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掮客

　　沧园里面亭台楼阁的建筑和布局，都是极尽巧思。借着槐山的地势和周围的天然森林，于精巧处，又显得大气。在江南一地，颇有盛名。

　　现在接近岁末，风光中带着萧瑟，不算是游览的好时节。不过，居中的观山阁里面，却依旧挤满了人。

　　三层楼的观山阁，第一层数百米的面积，摆满了临时的展柜和铺位，上面陈列着各色中药的名牌和样品。当中的横幅写着“江南中药材交易大会”的字样。

　　在这一层交易的都是普通的中草药，虽然对参加拍卖会的人来说，这里只是一个幌子，但其实张德林这些中药商人，更加看重这里的货物。毕竟人参消费的面，还是窄了一点，当作高端市场的拳头产品，固然不错，却不能充当日常交易的大头。

　　因为挤满了大小药材商人，所以这里的商谈和交易，十分火爆。张德林倒是不需要在这里交易，他的关系早几天已经给他开了后门，优质紧缺的药材，早已交易成功。他带着秦立直接上了二楼。

　　秦立扶着柳雨馨，踏着木制的台阶，登上观山阁的第二层，才发现这里也是一样的柜台和展柜。不同的是，这里的商品只有一种：人参。

　　红布衬托的展柜上是样品，而桌子后面，直接就是一麻袋一麻袋的人参。一位彪悍的红脸汉子，操着东北腔，大力的拍打着自己的麻袋，还激动的从里面掏出一棵山参，当场掰开了，给客户品尝检验。

　　这样交易人参的方式，在普通药铺里面，是绝对看不到的。秦立惊叹这里人参数量之多，就像是菜市场一样。任何人见过这个场景，就不会认为人参是什么罕见的东西了。

　　走在前面的张德林见秦立看的发呆，笑着低声说道：“这里的大多是人工种植的，数量大价钱便宜。你要是想炖个人参鸡汤，倒是可以买上一些。”言语中带着不屑，显然安济堂的牌子是看不上这些人工人参的。

　　秦立恍然，不过人参鸡汤这个词，激起了他的食欲，口中不觉冒出了馋水。他认真的点点头，“这主意不错。我还真的没吃过人参煮的鸡汤。”江南的饮食文化中，确实没有人参鸡这种菜品，也就是这几年才有些流行起来。

　　看到他的馋像，柳雨馨偷笑，轻轻用手肘撞他，说道：“你要吃的话，那天到我们家来。我爷爷有个人参鸡汤的秘方，外面可是吃不到的。”

　　张德林呵呵一笑，“我那个方子，是早年从东北的参客手里学到的。馨儿对这个方子研究的最好，烧起来很拿手。秦立，你要吃的话，就找她。”

　　秦立讪讪不语，他本意是要买一点，拿去让相琴烧汤，不想柳雨馨推销起自家的秘方来。看着怀中少女略带期盼的眼神，秦立还是点头，“张老的秘方一定别有风味，我一定要叨扰一番。不过，这里的人参这么多，想必价格便宜，我回头买点带回去，送几个朋友。”

　　张德林笑着拍着胸脯，“这点小事，不用秦兄弟操心。我关照伙计，帮你买20颗。过年时，也好请客。”

　　二楼虽然交易的是人参，却都是价值较低的普通品种。秦立四下看了一圈，已经猜到三楼才是真正的拍卖会场。旁边的楼梯口处，有独立的门禁，两位穿着统一制服的服务小姐，守在那里，彬彬有礼的把想上楼的人拦住。

　　张德林是不需要邀请卡的，他示意秦立跟上。不想，楼梯边一个神色紧张的男人，拦住了他。

　　“张老，你没有走真是太好了。叶总还想问你一句，如果处这个价的话，是不是可以直接交易？”他的左手掩在衣袖下，悄悄比划了一个手势。

　　秦立还没看清，那人就把手势放下，见他动作这般谙熟，估计是一位掮客。果然，张德林皱着眉头对那人说道：“老孙，你又不是不懂规矩。拍卖就要开始了，这时候，哪能私下交易。要是顾老头知道了，你就不用在交易会上混了。”

　　老孙的额头见汗，脸上满是苦笑，“我当然知道规矩。可是叶总的招呼，我总不能不照办。反正也就是问一声，算我没说话好了。”

　　张德林听到叶总，也是眉头微皱。他转身看看秦立，沉吟了一下，说道：“本来打算带你到楼上休息室，在慢慢和你商量。不过看样子，楼上盯着的人更多。”

　　“我还是现在这儿，和你简单说一下吧。”他看看左右，把秦立拉到角落处，说道：“你那一棵紫参，盯上的人不少。主要有叶氏集团的叶少川叶总，惠山陈家的陈仁海陈总，还有楼下那个安福公司的张浩。”他说到张浩的时候，脸上明显露出厌恶的神色。

　　“这几个人都是事先就和我联系过的，不过被我挡了回去。我估计，紫参如果拍卖的话，价值不会低于三百万。”张德林轻描淡写的说道，却丝毫也没有提其中的压力，“刚才那个老孙开的价格，已经是三百万了。我想叶总应该是势在必得的意思。他们老爷子最近要过大寿，需要一件象样子的贺礼。”他看着秦立，“这些事情，你要有数。”

　　秦立的领悟能力不差，听了张德林的话，已经能够想像得到，为这棵紫参，有多少豪门给他施加了压力。而秦立到现在也没受到旁人骚扰，应该是张德林把所有事情，都揽了下来。

　　想清楚这些，秦立不由暗暗咂舌，真心感激道：“张老，多谢你仗义相助。这次的拍卖所得，我愿意让出五成，和安济堂平分。”他自从得了一百万抵押款后，最近经历了不少事，见识逐渐增宽。

　　现在才算真正明白了，张德林对自己的帮助，没有这位老人，他就算拿着紫参，也会被那些窥觑的人骚扰不休。所以秦立一口气把紫参的利益让出一半，算是答谢对方。

　　张德林刚才给紫参的估价是三百万，五成就是一百五十万。这样一笔钱，纵然张德林心怀超然，也不禁动色。他神色动了动，终究还是定下神来，呵呵一笑，“你这算是考验我啊。哈哈，老朽又岂是那种见利忘义的，既然答应了一成。那就按一成算。你不要在多说了。”

　　张德林伸手拦住秦立，不让他继续推让，接着告诫道：“其实，我之所以不肯和他们私下交易，只是因为紫参是你的。如果真的要是让我来选择，私下交易其实并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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