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回到木屋之中所要做的事情很少，但是却很重要。

　　蒂尼一边cāo纵着人偶们整理残存的咒物，一边着手将原本笼罩在木屋外的结界消除。

　　说到底这里在她的计划中只是一个临时的歇脚点，同时也是用来吸引温彻斯特家注意和攻击火力的诱饵罢了。在最终决战已经确定的现在，这里已经失去了本身的意义。

　　“那个，蒂尼小姐，只要把这个东西提起来就可以了吗？”

　　“不，那个东西不用提起来。”

　　蒂尼站到了那根木桩上，然后用自己的红sè皮鞋用力对着木桩踩了三脚。

　　喀喀喀的声音响过之后，覆盖在木屋上空的结界便如同空气般消失了。就连原本紧张的气氛也随着结界的消除而减弱了不少。

　　虽然，之后要面对的是更加强大的敌人。

　　从木桩上跃下，蒂尼抬手伸向了恩齐都。忙碌的人偶们在这个动作之后全都停下了自己手头的工作，愣在原地不动了。

　　“蒂尼小姐，其实我想要问一下，胜算是多少呢？”

　　“无限接近平局，当然胜算更大的是我。”蒂尼一边指挥着恩齐都对受伤的“小蒂尼”进行修复作业，一边思考着战术，“可以说，若是最强状态的泰德·V·温彻斯特，现在的我是没有可能能够战胜他的。”

　　“唉……可是……”

　　“所以，在与他见面了之后，我决定发起挑战。他因为进行魔法实验而被弗朗西斯科那个混蛋偷袭而受伤了，状态大不如前。如果要战胜他的话，也只有现在了。”

　　恩齐都灵活地用针将小蒂尼身后那恐怖的口子缝起来，接着又从工具箱中取出了一大片类似皮肤的蒙皮贴上了它的后背。

　　简单而jīng确的修复，伴以高明的技巧，瞬间就将原本那恐怖的血口给覆盖掉了，看起来几乎和原本没什么区别。

　　原本坏掉沾血的衣裙已经褪下，二之宫尴尬地扭过头，不去看恩齐都为它换上新衣服的样子。

　　“我之前说过吧，如果能够cāo纵五个人偶使的话，那么就可以称得上是非常厉害的人偶使，五个以上那就是非常强的技术了。虽然傀儡术在一定程度上简化了cāo纵的难度，但事实上咒力线比起实体线更加难以运用，要同时cāo纵人偶，就说明要将自己的意识同时分成同等的分量才可以。”

　　这么说的话，能够cāo纵五个人的人偶使，等于是在关注着战场的同时，又将自己的意识分成了五份来cāo纵人偶。

　　光是想像一下就觉得头皮发麻了，更不要说做出如此复杂的动作。

　　“蒂尼小姐不行吗？”

　　“我的话……五个，极限是六个了吧。就算是人偶使也是有自身特点存在的。能够cāo纵五个恐怕就是一般人的极限了吧。”

　　“但是那个人是不同的，泰德·V·温彻斯特是不一样的。既然每个人都有天授的才能，那么他就有别人所没有的东西。”

　　那激烈的语气，二之宫听到的不是动摇或者恐惧。

　　而是前所未有的——自豪感。

　　“他可以cāo纵的人偶数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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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得知了泰德所能cāo纵的人偶数量之后，二之宫突然觉得蒂尼不然清扫战场的决定是多么的愚蠢。恐怕梦少女当初做出要让泰德指挥门徒清理战场这一决定的时候，就希望能够在规则之内帮一下蒂尼吧？

　　虽然对于她这样的人物究竟有没有这样的念头不好说，但是蒂尼反对她这么做实在是太没有道理了。

　　那个反对所造成的，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原本被黑风侵蚀、被火焰烧毁的人偶们，正在动起来。

　　就像是僵尸恐怖片中，从坟堆里爬出来的尸体一样。即使身体上有着各种各样的残缺，它们还是互相将还能使用的部分组合在了一起，勉强形成了一个人型，然后踩着凌乱的步伐汇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网。

　　那阵势，看起来简直就是异常“万圣节巡游”似得让人惊讶。

　　只是比起那可爱的小孩子上门讨要糖果的万圣节，现在的状况可是一群丧尸赶来要两人的小命。

　　泰德的背后就是温彻斯特家的大门，他笑眯眯地挥动双手，数百根看不见的丝线牵连着近乎百多具人偶，将二之宫和蒂尼水泄不通地围在了里面。

　　“蒂尼，为什么不同意清理战场呢？你明明知道这样会让我得到优势的啊。”

　　“我说了啊，想要在你最强的时候打败你。既然你已经不是最强了，那也只能尽可能的让你接近最强的状态罢了。”

　　就算是嘴上说着逞能的话，但是蒂尼却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看她那副如临大敌，额头冒汗的模样就知道，她自己的心里也是没底。比之昨天那副游刃有余的架势，可是欠缺了不少的气势。

　　蒂尼这边的布阵和昨天几乎如出一辙，由小蒂尼站在她的身后担当后卫，其余三具人偶则是在她的身前形成了箭头和护盾。

　　“反正都是一些垃圾，再多也不过就是重新清扫一遍罢了！”

　　“cāo纵的人不一样，所引起的结果当然也就完全不同啊！”

　　父女间的唇枪舌战在战斗打响后的第一秒便已经停止，不要说他们，就连在一旁观战的二之宫都深深地为这场景折服。

　　毫无美感的人海大战。

　　将自己的思绪分成百分的人偶使，以及cāo纵着不同魔法的人偶使。

　　蒂尼所要做的当然只有一件事，既然对方的能力是cāo控过百数量的人偶，那么运用不同的魔法组合将这种优势彻底压制就可以了。

　　毕竟在人偶的质量上，她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

　　所以，先发起进攻，也迫切需要进攻的人，正是她！

　　“汝乃开始，汝乃引导之舶，汝乃光辉之松明——既如此，歌唱吧，KANUZ！”

　　炙热的火焰从抛弃的石子中疯狂的涌出，所到之处立刻染成了一片猩红。那些挥舞着斧头想要抢身上前的劣质人偶们，顿时在这火海的面前变成了焦炭。成片成片的人偶倒下，然后随着魔焰的燃烧变成灰烬。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木材被焚烧后发出的呛人气味。

　　但是，这一切还是不够的。

　　要说为什么的话——数量太多了。

　　那黑压压的人偶群早就超过了100这个数字，而且还在不停的增加之中，只要被焚烧的人偶还剩下少量的零件可用，很快就会有新的人偶在空中组成，同时从四面八方朝着蒂尼等人全线压上。

　　“说起来，你的仆人一号，可以使用符文魔法呢。”

　　泰德的脸上那微笑仍然没有消失，但是他的双手做出了回应。

　　只等着挨打的战斗，不能称之为战斗。

　　原本还在地面匍匐的破烂人偶们，一起跳跃了起来。那犹如黑sè巨浪般的跳跃，一下子就突破了火焰之河的封锁，占领了上空。

　　原本蔚蓝的天空瞬间就变成了黑夜，而反shè着阳光的刀锋则变成了星光。

　　“啧……这个数量！”

　　符文所构成的火焰无法顾及那么大的范围，蒂尼不甘心地指挥着仆人二号拿出了符咒。

　　“没用的，蒂尼。咒力和咒具在没有混合之前，也不过就是咒力和咒具罢了。”

　　泰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而与此同时，扔出来的符咒和石子便被人偶们用乱斧切成了碎片。

　　失去了最大保护的蒂尼立刻陷入了人偶们的人海之中，它们敏捷的动作让其余的四人根本没有活动的余地，猛地就陷入了cháo水之中动弹不得。

　　“好快！”

　　观战的二之宫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即使掌握了这种奇妙的技术，面对泰德的攻击，蒂尼依然缺少反抗的手法。

　　正如她自己所说过的一样，面对温彻斯特数量上的优势，达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就会击破“质量”的优势。而参考了作为行使者本身的技量，也就是泰德与蒂尼之间的差距后，这种数量带来的惊人转变会来得更快。

　　小小的人偶们缠上了蒂尼所使用的四具人偶身上，不停地撕扯着他们身上的衣物。仆人一号和仆人二号用来包覆身体的黑sè风衣立刻就变成了破布，装在口袋里的石子和符咒散了一地，旋即就有人偶扑上去将石子破坏，将符咒撕碎。

　　看来，是不想给蒂尼任何一个翻盘的机会了。

　　恩齐都奋力挥开挡在面前的人偶大军，同时一把将“小蒂尼”提了出来。而真正的蒂尼早就已经被人偶海所淹没，埋下下面连头都看不到了。

　　而此时，高声的吟唱声响起了。

　　那是蒂尼——不对，是小蒂尼的声音。

　　“我祈求！我在力之圆锥下祈求！以汝之吐息贯穿北方的灾厄！”

　　从她的手上飞出的，是槲寄生的飞镖。

　　一寸长的槲寄生在脱离了小蒂尼的手之后瞬间加速，朝着远处的泰德面门飞去，由庞大咒力加持的槲寄生化生攻无不克，锋利无比的匕首，面前正要扑来的人偶穿透。

　　“哦？！原来还有凯尔特魔法么？”

　　泰德信手一挥，二十多个人偶便如同人偶盾牌一般挡到了槲寄生飞镖的必经之路上。飞镖在贯穿了大部分的人偶之后终于力竭，无力地从空中掉了下来。

　　“真是吓了我一跳呢，不过这样一来，你可以使用的魔法就变成了四种啊，还差一种的话，就赶上奥利维娅大人了呢，真是了不起。”

　　正如蒂尼诉说自己父亲大人是多么了不起的魔法师一样，泰德也满怀自豪地赞颂着自己女儿的才能。

　　她是百年来唯一一个可以迫近被称为“奇迹”的奥利维娅的人。

　　作为她的父亲，当然要为这样的女儿感到骄傲、感到自豪么。

　　“不过可惜了啊，蒂尼。这里既不是森林，也不是巨石阵。这里是温彻斯特。即使与土地的相xìng再好，没有办法发挥魔法的全力也是没用的。”

　　仿佛是在教导着自己的女儿一般，泰德重复了一次。

　　“这里不是威尔士，这里也不是北欧，不是东洋。这里是温彻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