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认亲也非亲 (3)

　　吴勇对洒虽少食,但一饮而尽也不觉难。道：“龙叔,悉才那顾和尚所言,泽明山庄象是出了什么妖怪,咱们不如去瞧一瞧吧！”

　　黄龙一听,便想了一下。笑道：“哈哈,侄儿既有此好奇心,为叔自当伴你去走一趟。”

　　于是,吴勇结帐后,一伙人便下楼出店去。此时日色已逼近黄昏,街上行人不是热闹。顾和尚是从东门出城的,乘坐的是一辆马车。吴勇和杨贞以及黄龙等人骑的是良驹,但为了不让顾和尚发觉,只如让马适度地跟着。

　　转眼之间,前面已出现一片山群,而路两旁稀稀有些破旧的房屋和绿色的田野,田野中有个别农夫还在干活着。再过一会儿,一伙人已是进入了山道,山道上没有行人,但有各种各样的飞禽在展翅与高叫。又再过了一会儿,众人已觉置身于深山之中,接着就发觉前面的马车停了下来。

　　吴勇等人再靠近一些,骑在马上已可见前面是一座既宽阔又美丽的山庄,山庄的大门有一条小溪,小溪的上面有一座石板桥,马车就是通过石板桥才能抵达山庄的大门的。

　　李管家与顾和尚下马车之后,大门里便走出二个人来,接着就把他们都接了进去。

　　吴勇忽问道：“龙叔,咱们该如何进去？”

　　黄龙想了一下。道：“咱们是不请之客,人多不宜事。这样吧！先留下几人看护马匹。”说着,他人已跳身下马。看一看天色,又道：“夜幕已将降临。不如这样吧！再迟一点时间,咱们假装借宿,那时他们若不肯,就再设法暗中进去。”

　　黄龙第一是前辈,第二是言之也有一定的道理,所以吴勇和杨贞都听从他的意见。

　　日色已好朦胧。吴勇和杨贞及黄龙等七人慢马过了石板桥来到山庄的大门口。举目细看,见正门之上顶横挂着一块浮雕着“泽明山庄”的长方形青石板。大门前的左右两边各蹲着二头栩栩如生的大石狮。靠近溪边的路面上种植有一排梧桐树,看上去是有上百年之久了。

　　敲门的是吴勇和杨贞,开门的是一名年轻奴仆。杨贞说道：“这位大哥,我等长途跋涉,路过至此已是入晚时昏,因此想在贵庄借宿一夜。望这位大能行个方便！”

　　那奴仆感到有些为难。回道：“对不起！我只是一个下人,可作不了主啊！”

　　吴勇接道：“那就有劳通报你家主人吧！就说是洛阳万和门吴勇求见。”

　　那奴仆面上还是无喜怨之色。又回道：“对不起！我家主人正重病不起。我家主娘的脾气古怪,小的不敢去通报。”

　　杨贞感到有点无可奈何。吴勇灵机一动,把一块银子塞到他的手里。又道：“李管家不是在家么？就有劳你去与他说一声吧！”

　　那奴仆见到掌中的银子,不禁又喜又惊。愣了一会儿后,才道：“好说,好说,请各位等一等,小的去去就来。”

　　果然不用多久,那李管家已是走了出来,不过当他看到吴勇等人之时,内心不由是大感惊奇。他还来不及询问,吴勇已是抢先而道：“李管家,在下是洛阳万和门吴勇,因路过至此想要借宿贵庄,请你行个方便吧！”

　　李管家面上有难色,道：“这个……哎！最近我家出了妖魔鬼怪,只恐有些不便啊！”

　　杨贞忽接道：“李管家有所不知,这位吴壮士正好是捉妖怪的高手啊！”

　　李管家一听,不由上下打量着吴勇,果见其身强力壮,英俊非凡,且身有宝剑,于是也就相信了。再看其他的人,个个都身有剑器,象是有武功的人。于是心暗想：“他们必是身有武技之人,也许真能够斩除妖魔鬼怪”故而喜颜而道：“哎唷！原来是提妖怪的英雄驾到。失敬！失敬！请进！请进！”

　　如此一来,吴勇和杨贞以及黄龙等人便成了泽明山庄的贵客了。

　　李管家吩咐那奴仆将吴勇等人的马匹牵到马棚去,然后就引路来到客厅中。此时,客厅的灯火明亮,酒席正盛。吴勇等人跨步进入时,见里面倒还甚热闹的,在座者至少有二十余人,再加上泽明山庄的奴仆,就要五十多人了。大厅的主人座位上坐着七妇女,都面容憔悴,带有惧色,大的四十有余,小的二十不足,其中有三位还怀中搂着一孩子。

　　李管家首先走到此七妇女中最大的一位的跟前,躬身礼后便细声交谈起来。过了一会儿后,李管家又回到吴勇的身边。道：“各位英雄,暂且一旁坐下饮酒吧！”

　　吴勇与黄龙原本也只是想观看一下所谓的妖怪,所以对此七妇女的冷落也不觉得什么。

　　吴勇和杨贞刚坐定,便见旁边站出一人,正是独臂李丹。他恭道：“吴少侠,杨……杨公子,黄前辈,咱们有缘又碰面了。幸会！幸会啊！”

　　吴勇突见李丹,内心不由也为之一奇。起身而拱手道：“幸会！幸会！李壮士,你怎么也会到此来？”

　　李丹微微一笑,道：“在下归途中巧遇明武师伯和恒山掌门李潭前辈以及各位恒山高手,所以跟随师伯等人来到泽明山庄凑一凑热闹的。”接着,他又一一向吴勇和杨贞及黄龙介绍着崆峒明武和恒山李潭以及各位高手。

　　因为崆峒明武和恒山李潭的名声十分响亮,所以黄龙也不得不说出一套客气话来。

　　厅中在座的各位,都是饮酒细言着,仿佛都是在待着什么事情发生似的。忽然,厅门口有人一边唉声叹气着,一边走了进来。在座的各位都看得清楚,来者是一位年近五十的灰色布衣人,身材瘦小,面形瘦长,颌下却留有几条山羊须,其眼睛凹入,但烁烁有神,肩上还背有一个布袋。他身后跟随着山庄里的二奴仆,此时已停立在厅门的左右内侧,而他就大摇大摆的,不理什么客人,也不理什么主人,直至中央一桌的座位上坐下,接着拿起一瓶酒,就咕嘟咕嘟地独自饮个快活。

　　在座的各位是有人认识他,也有人不认识他,也都对他之蔑视而不予理采。只有那七名妇女和李管家显得神色紧张。李管家上前行礼问道：“钱大夫,我家主人的情况如何？”

　　原来,泽明山庄此次是派出几批人力,分别到外面请来高人为其庄主治病捕妖的。

　　钱大夫原名是钱必通,在西北一带算是很出名的。其性情很古怪,专治疑难杂症,有请必应；平常之病需出重金,否则寸步不行。所以有人称之为怪医和神医,也有人称之为疯大夫。因为泽明山庄发生的是怪事和怪病,所以钱必通很快就被请到。但说到底了还是因为凑巧,就象明武和李潭一样路过且遇上泽明山庄的人,于是才会被请入山庄中。

　　此时,钱必通看着李管家的脸,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声。道：“哎！难,难啊！不过……难也并不是等于无望。”停顿了一下,又道：“我钱必通向来是手到病除,没想到今儿还真的碰上钉子！不过嘛！想想,再想想,相信办法总是有的。”

　　李管家从绝望中燃起一点希望之火。道：“钱神医,就劳大驾再想一想吧！再想一想吧！”

　　钱必通果真是一手拉着耳朵,一手托着下颌,半昂着头,半眯着眼,显出若有所思的样子。忽然,他两掌一拍,道：“有了,朱庄子仍是烈毒攻心,只需请出五位功力深厚的人,再加上我钱必通之妙医,也许能够解决。”

　　李管家大感诧异,疑问道：“钱神医,您……您会不会弄错了？我家主人怎么会中毒呢？明明是被妖怪捉走了魂魄啊！”

　　那知,李管家此言刚毕,外面突然风声大作,刮得周边的树儿哗哗地响着,就连厅中的灯笼,人身穿的衣袍都不停地发出声音。

　　厅中的人一时心有所骚动,有的大感惊诧,有的提械侍变,有的冷静旁观,有的忍不住而惊呼。道：“是……妖怪！是妖怪来了！”

　　厅中七妇人一听是妖怪来了,都不禁抱头躲藏于桌子下面。

　　李管家吃惊之余,移步来到顾和尚的身边,战道：“顾大……大师,妖怪来了,请您快……降服它吧！”

　　顾和尚强自镇定。道：“这……这么,好吧！法台何在？待我施法制妖去。”

　　李管家心神稍定。道：“就在后花园,请顾大师登台去。”

　　顾和尚犹豫了一下,道：“且慢。在本大师登台之前后,法台左右必需有十二武士守卫,一切听从本大师的命令。”

　　李管家恭道：“是是是,只要顾大师能够斩妖除怪,一切都听从吩咐就是。”

　　就这样,顾和尚和李管家便带着十二名壮奴往后花园而去。钱必通见罢,不由摇头长叹。忽道：“在座的各位大英雄,莫过于大名鼎鼎之崆峒明武、恒山李潭掌门、剑春庄黄龙庄主了。今日,三位武林北斗驾临泽明山庄,实是朱庄主之大幸啊！”

　　明、李、黄三人听了钱必通这一番话,不禁感到十分奇怪,心想与他从未交往,孰不相识,他怎能当众认出自己？但不管如何,他既当众道出自己的身份,就不好意思再沉默了。回揖道：“那里！那里！大英雄可不敢当！朱庄主也属正道之人,今日我等路过至此,自当拔刀相助。”

　　钱必通一听,不由为之一喜,但很快又是愁眉紧锁。叹道：“可惜！依我之治法,五大高手有三还缺二。”他说着,眼睛不由在众人中游行着,可就是不知从何着手。

　　在座的七位妇女中有一挺着大肚子的是朱庄主之第五妻妾。她此时见钱必通正在为难,便站上前说道：“钱神医,妇人排行第五,现有一主意,不知您听后觉得如何？”

　　钱必通打量一下她,问道：“五夫人有何高见？请说来听一听。”

　　第五夫人道：“小妇人常闻武功高强者,能飞檐走壁,十步裂石。小妇人不是请各位掌击岩石,而是小妇手提灯笼,与各位高手相距十步,谁能发掌熄灭小妇手中的灯笼内之火,那么他一定是位武功盖世的大英雄。当然,是不能用飞器的,且最好不要损伤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