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飞 第22笔：特区－6

　　他接着说，“从润迅辞职后，我和张志东以及其他几个朋友一人凑了10万块凑到50万开了公司。我当时认为，开发软件的意义就在于实用，而不是写作者的自娱自乐。许多软件技术人员往往对自己的智力非常自信，写软件只是互相攀比的一种方式，而我希望自己写出的东西被更多的人应用，也愿意扮演一个将技术推向市场的小角色。我相信自己开发的东西具有市场价值。只是，腾讯从出现到现在，只是一个做增值服务软件和系统集成的小公司，业务利润微薄，毫不夸张地说，我们过着三餐不继的窘迫日子。在99年，我们做出来一套即时通信系统，投标给广东电信，后来又送到其他好几个地方，却都没被看上。大家舍不得丢掉这只丑小鸭，就放到了自己的网站上，作为给用户的一项免费服务。当时可不止有OICQ，还有其他很多很多的竞争对手！我记得是去年上半年，OICQ居然有100个人同时在线，又惊又喜！可是随着用户的增加，我们的投入也就越来越多，在某一天，投入已经占到了公司成本的一半，却不能带来分毫利润。日子过得本来就紧巴巴，我们的团队中，开始有人主张放弃，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还是在去年，我冒充工程师去中北寻呼集团总部调试设备，在机房里，我教张志浩用OICQ。他当时也表示这可能是一个巨大的市场机会，便怂恿中北的老总把我们的产品买下来，可惜当时中北的人只当他讲了个并不好笑的笑话。之后的几个月里，OICQ的用户数正在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增长着，用户增长曲线几乎已经变成了一条陡峭的直线。我们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用户数不能当饭吃啊！如果没有利润，我们都会饿死。”

　　我问：“没找过银行去贷款么？”

　　“你也知道贷款？”马化腾很无奈地说，“虽然客户资料比现金收入更加重要！特别是有忠诚度的客户，商家往往是有钱也买不到。可银行从没听说过注册用户数量可以办抵押贷款”

　　“那那些风险投资呢？”我明知故问。

　　“你说风投啊，他们关心的是腾讯有多少电脑，多少固定资产。”马化腾吸着凉气说，“他们不了解，真正的价值不是腾讯的现在，而是腾讯的未来。”

　　这么自信可不好，会影响俺的计划的，看来得浇上几盘凉水，我笑着说：“你也太自信了吧！既然你也说用户数不能当饭吃，后面又说用户资料比现金收入更重要，这不是前后矛盾么？哥跟你说一句真理；‘没有面包，爱情会饿死’。”

　　“你谈过恋爱？还自称是哥！”马化腾疑惑得看着本大爷，仿佛在看一个笑话一般。

　　我不置可否，俺谈恋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再重复：“没有面包，爱情会饿死。没有收入，公司也只能‘关机’。我承认你很有自信，但是首先你应该面对现实。否则，我跟你说，在没有利润的前提下，人心散了，队伍可就不好带了。按照你刚才的说话，OICQ的创始人，只是五六个满脑子创业热情的年轻人，光有热情是无法持久的。你认为，我说的有没道理？”

　　话说是搞计算机的，在情商方面都有所欠缺，马化腾在我这番话下，似乎也忘记了本人的年龄，他耷拉着脑袋，喃喃地说：“你也看……看不好OICQ吗？我该怎么说！我也很想卖掉OICQ的，都找不到人要！”

　　什么叫做坐在金矿上哭穷，我认为现在的马化腾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唉！还是那句话，所有的大人物，在一开始都是小人物而已，很容易忽悠。

　　我继续煽风点火：“不止是内部有矛盾，想想我刚才说的，还有美国在线的压力呢！即时通信产品最早是创始人是三个以色列青年，是他们在1996年做出来的年当ICQ注册用户数达到1200万时，被美国在线看中，听说以2.87亿美元的天价买走。你认为，在中国这个已经有600万的网民的大市场上，堂堂的正版通讯软件ICQ居然占不到百分之一的分额；而你Q，以扮演一个盗版者的身份，居然去挑战硕大的美国在线！挑战美国在线也罢了，你可不能忘了今年1月10日，它已经和时代华纳合并成为世界第七大公司，新公司的价值在合并后高达3500亿美元，相当于墨西哥和巴基斯坦两个国家的国内生产总值之和，变成了一个更加巨大的怪兽！这是吃果果……不不不，是**裸地打脸！你说，美国在线会完全放弃这个日益增大的中国市场么？你们挡得住美国在线的压力么？到时又该怎么办，你有计划了么？”

　　实话说，在未知的区域里，人都是恐惧的，而且本人以一个未来人的忽悠天分，更是加这种接近是莫须有的恐惧，给无限地加大了好几倍。这不，一代IT巨子，已经当场愣神。

　　补充刚才的话，话说搞计算机的，不止情商方面有所欠缺，最欠缺的，还是社会经验！如果腾讯都是张志东的话，那么腾讯的软件可以做得非常好，但是腾讯永远只会被人收购，永远无法发展成全球仅次于google的互联网大公司！同时的，如果腾讯都是马化腾的话，呵呵，只怕腾讯已经分裂了几大块了。所以，搞计算机的，技术很关键，与人沟通的社会经验那是更加地关键。不过，现在的马化腾，由于环境还不到位，只能从厚厚的镜片上看出是个学计算机的，那份与人沟通的社会经验，还没表现出来。

　　吓唬也吓唬了，忽悠也忽悠了，时间更是不多了，我跟着说：“不过，这些都没什么大不了！真的，假如OICQ会崩溃的话，那么我干吗还要不远千里过来？嗯，不不，是不远六百里过来。”

　　马化腾几次深呼吸，问：“你都给了我们半年多的意见和建议了，那你说，接着该怎么办？你刚才说的，你要加入我们这个小组，那你得找方法把OICQ救活才是。”

　　我说：“没那么严重吧！OICQ还没死呢！美国在线也还没攻过来，你怎么就先假死了呢？当年从润迅辞职单飞的热情哪里去了？”

　　“这……”

　　“其实也没别的。我跟你们一样是见证了OICQ发展的人，OICQ是我们的孩子，我自然也不希望这个孩子夭折。既然你今天不以我的年龄而轻视我，那么，我也会找到更好的办法！”我眼珠一转，促狭着说，“咱们来打个赌吧！”

　　“啊？打赌？”

　　哈！看来此人的思维已经被我拉着走了，很好！“这样，我也要给你看点资本，证明我有加入你们的潜力。从我找得到的消息来看，美国在线会以法律的方式来解决他们的难题。这样吧！如果在三四月份，美国在线有寄律师函过来的话，就算我赢，你们必须听从我的建议，来抵抗美国在线的压力，怎样？”

　　“嗯？”马化腾看样子是不太理解，那模样，仿佛是没看到有人能把牛吹到那么出神入化，“你适才不是说美国在线已经和时代华纳合并成全球第七大公司了么，你有把握干掉这个巨无霸？”

　　?ˉ?ˉ?

　　上面是本人的表情，看来我已经把忽悠忽入了化境！如果马化腾给我一个类似“→_→”的怀疑表情，那么我相信我还接受得了。

　　“干掉？”就算哥真的是含着重生金钥匙出生的，没个几年的积累，也不可能那么劲爆，“不不！没那个能力，反正你只要记住今天这个赌注就可以了。”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已经临近11点，看来本大爷刚才确实废话了好久好久，再不回去的话，只怕有人会学着那开“专修楼房漏水”或者“斜房扶正”的车子满大街喊着寻人启事，然后在深圳电视台的黄金时间，会插播一则用潮汕话说的寻人启事：

　　“吕佳，普宁南溪行龙下人，男，11岁，身高1.40左右，于今年2月17号上午8点外出至今未回，走失前身穿白色裘衣和褐色外裤，人忠厚老实，容易上当受骗，请知其下落者与某某人联系，自当酬谢！”

　　“喂！兄！喂！兄！喂！兄！”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推我，“你在发什么呆啊！”

　　“没没！”我连忙回神，继续对马化腾说，“时间不早，我得回去吃午餐了，否则待会要是老政府真的去深圳电视台贴寻人启事的话，那么哥一世英名绝对毁于一旦。嗯！就这样，我先走一步为你铺路，一切OICQ联系！”说完我拉着弟弟站起身来，往大门方向走去，走了两步后，我忽然想起点什么，回头补充说，“对了，别跟你的团伙说到我的年龄，估计说了他们也不信的，你也不妨省掉口水，以后我过来时，再带我去看看他们吧！”

　　今天，如果不是我早知道马化腾自己也未必能看好QQ未来的话，这样的忽悠，是进行不下去的。而且，就算让我现在去投资OICQ的话，哥的钱还都在股市里没翻倍，也没钱啊！不过，感谢陈天桥，是他空手套白狼的本事，让我有了今天这样来“乘虚而入”！

　　再次，我谨代表我自己，感谢来自美国在线的帮助，要是没有他们来威吓腾讯，只怕我也少了讨价还价的余地。

　　走出这件中国大陆最早的麦当劳时，弟弟终于问：“兄，那个大哥哥是你的朋友？你们今天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当然了，你要是听懂了，那么你也就到了可以穿越的年纪了，我说：“你还不需要听懂什么，不过记得，今天发生的事，老规矩了，不能告诉给爸爸妈妈，知道吗？”

　　“那你带我出来干吗？”

　　“多接触点人啊，这对你以后是有意义的。嗯，不要问我有什么意义，我也还没想到。”我看到了远远一辆写着“８路”的公车停在候车亭，“不过，车好像到了，老强，咱们快跑，八路来了！”

　　只是，在我们上公交车之前，俺很不理解，怎么路上那么多人侧目呢？莫非我刚才说错了话不成……

　　明天停电，今天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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