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
关闭
当前位置:热游文学网 > 大男人

第十六章 巾帼英雄潘彩玲

大男人 | 作者:潮吧先生 | 更新时间:2017-05-06 10:51:16
(快捷键:←)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推荐阅读:
  我发现现在的早晨跟以前的早晨不太一样,以前满大街奔涌着的几乎都是上班的人流,而现在,上班的人反而很少,也许是金融危机给闹得?现在,走在路上的几乎全都是学生。最小的学生背着最沉重的书包,中学生则轻松得多,骑着自行车,背着薄薄的书包,有的甚至连书包都不带,只揣着几本书在裤袋里。那些夹着皮包,慢悠悠迈着四平八稳步子走路的肯定是坐机关的,打工的则骑着自行车横冲直撞追地往前赶,像被鬼催着似的。

  路上的积雪很厚,人行道被打扫过,滑脚得厉害,我打了好几个趔趄,最后一次扑在甄七的脊梁上,感觉如果没有他,我的腰会闪。

  路边的法桐树上落满了雪,被雪压落的几片叶子,静静地躺在地上被人踩。

  这些落叶,究竟是因为树的抛弃,还是雪的压迫?

  望着那些地上和眼前不时掉落的落叶,我不禁想起那天舒梅隔着我家窗户望天上的那行大雁时,我在心里的疑问:大雁们排成人型,不知疲倦地往南飞,是在追求前方的温暖,还是在逃避即将到来的寒冷?落叶从我的脚下走过,就像那些过往的时光。

  过去和现在,现在和未来,真的就是一片一片毫无关联的落叶吗?

  甄七架着我的一条胳膊,贼眉鼠眼地左右看了看,喷着满嘴白气说:“你决定只要支票不要现金?”

  我说,要现金那是抢劫,要支票那是公对公,就算出事儿也怨不到我的头上。

  甄七偷瞥我一眼,哼哼唧唧地说,那我的辛苦费怎么算?

  我说,百儿八十的他会给,都给你,我一个大子儿都不要。

  我已经盘算好了,顺利的话,老钱会给我支票的,我直接把钱划到公司的账户上。就算不顺利,他也应该给上海那边打电话,吩咐赶紧把帐结了,然后我就再加一把力气,让这个老狐狸自愿出点儿血,算是给我个补偿。无论钱多钱少,我都给多多,那孩子营养不良。

  快要走到火车站的时候,雪又下了起来,飘飘摇摇荡在眼前,让我的眼睛一片模糊。

  进到站台,我躲在一根柱子后面,摸出一张照片,指着里面的一个人对甄七说:“就是他。”

  照片里的老钱长相气派,二指宽的额头,尺把长的脸,金鱼眼狮子鼻,一张铲车大的嘴能活活气死河马。

  甄七接过照片,点点头,显得胸有成竹:“我记住了。这种型号,丢进海里也能钓上来。”

  我让他去站台出口守好,自己溜达着看南边,南边隐约有火车冒出的白雾跟雪花纠缠。

  火车终于来了,一节一节,铿铿锵锵,码在传送带上似的走过我的眼前。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赶紧下车吧老小子,兄弟配好了“药”等你呢。

  老钱对各种药都感兴趣,保胃的、润肺的、健脑的、强身的,尤其对壮阳的情有独钟。

  去年他来这边,微醺过后,从皮包里摸出几个屎壳郎样的药丸子,填进嘴里,一边大口地嚼一边让我带他去逛窑子,扬言他要遍寻天下名花,抛阳采阴,做个长寿老人。到了窑子铺,他一鼓作气,连下三城,最后,一名女将夺门而出,踉跄几步晕倒在楼梯口。老钱提着裤子喊我进去,比比划划地说他最近采阴卓有成效,行货比驴的还大,小姐见了,自惭形秽,期期艾艾,不敢应战,支吾几句,落荒而走。小姐带人进来指责他又拧又掐,连吸带抠,行为变态,“罚款”一千。老钱交了钱,出门时得意洋洋地说,这就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来吧老家伙,这次老子要采你的阳了,权算为那些被你采了阴的女同胞们报仇。

  甄七打来电话,说,出站的都走干净了,那个刀鱼脸怎么还没出来?我这才察觉,站台上已经没有人了。

  赶紧打老钱的手机,关机。我感觉脸都麻了,难道老小子在涮我?快步走出站台,想让甄七去南边搜,我去北边搜,脚下一滑,我匆匆走过甄七的身边,迈步进了候车室。老小子可能跟我耍心眼儿,没准儿他正躲在暗处看着我呢。候车室里没有几个人,我踅摸了几眼,没有发现老钱,找个空位置坐下,刚要继续拨老钱的手机,手机铃声响了,一看,是老钱的号码。我直接按了接听键:“你没下车?”

  老钱在那头嘿嘿地笑:“下车了,下车了。怕给你添麻烦,我先找个旅馆住下了。”

  我怀疑他根本就没来:“你在哪个旅馆?我过去找你。”

  “不用麻烦了,”老钱继续笑,“实话跟你说吧小李子,阿拉昨天就到了,先见了胡主任,是胡主任给我安排的住处……不是老哥我不相信你,我是不打无把握之仗啊,呵呵。什么原因你应该清楚……我听老胡说了你不少的事情,当然啰,阿拉不会全部相信他,阿拉有自己的头脑。等着吧,抽个时间我会约你的。哎呀,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老胡说……”“你别听他胡咧咧!”我怒不可遏,胡铁锚算个什么玩意儿?不但不帮我,还在里面搅浑水……“你是知道的老钱,我跟胡铁锚……”“这个我不管,”老钱打断我道,“我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你想,阿拉一个外乡人,在年关将近的时刻,单枪匹马……好了,哈,不是为了那个古董,杀了我也不会跑这么老远来见你。”

  这话我爱听,我松了一口气:“唉,你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好吧,我随时听你的电话。”

  老钱哈哈了一会儿,沉声道:“准备好小姐啊,快过年了,阿拉要犒劳犒劳自己。”

  我一语双关地说,没问题,早晚让你腿软。

  甄七靠了过来,我把他推到一边,继续打哈哈:“钱爷宝刀不老啊……”那边挂了电话。!@%#……¥×&%……×&(×)((×&……%¥%……¥&×%(……&)×——×)(&×……&%……&×()简单跟甄七说了一下情况,甄七气得脸都黄了,捶胸顿足地给老钱下结论:老狐狸,老狐狸,板上钉钉的老狐狸!

  垂头丧气地走出火车站,迎面碰上了胡铁锚。远远看去,这小子蔫头蔫脑,就像刚被种猪配过的母猪,估计昨晚一定受过肉刑。

  想起袁妤那张貌似温柔实则泼辣的脸,我别转脸去,冲甄七笑道:“每一个秃驴后面,都有一根硬不起来的**。”

  甄七不解,拽着我的胳膊问我这是躲谁?我说:“躲一个秃子,晃眼,保护眼睛。”

  胡铁锚能跟老钱说我什么呢?难道他不想让我尽快地把钱要回来?我的部门是他的下属呢,这好像说不过去……对了,他没有别的话可说,一定会唠叨我离婚、网恋、不服从领导什么的。可是听老钱那意思,他不止说了这些,他还能说我什么呢?我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他说的了啊……难道是老钱在诈我?有可能,没准儿他连胡铁锚的面儿都没见过呢……听他的口气,他已经到了这儿是肯定的了,他完全有可能先去见胡铁锚,因为他不能预测我是不是想做点儿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这样胡思乱想着,我走到了一个菜市场,里面有些清冷。

  甄七问我来菜市场干什么?我说,买点菜,中午请你喝点儿,不能让你白跑腿。

  甄七问,二哥有钱了?

  我故意刺挠他:“嗯。刘朝九把借我的那一千块钱还给我了,他很守信用。”

  甄七打个哆嗦,将流到嘴唇上的一溜鼻涕吸进鼻孔,嗫嚅道:“刘老师好人啊……哎,刘哥的婚离利索了没有?我怎么看见他带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妞儿去咱们院儿里找过你?如果没离利索,那可得注意点儿,别让人家再打上门来。”“放心,没人打他了。”我苦笑道。

  刘朝九是这个月初跟王莲芝离了婚的。

  拿到离婚证的当天晚上,刘朝九过来找我,一脸辞旧迎新的喜悦。简单跟他聊了两句,我提起花枝俏,问他到底有没有这个意思?刘朝九满面矜持地说,改天我去你们单位看看再说,这码事儿光说不行,关键要看有没有感觉,感觉这东西,只需要一眼。我留他吃饭,刘朝九说他吃过了,是跟王莲芝一起吃的散伙饭……话说到一半就打住了,表情讪讪的,像酒鬼打碎酒瓶,又没有力气去捡的样子。问他跟袁妤的事儿有没有新的动作,刘朝九张着一面鼻孔说,袁妤走了,调到开发区去了。“不是你的,就别再勉强……”刘朝九蔫蔫地唱了一句。

  第二天,刘朝九去了我们单位,装作跟我谈业务,打量了花枝俏一番,咽着唾沫直点头:“yes,yes,偶卖糕的。”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果真是王八瞅绿豆对了眼光,刘朝九说花枝俏是上帝送给她的礼物,花枝俏说刘朝九是她一生都在等候的那个人。一根干柴一把烈火在私下里接触过几次之后,“干柴”对我说,小花这姑娘太好了,跟王莲芝没法比,一个是天仙,一个是狗屎。

  那几天,刘朝九胖了,嘴不尖,腮不猴,算是脱离动物世界,有了人形,而且性情也变得沉稳,不再浮躁,说话的时候挑不出脏字儿也听不到那些令人反胃的英语了。看来,一个中意的女人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不怎么样的男人,从形象到心灵。“农村姑娘好啊,会伺候人,”那天谈到花枝俏,刘朝九tian着嘴唇说,“饭前一个吻,饭中一壶酒,饭后一身肉,搂着舒坦,用着放心,不怕她中途起来伸手要钱。”

  见我的表情酸溜溜的,刘朝九又浇油:“这就叫做桃花运,命中注定的,没跑儿。”

  我笑了笑:“你真幸福……我算是完蛋了,身边没有个女人搂着,晚上睡觉浑身发麻,嗓子都痒痒。”

  刘朝九奸笑一声:“嗓子干痒,得吃草,嗓子痛,还得吃草,草珊瑚含片,新款!花枝俏牌的,含着真舒服。”

  花枝俏可真够爽快的,跟刘朝九认识还不到一个月就劈腿伺候上了……不禁想起舒梅,我的心里就像打翻了什么东西,很不是滋味。

  前几天,王莲芝给我打电话,说要跟我谈谈,我说我忙,以后再说吧。也不知道她要跟我谈什么,反正不是上床。

  昨天下班前,花枝俏说,我家朝九让你去我家吃晚饭,顺便指给你一条发财的路。

  我问她,什么路能让我发财?心说,将就我这把年纪,卖屁股也来不及了。

  花枝俏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因为着急跟甄七商量怎么“办”老钱的事情,我说:“不去了,有发财的路子让你家朝九打电话通知我。”

  我在跟甄七研究计划的时候,刘朝九打来了电话,说小花想要辞职,她找到了一条施展自己才华的路。

  我问他,什么路?刘朝九说,干安利直销员。

  我嗤之以鼻,说那不是传销嘛,凭着好好的工作不干,去干违法的事情。

  花枝俏接过电话,兔子吃草也似絮叨个不停,说干安利不是搞传销,我没有文化,落后于时代,那叫直销,国家允许的,安利是世界500强企业……然后,又是“沟通”又是“分享”又是“出国旅游”的,云山雾罩,搞得我直想把耳朵堵起来。我不让她说了,威胁她如果胆敢辞职,让胡秃子强奸她。花枝俏说:“他还得有那个本事”。这话让我怀疑她跟胡铁锚有什么猫腻,她怎么会知道胡铁锚没有那个本事?

  自从舒梅出差,我就没有好好做过一顿饭,嘴里都淡出鸟来了,干脆今天伺候伺候自己得了。

  沿着市场走了一趟,感觉实在没有什么可买的,鱼虾全是冰货,肉类也不新鲜,上面结着一层薄薄的冰。

  干脆去饭店吧……摸摸口袋,还好,工资发了两千四,加上刘朝九给我的一千,暂时冒充一下有钱人还说得过去。

  刚想过去喊正跟一个卖螃蟹的小贩讲价的甄七,我就被一阵尖利的吵架声吸引了过去。

  一个身穿浅灰色貂皮大衣的时髦女子手里拎着一块猪肉,冲摊主尖声嚷:“有你这么做生意的没有?割秤,差了整整三两!”

  裹在一件油脂麻花的棉袄里的女摊主挣着脖颈跟她叫阵:“你眼瞎?好好看看称!一两一钱都不少!想赚便宜?没门儿!”

  时髦女子“咣”的一声把肉摔在案板上,撩起貂皮大衣,从里面拽出一只弹簧秤,抓起肉就往上挂:“姑奶奶让你心服口服!”忽悠忽悠颤了两下弹簧秤,一把揪过目瞪口呆的女摊主,“睁开你的狗眼瞧瞧!这是不是一斤二两?你收的是一斤半的钱!”

  女摊主有些泄气,本来就冻得发红的腮帮子更红了,从旁边割下一点肉,贴在弹簧秤下面的那块肉上:“没见过这么抠的。”

  时髦女子把肉装到袋子里,用弹簧秤指着女摊主的鼻子,厉声喝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女摊主刚坐回去又弹了起来:“就说你抠了!怎么啦?你抠,你抠!打我呀?”

  时髦女子瞪着杏仁一样的眼睛看了女摊主片刻,呼啦一下脱了大衣,往旁边的一个秃子身边一丢:“表哥,帮我拿着!姑奶奶今天要给这个无良小贩改改脾气!”脱了大衣的女子身材不错,火红色紧身羊毛衫包裹下,shuangfeng坚挺,十分晃人眼睛。秃子被大衣盖住了脑袋,边往下扒拉边来拦那个女人:“别动手,别动手,不值当的……”扒拉下大衣,我吃了一惊,好家伙,此秃竟然是胡铁锚!刚才女人喊他表哥,不用说,这个时髦女子一定就是潘彩玲了。好,有性格!我仔细打量潘彩玲,感觉她的长相比照片里好多了,尽管脸有些嫌大,但是皮白肉红的,尤其是那双眼睛,很好看,瞪圆了也能看出来那是一双丹凤眼,眼皮薄薄的,很有精神。这娘们儿抱上床的话,一定别有一番景致……

  我这里正胡思乱想,潘彩玲已经冲进了案板后面,红影闪动间,案板下传来女摊主**般的求饶声。

  潘彩玲一手按住案板,跳出来,一手扯下胡铁锚手里的大衣,回头哼了一声:“再骗人,姑奶奶还修理你!”

  胡铁锚脸色苍白,就像刚从面缸里钻出来似的,拖着潘彩玲就往外挤。

  甄七跳个高,在后面打了一声口哨:“大姐!真他妈牛逼呀——”

  潘彩玲回了回头,挥起一只胳膊,当空打一个响指,披上大衣跟着胡铁锚走,背影就像一只银狐。

  我拉着意犹未尽的甄七走出市场,甄七问我,不买菜了?我说,不买了,我没带弹簧秤,怕被人割秤,咱们去饭店吃。甄七兴奋得一蹦三尺高:“二哥,你风采不减当年,依旧是条汉子!”我悻悻地说,请你下个破饭店就是汉子,要是给你一千块钱是不是就是你的祖宗了?甄七厚着脸皮笑:“都行,都行,有钱能使鬼吹箫……吹箫,嗯,二哥,刚才那个小娘们儿真来劲,别看长得不怎么样,可是有味道啊!白皮大脸的,**也不小,跟俩气球似的,大屁股能墩死牛。你再瞧她那张嘴,香肠似的,那要是吹起箫来,啧啧……”

  我刚要笑一声,手机响了,胡铁锚在里面说,大柱,刚才我看见你了。

  我说,我也看见你了,你带你表妹出来潇洒,很和谐啊。

  胡铁锚翁声瓮气地说:“小潘她父母从乡下来了,让我过去陪陪……别误会啊,刚才我跟小潘又提到你了,她非要回去见你,我没让她回去,我说你已经有了。她说我是个骗子……”“呵呵,你可能真是个骗子,”我趁机说,“老钱从上海过来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胡铁锚顿了顿,哑着嗓子说:“是他不让我告诉你的。大柱,别往心里去,这里面没有什么秘密……我也在帮你说话呢。”

  我不相信他会帮我说话,哼道:“办事儿要靠良心,我可一直没忘了帮你办事儿。”

  胡铁锚嗯了一声:“那事儿谢谢你啊。我太太过去上班了……”他好像不喜欢提他“太太”了,哼唧两声说,“我跟老钱说了,我说你日子不好过,请他不要在为难你……还有,花枝俏提出辞职了,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儿,我同意,给她报上去了。朱三要回来,我也答应了。”

  我忿忿地挂了电话,拿花枝俏来刺激我?朱三回来怎么了?老子跟你们玩!老李出马,一个玩俩,岂不快哉?

  就近找了一家饭店,我跟甄七踱了进去。

  吩咐甄七点菜,我找个单间坐下了。

  没来由地就想起了李晶晶,快要过年了,也不知道她这个年在监狱里会怎么过……心底涌上一丝麻麻的酸楚。

  一个俊俏的姑娘进来问,先生喝什么酒?我说,啤酒。说完,怏怏地笑了。记得当初因为喝酒,李晶晶大骂我贪杯丧志,摔了家里所有的酒。我说,我就这么一点爱好,你就不能担待着点儿?不就是三两口小酒嘛,难道羊生活不好就怪兔子把草都吃光了吗,试想,要是没了兔子,狼就该来了。李晶晶说,你继续这样下去,狼不请自来!果然,就在我几乎把酒戒了的时候,那辆黑色宝马车出现了。那些日子,我过得灰头土脸,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对面的这个女人又是谁家的娘子了。硬着头皮勉强上一次床,她也不积极,不主动,好像我欠了她什么东西似的。完事儿就呼呼大睡,好好的人也能被活活郁闷死。我想,自家老婆还不如个小姐,人家让你快活,你让我难受,怎么搞的?

  我没了酒瘾,李晶晶更加憔悴……想起这些,我的眼泪就下来了,不知道是因为李晶晶还是因为我自己。

  甄七进来,瞅着我,脸都歪了:“好家伙,二哥这是跟谁玩伤心,是不是想舒梅了?”

  是啊,我确实在想舒梅,回忆李晶晶的时候,舒梅的影子不断地进来打扰,挥之不去。

  想起舒梅刚出差那会儿,我打电话说的那些刺激她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一直盘算着等她回来怎么向她道歉。

  我搓一把眼皮,笑道:“谁也没想,想我自己呢,平白挨了一顿臭揍,连谁下的手都不知道。”

  甄七摸着桌子沿坐下,捏一把我的手说:“我不是告诉过你嘛,是傻彬……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是事情是千真万确的。我去他的饭店侦查过,这小子打过你之后就失踪了,好像怕警察抓。我丢下话了,我跟饭店里的伙计说,让傻彬赶紧显像,不然别怪李大柱不客气……”见我有些恼火,甄七摇着手说,“反正咱们不能就这么忍了,是男人就得报复回来。我见过大伟了,大伟答应帮咱们去修理傻彬。大伟在看守所的活儿很自由,经常可以出来,据说是政府奖励。这次见大伟是在他家,他回来看他妈。大伟说……”“我还用他来帮忙吗?”我拍了一下桌子,“以后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他妈的败事不足成事有余……”“用词不当,那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甄七撇了一下嘴。

  “意思是一样的……没错,我找你帮过忙,可我那不是再找不到别人了嘛。”我苦笑了一声。

  “还是这话呀……”甄七矜了矜鼻子,“这事儿我还找了别人,保证滴水不漏。”

  “我不管,顺利地把事儿办了就好,反正我跟他见面以后,你就进去,后面的事情你来办。”

  “擎好吧二哥,”甄七边招呼服务员开酒,边说,“先办老钱,后办傻彬,年前就这些任务了……不过我自己还有任务要完成,就是修理修理张小凤这个小×养的。二哥你不知道,张小凤被人骗了,那个叫徐德贵的老头儿家里有老婆孩子……算了,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咱什么事儿。她……”咕咚咽了一口唾沫,“不说也罢!对了,舒梅不在健身俱乐部干了,听说她辞职了……”

  “谁说的?”我一愣。“还有谁?鸡头呗,”甄七灌了一口酒,喷着啤酒沫子说,“前天我在市场干活儿,鸡头去了,问我看没看见卖肉妞儿……卖肉妞儿跑了,带着她妈一起跑的。我哪儿知道她去了哪里?就说不知道。鸡头要揍我,说是我把她们娘儿俩藏起来的,因为我们住过邻居……操,什么脑子呀,我要是跟刘翔住过邻居,他上场的时候装孙子,奥委会还抓我去法办呀……我请他喝酒,顺便问他见没见过舒梅?他说,舒梅早就回来了,但是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去俱乐部问,那边说她辞职了……”

  我听出了一身冷汗,难道这是真的?前几天我还去过俱乐部呢。打个哆嗦,头发全扎煞起来了。

  “咱们院儿里不是又搬去一个叫郝传家的厨师吗?这小子就在徐德贵的工地上干活儿,徐德贵的历史是他告诉我的,”甄七咔嚓咔嚓地嚼一根油菜,“郝传家这小子相当精明,没有打听不到的事情。他说,徐德贵在老家就是个出名的‘×迷’,经他手的女人成群结队。”

  这小子在转移我的注意力呢,也许是怕我伤心。我断定刚才他说的是真的,在这个问题上他没有必要撒谎。

  心里忽然就想起前天王兰去找我问抚恤金的事情说话时的表情。

  出门的时候,王兰说,多多不去健身房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她要上幼儿园了,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表情,王兰也歇道舒梅的下落……我摇摇手让甄七噤声,给甄月光打电话,让她过去看看王兰在不在家。甄月光很快就回了电话,说王兰蹲在大门口望天,喊她,她不应。我说,你就说是我找她,关于抚恤金的事情。不一会儿,王兰接了电话,开口就是一句:“他大哥,我做鬼也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我直接问:“你是不是见过舒梅?”王兰在那边喘了好长时间,才说:“我没见过她,是多多见过了……好几天前,幼儿园放学,多多看见舒梅背着一只大包,往北走。多多喊阿姨,她没听见……他大哥,你可别胡思乱想啊,小舒是个好女人,她回来不去见你,肯定有忙不过来的事情。前天,多多又看见她了,多多看见她在幼儿园对面的航空售票处门口跟人说笑……”

  我轻轻挂了电话,眼前一片模糊,很多乌云在转着圈儿跑。

  前天?前天她在跟人说笑的时候,我正在家里想她,眼巴巴地等她回来,盘算着怎样跟她赔礼道歉……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她为什么要让我生不如死?我点上一根烟,笑眯眯地看着窗外零星飘过的雪花,心想,现在的女人真是有趣得很,玩够了少男玩老光棍呢。这个人跟我一起逛街,一起吃饭,甚至还深深地接吻,到头来竟然躲着我,弃我如鄙履,怎不让人寒心。

  你知不知道寂寞的滋味,寂寞是因为思念谁,你知不知道痛苦的滋味,痛苦是因为想忘记谁。

  你知不知道,忘记一个人的滋味就像欣赏一种残酷的美,然后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告诉自己坚强面对。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音响里的歌声从外面传进来,如泣如诉,我的每一个毛孔都沁入了悲伤。

  甄七似乎看出了什么,低着头,猪拱槽子似的大啃羊排,嘴里还模仿**男主角发出的声音。

  我顿了一下杯子:“你就不能小点儿声?”杯子破了,手被划了一道口子,血慢慢地往外淌,满眼都是红色。
大男人最新章节http://fahao.reyoo.net/dananren/,欢迎收藏本书
(快捷键:←)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新书推荐: 重返十九岁倾世皇妃农家新庄园重生山花烂漫复转军神超级饭店风雷破光芒神决宇宙农民重生之娱乐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