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轮回
大男人 | 作者:潮吧先生 | 更新时间:2017-05-10 11:0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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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我终于适应了没有舒梅的生活。偶尔的思念,也在现实面前慢慢变得麻木。可是,舒梅的影子却仿佛梦魇,总是在我几乎已经忘记她的时候突然冒一下头,撩拨一下我即将沉睡的记忆。憋了几天,那种很想听到她声音的**让我恍惚,终于忍不住一狠心拨通了舒梅的电话。嘟嘟的电流声在耳膜上穿凿着,让我的脑子突然空荡,我只能告诉自己她走了,也许这辈子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舒梅的QQ我也找不到了,连那个灰颜色的头像都不见了。咨询朱三是怎么回事儿,朱三说,肯定是她拉黑了你。
我绝望,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长达五个月的春梦,醒来,一无所有。
我曾经做过一首诗,诗中,我摧残自己:
平静地出手割开内心,让它变硬然后平静地看到流血,看到血像蚯蚓从地下渗出平静于高峡平湖人为鱼鳖平静地转过身去,倒退着走完剩下的路平静地升起一片乌云给太阳一件黑色的衣裳,让夜晚更长、更黑地留下一个字疯狂繁衍平静地扎根,平静地绽放花香这样沉重,炊烟一样飘散让出来世的路……
我决定忘却那段不堪回首的感情,不再在朋友面前提起舒梅,甚至有人问起舒梅的下落,我都有一种想要跟他比武的冲动。
可是我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她,她好像渗透到我的身体里了,就像撒进水缸里的一把盐,看似平静,其实那水已经永远地带了咸味。
几乎每个夜晚,我都会做一些和舒梅在一起的梦,体验着我们之间的感情和念想。猛然间会醒来,回想着在那个雪夜我们俩的缠绵,然后攥紧下身,努力压抑四处蔓延的**。我突然发觉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让我如此失控,我的幻想中全是舒梅的影子,无法自制。
曾经真的以为人生就这样了平静的心拒绝再有Lang潮斩了千次的情丝却断不了百转千折它将我围绕是鬼迷了心窍也好是前世的因缘也好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如果你能够重回我怀抱……那些天,我的耳边回响着的全是这首歌,它就像是专门为我写的。
我以为爱情可以结束寂寞,可是让我更加寂寞的却偏偏就是爱情。自此,我彻底明白,所谓爱情,原来是含笑饮毒酒。
如果情感也能轻轻撕碎,扔到海中,那么,我愿意从此就在海底沉默,因为我不想活活被那段感情杀死。
也许是上天怕我突然崩溃,它在不经意的时候让我恢复了上QQ“钓鱼”这个习惯,好像还特意安排了一个小鬼催着我似的。
记得我在夜深人静,万籁无声的时候修改QQ资料,并将以前的征婚启事“打磨”成卖身契样式的那一刻,隔壁传来甄月光她儿子哇哇的哭声,我身后的电视机不甘寂寞,以更加凄厉的嘶吼跟他叫板:“只卖88元,你想不到,你绝对想不到这是真的!赶快拿起电话订购吧!”
我的鸡皮疙瘩都出到了脚后跟,好长时间没有回味过来什么东西卖88元,甄月光的儿子?我?还是电视里的某样东西?
QQ头像在闪烁,在我看来,这些头像后面摇动着的全是我的女人,我需要她们,她们会解除我的寂寞。
心情尽管不错,可是我再也找不回当初的感觉,谈起话来非常直接,就像一个老农直奔责任田里自己种的苞谷。
几次碰壁,我彻底蔫了,就算找到一个感觉不错的女人,聊起来也半死不活,像对方欠了我半斤挂面。
我经常会逗那些迫切要求见面的女子,不是说自己是个腰缠万贯的国际倒爷,就是说自己是个为民操劳的县委书记。有位老处女相信了这些,直接请求我拿出神舟六号的速度去跟她见面,因为追求她的人潮水一样多,有青年海归,有中年老板,有老年官员,还有支援我国医疗建设的国际友人,见面晚了没准儿她已经嫁入豪门,周游列国去了。听得我浑身发痒,直想变成孙悟空,当头一棒把她砸闷在电脑里。牛皮吹爆了之后,免不得挨骂,有位开洗脚房的大姐在听到我说自己其实是个修鞋匠时,竟然要动用黑社会力量,铲除我这个社会毒瘤。
戏弄那些心态扭曲的女人感觉真不错……尽管我知道此举纯属无聊,但依然乐此不疲,实属思想龌龊,行为下流。
有一次我喝多了酒,被一位自称长相堪比范冰冰的年轻女子迷惑,赶去跟她见面。迷糊中,张眼一看,眼前赫然站着一个骷髅一般分不清男女的人,此人站在袅袅雾气里,面目狰狞,杀气腾腾。我连一声救命都没有情绪喊,就顺着地沟潜回了家,呆在漆黑的屋里嚎啕大哭。
事后我作过一首冒牌《西江月》存在电脑里,单道那位“人妖”的相貌:
脸若螳螂施粉,颈如燃过之柴,有影无形飘过来,就像鬼使神差;
更兼呲牙咧嘴,宛如死了没埋,纵使色鬼旱十载,不敢做她买卖。
还有更令人匪人所思的一位,那是一位看照片颇有几分姿色,自称守寡六年的徐娘。此女在我吹嘘有车有房还有一个八十头奶牛的农场时,连发十个红心造型,宣称非我不嫁。见我**,她直接要求语音聊天。我感觉牛皮又要爆炸,想撤,打开话筒说,老夫喜欢处女。不知她是个花痴还是守寡守糊涂了,竟然急吼吼地说,她的后门还“处”着,连前夫都没搞过,要是我真的能够娶她,即刻让我剪彩。
我说,我害怕剪刀,因为我前妻用那玩意儿剪过我的老二。然后溜之大吉,恶心的感觉几乎让我呕吐出来。
还有一次,一位自称大学刚毕业的高级白领主动加我,要跟我试婚。我说,咱们年龄差距太大,不合适吧?她说,我从小缺乏父爱,就喜欢找有父兄感觉的老公。接着就要求见面,语言显得很是迫切。我起了疑心,怀疑她是一个利用网络钓嫖客的**,试探着问她在哪里见面合适。她说她知道一个酒吧,“波西米亚”风情的,非常适合谈恋爱。我直接给她下了结论:酒托。本想调侃她几句就拉倒,后来一想,不能轻饶了这帮骗子。要了对方的手机号码,约好见面地点,直接去隔壁把甄七喊了过来。甄七一听,眼放绿光,手舞足蹈:“二哥,办这事儿我有经验,看我的,不治她个‘两头放屁’我就不是甄流氓!半小时后,你打我的手机,三分钟一次,什么也不要说,我自有安排!”
半小时后,我开始拨打甄七的手机,三分钟一次。
甄七在那边胡言乱语,不是说我欠他三十万元的美金就是说他要移民加拿大,最后还说要安排手下的小弟“做”了我。
一个小时后,甄七醉醺醺地回来了,咧着大嘴嘿嘿:“跟我玩儿?**毛灰!我他妈白喝酒不说,连小×的手机都‘顺’过来啦!”
简单一聊,我笑了,原来那个“高级白领”以为自己遇上了黑道老大,狼狈尿遁,手机都顾不上拿了。
自此,我彻底“晕罐儿”,打开QQ就犯恶心,干脆戒了这个习惯。
我怀疑这些女人的表现全是金融危机给闹的,有些人想尽快找个有点儿经济实力的男人嫁出去,有些人想糊弄几个小钱花花。
生活如河流,总要淘汰一些东西,才能继续前流。看淡,或者放弃,是一种必要。我还要生活下去,一路向前地生活下去,怀揣着**继续寻找属于我的伊甸园。如果所有的感情都要背负,不压垮也会累趴下,甚至Lang迹街头,变成白痴,就跟河流淤积了太多杂物总要决堤一样。况且,有些东西本来就是暧昧不明的,我不想让自己太累,我要让自己放松起来,争取在梦醒后的一瞬间,淘干那些沉积的往事。
我安慰自己,那个幻想中的天长地久,不过只是一场萍水相逢,过去也就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很忙,不是故意给自己找事儿,我真的很忙,忙年底的工作,忙着跑医院,我妈病了,她病得很严重。
大夫说,我妈是肝的毛病,不及时治疗的话,后果很严重。
我知道我妈得这种病都是因为我,她总心事我的生活,心事淤积多了,伤肝。
我妈知道舒梅已经离开我了,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望着我,眼神朦胧,像是蒙着一层雾。
我对我妈说,妈你放心,年前我一定给你找个儿媳妇,这次我想好了,坚决不学小青年了,不恋爱,直接结婚。
我妈说,那样不好,不了解了解的话就结婚,将来万一过不好不是又得离?
我说,那就同居,国外这叫试婚呢,很流行的,反正我不能让你担心了,我要找个女人跟我一起过日子。忽然想起不知是哪位哲人说过的话:不要为了寂寞而去恋爱,时间是个魔鬼,天长日久,即使不爱对方,也会产生感情,最后你怎么办?
我妈好像同意我的打算,闭着眼睛躺了好长时间,从被子里伸出手让我握:“那你就快点儿。昨天毓珉他大姐找过我,她说,咱们院儿里搬去了一个叫王兰的姑娘,人挺好,你们俩的年龄也相仿,想让我跟你说说呢,我没答应,我知道那个叫王兰的姑娘是多多她妈。我儿子不能要那样的,我儿子有自己的孩子呢,凭什么再多一个?其实多多那孩子很不错,我喜欢,可这是两码事儿呢。大柱,你好好想想……”
我听出这话的意思来了,尽管我妈前面有铺垫,但我还是听得出来,她想让我考虑一下王兰。
我说:“妈你别胡思乱想了,那是不可能的。理由我就不说了,我跟她不来电。”
我妈说,你跟舒梅来电,可是被“电”着了吧?
我摩挲着我妈的手背说:“不是舒梅故意‘电’我,是……”我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搪塞,只好胡乱打岔,“我帮王兰处理他前夫因公殉职那事儿呢,在这个当口上,我跟人家谈恋爱,传出去不怕把人笑掉大牙?人家会说我乘人之危,利用小恩小惠玩弄女性呢……”“就知道油嘴滑舌,”我妈抽回了自己的手,喃喃地说,“我知道多多叫你爸爸了,这样挺好的。以后王兰工作忙,你也忙,就把多多送我那儿去,我帮你们照看着。你也别说我老糊涂了,我有我的打算呢,我想让小柱子也来,我一起照看着。一个羊是赶,两个羊也是赶……”我笑了:“你可真会打算。小柱子不用你操心,人家有他姥爷姥姥呢,再说,他妈妈也快要回来了,这么颠来倒去的对孩子也不好。多多更不用你管,不管怎么说,人家多多有自己的妈,你要是这么一弄,街坊邻居还真的以为我跟王兰有什么事儿呢。歇着吧,这事儿与咱们没有关系。”
“怎么能没有关系呢?”我妈叹一口气,眼泪流出来了,“活着咋就这么难呢?昨天我梦见你爸爸了,他说他在那边冷……”
“能不冷嘛,大冬天的,”我连忙拦住话头,“你好好养病,年前我去给我爸上坟烧烧纸,就不冷了。”
“记着给你姥爷和姥姥也烧点儿……这些天我老梦见他们,要过年钱呢。”
“放心吧,”我想走,我见不得我妈说这些话时的表情,太伤感……“有人帮我介绍了一个对象,我得去看看。”
“哪儿的姑娘?”我妈的眼睛放出了亮光。
“这……我们单位的,”我顿了顿,一句话冲口而出,“她叫潘彩玲,是胡主任的表妹,比我小三岁,就是长得不怎么讨人喜欢。”
“不要讲究长相啊,”我妈竟然坐了起来,“长相好管啥用?柱子他妈和舒梅都长相好,最后都跑了不是?”
我赶紧岔话:“可她是个单眼皮。”说完,我自己都感到好笑,这是表扬还是批评?我经常赞美自己那双单得能飞起来的眼皮呢,我妈也喜欢单眼皮,说单眼皮耐看,越看越秀气。果然,我妈一听这话,眼睛瞪得更亮了:“单眼皮好啊,我就是单眼皮,能过日子,一口气生了俩儿子……”“单眼皮好,单眼皮好,”我边往外走边打哈哈,“俩单眼皮一起过日子,瞅着就舒坦,王八瞅绿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