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异世界

　　凯瑟琳从昏迷中醒来。

　　少女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甚至来不及观察四周，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全力鼓荡元星，一瞬间，巫毒护甲，荆棘护甲，法力护盾，高等防御远程武器等七八个防御法术覆盖全身，其体表各种颜色的法力光辉涌动。

　　事实证明她的反应是极其敏锐的，因为一个狰狞的锯齿形大嘴就在眼前顿住了，其口腔里腥臭的味道让少女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该死的！”

　　凯瑟琳低呼一声，法力护盾马上弹飞了这只被巫术毒素瞬间杀死的鳄鱼，她起身四下一看。

　　四周是高大的林木，树木丛生，她苏醒在一个浅水池塘里，正有十几只鳄鱼将自己团团围住，它们拥有坚韧的鳞甲，强而有力的尾巴，占据身体三分一长度的大嘴，里面是非常锋利的锯齿状牙齿。

　　它们黄澄澄的眼珠子瞪着凯瑟琳，少女身上洋溢的能量波动令它们着迷，最强壮的同类的死亡丝毫不影响它们的食欲，争先恐后地冲向猎物。

　　“可笑。”

　　凯瑟琳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冲锋的鳄鱼们，这群野兽根本连她护身的第一层巫毒护甲都破不开，刚靠近就被剧烈毒素夺取了生命。

　　记忆潮水般涌现出来，凯瑟琳扫了眼一地鳄鱼尸体，随后不由得仰起头，看着半空中一团大火球般的金红色太阳。

　　不是恶魔界流金天阳的灿烂金色，这太阳更像是黄昏的光，带着一种可怕而压抑的红，宛如濒死者流出的最后之血。

　　凯瑟琳再次深吸了口气，她张开双臂，感受着四周元气流淌的脉络痕迹。

　　“好贫瘠的元力浓度，只有恶魔界平均水平的二十分之一，而且元力活性很弱”

　　这里绝不会是恶魔界，我应该是到了某个贫魔的下级位面。”凯瑟琳做出了判断。

　　元力浓度低意味着法术威力减弱，而活性弱则施法更加困难，冷却时间变长。

　　在低魔位面上，元素炮台型法师受到很大削弱，战斗力锐减五成以上，就算像凯瑟琳这样的巫术师，战斗力也会削弱三成左右。在中高魔位面，法师被称为法爷，是个典型的高富帅和白富美职业，那里有足够的外界元力以供挥霍，因此每个法术都威力强大，没有法爷喜欢去低魔位面，那里都是物理系职业为主导，平时高高在上的法爷必须低头认怂。

　　凯瑟琳环顾四周，耳边隐隐听到野兽的嘶吼声，森林里浮上一层血色阳光，透着森森之意。

　　随后少女检查了身上的装备，随身携带的东西还能使用，只是两枚空间戒指都无法打开，空间装备相当于连接到一个气泡空间的传送门，只有在恶魔界能使用，现在这些气泡空间可不在服务区。

　　所有的元力晶石和法力药剂都在戒指里。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这意味着无法用外力补充法力值，而以贫魔位面的元力浓度，法力恢复变得困难，凯瑟琳收回体表斑斓的防御法术，只留下一面法术护盾，她现在必须节省法力值。

　　“生命检测术！”

　　凯瑟琳抽取鳄鱼们的血为媒介，使用了一个侦察类巫术，信息反馈回脑海后，少女惊讶地看向一侧方向。

　　思索片刻后，她伸手在自己双腿一点，白色长裙下的修长美腿居然变化成一对鸵鸟一样的爪子，厚实而强壮。

　　变形巫术——地走鸟之足！

　　拥有这一对强壮鸟掌后，凯瑟琳速度极快地在林间穿行，不一会儿，远远就看到了一棵非常高大的巨树，千余米高，傲然挺立，枝蔓纵横，蔓延覆盖数百公里。

　　“好大的一棵树？这种低魔位面怎么会有这种体型的植物。”

　　少女几乎是倒抽了口凉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元力本身的低活跃度，异变难度很低，导致低魔位面能孕育出的魔力生物非常稀少，而且是基于原生物种进行的异化体居多，比如能喷火的老虎，能放冰锥的兔子之类的。

　　而龙，拉比斯巨蜥，比蒙兽，山丘巨人等等神话种，只可能在中魔以上的世界存在，把他们放到低魔世界，大约百年后就会发生退化现象。

　　这就是所谓‘物质基础决定生物架构，能量基础决定生命层次’。

　　凯瑟琳是血脉学的高级学者，对位面生物学也有颇深的造诣，在她观察下，远处这棵树冠覆盖百余公里的巨树，颇像一种叫‘世界树’的神话种。

　　许多下级位面都有这神话物种的踪迹，和其伴生的有名叫‘精灵’的白银种，也是一个跨位面的强大族群。

　　就在少女犹豫着要不要继续靠近的时候，突然心中警兆陡升。

　　嗖的一声！

　　一根锋利的箭矢飞向胸口，卡在透明的法力护盾里，消耗了足足一半的护盾值后才掉到地上。

　　凯瑟琳心中一惊，手掌轻挥，‘高等防御远程武器’这个法术就布置了出来，这是一个如幕布般的浅灰色的屏障，四四方方，罩住少女。

　　又是几道破空声传来，然而这些箭矢却只是在浅灰色幕布上留下几个小坑，这是专门防御弓弩等远程武器的法术。

　　释放法术挡住了这几道箭矢后，凯瑟琳根本不停，指尖飞出一滴苍白色的血珠，在身前一拉，化成一道苍白的巫术符咒，人头大小。

　　嗡的一声，这符咒发出巨响，携带巫术魔力的声波席卷四周近千米，远处林木森森间顿时响起几声惨叫。

　　凯瑟琳冷笑一声，下身一对陆行鸟之足飞速迈动，几秒钟时间就跨过两百多米距离，看到了地上昏迷不醒的几个类人生物。

　　这些人中男女都有，草绿色的头发，穿着树叶和藤蔓编织的衣服，背着弓箭，凯瑟琳仔细看他们的耳朵，顶端尖尖，几乎高耸到和头顶平齐，他们的容貌都是很精致，但凯瑟琳并没怎么在意，看习惯了男友的绝美容颜，她现在的口味可刁多了。

　　“没错，应该是精灵这种生物。”

　　参照旧日学习的位面生物学内容，凯瑟琳点了点头，面前的苍白巫术符文酝酿杀机，就准备干掉这些精灵弓箭手。

　　“恶魔，住手，不要伤害这些森林之子。”

　　一个苍老的声音钻入少女的耳朵。

　　凯瑟琳先是环视一圈，随后眸光发亮地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巨树，扬声问道：“老树，是你在说话？”

　　“没错，是我，我是牧树人卡若莎，恶魔，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问，来我这里，我能帮你解答。”

　　凯瑟琳张口将苍白符文吞了下去，扫了眼昏迷不醒的精灵们，却是杀机收敛，陆行鸟之足迈得飞起，很快就来到了一根根巨大的树根前，仰头看了看老树令人生畏的高度，少女把双脚解除了变形术，化作苍白遁光飞了上去。

　　停在一处树枝盘曲聚合成的高台上，凯瑟琳不得不收起遁光，这飞遁之法其实是内外交汇，借助内能御使外能来推动身体飞行，在恶魔界自然是轻松随意，可在这低魔世界，没有外力相助，遁光的消耗实在难以承受。

　　刚一停在树枝高台上，凯瑟琳就看到兰斯快步跑了过来，这小子一脸激动地抓住凯瑟琳的小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凯瑟琳冷眼一瞪，兰斯顿时觉得身上一冷，不由得松开手，讷讷道：“凯瑟琳姐姐，你没事就好。”

　　“我能有什么事。”凯瑟琳上下打量着兰斯，“倒是你，有没有发现那青玉蛋。”

　　“没有，我也是刚刚才苏醒，一醒来就在这儿了。”兰斯摇了摇头，“这棵树实在太大了。”

　　“好了，我已经来这儿了，老树你好歹说些什么吧。”凯瑟琳仰头高声道。

　　“如你所愿，年轻的恶魔。”

　　苍老而恢弘的声音响起，而后两人就看到身侧爬满青苔和菌类的树皮裂开一个极其巨大的口子，缓缓张开，撑裂了水桶粗的藤蔓，竟是一个巨大的眼睛在缓缓睁开。

　　两人所在的树枝高台在剧烈颤抖，就看见这眼睛里投射下一道光来，落到高台上，幻化出一个披着藤衣，手持木杖的独眼树人来。

　　他有着蓬松树叶和枝干组成的头发，皮肤如干枯开裂的树皮，唯一的一只独眼里满是睿智的柔光。

　　“我是第一次听到‘牧树人’这个称呼，根据我学习的位面学知识，你这种和精灵伴生的巨树，被叫做‘世界树’，或是其黄金亚种，智慧古树，知识古树，战争古树什么的。”凯瑟琳好奇地看着独眼树人卡若莎。

　　“你说的没错，我的前身是一棵‘知识古树’，幸运地得以沐浴橡树之父的光辉，成为我父的牧者。”卡若莎解释了句。

　　“橡树之父，这好像是中古某个神灵的名字，学校里我的历史神学都是及格分飘过的，更多信息想不起来了。”

　　凯瑟琳有些郁闷，神学一直是冷门课程，只有苍伊在但她感觉‘牧树人’应该是古树往神职者进阶的结果，类似于牧师。

　　“哎，不管这些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离开，据我判断，那青玉蛋应该是关键。”凯瑟琳甩了甩脑袋，问卡若莎：“老树，你如此巨大，有没有看见，是一枚青色的玉蛋。”

　　“我当然看到了。”卡若莎干瘪的木头大嘴咧开，哈哈一笑，两人又感觉脚下在地震了。

　　说着，就看见上空茂密树冠上垂下一根非常粗壮的枝条，这枝条绵延数百米，上面一枚枚满是青玉蛋，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大小不一，仔细数数恐怕有成千上万枚。

　　“这么多！”

　　凯瑟丽和兰斯都瞪大了眼。

　　“这只是种子而已，要多少有多少，我把他们抛射到我父在恶魔界的国度，寻找有缘者，将他们带到这里。”

　　“这不可能，我失去意识前听到了苍伊的声音，我不信你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带走我！”

　　凯瑟琳冷笑一声，“你没有这力量！”

　　“的确，在将你们拉扯进来的时候，我感受到了极其强大的阻力，”卡若莎又是一笑，“不过，一个老朋友助了我一臂之力。”

　　“雅拉曼达，出来见一见两位小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