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微妙的改变

　　深夜，因为连续几天大雨的缘故，空气中显得清冷异常，偶尔只有几声风刮过的嘶鸣。

　　莫羽唯伫立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大树摇摆不止，就犹如他此刻的心，一直以来，他都是矛盾的，在莫凡身上矛盾，想带她离开这里，可又不愿意强迫她，原想，只要她幸福，她开心，不管是什么，自己都是可以依着她的，可现在，似乎她并不开心。

　　心底沉沉的叹了一声，回头望去，身后是刚刚退烧好不容易才睡着了的莫凡，缓缓走至床沿坐下，探手轻轻抚上她在睡梦中都紧皱着的眉心，疼惜道：“凡凡，如果我开口，你会跟我走吗？”

　　他不敢在她醒着的时候问，这是一个注定了答案的问题，她不会，不会跟自己走的，那个人在她心底扎得太深太深了。

　　不舍的收回抚在她额间的手，轻轻为她掖了掖被角，起身深吸一气，转身向门外走去。

　　轻轻关上身后的门，在掩上门的那一刻，几天未眠的疲惫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他是医生，也知道自己的体力已有些透支了，但更多的是心里的疲惫，那才是最沉的。

　　“莫羽唯！”

　　一道清冷的声音自楼下传来，莫羽唯不回头也知道是谁，暗忖终于知道回来了？敛去疲惫，转身朝楼下走去，语带笑意的说道：“大哥，公事终于处理完了？”

　　“谁准你踏进这里的？”莫羽寒在刚刚到家时，张嫂便将这几天的事情告知他了，在那一瞬间，自己满心的恐慌是从未有过的，很想直接冲上去，可自己居然没有那份勇气，害怕，害怕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

　　“我可是你弟弟，弟弟到哥哥家还需要谁批准吗？”挑了沙发的另一侧悠闲的坐下，又疑惑的环视了一下四周“你的‘助理’没有跟你回来？”莫羽唯特意将助理二字说的缓缓的，助理吗？有哪个老板好到这个份上的？

　　“她现在怎么样？”自知理亏，莫羽寒有些不自然的开口问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远超过了自己预料的，所以才会耽搁了几天。

　　“你还记得家里有个人？”莫羽唯慵懒的伸了伸腰，如果可以选择，自己并不想告诉他。

　　“告诉我，她的病好了吗？听张嫂说，她烧了几天，现在……”

　　“你还会关心她吗？工作就可以将她一个人丢在家里？你是不是每次都是这样，你不知道张嫂他们住的地方不属于这幢别墅范围内吗？如果有事怎么办？！”没有待他说完，莫羽唯哗的站了起来，连续的几个问题已经充分的表示了莫羽唯的愤怒和不满“如果你真的关心她，你会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如果真的关心她，你就放手吧，好好的一个人，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样子，你自己去看看啊！”

　　莫羽寒没有出声，抬眼看了看楼上，黯然的说道：“一起上去吧，待会还有事要和你说。”

　　半晌的错愕过后，莫羽唯才回过神，那么骄傲的人，从不允许任何人侵犯的人，在被自己怒吼过居然这么平静？太不正常了。

　　二人静静的站在公主床的两侧，莫羽寒看着躺在的莫凡，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可心里却痛楚不堪，她瘦了，嘴唇太白，太白了，只是短短的几天，就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吗？

　　“烧已经退下去了。”莫羽唯淡淡的开口，本不想说的，但想想还是应该告诉他吧。

　　“跟我到书房吧。”声音是出奇的平淡，任谁都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如涨潮的海水，波波惊心。

　　莫羽唯双手握拳，紧紧的拽在袖子里，一个原本那么开心的人，现在即便在梦里都皱着眉，他就只看一眼？没有任何要问的？要关心的？

　　二人迈着步子一前一后的朝着书房走去。

　　刚踏进书房，灯晃的亮了起来，莫羽唯扳过莫羽寒上前便是狠狠的一拳。

　　“呃－”莫羽寒一个趔趄撞到身后的墙上，闷哼一声，缓缓滑了下去，额上汗珠大颗大颗的冒了出来。

　　“你？！”莫羽唯疑惑的看着靠坐在地上的人，这一拳他是使了很大的劲，但还不足以达到这种威力，而且他比谁都了解这个大哥绝对没有幽默细胞来跟他开玩笑，难道？收起了愤怒蹲下身子肃声问道：“你受伤了？”

　　莫羽寒睁开凤眼，虚弱的一笑当是回应了他。

　　“我看看！”莫羽唯这才了然了他刚刚的不正常原来都是因为受伤了，轻轻扶住他，撩开衣服，背上已经染红了一大片，警觉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杀手，而且好象……好象很清楚我的行程安排。”咬着牙虚弱的说道“不要让凡儿知道。”

　　“你是怕回家被她发现你受了伤？”

　　“我不想吓着她。”

　　“那你现在回来做什么？你的伤势如果继续接受处理会好很多，现在回来很不利。”莫羽唯看着已经处理过但还没有开始恢复的伤口，现在又因为刚刚那一撞击，更加严重了，心里也不免自责自己的卤莽。

　　“可，，可我想见她。”

　　撩住衣服的手顿住了，莫羽唯怔怔的看着他的伤，他这几天没有回来，就是因为这个？

　　莫羽寒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略带恳求的说：“不要让她知道，你不也是医生吗？我回来就由你帮着治疗好了。”

　　“其实你那么在乎她，为什么还要……”

　　“唯，不要说了，回莫宅拿药箱过来帮我上点药吧，我这没有那些东西。”闭上眼，佝偻着身子，心底的那份变化，他不希望任何人看破。

　　“好吧，你先忍一忍。”原来他也是那么的在乎她，并非像表面的那样，莫羽唯起身往外走去，对于这一点发现，自己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伤。

　　听到门轻轻的掩上，下楼的步子渐渐消失，莫羽寒才缓缓睁开眼，吃力的用手撑住自己，不稳的站了起来也跟着走了出去。

　　轻轻的旋转着门把，这个动作，自己曾经很自然的做了这么些年，可这一次却显得格外的特别，门只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缝，就着一点点的缝隙，贪婪的看着里面熟睡的人儿，莫羽寒虚弱的脸上不自觉的扬起了点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