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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香太上皇(下) | 作者:绿光 | 更新时间:2016-12-12 00: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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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会如此?!他愤恨不平地想着,突地想起命定之数。
她是该死未死之人,又救了本该死的四个孩子,而他又为了她筑堤防,减少启德镇的伤亡……是因为如此吗?
“单厄离!”他怒吼道。
“臣在!”
“给朕杀了王家所有人,所有下人都不准放过!”他拿其它人填补,所以把该属于他的杜小佟还给他!
单厄离愣了下。“皇上,不能未审先斩。”
“为何不能?朕都可以未审先斩了那票狗官,为什么这王家上下朕斩不得!杀,全都给朕杀了!”补足了人数,他的小佟就会醒来!快!人命有多么脆弱,他比谁都清楚,在她生死交关的时刻,他宁可错杀也不愿等死!
“皇上,就算杀了王家上下也换不回杜姑娘的命!”
“你给朕闭嘴!”吵死了,这一次连他也一起杀了算了!,
单厄离仿佛早猜到他下一步,一把扣住他的手。“皇上,你仔细看,杜姑娘死了,她已经死了!”
蔺仲勋漆黑的眼满是痛楚,怒极的将他推开。“闭嘴!不要逼朕杀你!”他要抽单厄离腰间佩剑,却磕动了杜小佟,倏地,她闭上了眼,滚落豆大的泪水,教他狠狠顿住。
“小佟……”他喉头着,颤栗不止的双手缓缓地将她抱入怀,不住地抚着她的发。“你怎能走得那么快?你走了,我该怎么办?我们还没成亲,我们还没回家,要是孩子问我你去哪了,我要怎么回答……
“小佟,四年,你买了我四年……还有三年多……回来,回到我的身爆我不当你讨厌的皇帝了,我只当你的一两,不管路有多远,我都会背着你回家……我们回家……”
抱着她,蔺仲勋摇摇晃晃地站起,双膝却突地无力跪下。
“皇上!”单厄离吓得托住杜小佟,但杜小佟安然地窝在蔺仲勋的怀里。他缓缓抬眼,就见蔺仲勋抱着杜小佟,颊贴着她的,一片湿濡,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泪。
单厄离跪在他面前,双手紧握成拳,为自己的无能懊恼着,半晌才哑声道:“皇上,把杜姑娘交给臣吧。”他知道,蔺仲勋悲伤过度,根本没了力气。
“她是朕的妻子,谁都不准碰。”他双眼得难受,泪水不住地流,像是从心底被凿开的洞淌出。他的心像是碎了,碎得一片血肉模糊,他快要不能呼吸……
“皇上……”单厄离垂眼叹了口气,却见杜小佟垂落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他瞠大眼手握向杜小佟的腕,眼睛瞬间一亮——“皇上,杜姑娘还有脉搏!”
蔺仲勋怔愣地望着他,泪水模糊了他的眼,教他看不清单厄离脸上的喜色。
“许是刚刚磕着了杜姑娘,打通了她的气息,快,皇上,咱们赶紧将杜姑娘送回宫中,肯定有救的,快!”单厄离激动地握住他的手。
蔺仲勋皱起眉,怀疑自己在作梦,方才他明明触不到气息了,怎么……“快!”他藉着单厄离的拉扶起身,咬紧牙强迫自己跑。
还有机会的,还有机会的!老天让她重生,必定是为了与他相遇,否则呢?
第16章(1)
“……为了贞节牌坊和御匾?”蔺仲勋坐在床畔,黑眸隐含杀气,声冷如刃地问。
“据说是如此。”福至恭敬地站在几步外回答。
蔺仲勋神色有些恍惚地垂眼望着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杜小佟,一瞬间,他浑身爆开恶寒,只因为在她身上,他看见了因果。
如果不是他今年设了贞节牌坊,如果不是他赐了御匾,不会连累她至此……
记得那回进城卖红薯,瞧见贞节牌坊时,她问“你可知道一块贞节牌坊底下埋了多少芳魂”,他说肯定不少,而她哼笑了声,满是鄙夷。
如果她亦是重生,那么当初她又是为何而死?贞节牌坊吗?
沉睡中的杜小佟突地震动了下,发出尖叫,“为什么?!”那嗓音像是砂砾磨过,那般沙哑,更似杜鹃泣血。
“小佟!”蔺仲勋紧握住她的手,轻抚着她的颊。“没事,我在这儿,别怕!”
然而她依旧被困缚在恶梦里,不住地挣扎着,恐惧地喊叫。“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杀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为什么非要拿我的命换贞节牌坊……我逃了,为什么还是逃不了……谁来告诉我,谁!”她吼着,血丝从她唇角逸出。
“小佟!”蔺仲勋一把将她抱入怀里。“不会的,有我在,谁都不能再动你半分,你别怕,别怕,我在!”
“皇上,让御医诊治吧!”一听见她的尖叫声,福至已经先到殿外领着御医进殿诊治。
蔺仲勋将她搁在,一手紧握着她的,看着御医往她额间和喉间扎入银针,稳住她的心神。蔺仲勋眯紧黑眸,见她满脸泪痕,仿佛累积了两世的恐惧和不甘折磨着她,教他心如刀害。
“阿福。”他的声音极轻,像是怕她受到惊吓。
“奴才在。”
“封王家郑氏为孝贞烈妇,赐王家郑氏一座贞节牌坊,以青斗石为宝盖,悬上玉葫芦,雕琢玉蟾蜍,以郑氏和郭氏为左右柱……即刻动工!”他话语无情,冰冷慑人。想要贞节牌坊,他就送她一座,让她永远都待在贞节牌坊里!
福至闻言,躬身领旨。“奴才遵旨。”
“皇上,杜姑娘已经稍稳心神,但别再让她开口,否则对伤势不利。”御医施完针后,低声禀报着。
“知道了,下去吧。”
“臣遵旨。”
蔺仲勋直睇着她,就见她双眼无神地张着,读不出她的思绪,直到她的眸子微动,好似瞧见了他,神色突地激动起来。
“小佟,别说话,你喉头有伤,别再开口。”蔺仲勋随即安抚她,索性躺上床,躺在她身侧。
杜小佟泪水无声地流,唇不住地颤着。
“别哭,等你伤好,咱们就回家,我背你回家。”他轻柔地吻去她的泪。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嘶哑而模糊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