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以退为进

　　“张总管有好办法？”看到张全这副样子，王韬不禁问道。

　　“魏公公自然是位高权重，咱们是比不上的，可是这九千岁不也是一人之下嘛，这事怎么处理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魏公公既然想趁着皇上不清楚个中蹊跷把王师傅逼走，王师傅也能趁着皇上不清楚继续掌握这皇家工坊。”张全多年的宫中斗争经验不是白得的，他能明白魏忠贤这么做的原因，当下想出了好主意。

　　“把皇家工坊继续掌握在我手里？”王韬虽然活了四十多年，可是作为一世宅男再加上一世官二代，对于这权谋确实不通啊。

　　“这其实并不难，我们内官监在宫中虽然不可或缺，可是这营造处，确实不怎么实用。营造处的工匠们逃籍的也不少，皇上也没办法追求，剩下的这些都是老实的工匠，他们也不是没想到逃籍，可是由于种种原因只得留在宫中。王师傅若是能把这皇家工坊，变成自己的产业，那赵德利奏折上的那些事情，自然就不攻自破了。王师傅久居宫中确实不便，何不以退为进，向皇上秉明，主动出宫，再辞去的这五品的总管位置。只要工坊和工匠在手，这些虚名不要也罢。”张全笑了笑，讲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王韬仔细一想，张全说的确实有道理，他之前之所以想在宫中，只是想抱紧朱由校的这根大腿，以便日后行事方便，很多事情没有考虑到。现在看来，依照朱由校对自己的信任和宠信，就算自己出了宫，这皇帝也不可能就这样把自己给忘了，甚至有可能时不时的到宫外找自己，这样一来倒也是一举多得。

　　“张公公一席话令我茅塞顿开，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找皇上。”王韬向张全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张全笑盈盈的望着王韬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魏公公，不是咱家不想让步，实在是您的胃口太大了。”

　　王韬出入宫中早就有朱由校给的同行令牌，也没有人阻拦，轻易的就见到了在自己小院子里干活的朱由校。

　　小太监一声通传，王韬就走了进去，朱由校见王韬进来也放下了手中的活。

　　“王师傅，我听张全说你昨天去实验马车了，结果如何啊？”一见面，朱由校就问王韬新马车的事情。

　　“托皇上洪福，马车实验很成功，速度比老式马车快了一倍不止。”王韬先给朱由校戴了个高帽。

　　“快了一倍，以后南北货物运输可就省了一半的时间啊。”朱由校虽然看不到其中蕴含的经济利益，可是速度的快慢带来的时间效应他还是明白的。

　　“不止如此，节省一半时间，就等于节省了一半的途中损耗，若是打仗的时候，可就比以前方便多了。”王韬也不知道朱由校能不能想到这点，当下也说了出来。

　　“王师傅大功与大明，朕甚是高兴，也明白了王师傅所言个人爱好与治国与黎民百姓的联系。”朱由校对于打仗的事情，虽然不懂，可是这些年明朝对东北的作战，也让他多少知道一些东西，当下感慨道。

　　“要依奴才说，王师傅造出这车，贡献可比一般的内阁大臣强多了。”王体乾突然在一边插嘴说道。

　　朱由校本来就没有什么架子，对于王体乾的插嘴倒也是不以为意，反而有些赞同的点了点头。

　　“王师傅又立下大功，朕不能不有所表示，有什么朕能做的么？”朱由校倒是懂得赏罚分明，当下问道。

　　王韬心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便将自己一路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我蒙皇上厚爱，授予皇家工坊总管职位，只是未有寸功居于高位，难免有些落人口舌。我住在皇宫也多有不便，所以想辞去皇家工坊总管一职，再搬出宫中。”王韬先把辞职和搬家的事情说出来。

　　“王师傅多想了，你造出了自行车，现在又改进了马车，更不用说仿制出了钟表。这桩桩件件那一个都是大功，怎么能说未有寸功。”朱由校一听王韬这么说，顿时有些慌了，他虽然不认为王韬是神仙，可是毕竟是神仙传人。万一不想在宫中，出去云游四海，自己哪里找这么好的师傅去了。

　　朱由校对王韬是打心眼里佩服，不光是他的技术好，还有他支持自己的木匠活。以前魏忠贤他们自然也不会干涉他做木匠活，但是说的都是皇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没有人把做木匠活和天下黎民百姓、江山社稷联系到一起，王韬是第一个告诉他做好木匠活也能造福天下苍生也能稳定江山社稷的人。再说王韬来自上界，在他的心底对于神仙之说还是信服的，再加上确实见到了王韬的法术，他隐约觉得自己有仙缘。

　　朱由校现在没仔细想过修道、长生不老这些事情，可是不代表他的潜意识里没有这些概念。如果是嘉靖朝，王韬估计早就被封为国师，天天给嘉靖炼丹修炼了。朱由校不愿意王韬走，潜意识里也不是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这些毕竟是雕虫小技，我离开了皇宫也省的生出是非。这五品总管官衔，对我也没有什么用处，不如辞了去。”王韬继续坚持辞职离开宫中。

　　“王师傅若是走了，以后谁还能带着朕做利国利民的事情啊。”朱由校有些沮丧的说道。

　　“皇上不必担忧，我只是不在宫中，不再担任皇家工坊总管职位，我会继续做一些发明创造的。”王韬见朱由校情绪不佳，当下安慰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常言道名不正言不顺，你不担任的总管职位，一个人的力量毕竟太小，会影响发明创造的进度的。”朱由校听到王韬说只是不在宫中，感到松了口气，可是随即又担心的说道。

　　“这事其实也不难办，皇上刚才不是不知道怎么赏赐王师傅，干脆把皇家工坊赏赐给王师傅便是。这皇家工坊本就是皇上自己的产业，想必就算赏赐给了王师傅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站在一旁的王体乾，已经知道王韬来的意思，当下助攻道。

　　“还是你聪明，朕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那么，朕就把皇家工坊赏赐给王师傅，这五品总管的官衔朕也就收回来了。”朱由校听王体乾这么一说，连连点头。

　　“这怎么使得，我怎么能接受这么大的赏赐。”王韬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说道。

　　“无妨，就像王体乾说的那样，这皇家工坊是朕的产业，朕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王师傅这下事情都解决了，你也可以安心的继续搞发明创造了。”朱由校笑眯眯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