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魔与道

　　走出天香斋的，任萧重重松了一口气，等候在一旁的姜绝立即迎了上来，看他的模样倒是很兴奋，不过任萧不知道他兴奋什么。

　　不过这个有点兴奋过头的家伙，任萧自顾自的走了，这墨苑的位置比较僻静，走了好一会儿任萧才回来，刚一进门就有人迎了上来，纷纷一脸期待的看着任萧，看的任萧莫名其妙。

　　任萧朝着背后看了看，现没有别人，才回过头来不解道：“阿娜雅，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难道我脸上有花吗？”

　　不等阿娜雅回话，姜绝顿时笑道：“任少，您有所不知啊，我们大伙可就指望任少了，能跟着任少学上一招半式，我们都知足了！”

　　任萧反倒更疑惑了，连忙问道：“哦，这是为什么？”

　　阿娜雅赶忙解释道：“任少，其实也没什么，您刚刚来断情崖，可能不太清楚，其实我们这些仆人，都是从断情崖后备弟子里刷下来的，此生如果能跟一个好主人，那就有机会习得断情崖绝学，大家都盼了好久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任萧点点头，他总算是明白了，能够修习这断情崖绝学，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不过任萧也有几分头疼，他自个都没练呢，怎么可能教他们，那什么不入流的天罡步，那还是算了吧！

　　仔细算起来，这墨苑里很多人都胜过自己，毕竟从曾明的口气来看，这断情崖比伏龙派好得多，就算没有传授什么绝学，也肯定不会太次。

　　想到这任萧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吗，大家伙先回去吧，我这还没开始学呢，你们等等，明天应该就会正式开始授艺了，等我学了再教你们就是！”

　　“多谢任少！”众人一脸欣喜，能有这样的机会已属难得，等一两天而已，根本没什么打紧的。

　　任萧悄悄松了口气，低声道：“好了，大家散吧！”

　　“是！”众人应了一声都退了下去，其实这墨苑人也不多，加上任萧总共就八个，门口的两名护卫刘安和刘琦，他们是两兄弟，两名侍女安娜雅和晴儿，姜绝是这里的总管，账房也归他管，平时顺便跑跑腿。

　　还有就是厨房的老徐和高大娘，负责这府里的伙房，总共就这么一些人，不算太多，当然这是按照姜绝的话来说的，比起别的府里，这里的人最少，不过日后也许会有变化，这个也不好说，这得看任萧的。

　　缓步来到洗墨亭内，任萧便说道：“姜绝，你也下去忙吧，我想想事情，没事不要打扰我！”

　　“是，任少，有事叫我们一声就是！”姜绝恭敬行了一礼，然后才离开了洗墨亭。

　　“真是不习惯！”任萧扯了扯衣领，这领子有点紧，从小到大他还从没穿这么好过，总觉得别扭，另外一时间有这么多人伺候，难免有些不适应。

　　“以后就得在这儿生活了，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任萧颇为无奈，其实伏龙派蛮好的，至少不用背负什么。

　　以后这墨苑就是自己身上的负担，从这些人热切的眼神里，任萧读懂了很多东西，那是对明天的期待，比起在伏龙派无忧无虑的日子，这里也许意味着更多的责任，毕竟人非草木，日子久了自然就不一样了。

　　闲来无事，任萧便琢磨起那三十六句歌诀，虽然曾明只念了一遍，但是任萧记下了大部分，稍稍回忆了几遍，任萧叫阿娜雅拿来纸笔，三十六句歌诀很快就被默写了出来。

　　阿娜雅有些奇怪，没事任萧默写恒天魔鉴做什么，于是便问道：“任少，这是恒天魔鉴第一层心法，默写出来干什么？”

　　默写完毕，任萧满意的放下笔，随意道：“这个先别管，阿娜雅你看看，是不是全对了？”

　　“哦，我看看！”虽然心中疑惑，阿娜雅还是仔细的看了看，现没什么错误，阿娜雅才点点头，她当然不知道，任萧不过听了一遍，就能完整的将心法默写出来，否则她定然得大吃一惊。

　　得到正确的回答，任萧总算松了一口气，随口道：“那就好，我琢磨琢磨，你先下去吧，我先练练看！”

　　“是！”阿娜雅急忙退了下去，练内功的时候最忌讳打扰，阿娜雅自然省的，她可不想打扰任萧练功。

　　任萧看了三遍心法，心中已有大致的理解，这恒天魔鉴第一层心法并不难，理解倒是不费力气，很快任萧就明白了其中真意。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任萧坐了下来，按照心法所述开始行功，原本有了玄极心诀的根基，任萧轻车熟路的行功。

　　可是才刚刚运转不久，任萧额头上冷汗不停的往外冒，仅仅片刻他就察觉不妙了，此时任萧体内简直就是翻江倒海，内息剧烈的翻腾，任萧顿时露出满脸痛苦之色，刚刚运功，任萧就感到大事不妙。

　　“不行，玄极心诀和恒天魔鉴有冲突！”感受着体内剧烈翻腾的内息，任萧心都凉透了，贸然修行魔道玄功，结果就是两者想冲。

　　“噗！”任萧顿时喉咙一甜，一口逆血喷了出来，体内两股不同内息猛烈碰撞，任萧只感觉浑身都快炸了。

　　原本修习了六年的玄极心诀，任萧本以为将其转化就成了，但是运转了一半，任萧才觉不妙，玄极心诀的反扑令他措手不及。

　　来不及擦干血迹，任萧再度入定，此刻他十分的清醒，如果不解决体内的冲突，自己必死无疑，道家灵气和魔道魔气已经隐隐失控。

　　两股不同的力量势同水火，完全是不死不休的架势，刚开始任萧以恒天魔鉴转化了一些魔气，但是毕竟不多，可是比起玄极灵气，这魔气更加顽固，况且又是任萧自己转化，竟然顽强的顶住了。

　　恒天魔气可不是玄阳煞气，这可是正宗的魔气，比起玄阳煞气更加的霸道，两种力量势同水火，根本无法共存。

　　就在此时，任萧再吐一口鲜血，受伤更重三分，任萧明白不能这么下去，必须分开二者，否则自己绝对会被生生弄死。

　　强忍着剧痛，任萧想要把两种力量分开，再度进入入定状态，洗墨亭外，安娜雅差点被吓傻了，如此情景她还是头一次看到，竟然一时间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直到任萧吐第二口血，阿娜雅大叫道：“姜总管，你快过来啊，任少练功出事了！”

　　“怎么回事？”后院的姜绝心急火燎的跑过来，却只是看到地上两摊血，还有任萧那张苍白的脸，额头上冷汗正不停的冒着，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一看就知道任萧此时很痛苦。

　　“这！”姜绝顿时乱了方寸，练功出问题可不是小事，特别是内功轻则损及自身，重则一命呜呼，姜绝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可怎么办呐！”姜绝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慌乱之中，阿娜雅忽然道：“快去通知门主啊！门主一定有办法的！”

　　“对！对！我马上去，你们看着！”姜绝立即跑了出去，如果任萧出了什么事，姜绝恐怕难逃罪责，这个时候他哪敢有丝毫怠慢。

　　这边姜绝跑去叫人，任萧却正值生死关头，体内内息暴走，任萧竭力想要分开二者，但是却根本无济于事，控制了这边的，另一边又打了上来，一个比一个凶狠，完全把任萧体内当战场了。

　　“必须同时控制！”生死关头任萧有一丝明悟，必须同时控制两股力量，这样才有可能平复下来，否则绝无可能平息争斗。

　　得到启示任萧心神一分为二，意图同时控制两股力量，可是两边杀红了眼，同时控制谈何容易，任萧竭力想要控制住，不过却始终没有进展。

　　姜绝心急火燎的请来了曾明，二人飞来到墨苑，曾明顿时头都大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任萧竟然在修行恒天魔鉴，道魔之气相互冲击，曾明毒辣的眼睛怎么会看不出来。

　　“混蛋，小子要不要命了！”曾明气的破口大骂，任萧本身修炼了玄极心诀，此功乃是道家正宗，虽然省去了关键，但是同样不容小看，如果再修炼恒天魔鉴，绝对是找死的行为。

　　“副门主，您先救救任少吧！”姜绝急的大叫，眼看任萧再度吐血，他这颗心却是悬了起来。

　　“我知道！用不着你来提醒！”曾明脸色阴沉的走了过去，运起精深的修为，一掌按在了任萧背后，意图帮助任萧平复内息。

　　受到外来力量的帮助，任萧体内魔气竟然开始壮大，原本只有一缕魔气，但是有了曾明的相助，作为断情崖副门主，曾明的修为何等高深，强弱之势瞬间打破，任萧更是雪上加霜。

　　不等曾明稳住内息，任萧鲜血再吐，终于晕了过去，不过曾明却不断的增强内息，意图把任萧的玄极心诀化掉。

　　“小子，稳住心神，一切都交给我！”曾明心里跟明镜似的，本来他想明日准备好了再动手，哪想到任萧竟然自己修行了恒天魔鉴，纵然想骂这个笨蛋，但是曾明也得先把人治好了，否则他的老脸往哪搁。

　　道与魔，两者修行方式迥异，只能选择其中一者，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自古以来无人能同时修炼二者，同样也绝不可能融合，只有一方消灭另一方，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本来任萧要修行恒天魔鉴，第一道关卡就是化掉体内的玄极心诀，如果没有外人的相助，任萧自己绝对做不到，结果就跟现在一样，而曾明要做的，就是彻底化去任萧的玄极心诀。

　　“任少，您可得挺住了！”姜绝心中暗暗祈祷，死死的攥着拳头。

　　“这可怎么办呐！”阿娜雅都快急死了，同时她也在暗暗后悔，早知道会这样，她怎么也会劝下任萧。

　　曾明一身修为惊人，顷刻间就压制住了任萧体内道家灵气，可是很快新的问题出来了，任萧这小子晕过去了，一点醒来的征兆都没有。

　　曾明顿时急了，大叫道：“小子，快醒醒，把你体内的道家灵气导出体外！”

　　只有完成将道家灵气导出，才能把完成由道入魔的过程，不过这必须要任萧自己来做，别人无法代劳，毕竟任萧已经修行了六载，旁人要彻底逼出，那是不可能的，进一步紧逼，道家灵气会散入四肢百骸，再也寻不着踪迹，那日后时不时的出来捣乱，万一在与人争斗的关键时刻，任萧恐怕就一命呜呼了。

　　“竟然晕过去了，这个白痴！”曾明现任萧昏了，头都大了，关键时刻出这种篓子，曾明差点想拍死这家伙。

　　当然这不能怪任萧，开始的时候两股真力相冲，早就把任萧冲的七荤八素，能坚持到曾明赶到，已经是万幸了，不过这可苦了曾明，死死控制着任萧体内的魔气，不敢有丝毫松懈，这对心神来说是巨大考验。

　　黑暗梦境之内，任萧晕乎乎的醒了过来，迷糊的说道：“我怎么到这里了！”

　　不过黑暗梦境很奇怪，黑暗中涟漪不断，整个空间似乎都要崩溃了，任萧瞬间警觉，他知道事情不妙，很快他就想起来了，这应该是练功导致的，自己的生命正在受到威胁。

　　想起体内真气暴走，任萧哪敢停留，立即想要冲出梦境，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以往很简单的事情，今天却变得无比困难。

　　“啊！”任萧惨叫一声再度回归黑暗梦境，外面就跟多了一层禁锢一样，任萧根本冲不出去。

　　抱着脑袋哀嚎了一阵，任萧再度站了起来，这黑暗梦境正在抖动，任萧很清楚如果梦境崩溃的后果，那就意味着他死定了，如果别人的梦境崩溃，对他只会造成一点伤害，那自己的黑暗梦境崩溃，绝对是死路一条。

　　“冷静，必须冷静！”任萧暗暗告诫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此刻绝对不能慌，否则自己就死定了。

　　外面的世界里，曾明差点被气疯了，这小子这个时候晕过去，简直就是给他找罪受，撤又不能撤，强行驱除玄极灵气，那等于让任萧去死，日后一旦散入四肢百骸的灵气作乱，后果不堪设想。

　　曾明只能这么干等着，等着这家伙苏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