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步 公然牵手

    知道莞心是个呆不住的孩子，加上头条新闻带来的风头确实已经过去，沈淮清夫妇俩也没有对女儿的行程多加干涉。第二天一早，叶莞心还是坐爸爸的顺风车去了四叔的事务所。

    又是一个异常忙碌的周四，虽然工作的地方就在同一个楼层，办公室也隔得非常近，留给沈淮越和叶莞心单独相处的时间却只有吃午饭的短短半小时。好不容易等到计划的工作任务都完成，却又临时来了一位没有预约的委托人。

    这位委托人是家里的长辈介绍而来，沈淮越也不好回绝，加上这个案子确实有很大的冤情，他的态度也是格外认真。

    因为这个临时加进来的案子，叶同学今晚必须留下加班也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沈家的众多旁支亲戚之间消息传得特别快，林若兰对这个案子也有所耳闻，更知道案子的紧急和影响程度，莞心突然打电话过来说晚上要加班不回去吃饭，她也丝毫不觉得意外，甚至还主动提出让莞心今晚就在她四叔家过夜的建议。

    “四叔说需要我做的事九点左右应该能忙完，于师傅要是没空的话我可以自己坐车回去。”越来越狡猾的叶同学关键时刻也学会了‘欲擒故纵’的把戏。

    “听说这个案子下周就要上庭，时间这么紧，肯定有很多资料要准备，你还是跟在你四叔身边随时的待命吧，就算帮不上什么大忙，打大下手还是可以的，也顺便关注一下我之前提醒过你的事。”说来说去，莞心妈妈还是那个目的，说白了都是冲着在小四家暂住的唐姑娘去。

    “知道了，您的提醒我都时刻铭记在心呢。那今晚您还是等爸爸回去再开饭吧，我就不回去了哈。”有了妈妈这句话，对叶莞心来说就像是拿到了‘免死金牌’，做什么都是心安理得。

    “安心忙你的，不用惦记我。”现在林若兰几乎已经对小四是不是对她家莞心别有用心不再有任何怀疑，对莞心的管束也是越来越松。

    只是，她恐怕永远不会想到，在她思想最松懈的时候，其实已经‘出了大事’。

    等到叶莞心给家里打完电话再去敲沈律师办公室的门，某人依然是一副全神贯注伏案工作的样子，甚至都没抬头看她一眼。

    直到她极力克制又难掩兴奋地告诉他今晚不用回家的好消息，才让沈大律师从专注的工作中抽空抬了抬头，“难得有独处的机会，却必须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工作上，你会不会觉得特别不甘心？”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对谈恋爱这件事多少会有些浪漫的憧憬和向往，但现在发生的一切显然和她预想中有不小的差距，对此，沈淮越也是颇感内疚。

    “那也好过回家之后只能和各种法学专业书为伴啊，而且，又没人规定谈恋爱的时候一定要出去逛街、吃饭、看电影才算约会，我觉得一边工作一边增进感情的方式挺好的。今天这个案子我也很有兴趣，你要是不让我参与我才更不甘心。”别看叶同学才刚满十八岁，还是挺会分轻重缓急的。而且，以她这表面小公主、骨子里却是女孩子的性格，也不会在乎那些风花雪月的事。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对此，沈淮越也是倍感欣慰，“反正已经可以肯定今晚要为这个案子加班到很晚，也不用着急非要在九点前完成案情分析的部分，咱们先出去吃点好吃的，然后把工作带回家继续。”

    “就我们俩单独出去？”虽然中午也一起吃过饭，但毕竟是带了外卖回来‘躲在’休息室了吃，这会儿突然要明目张胆出去外面吃，叶同学多少会有点‘心虚。’沈家旁支亲戚那么多，万一又不小心被哪个堂哥堂姐看到怎么办？

    “我知道一个地方，肯定不会遇到熟人。”沈大律师虽然对生活品质要求很高，但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特殊‘嗜好’。

    刚才还一脸担心的叶同学瞬间就换上了一副期待表情：“说得这么神秘兮兮，肯定是个很特别的地方。”对叶莞心来说，只要不被人打扰，吃什么已经不重要。

    想到好吃的，是个人都会下意识地想到火爆到需要提前定位的西餐厅，或者打着传统旗号的百年老字号。一开始，叶莞心也是这么想的，却没想到最后竟然被带到了一个连停车位都没有，需要步行十分钟才到的一个小巷子里。

    “你不会是打算带我去别人家里吃饭吧？”走了一路都没看到看着像商铺的地方，叶莞心会有此好奇也很正常。

    “就快到了，答案马上揭晓。”看来，沈大律师是铁了心要将关子卖到底。

    又走了约莫一分钟后，一处挂着手写招牌的小吃店终于出现在了叶莞心面前。

    可是，大晚上的出来吃小吃真的合适吗？

    叶莞心正纳闷着，刚才还很是一片宁静的店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哎呀，什么风把沈律师给吹来了。我看说今天怎么一直左眼跳，原来真有好事发生。”

    “九叔，好久不见。”能知道这么个隐蔽地方的，只能是熟人，这一点也很快得到应证。

    被唤作九叔的老者难掩兴奋地点了点头，很久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站在沈律师旁边的漂亮小姑娘身上，“还带了女朋友过来，看来这几年沈律师还真是改变不小。”

    叶莞心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解释，却在准备开口的一瞬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小手被一只大手紧紧地包在了手心里。

    片刻的恍神之后，叶莞心很快就反应过来：这算是证明回应了九叔的问题？

    唔，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牵手，真是既甜蜜又紧张。

    叶莞心还在暗自回味时，老板九叔已经热情地请他们进了店里。

    虽然这间小店从外面看没什么特别出奇，里面却是‘别有洞天’。不到五十平米的主厅里放了十张桌子，现在已经没有空位，而且每张桌子上至少都摆了五种以上的小吃。

    最后，老板只能安排他们进里间的‘vip’房。

    说是vip房，其实就是九叔自己家里人吃饭的地方。在这里，绝对能保证百分之百的隐蔽安全。

    因为有人是熟客，点菜也免了，九叔直接出去张罗安排，把这隐秘的小空间留给了两位贵客。

    “这家店开在这么隐蔽的地方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知道？”九叔离开后，叶莞心便迫不及待地问出了最好奇的一个问题。

    “九叔的经营理念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反正他也不靠这家店挣钱养家。”虽然沈大律师的表情依然波澜不惊，却还是能感觉到他的话语里带着几分神秘气息。

    虽然已经踏踏实实地坐在了店里，叶莞心还是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我怎么越听越懵啊，做生意不都是为了挣钱么？”

    “在九叔眼里，有些事远比开店挣钱重要。”九叔店里的小吃都是现做，而且特别精致，三五分钟肯定上不了餐，沈淮越正好趁此机会跟小女友分享一个奇妙的小故事。

    故事其实有点长，但因为有沈大律师惊人的组织和归纳能力，最后从头到尾地讲下来也就花了不到五分钟时间。

    听完之后，叶莞心第一反应就是：“那九叔的妻子现在想起过去的事了吗？”

    “既然这个店还在，应该还是老样子。”对一个记忆永远停留在特定时刻的失忆症患者来说，唯一记得的地方还在这件事有多重要不言而喻，也正因为如此，九叔才一直坚持到了现在，一守就是十二年。

    “可是，这里也算是老城区，进行重建是迟早的事，如果再次启动搬迁，硬要拆掉这里，九叔要怎么办？”虽然九叔现在已经年过五十，但未来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继续坚持的同时这个地方是不是还能跟着一起存在下去很难说。

    “只要我能办到，一定还会帮他第二次、第三次。”只要所有权没有到期，这房子九叔就能继续住下去，任何人都无权强拆驱逐。

    “那……你有没有因为帮九叔保住这个房子而得罪人？”不得不说，叶同学这一次的脑洞大开还真是开对了重点。

    看着某个小姑娘一脸紧张兮兮的表情，沈大律师又不怀好意地动起了坏心思：“如果我说有，你会不会觉得跟我在一起特别没有安全感？”

    叶莞心几乎是未作任何思考，张嘴就答：“我才不怕呢，咱们又没干什么犯法的事。”

    她说得理所当然、毫无畏惧，听在沈淮越心里却是格外暖心。情不自禁之下，他还是忍不住执起她的手轻轻地吻了吻，“你要时时刻刻都有这样的自觉才好，我们来在一起是你情我愿，一不违法，二没有伤害到别人的利益，也不需要惧怕世俗伦理的约束。”

    沈大律师还真是会兜圈子，绕了这么一大圈，最后想表达的意思竟然是这个。

    “我没有在怕，也不觉得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只是觉得还需要一些时间适应我们的新关系，顺便也多给家人一些缓和准备的时间。”叶莞心也知道自己当初的决定是怎么说都不在理，却始终逃不过一个‘情’字。很多时候，伦理和法理都是矛盾对立的两方，以她现在的年纪和对世事的领悟力，确实还很难把握最平衡的点。

    沈淮越虽然是有意给她‘施压’，但也懂得适可而止。今天带她来，除了安静地享用简单美食之外，也是想通过九叔和他妻子的故事给她一些启发，让她坚定真爱一定能最终战胜一切的信心。

    绝对安静的环境，从未品尝过的特别小吃，这一顿晚餐叶莞心吃的是既满足又尽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到最后还是没能见着九婶本人。最后，九叔给出的解释是九婶每天晚上九点都要雷打不动地准时守在电视机前看一个电视节目，要想见她，只能另挑时间。

    九叔说得轻松，叶莞心却突然很好奇，这样的生活他已经过了十二年，他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虽然叶莞心只是将这个好奇藏在心里，但她的神色异常还是没能逃过九叔的敏锐双眼，“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只要想想她当年不顾家人的反对、非要嫁给我这个摆摊佬的决心，无论多少个十二年我都能坚持。人这一生，能遇到一个真正爱你又是你心头挚爱的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有幸遇到这个人，无论遇到怎样的困难都一定不要放弃。”

    “我记下了，谢谢九叔教诲。”叶莞心现在这个年纪确实非常需要有故事的人给她一些正能量的引导，否则，她可能永远也走不出自己给自己画的圈。

    美美地饱餐了一顿，还听了一段离奇浪漫的故事，回去的路上叶莞心却格外沉默。看她蹙着眉头一言不发的样子，应该是在反省当初做出的隐恋四年的决定。

    让人不安的沉默持续了近二十分钟后，已经渐渐想明白一些事的叶莞心终于开口：“你昨天跟我说已经想出了别的解决办法，可不可以大概跟我透露一点？”虽然昨晚他已经明确地说现在还不是时候，但叶莞心还是没能控制住强烈的好奇心。

    “我只跟你说一个关键点，其他的等我这边确定了再跟你细说，能不能接受？”都已经迫不及待成这样，肯定早已心痒难耐。所以，这个‘丑话’必须说在前头。

    “能。”叶莞心一心只想着快点知道答案，答得也是特别爽快。

    正好前面是一出长达120秒的红灯，也算给俩人创造了一个相对平静的环境。

    “其实我的办法很简单，就是让你不再做沈家的女儿。”因为事关重大，说之前沈淮越还煞有介事地做了一次深呼吸。

    这个让人震惊的回答，再配上这个小动作，最后的结果就是吓得叶莞心半天没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