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 第二十七章：比枪（下）四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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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人一身中山装，坐在靶场不怒而威。

　　朱紫托着下巴依偎在他的身边，姜晨阳一身军装严肃地肃立在这位中年人的右边，李前进还是昨天的装束，有些拘谨地站在中年人对面。

　　大罗金仙李前进见人少有低头的时候，在仙界见了玉帝也是高昂着头鼻子朝天，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玉帝都不敢和他较真，只敢在背后骂声“泼皮，不和他一般见识”来自我开解。

　　但此刻面对这位中年人，李前进有些手足无措。

　　这个人肯定杀过人！李前进在心里说，只有从沙场上归来的热血将军才有中年人身上的这股子戾气！虽然经过了岁月的锤炼，中年人一脸祥和，但李前进还是闻到了不一样的硝烟味。

　　当然也可能因为此人是朱紫的父亲，而李前进对朱紫呢，又有那么一点色色的想法，所以李前进才有这种不自在的感觉。

　　“你就是李前进？”在李前进颇受煎熬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中年人说话了。

　　李前进“嗯”了一声，眼光和中年人对视了一下，做贼一般飞快地闪开。

　　“你怕我？”中年人面无笑容地问道。

　　“我怕阿紫。”李前进恭敬地答道，这次多说了几个字。

　　朱紫在一边“扑哧”笑了，瞪了李前进一眼。

　　这个回答有些拐弯，对这位中年人，李前进既没说怕也没说不怕，反正说了是怕你女儿。站在中年人的角度，可以理解成怕他——由于怕朱紫所以怕她的父亲；也可以理解成不怕，李前进就怕朱紫，至于她的父亲，就和李前进关系不大，所以不必怕。这不算回答，但却是回答了中年人的问题。并且这个回答虽然透露出李前进怕朱紫的意思，但也明白无误的说明了李前进和朱紫的亲密关系，因爱才怕嘛！言外之意还有我李前进和你女儿是一伙的，你要过分责难我，你女儿就不答应！俗话说女大不中留，她要给你胡搅蛮缠可不要怨我！

　　这个小滑头！中年人也有点忍俊不禁，“昨天我说来没来到，来晚了，没看到你们的比枪，即便是你赢了，成绩也不算数，你服不服？”中年人问。

　　“我不怕。”李前进淡然答道。

　　这个回答又拐弯了，没有回答服不服，而是说了不怕。

　　不怕什么？

　　不怕你不认那个成绩，不怕你重新安排比试，甚至是不怕在未来的比试中输掉。因为不管比试结果如何，假如朱紫跟定了我李前进，那什么比试成绩都是扯淡！你不认昨天的成绩也好，认昨天的成绩也好，都不要紧，关键是朱紫认就行。毕竟说一千道一万，这是我们三个人的事，本来都没正式地提亲，只是一次私地下的资格赛，你非要跳进来……你是朱紫的父亲，我李前进没什么话说，但我不怕！

　　“行，那今天就重新来一场。”中年人一摆手，“也让我见识一下什么叫青年才俊！”

　　这话就有点讽刺的意思了，言外之意就是你李前进今天表现好了，你是青年才俊，你可以和朱紫交往；不然就狗屁不是，也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趁早离朱紫远一点。

　　“随你！”李前进仍是不卑不吭的。

　　凭李前进的道行，还不怕中年人的威势，但作为朱紫的父亲，李前进对他的起码的尊重还是有的。

　　“比枪？”中年人问道。

　　“可以。”李前进不动声色。

　　“怎么比？姜晨阳，昨天你输了，你先说。”中年人转向姜晨阳，目光中透出鼓励。

　　“昨天是站在一个转盘上，蒙住了眼睛……”姜晨阳在中年人前面浑身直颤，那股从中年人骨子里透出的杀气，让同是部队中拿枪的姜晨阳不寒而栗。

　　“昨天的我知道，说今天的。”中年人挥挥手。

　　姜晨阳却是没有说话，看了看李前进，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的像个娘们！”中年人挥手制止了姜晨阳的发言，指向李前进说道，“你说。”

　　李前进偷眼看了一眼中年人，又在朱紫和姜晨阳的面上扫视了一下，顿了顿说道：“照我说咱们大老爷们还是来个干脆，有枪有靶子，每人三枪，看谁的成绩好就是。”

　　“好！要的就是这股子干脆！”中年人“呼”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姜晨阳，让人准备一下，还是各三枪，不蒙脸不转圈，直接拎支枪杆子上，看谁的成绩好！”

　　姜晨阳面色一喜，应了声“是”，转身而去。

　　朱紫撅着嘴瞪着中年人，中年人目光躲闪，扭头看向天外。朱紫走过去揪住了李前进的耳朵，左三圈右三圈拧了几匝，李前进捂着耳朵却是不敢吭声，只是脸面憋得通红。

　　“干脆个鬼啊，论枪法你能比得过姜晨阳？”朱紫如是说。

　　不一会靶场准备好了，几人来到射击位置站定。“你们谁先来？”中年人问道。

　　“我先来！”姜晨阳挺胸说道。

　　“为什么你先来？”中年人问道。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姜晨阳大声说道。

　　“好！好！”中年人点头赞许，却是伸手一指李前进，“你先来！”

　　“是！”李前进拎着枪就站在了射击位置，姜晨阳纳闷地看了中年人一眼，中年人没有看姜晨阳，而是看着早上出的朝霞说道，“我要的是将不是兵，瞎积极！”

　　姜晨阳一脸通红，朱紫在一边呵呵直笑。

　　“可以开始吗？”李前进回头看了一眼。

　　中年人看着远处天边的云霞，没有说话。

　　李前进拎着枪不说二话，“嘭嘭嘭”三枪过去。看都没看靶子，拿着枪退回到朱紫身边。

　　朱紫使劲拧了李前进一下，“你傻啊，你不能好好瞄瞄？”朱紫气得直咬牙。

　　“呵呵，就我这水平，反正是蒙，瞄不瞄都一样。”李前进不在乎地说。

　　“那你也该谨慎些啊！”朱紫依旧为李前进惋惜。

　　李前进看看远处的中年人，又看看姜晨阳，小声问朱紫：“昨天的结果你认吗？”

　　“我自然认！”朱紫不知道李前进为什么这么问。

　　“姜晨阳也认！”李前进小声说，一脸的贼笑。

　　“但他不认啊！”朱紫一指中年人。

　　“他能做得了你的主？”李前进一撇嘴，“姜晨阳那里，他顶多做半个主，还得是下命令的方式。关键是这个事，他可能下命令吗？即便下命令，执行还不得咱们执行？”

　　“鬼的你！”朱紫一点李前进的脑门，笑了起来。

　　“脱靶，5环，6环！”远处靶场教官汇报了李前进的成绩。

　　“看来你的成绩有些名副其实啊！”中年人看了一眼李前进。

　　“咳，我那就是蒙的，算不得数。”李前进摆摆手，满脸谦虚，不了解的人还以为他打了多好的成绩呢！

　　“蒙都能蒙11环，了不起！”中年人笑了起来，一指姜晨阳，“你上！”

　　姜晨阳就要严肃的多，双手拿着步枪站在射击位上，唰地托起了枪，嘭地击发了第一枪。

　　这个拿枪的姿势，瞄准动作要领的掌握，射击时的神态，全都无懈可击，中年人暗暗点头，看向了远处的靶子。

　　“10环！”靶场教官汇报道。

　　“不错不错！继续！”中年人赞许地点了点头。

　　姜晨阳朝中年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端着枪开始了第二枪的瞄准。

　　朱紫紧张的看着姜晨阳，因为虽然李前进不在乎这次的成绩，但中年人在意。这次专程来到这个小城市的军队驻地，说是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实际上还是不忿李前进的意外获胜。毕竟不管何种意义上的比试，一个训练有素的部队军官输给一个没责骂摸枪的学生娃，都是一个耻辱。这个耻辱在哪烙下的就要在哪洗去，所以这次中年人来，就是给姜晨阳撑腰的，就是给姜晨阳一壮声威的。

　　姜晨阳也没有辜负他望，第一枪发挥出了他一贯的好成绩，获得了10环。李前进三枪是11环，只要不出意外，赢掉这场比试是十拿九稳的事！

　　但李前进会让他如意吗？

　　让你第一枪正常发挥是给你面子，不让你输得太难看，李前进看着姜晨阳撇撇嘴，第二枪第三枪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李前进嘴角含笑。

　　不管这中年人的来意如何，总归是朱紫的父亲，李前进假如想把朱紫收了，是必然要过中年人这一关的。虽然说现在李前进和朱紫八字还没一撇呢，但这是第一次和朱紫的父亲见面，李前进肯定是要留下好印象的。

　　为了给中年人留下一个比较深刻的印象，那好吧，姜晨阳，也只有对不起了！

　　姜晨阳自然丝毫不知，反而从第一枪地成绩获得了自信，一扫昨天失败的颓废，此刻精神抖擞，端着枪瞄准了远处的靶子中心。

　　本来姜晨阳是认了昨天的结果的，反正朱紫心不属他，放手也好。但今天一早中年人的到来，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京城离此地有千余里，中年人昨天傍晚说要来观战，早上天不亮就到了部队驻地，自然是星夜兼程。想着中年人一贯养尊处优的生活，近些年更是少有外出，只在庭院里修身养性，此刻为了他的事情，二话不说星夜而来，姜晨阳不感动是假的，感动了不奋发也是假的。士为知己者死，即便为了中年人对自己的看重，姜晨阳也要拿出全部的本事，不敢徇私。

　　所以此刻端着枪柄，姜晨阳很快就到了那种无我有枪的境界，远处的靶子渐渐清晰，似乎近在眼前，姜晨阳的全身力气都在右手食指上。只要他轻轻扳动扳机，一颗子弹就会射出，射向靶心。这次一定会中！姜晨阳心里有这样的自信。

　　姜晨阳扣动了扳机，“嘭”地一声，一团硝烟从枪口涌出，一道亮光势若奔雷向远处的靶子靶心而去。

　　前面似乎有一团黑影一闪而过？姜晨阳端着枪有些疑惑。

　　事实上，看到这团黑影的还不知姜晨阳一个人，中年人也看到了，看到后眼睛就眯了起来，皱着眉头招过一个士兵：“去看看是什么东西？”

　　“脱靶！”这时前面的靶场教官汇报了姜晨阳这枪的成绩，姜晨阳开枪时，靶场教官躲在土坡后的掩体内，没有看到那团黑影，所以正常报靶。

　　不可能！姜晨阳瞧了中年人一眼，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这时那个士兵拎着只兔子跑了过来，“报告，是只兔子！”士兵汇报道，又扒开兔子头部的毛说道：“正中兔子头部，子弹卡在了兔头里面！”士兵说着从兔子头部抠出了一枚子弹，正是姜晨阳射出的第二枪子弹！

　　“哼，姜晨阳继续！”中年人把兔子丢在地上，朝姜晨阳命令道。

　　朱紫征询似地看了一眼李前进，李前进微微摇头，示意和他无关。

　　开玩笑，这种恶作剧除了他李前进还会有谁会搞？

　　不过是一只兔子，在古代就曾经撞过树桩，现在让它再撞一下子弹，应该不成问题吧？

　　姜晨阳绷着脸重新举起了枪，深吸了口气对着前方，他不信邪，他不信这一枪还会撞上兔子！

　　“嘭！”

　　姜晨阳开了第三枪。

　　声音沉闷，好像车胎爆胎的声音。

　　靶场教官跑出掩体，根本就没看靶子，而是疑惑地看着端着枪的姜晨阳。

　　姜晨阳满脸通红，拿枪的手微微颤抖，汗珠簌簌而下。

　　“姜晨阳，搞什么搞？憋这么大的劲，你给我来个哑弹！”中年人朝姜晨阳喊道，拂袖而去。

　　“什么是哑弹？”李前进好奇地问。

　　“就是子弹憋在枪膛里没出来，就像一个哑巴，话都憋在嗓子眼里，怎么倒都倒不出来。”朱紫小声说，“随着枪支技术的改进，已经很少有哑弹的出现，没想到这极其微小的概率，就让姜晨阳碰到了，还是当着我父亲的面！”

　　“他可真够背的！”朱紫下结论说。

　　“那他三枪打了10环，我三枪打了11环，我是不是又赢了？”李前进舔着脸问。

　　“你啊，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朱紫白了李前进一眼，眼中满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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