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香味与情怀

　　赵阳如同个傻小子般，站在旁边，既不说话，也不阻拦，只是斜眼瞧了一眼火锅底，开始沸腾了！

　　常韦起身，刚打算走，突然问道一股香味。

　　“好香啊，这是什么味道？”

　　还没等常韦说话，陆陆先开口问道。

　　“是火锅底散发出来的，难道是灵草香？”

　　常韦是吃火锅的行家，在心里寻思着，灵草香又名零陵香，有浓烈的香气，近年开始在火锅中使用了，但有感觉不太对。

　　“麻麻，娴娴饿了！”

　　娴娴才五六岁，梳着两个麻花辫，小脸粉嘟嘟的，在来之前吃了很多零食，闻到火锅的香气后居然饿了。

　　“那我们就在这里吃点吧，娴娴都饿了！”

　　陆璐感觉到那股香味顺着鼻腔沁入肺腑，胃部好像突然觉醒了一样，也感到饿了，又不好意思明说，顺势便留下了。

　　“可以，上食材了吧？”

　　常韦对赵阳说道，他现在完全没有半点离开的想法了，锅底看似清汤寡水，实则内藏玄机，就连他也没有任何头绪，心里就像是捞痒痒，恨不得立刻尝试一下。

　　“是啊，小阳，赶快上食材，都要饿死了！”

　　本来乔海中午就没吃多少，饥饿感全部都被香味引爆出来，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催促着说道。

　　“好，稍等！”

　　赵阳从后厨端出一个盘子，上面放着菠菜、茼蒿、莴笋叶、油菜等绿叶菜，还有两个闹钟。

　　“怎么都是蔬菜啊，没有肉吗？”

　　陆陆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是却喜欢吃肉，反正怎么吃都长不胖……

　　“本店规矩，不能自由选择，且必须按指定方法进食！”

　　赵阳不急不慢地说道，并没有因为常韦是检察长，而有任何胆怯。

　　“什么破规矩，不就是个破火锅嘛，大街上有的是，我才不稀罕呢！”

　　看着赵阳的样子，陆陆就来气，很不客气地说道。

　　“来来，放下来，我好倒进去！”

　　另一桌的乔海倒是没那么多讲究，反正是不要钱，蔬菜就蔬菜，能填饱肚子就行，实在不行，也可以到外面再吃点，对赵阳说道。

　　“要吃可以，必须按照我的规定来！”

　　赵阳将闹钟放在乔海的餐桌旁边，对乔海说道。

　　“行行，都按你说的来！”

　　乔海实在是太饿了，连忙答应道。

　　“闹钟按开始后，放入一种青菜，铃声响了，必须全部夹到碗里，然后放入下一种青菜，明白吗？”

　　赵阳对乔海解释道。

　　“嗯嗯，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乔海满口答应，接过赵阳递来的青菜，按下闹钟的开始键，将菠菜放入火锅中。

　　“哼，为了贪点小便宜，连尊严都不要了！”

　　陆陆满脸鄙夷地看了乔海那桌一眼，小声说道。

　　常韦知道吃火锅，先素后肉，青菜不能在火锅里放太久，但是用闹钟计时，如此严苛的要求还是第一次见到。

　　“难道真是碰到大师级别的人了？可他明明是个高中生啊？”

　　在常韦心里对赵阳充满了怀疑，觉得赵阳故弄玄虚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铃铃铃！”

　　闹钟声响起，乔海一家子迫不及待地将火锅里的菠菜夹到碗里，又放入了下莴笋叶。

　　“香！真香！”

　　跟之前火锅底线散发出的香味不一样，是碗里菠菜的清香，就像是清晨菜地里，晨光撒在鲜嫩的菜叶上，叶尖还挂着露珠，所散发出来的自然的味道。

　　常韦、陆璐、陆陆等人隔着桌子都可以闻见，顿时觉得头脑清醒好多，甚至连工作的疲劳都得到了舒缓。

　　翠绿的菠菜如同刚从菜地里采摘出来，叶脉的纹理非常清晰，入口后，沾着汤汁带略带咸味，但是极鲜，还有葱的香味，夹裹着种神秘的味道，将整片菜叶发挥到了极致。

　　“太好吃了!我怎么以前没有吃过？”

　　乔海头皮一阵发麻，咬上去，菜叶的原味跟汤汁混合到一起，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才是真正的菠菜，想起以前吃的菠菜，就像是掺了水的假酒！

　　“至于吗？那不就是菠菜吗？还怎么以前没吃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饥荒年代呢！”

　　陆陆闻到菠菜叶的清香，精神一震，看到乔海夸张的表情后，看了眼满脸平淡的赵阳，感到很不舒服，不屑地说道。

　　“我们也试试吧！”

　　常韦很客气地对赵阳说道，虽然他心里设想过，乔海一家是老板请来的演员，但自己又随即否决了。

　　赵阳将刚才对乔海所说的话向常韦等人重复了一遍，引得陆陆直接撇过头，望着窗户外面，懒得看赵阳一眼。

　　“铃铃铃！”

　　短暂的等待后，常韦一桌的菠菜叶好了。

　　一股比刚才更加浓烈的清香扑鼻而来，犹如塞外草原的春风，让人感觉很舒畅。

　　低着头玩手机的陆路，也忍不住抬头看了眼桌上的火锅，眼里流露出跃跃欲试的眼神，吞了口口水，忍住了！

　　陆璐拿个小碗给娴娴夹了点，自己才开始吃，而常韦已然呆住了。

　　他想起了小时候，那时环境还没有被污染，他每天上学都会走过一条种满了菜的小道，空气中弥漫着的就是这种味道！

　　在小道的另一边是他的家，低矮的土培房，只不过那时他还有个妈，微笑着望着他走在上学的路上，眼神里充满了希望。

　　“爸爸怎么哭了？”

　　娴娴没有常韦那么多情怀，她只是单纯地觉得这青菜好吃，想多吃一点，没有其他的想法，所以敏锐的察觉到了常韦的异常。

　　“没事，爸爸眼里进脏东西了！”

　　常韦才察觉到自己哭了，堂堂的贤安市检察院检察长，在个小火锅店里哭了，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轰动，只有常韦心里明白，让他流泪的不是菜，而是菜散发出的清香带给他关于逝去母亲的思念。

　　那是，香味与情怀！

　　再看向赵阳时，眼神已经不一样，人还是刚才那个人，但是常韦在检查院工作了十几年，阅人无数，却觉得自己看不透了，他真地只是个高中生吗？

　　“小妹，你吃点，真的很好吃！”

　　陆璐对妹妹陆陆说道，她虽然没常韦那么大反应，但单纯到极致的菠菜叶的味道粘着汤底的神秘味道，让她的味蕾细胞变得异常活跃，味觉神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陆陆好奇而又不服气地拿起了筷子，“真的有那么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