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故人相逢（中）

　　“这是排骨，还是乒乓球？这是现实，还是电影？这是人间，还是鬼域？”掌勺师傅只觉得背后冷汗涔涔而下，握着菜勺的手不住地颤抖，甚至牙关都撞得“得得”作响。尽管是光天化日之下，尽管他从来都没信过神鬼之说，但扑面而来的阵阵阴森鬼气，却让掌勺师傅如入冰窟，此刻他浑身发寒，汗水却又不住冒出，也算是人间一奇了。

　　知道掌勺师傅的情况，吴操倒也不急，笑眯眯地看着他表情不断变幻，但后面排队的学生却耐不住了，一个个叫道：“喂，前面怎么啦？怎么队伍没动静？”“师傅，你在干吗呢？怎么还没好？”“对啊，师傅，快点吧！”

　　被后面的学生连催了几遍，掌勺师傅才猛地一惊，思绪也回到了现实中，他再一看，菜盆还是那个菜盆，勺子还是那个勺子，小排还是那些小排，窗口前排队的学生，也还是那些学生。

　　“莫非，刚才那是幻觉？”掌勺师傅暗暗告慰自己：“对，幻觉，一切都是幻觉！”

　　“师傅，多给几块吧。”吴操笑眯眯地说。

　　还是这个人，还是这句话，在掌勺师傅听来，却是那么的惊心动魄，这一次，他再也不敢使坏，手忙脚乱地在吴操菜盘里连续添上好几勺，堆得满满的，然后哆嗦着递了出来。

　　“嘿嘿，这才对嘛。”吴操笑嘻嘻地端着满满一盘菜，找到裘小裘身边坐下。

　　“你打了双份的？还是三份的？”裘小裘见了那堆积如山的小排，不由诧异地问道。

　　“三份，嘿嘿，三份。”吴操笑道。

　　扒了两口饭，吴操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你和曹渥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不等他回来一起吃饭？”

　　裘小裘嘴里填满了饭菜，含糊不清地说：“他呀，给人当家教去了，下午上课时才会回来。”

　　“中午去当家教？”吴操大奇。

　　“难道不行吗？”裘小裘笑道：“这小子日程都排满了，所以也只能中午去，反正时间也来得及，而且还能混顿饭吃呢。”

　　“贪小便宜的家伙。”吴操在心里又给曹渥加上这么一条，嘴上则问道：“我猜，他一定是给小女生当家教吧，对吗？”

　　裘小裘一愣，想了想，然后说道：“他这次的学生是个女生，不过那也是凑巧吧，不是他特意找的。何况，给女生当家教也没什么不对吧？人家父母都还在呢。”

　　“呵呵，是没什么不对。”吴操懒得争辩，反正事不关己，他也无所谓裘小裘一定要信他的。

　　下午的两节课都是高等数学，吴操注意到，第一节课上到接近一半的时候，曹渥才悄悄地溜地教室，只见他额头上满是汗水，坐下后一只手急急忙忙地翻着教材和笔记本，另一只手则一个个地解着衣扣。

　　“哼，为了泡小女生，连课都不上了。”吴操鄙夷地看了曹渥一眼，又把头转向了黑板。只可惜，虽然经过吴晓芸的指导，吴操终于学会了十个阿拉伯数字，但光是认得那些数字，显然还不足以帮助吴操听懂数学老师正在讲解的微积分公式。和上午一样，吴操又是茫然而又无聊地度过了两个小时，却没有得到任何的收获。

　　下了课，回到寝室后，裘小裘又是一屁股坐到了电脑前，而吴操则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看着曹渥趴在桌上奋笔疾书，写着当天的作业。

　　“看样子，这家伙是有点实力呀。”吴操不无嫉妒地盯着曹渥的背影，心中吃人的念头更甚了。

　　“找机会杀了他，得到他的记忆，省去自己的辛苦学习。”

　　“不行，这样做，也太缺德了吧。”

　　“不，不缺德，就曹渥那人品，杀了他算是为民除害。”

　　“唉，他毕竟也没怎么招惹我，还是有点下不了手呀。”

　　“好吧，等他哪天惹恼了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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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操心中反复斗争着，杀与不杀两种念头，交替占着上风，对吴操来说，地球上的各种法制观念还没什么概念，对他影响并不深刻，在他眼里，纯粹就是这个人该不该杀，以及是否招惹自己这两个标准罢了，而现在，曹渥可以说正处在这两个标准的边缘线上，说他人品坏吧，却也没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坏事来，说他惹了吴操吧，却也没到让他狠不得食皮啖肉的地步，也怪不得吴操如此为难。

　　想来想去，吴操终于还是决定再看一阵曹渥的表现，以决定他的生死。不过，既然想到了杀人，就得考虑如何去杀，这又给吴操出了个难题。

　　若是光凭自己的力量去杀，吴操知道自己不会是曹渥的对手，那天地铁上的一堆，就让吴操意识到，他和曹渥的力量不是一个档次上的，哪怕是靠偷袭，也很可能被他反咬一口，最后闹个同归于尽，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正如吴操一直提醒自己的一样，他是个死灵法师，而不是圣骑士，让一个死灵法师上阵肉搏，显然是件很愚蠢的事，不过若是去医院停尸房召具尸体来学校杀人，似乎也同样是件愚蠢的事，而不找人类尸体，难道再去食堂买一份糖醋小排，来个排骨杀人案？

　　吴操想来想去，忽然一拍脑袋，暗叫：“对了，不是还有武功吗？看起来，这玩意似乎真是失传了，如果我能练会了那个什么黄龙诀，嘿嘿……”

　　想到这里，吴操顿时激动起来，不动声色地改躺为坐，摆出个打坐呼吸的架势，同时面前摊开一本教材，算是装装样子。

　　“嗯，今天中午的糖醋小排不错，等会儿晚饭还要它。”

　　“那天的记者真是漂亮啊，而且又是那么的性感，唉，那天只顾着和赢政交流，没招呼她，真是后悔啊。”

　　“嗯，吴晓芸也不错，挺清纯的，现在想想，拒绝再住她家，也有点可惜呀。”

　　“不过她家是不好，排场太大，规矩太多，哪有现在的宿舍自在？”

　　“不，宿舍也不好，那个曹渥一看就是欠揍的小白脸，人品又那么差，跟他在一起真是不爽。裘小裘这家伙看起来倒是挺顺眼的，人应该也不错，可惜被曹渥带坏了，现在这两个家伙显然是沆瀣一气，就我一个是外人，操，在这种宿舍也没多大意思。”

　　“今天早上上课前遇到的女生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孙夏，初看不觉得她怎么样，不过还是挺有味道的，挺耐看的。”

　　“嗯，答应她给她抄一份秘笈的，等会儿可别忘记了，嘿嘿，这黄龙诀有几处连赢政那家伙也不知是对是错，正好拿这个丫头来试验。嘿嘿，练成了算她运气，我也跟着学学，练不成的话，嘿嘿，那就恕不奉陪了，我宁愿练个不完整的功诀，也不会去冒险的。”

　　“听孙夏说，她不是住在学校宿舍，而是住在家里，吴晓芸也是住自己家里的，裘小裘他们虽然住在学校宿舍，不过他们也是有家的，过年过节也会回家的，可是，我的家在哪儿呢？”

　　“唉，我来这里上学，不就是为了寻找回家的线索吗？可惜今天是一无所获，如果接下来都是这样的日子，那么这个学不上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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