神色凝重。突然,他对门外道:“何方贵客,请进屋吧!”口气之平淡无力,直如其人其貌。

  “轰”地一声大响,屋门猛然洞开。

  凤姑蓄势待跃向门边,老者极快地摆头示意:“别动!"

  男孩一惊而起,转身向着洞开的屋门,手中犹自悬着那枝狼毫。

  “哈哈哈…”一阵凶残的朗笑冲进茅屋,屋梁上经年的陈灰败草竟自簌簌下落。

  三条大汉随着笑声闯进屋来。

  两个黑衣劲装,蹭云靴,铁护腕,满脸杀气,手执“噼噼”燃烧着的明晃晃的火炬。另一个年龄不过三十来岁,锦衣华服,高冠束腰,手持折扇,面如傅粉,一派风流书生模样。他看看男孩,双眼一亮,对老者拱了拱手,道:“高老伯,别来无恙?家父奉平西王吴王爷之命,在大理府衙略备薄酒,派小侄前来恭请高老伯至府上一叙。万望高老伯移尊俯就!”他指指男孩;“这位想必是韩家小公子吧?相貌竟与他父亲一般无二,不曾想竟也这么大了!家父曾四下派人找寻,意欲好生供养,以慰韩世叔在天之灵。不想已被高老伯收养,真乃苍天有眼,倒不用再费心去寻了。”他一摆头,沉声道:“先将那韩公子请了!”

  一个黑衣壮汉闻声挪步,伸手如爪,向小男孩前襟抓去。

  “慢!”

  一声娇叱,两道银光一前一后如电闪而过。

  那大汉闷哼一声,一势“凌风旋柳”,被那如电的银光从男孩身边逼退两步,而右手中指尖正慢慢浸出了殷红的鲜血。

  凤姑柳眉倒竖,立在和她一般高矮的男孩前,双刀交叉护住前胸,厉声叱道:“谁敢动一动,看本姑娘削下他的狗头!”

  你道那黑大汉何许人也?他怎么会一招失手伤在一个毛丫头手上?

  原来,这大汉乃平西王吴三桂在云南收罗的侍卫副统领,江湖人称“黑风手”张元奎的便是。这姓张的在云贵一带很是有名,自幼练得一身外家硬功。他早先干些打家劫舍,杀路夺商的勾当。后来偶遇一僧人,臭味相投,那僧人便传了他一套“搜魂豹爪拳”,属刚猛狠毒的路子,一般江湖好手,便是三个两个也近不得身;加上新添平西王府侍卫的声威,众人更是避而远之,骄横惯了的。只因凤姑站在窗下,被洞开的门扇挡住了身形,使他无法觉察。也是天意,活该张元奎倒霉,竟被凤姑使一招“滚龙刀法"中的“游龙双翦尾”,轻轻削破了他的右手中指尖!

  张元奎一看伤了自己的竟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如何消受得了?又听得凤姑不知天高地厚的怒骂,更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钢牙一锉,更不打话,双手如爪,亮了个架势就待扑将过来,欲把这恼人的丫头片子一撕两半,以洗一招不慎之奇耻大辱!

  不料那锦衣书生将折扇一摆,拦住了张元奎道:“元奎兄,休得无礼!”他从头到脚打量着凤姑,点头微笑,对端坐不动的老者道:“高老伯什么时候添了个如此俊秀的侍女?居然有如此了得之身手,可喜可贺呀!”

  老者悠然一笑:“承蒙夸奖!”

  “小侄此来,本欲以礼相邀,至诚心意,姑娘此举,未免多有失礼。看高老伯面上,小侄就不计较了。尚请高老伯移尊俯就,携韩公子一往,家父正翘首以待,不知尊意如何?”

  老者捻须一笑:“哈哈,既是刘公子有请,老朽岂有不从之理?况老朽正欲与令尊刘总兵刘百啸大人一会,以清旧帐。公子,请吧!”说完,做了个欲起身的姿势。

  “多谢多谢!”那锦衣书生把话头一转,道:“家父与韩世叔八拜之交,于今韩世叔仙去已久,家父每念及此,无不痛心疾首。闻说韩公子流落江湖,生死不明,几年来曾四处派人寻找,只盼收养抚教,以尽兄弟之情义,慰逝者之英灵。今日小侄既得见韩公子在此,如不将他带回,实难向家父交待,望高老伯体悯小侄难处。”

  老者微微冷笑,一缕银须轻轻颤动了几下:“不想刘大人竟有如此菩萨心肠,倒令老朽惭愧了!古人云:‘朝闻道而夕改’,人之贤也,莫过于此!但依老朽想来,纵是那鸡足山禅宗圣地的豹子,闻经多年,耳渲目染,修身养性,终也是改不掉吃荤腥之本性的。据老朽所知,令尊十多年前即已坠入万劫不复之深渊,以无数兄弟的鲜血染红了顶戴。于今竟‘每念及此,无不痛心疾首’,如此惺惺作态,真乃妙之极也!可谓脸皮之厚,直如城壁廓墙,想令尊之脸皮,只怕说是厚如苍山,也未为过也!哈哈哈哈!如此无耻厚颜,老朽平生倒也少见!”言罢,自顾捧杯品茶。

  一席话,只说得那锦衣书生眉尖耸动,脸色青白,拼命装着温文尔雅的架子,阴阴地说道:“高老伯,你休要张狂!要不是吴王爷有令要拿活口,看我不拆散你的老骨头!”

  “哈哈哈哈……”

  一阵朗笑,老者突然站起,一伸手从男孩手中拿过毛笔,顺手一带,将男孩带到自己身边,用笔头指着那锦衣书生道:“刘毅,回去告诉你那狗头父亲,总有一天,会有人将他的狗头拿去祭奠死难弟兄的!老朽还想奉劝一句:想你饱读诗书,身怀武艺,年纪轻轻,如能洗心革面,摒弃你那认贼作父、甘当吴三桂爪牙的父亲,倒也还有无量前程。否则,普天之下,欲要你父子狗命者,大有人在!有道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一点,你切切记住了!”他转脸向着少女道,“凤儿,你照顾好风儿。”他伸出瘦如枯柴的手掌,轻轻摸着男孩的头顶,“风儿,听姐姐的话,好好读书。学点功夫不难,难在做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光明磊落的丈夫!父兄的血海深仇,不可轻忘。爷爷平时向你二人讲的多了,定须记在心上。不为一己之私欲而忘天下之兴亡。侠之大者,莫过为国为民。你们现在虽不甚了了,以后自会明白的。凤儿,你们走吧!走吧!”

  老者最后两声“走吧!”语气凝重深沉,含有无限眷念之情,亦含有无限希望之意。

  “爷爷,你……”凤姑有点哽咽,鼻头一酸,差点掉下泪来。一时之间,她像突然长大**了,咬着嘴唇,拉着风儿向老者跪下深深一叩,站起身,默默地看看老者,缓缓转过身向里屋走去。

  “哼哼!高老伯,你以为他们走得了吗?”刘毅冷笑一声,阴阴地说道,“一个穷师爷,还能与平西王手下侍卫争锋一搏吗?”

  说话间,那黑风手张元奎身形一踨,铁塔似的身躯早将通往里屋的门堵了个严丝合缝,一举手就向凤姑右肩锁骨抓来,出势之快,间不容发,根本容不得凤姑举刀相格。眼看那如铁之爪就要落在风姑肩上,便不毙命,也将落一个终生残废!

  当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老者一旋身,那瘦瘦的身躯却已挡在风姑身前,右手那支狼毫笔往前一点一划,张元奎猛觉一股大力袭来,伸出的手背上一片墨迹,五指竟向地面抓去。他一凛神,提劲硬生生收回右手,略一侧身,左手一招“灵豹搏猴”,直向老者右耳抓去。

  老者眼中精光闪动,冷笑一声道:“鼠辈妄敢!”不避不让,右手毛笔腾空挽了个花,直向张元奎面门戳去;左手一抬,搭在张元奎右臂上;右脚滑进半步,左手腕一拧。张元奎头刚好一偏,避过那支毛笔,不料偌大个身躯竟站立不住,踉踉跄跄,踏出去四、五步,才稳住身形。

  你道这老者何许人也?不是别人,他姓高名一鹏,乃中原山东人氏,其曾祖一代,曾为明朝武举。高一鹏降生时,虽已家道中落,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生活也还康足。高一鹏是高家独子,自幼时上私塾起,便边习文边练武。因是家传功底,根基打得极是厚实牢固。成年后,因父母先后病逝,他便散尽家产,学古代高人逸士“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弹剑作歌,飘飘洒洒,游历五湖四海,结交了许多江湖侠士,很是干了些杀富济贫、伸张正义的事。

  一日,高一鹏路过武当山,恰遇全真门下一清道长奋威惩戒败坏门规的全真弟子及其同伙,以一对九,那九人竟缺胳膊少腿而退,无一幸免。遂惊服其盖世武功,乃向一清道长再三陈情,才得在一清道长门下学艺。因其带艺而来,在江湖上又有些小名头,一清道长以同道待之,并未列入全真弟子之内,而是以友论艺,以艺会友,相处五年,倾囊以授。

  忽一日,一清道长以百岁之身,无疾而终。高一鹏恸哭三日,披麻戴孝,以俗礼守灵七七四十九天。而后叩别山门,重蹈江湖,一时名声鹊起。只因他平素嗜书如命,足智多谋,谈吐中又爱子曰诗云,旁征博引,瘦骨干筋,摇头晃脑,一副穷酸师爷模样,被友人戏谑为“病师爷”。久而久之,原先名重武林的“万里飞一鹏”渐渐没人知道,而“病师爷”的名头却大响起来。

  明朝末年,“病师爷”突然在江湖道上失踪了。

  谁料想三十多年后,高一鹏却蜗居于大理洱海东岸一个小小渔村!

  原来,三十多年前,受友人相邀,高一鹏到了闯王军中。因闯王大军出动与敌军对垒,皆为大队撕杀,武林高手的拳脚刀棍在混战中虽可逞一时之勇,但终抵不过成百上千的兵勇莽夫。所谓“武功盖世,突入万马军中,指东打西,挡者披靡,如入无人之境”的赞语,不过是文人墨客虚拟的夸张之辞而已。高一鹏深明此理,将一身武功隐住,化名高华,在李自成营中当了一名谋士。

  这一来高一鹏便成了真师爷,跟随大军,出谋划策,攻城池,杀贪官,除污吏,直捣金銮殿,大落大起,轰轰烈烈。其时,刘毅之父刘百啸也在闯王军中。因其武功高绝,人称“千山卷百啸”,与韩风的祖父韩天庆在一起,随军驻扎于山海关之南五十余里营盘之中。刘、韩二人本为河南同乡,遂结为异姓兄弟。高一鹏常随总哨刘宗敏视查军务,因而结识了他二人。因高一鹏化名高华,又一直以谋士身份出面,刘百啸竟始终不知这高华便是与自己齐名的当代四大高手之一“万里飞一鹏”。

  吴三桂兵变山海关,引清兵直扑京城。刘百啸见利忘义,密降了吴三桂,为避朝廷追究“从贼”之过,经吴三桂举荐,用其原名刘偁,受领总兵衔。当时,他招罗手下在营中内应,并再三拉拢韩天庆入伙。天庆勃然大怒,与刘百啸动起手来。可怜韩天庆技逊一筹,身负重伤,拼死逃出,仓惶奔向京城报讯,途中恰遇高一鹏随军驰援,韩天庆便将尚在河南老家的全家老小托付给高一鹏,最后留得一言道:“保韩家有后,报此血仇!”言毕吐血而亡。继而京城失陷,闯军化整为零与清军周旋,浴血而战,大部都不屈而战死。高一鹏成了朝廷悬赏缉拿的钦定要犯。他凭一身绝世武功,与前来追杀的清廷鹰犬生死相搏。无奈杀了一拨,又来一拨,竟死死纠缠了三、四年之久。甩脱清廷纠缠之后,他直奔河南韩天庆老家,不料已晚了一步,韩家庄已被刘百啸挥兵血洗!幸而天庆之子韩风被一老仆偷偷救下。高一鹏背负不到五岁的小韩风踏血而遁。几经周折,最后潜至大理洱海东岸一个名叫海园的小小渔村,隐姓埋名,自称落第秀才,家遭战乱,仅携孙儿逃荒而来。当地白民民风淳朴,见他二人可怜,遂收留下来,帮他盖了三间相连的草屋,他便开了个小小私塾。平日里教一群白民顽童诵诵三字经、千家诗一类的书文。而于韩风则倍加关怀,倾胸中之学问以授之。只因其年纪幼小,于武功一道,只教了些站桩吐纳,腾挪纵跃的入门功夫。为防他人生疑走了风声而危极风儿性命,他便将武功招数全隐于嬉笑玩耍之中,从未向风儿点破。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渔村一住十有余年,村民全然不知其人乃十数年前便已名震武林的高人,就连风儿也不甚了了。幸喜韩风天性聪慧,无论文武,一点即通。高一鹏心中暗喜,只待他再长两岁,身骨定型扎实后,便将自己的绝世武功全部传授给他。一旦将技击精要挑明了,这韩风必将名标武林一流高手之列!

  高一鹏初入洱海之地,为避清廷追捕,深居简出,蜗居一隅,确保友人遗脉,倒也几年相安无事。近两年来,风闻吴三桂密谋策划,扩充军马,背叛朝廷,有面南称尊之意,于追剿反清义士之事逐渐疏松下来,高一鹏便趁机而出,多次于月黑风高之夜独闯滇西一带州县府衙,很是斩杀了几个吴三桂手下的爪牙和清廷狗官。他也两三次潜入昆明寻机刺杀吴三桂,都因王府戒备森严而未曾得手。虽是他行事谨慎,终因次数多了,便也渐渐露了行迹,被吴三桂的鹰犬嗅出了味道。

  且说高一鹏那一搭一滑一拧,用的全是太极推手借力打力的绝佳功法,自己尚未运足两成的力道。张元奎的“搜魂豹爪拳”乃外家硬功,与人格斗,讲究的是快、重、准、狠,那一爪袭来,张元奎已用了自身八成力道,高一鹏毛笔迎面一点,正是攻他不可不救,迫他偏头避让,出爪直袭之力因一偏头而生斜向之势,被高一鹏一搭一滑一拧斜向一送,张元奎便被自己的八成力道迫得斜向倾去。也是他功夫了得,踉跄几步,终于没有摔倒。

  高一鹏将凤姑一推,低声道:“快走!”

  凤姑牵着风儿的手,急步向里屋走去。

  “轰隆”一声大响,里屋后门破碎四散,两条黑衣大汉手执火把抢进屋来。

  凤姑拉着风儿急退两步,回到高一鹏身边。

  高一鹏心里明白:今日之事,对方是有备而来,志在必得。自己这一方,风儿毫无防卫能力;凤姑虽有武功,遇一般对手,尚可自保。但如今对方全是王府侍卫,凤姑要想全身而退,已是不可能了。

  高一鹏有些后悔没有早一些将自己的武功传给两个孩子,他心念急转:凭自己的武功修为,来人纵是联手齐上也不在话下,但须得保住凤姑风儿不受伤害,平安逃过此厄,纵然拼着自己一死,也定要让凤姑风儿逃出虎口!

  一念及此,他反倒气定神闲,浑若无事了。他冷冷一笑,用笔指着张元奎道:“这位老弟好身手,只是心高气浮,骄躁了些。夫心静则神凝,神凝则耳聪目明,情清气爽,举手投足无不随心所欲。此学艺之要也!”

  张元奎自进屋起,三次出手,三次受挫。特别是后一次,自己施出全力,却被高一鹏轻描淡写地化解,还被轻易地制于下风,方知遇上了高人!毕竟是武林好手,张元奎平时再骄狂,此刻却再也不敢贸然出手了。他非常明白:如再与高一鹏交手,两招之内,自己非死即伤!混迹于官宦之间,这等蚀本的买卖,张元奎是从来不做的。但王府侍卫副统领的架子,却也不得不撑住。他拱拱手:“高老前辈武功深不可测,多谢赐教!但张某王命在身,仍是要将高老前辈请了一同回去复命的。高老前辈休因张某不才,不肯同往,吴王爷特聘之武林奇才今就在此地。僧面佛面,总得一顾吧!”

  刘毅少年得志,一向自负一身文武才华,又深得吴三桂青睐,平日里不免对左右颐指气使,此刻听张元奎恭之为“吴王爷特聘之武林奇才”,自是深感受用,对张元奎报以一笑,折扇轻摇。

  高一鹏何等人!张元奎的用心不外乎激怒自己,放手与刘毅一搏,借自己之手杀杀刘毅的威风,最好弄个两败俱伤,他张元奎再占人多之利一举将爷孙仨擒获,以建大功!高一鹏心想:如果群殴,难免顾此失彼,一旦风儿凤姑两人随便被他们抓住一个,事情就难办了,何不将计就计,打一个少一个?只要镇住领头的,要走就容易得多了。

  心念及此,高一鹏捻须一笑:“刘公子如可称武林奇才,那渔村之白民顽童略经老朽调教,岂不可称奇才之尊乎?哈哈!奇者,大可也!大可造就之才,谓之奇才。故曰:奇才者,锯直斧弯,随匠人之意变而变也!刘公子投师不明,竟为茅房踏脚之木,惜乎,奇才!”

  高一鹏摇头晃脑,之乎者也一通高论,气得刘毅咬牙切齿。他武功本是家传,这一来连父亲刘百啸也给人损了,这口气,如何受得了?他血涌上脸,两目喷火,怒喝一声:“老匹夫欺人太甚!”折扇一合,左手划个圆弧一引,右手持扇,直劈高一鹏头顶!

  刘毅自六、七岁起便跟其父刘百啸学武。这一击,挟其三十年之功,全力施出,折扇破空之声,有如厉鬼狂啸,令人胆寒!

  有道是:只欲顺水扬帆去,那管怒海起狂波。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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