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闹医院（上）

　　“嗯，这次不错，知道要打起精神看着了。”那护士见到吴操毫无倦色地坐在曹渥床头，不由称赞了一声。不过，话音未落，那护士就发现了空空如也的输液瓶。大惊之下，她赶紧冲了上去，手忙脚乱地拔出针头，然后紧张地试探了一下病人的心跳。

　　顿时，护士脸色一片煞白。她知道，又一起严重医疗事故发生了，而这次事故最大的责任人，就是她自己。

　　“完了，这下完了！”护士大脑中一片空白。

　　正当她失魂落魄地想要出去汇报时，突然间，病人的心脏似乎跳动了一下。

　　“难道他还没死？”护士又惊又喜，将整个手掌贴在了病人的胸口，凝神感应着。

　　果然，过了片刻，病人的心脏又明显地跳动了一下，然后就是第二下、第三下……很快，病人的心跳频率就恢复了正常。

　　“呼！”护士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时她才有心思去想别的，只见她面孔一板，看着吴操道：“刚才我不是和你说了，叫你看好你同学的输液瓶吗？可你，前一次是睡着了，这一次又不知道在干什么，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朋友恐怕已经因为你的疏忽而死了。”

　　“嗯，嗯。”吴操低着头，一副虚心接受的样子，无论护士怎么数落他，都绝不还口。

　　毕竟吴操不是正式的医护人员，他只是义务来帮忙照看他的同学，所以，那护士数落了一通后，等她激动的情绪稍稍平息了些，她也知道自己说得有些过分，便收住了声，自行出了病房。

　　“呼。”等她走后，吴操长出了一口气，额上已经渗出汗来。若是那护士现在还在的话，就会发现，病床上曹渥的心跳，又已经停了。

　　方才，在那护士进门的瞬间，吴操其实已经在心里转过许多个念头，在粗略地翻阅了曹渥的记忆之后，吴操也相当于是走过了和曹渥相同的近二十年人生，加上他与曹渥的性子暗暗相合，所以吴操的内心，已经完全被曹渥的经历、被曹渥的心情所感染了，而曹渥最后那强烈的求生欲望、那强烈的赡养老母的心愿，吴操无法无视。

　　让死者复生，那是神才有的本领，吴操不是神仙，他对此也是毫无办法。曹渥已经死了，他再也不能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再也不能自己走到母亲身前，再也不能自己向母亲尽孝道了。

　　去赡养一个老人，这对吴操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吴操心里很清楚，以曹母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接受自己的帮助的，而且，吴操几乎可以肯定，当听到儿子的死讯后，老人将会立刻失去所有求生的勇气。

　　“怎么办？”吴操焦急地问着自己。

　　在经历了这么特殊的“一生”后，吴操也隐隐把自己代换了曹渥，把曹母看成了自己的母亲，对于这么一个慈祥、辛劳、可怜，又对自己有着无限爱心的老人，吴操绝对不愿意看着她就这么带着破碎的心灵，绝望地离开人世。可是，曹渥已经死了，这已经无可挽回了，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就在那护士紧张地检查曹渥身体的时候，吴操心中忽然灵光一闪：“对了，我不是神明，但我是个死灵法师，我不能让他活过来，但我却可以让别人以为他活了过来。只要让大家都认为曹渥还活着，只要他母亲认为他还活着，这不就行了？”

　　吴操想到这里，立刻开始行动，他尝试着控制曹渥的心脏跳动了一下，然后是第二次，第三次……终于，吴操成功地欺骗了第一个人――那名护士。

　　等那护士走后，吴操松了口气。刚才虽然只是控制那个小小的心脏，可毕竟是第一次控制这么精细的部位，这短短的几秒钟，已经耗费了吴操相当多的精力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吴操打电话回学校，请了个假后，就一直在病房里陪着曹渥。当然，吴操并不是为了陪伴朋友，或者是为了照顾他，现在，别人不清楚，但吴操却是知根知底，眼前病床上的压根就是个死人，还需要人陪伴么？

　　一直留在病房，吴操是在努力地研究着精细控制人体的技巧，心跳、呼吸、翻眼皮、张嘴、吞咽、皱眉、白眼……各种各样吴操能想象到的动作，他都反复练习了许多次，其中绝大部分的项目，吴操都顺利完成了，只有一个，他暂时还无法做到，那就是说话。

　　在没人的时候，吴操试着控制曹渥的喉舌进行发音，他也确实发出了声音，只不过，那些却是毫无规律的杂音。要想让死人睁眼容易，可让死人说话，却是难上加难，睁个眼睛，只要眼皮动一下就好了，可发音，喉咙震动一下，发出的却完全可能是千奇百怪的声音，更别说音调音量的控制了。

　　几天下来，吴操虽然逐渐摸索出了一些规律，但离正常说话还遥远得很，到现在，曹渥也不过是能发出些“嗯”、“啊”之类简单的音节，而且发音模糊无比，音量也是时高时低。

　　这些天，因为吴操的操纵，曹渥虽然死了，他的许多生理机能却没有停止，他的心脏还在跳动着，他的呼吸还在进行着，虽然这些器官的运作时断时续，毫无规律，但这并不影响整个身体的运作，毕竟，曹渥已经和普通人不一样了。

　　若是换了其他人，心脏跳上几分钟，再停个几分钟；胃部一阵猛的蠕动，然后又是一整天没动静；或者，想到时吸上几大口气，忘记时又半天没有呼吸，无论是哪一种，都是足以致命的，可曹渥却根本不怕，他本来就已经是个死人了，还能死上加死不成？

　　相反，因为吴操的控制，曹渥的身体看起来多少还有些生人气息，几天来，他的体温只是稍有降低，身体也没有僵硬，自然更不会发臭了，而曹渥的脸色，也几乎和常人一样，只是少了几分红润，多了一片苍白，甚至，他腹部的伤口，也在慢慢地愈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