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下班期，堵的永远是小车，最快的不是步行，而是电动车。当然，在这样的大城市里电动车是不给开进市中心的，于是在市中心最快的交通工具就变成了购物车。

　　莫翌达把自行车停靠在路爆上锁，就抱着小鬼往沃尔玛超市走去，一大一小从背影看还真像母子两。

　　“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第二单元考试我只得了189分。”小鬼一脸无精打采的说。

　　莫翌达没有看他的表情，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倪端，“又是你最高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这点出息。”

　　“我也没有办法啊，那些试题都太简单了，谁让他们那么笨。”小鬼非常不甘心。

　　莫翌达嘴角抽了抽，“小鬼，你老实告诉我，你想不想上六年级？”

　　“当然想啊，可是六年级那些哥哥姐姐太凶了，我才不要姐担心我。”小鬼如实回答，说完把脸撇向另一边。

　　莫翌达心里一酸，一股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欲哭无泪。

　　“都怪我不是富二代，没钱把你送去好学校念书，不过你放心，在你初中之前我一定会赚够钱让你读最好的学校。”长长一段话说完，她的心却完全没有底。

　　如果那个时候她还是一贫如洗，那不是要毁了小鬼的一生？

　　不行，她不能让这种悲剧再发生在小鬼身上，实在不行她就找个有钱人嫁了，以她的人格魅力和学历阅历，找个像样点的男人应该不难。

　　“姐，你又在发什么呆，我们到了。”小鬼不悦的挣扎着身子。

　　莫翌达把他轻放在地上，牵起他的小手，一大一小走进超市里。

　　“哇……好多好吃的哦！”小鬼两眼冒光，屁颠屁颠跑去帖区。

　　莫翌达心中一紧，赶紧上前去拖住他，“不是叫你没事别跑这么快吗？”说着就在他小脸上捏了一下。

　　小鬼努努嘴，“有什么关系，我今天在学校里都跑步了。”刚说完就意识到了什么，心虚的缩了缩身子。

　　“你说什么？”莫翌达的脸色瞬间灰白，“跑步？你居然敢去跑步？我在家里为你提心吊胆的你居然还去跑步？你想气死我是吗……”

　　她的声音越说越大，超市里的客人纷纷过来围观。

　　“你是怎么搞的，对一个小孩子怎么凶？”

　　“小姑娘，不能对孩子这么凶的啊！”

　　“唉，家庭暴力真是恐怖。”

　　小鬼紧紧的咬着牙，眼泪冒到眼眶，就是不掉下来，他很难过，也很懊悔。

　　莫翌达心里也好受不到哪里去，骂着骂着突然停了下来，将小鬼拥进怀里，眼泪控制不住流下来。

　　“笨蛋，家里没有那么多钱给你去看病，所以你给我安分一点可以吗？”

　　“姐，我错了……”小鬼久久才说出这句，说完也跟着流出了眼泪。

　　一大一小突然抱着哭，围观者看着顿感莫名其妙，没多久人群便散去了。

　　莫翌达轻轻的将他推开，抬手抹去他的眼泪，心中满身疼惜，逼自己挤出一个笑容：“今天你姐姐我赚了一万块钱，为了庆祝，今晚我们吃大餐。”

　　“大餐！我最喜欢吃大餐了！”小鬼破涕为笑，举起双手欢呼起来，“姐，我要吃糖醋排骨！”

　　“勉强给你一两块肉，还有呢？”

　　“呃……莲藕汤，榴莲，还有菠萝蜜，……”

　　“靠，你当家里是花果山啊？水果后面再买，先说晚餐想吃什么。”

　　……

　　不远处，男生手上握着一盒装好的番茄，目光始终不曾离开过莫翌达和鬼鬼，原来她薯鬼的姐姐，怪不得看起来那么年轻。

　　他是不是对那个女生误会了什么？总觉得刚才她的眼泪中隐藏了很多他读不懂的感情在里面，而且那些感情似乎都不是好情绪。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子川，今晚静静出院，我等会没有空，就由你来下厨吧？”

　　“嗯，我现在超市里买菜，等等就回去了。”

　　——“是嘛，家里酱油用完了，顺便买一瓶回来，对了，静静喜欢吃西瓜，你买一个回来吧。”

　　“我知道了，先这样吧。”挂了电话，男生开始认真的挑菜，从这边走到那爆停下来继续挑菜，购物车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死小鬼，叫你调皮！”耳边传来莫翌达嬉笑的声音，男生慢慢抬头，对上她灿烂的笑脸，跟刚才哭得有些绝望的女生完全两个人。

　　莫翌达怔了怔，赶紧把小鬼拖过来，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嗨，真巧。”

　　男生轻轻点头，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购物车里，惊讶的发现，她买的菜几乎跟他买的一模一样。

　　莫翌达也发现了这个事情，不由得疑惑：“你家里面有心脏病人？”

　　男生脸上一惊，没有点头也没有，微笑道：“随便买点而已，想不到跟你撞菜了。”

　　“我也是随便买买，嘿嘿……其实我就会做这些菜。”莫翌达说完就干笑起来，男生只是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好尴尬……

　　“那个我叫做莫翌达，莫须有的莫，翌日的翌，达到的达，你呢？”为了打破这种尴尬，她只好来个自我介绍。

　　男生沉默片刻，才道：“付子川。”

　　“付子川……”莫翌达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好像比她的名字还好听呢，“很高兴认识你，再见。”说完，她一手推着购物车，一手牵起小鬼的手，有点窘迫的离开。

　　她很紧张，因为付子川刚才对她笑了，那笑容说不出有多勾魂，她怕再待下去自己会犯花痴，所以她要快点逃走。

　　付子川定定的看着她的背景，只觉得很好笑，忍不住微笑起来，目光突然被地上的一个小布袋吸引，他大步上前，将小布袋捡了起来。

　　布袋上绣着一个卡通头像，有点重量，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一个半新的触屏手机，苹果4代。

　　付子川再次抬起头时，却没有发现她的身影，只好重新把目光移回手机上。手机没有键盘锁，直接可以开屏，壁纸薯鬼的萌照，看得出来，莫翌达的世界是以鬼鬼为中心的。

　　他开始好奇，这个女生和鬼鬼是什么关系？

　　正发着呆，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脸色一怔，她这么快就发现自己的手机丢了吗？有点迟疑的接通电话。

　　“喂？”

　　——“你不是益达？”

　　“嗯，我不是。”

　　——“你是谁？益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