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就算是二之宫神经紧张地守候着随时可能会袭来的攻击前奏，但是开始之后的数个小时仍然没有任何的动静。准确的说是太过安静了。

　　安静到，二之宫开始有点误会自己是来英国的乡下来度假的。

　　从自己的口袋里翻出手机，虽然不能使用通讯的功能，但是好歹还能当作手表来用。

　　现在已经是9点多了，从正午决斗开始过去已经九个小时，温彻斯特家仿佛是故意遗忘了这场决斗一般，一点即将攻过来的感觉都没有。即使是对敌意的感知犹如本能般的二之宫也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有人会打上门来。

　　当然，这种情况也是可以说是非常的危险。比赛一共才三天，若是如此耗下去，首先会支撑不住的，自然是蒂尼这一边。

　　就在jīng神和jīng力都已经有些不济，眼皮也开始耷拉起来的时候，原本还处在深度睡眠的蒂尼却突然从床上翻身而起。

　　“来了。”

　　“来了？！！”

　　二之宫的jīng神瞬间回满，jǐng惕地透过窗户看向了外面漆黑的道路——那条道路蜿蜒地通往山丘上巨大无比的宅邸，仿佛是十八世纪的古堡般，在夜幕下充满了存在感。

　　而同时，他也算是发现了一点点的异常。

　　那栋宅邸，竟然一点火光都没有，即使是乡下，是魔法师的住宅，总不可能连灯都不点吧？

　　“没有人过来的气息啊。”

　　“那是因为并不是‘人’过来了。”

　　蒂尼话音才落，维持着的结界便发生了一阵咒力的波动。仿佛是被强大的海浪冲击的礁石般，整栋木屋发出了一阵吱呀吱呀的响声。

　　“魔法？？可是没有魔法的感觉啊。”

　　二之宫有些拿捏不准，毕竟他也不算是正牌的魔法师，顶多就是个学徒罢了。虽然对咒力的感知的确很不错，但是想要从这奇异的震动上了解到底这是什么魔法，没有“妖jīng眼”这种BUG般的魔眼，是不可能的。

　　“人偶术就是魔法，这和人偶用不用魔法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在这屋子内我们还是安全的，我要做点临时的准备，你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在攻击我们。”

　　蒂尼像是没事般挥手招来了恩齐都，接着将二之宫扛来的大包拆开一个，蹲在那里掏起了宝贝。二之宫只能依言行事，转身出了房间，快步走到了门外的客厅中。

　　撩起已经破败的窗帘，二之宫很快就看到了进攻者的真面目。

　　两具人偶。

　　他们使用木材制成的人偶，这一点是可以肯定。不过看来他们的待遇很糟糕，这一点也是可以肯定的。

　　首先，他们原本就只有半人多高，所以身上穿得自然不会是正常尺寸的衣服，大概就和幼儿用的那种差不多。

　　这还不是关键，看得出它们并没有多得宠，那身衣服都和破布差不多了，只不过是“挂”在人偶的身上而已。

　　空洞的表情里并不会透露出杀气之类的东西，但是与手臂连在一起的，那生锈的斧头上，反衬的就是二之宫呆滞地，甚至是有些哭笑不得的脸了。

　　两个小小的，制作粗陋的木偶，不停地挥舞着手中差不多和自己一般高的斧头，面对这神奇的结界挥出各自的攻击。

　　一次，一次，又一次。

　　“搞什么嘛，这样的话，根本不可能破开这里的结界啊。”

　　“还是有可能的哦。”

　　蒂尼，不知道怎么地就从二之宫的身后冒了出来，伴在她身旁的，是恩齐都和另外两尊人偶。

　　三具人偶的口袋都鼓鼓囊囊的，似乎是装满了东西的样子。

　　“一个人偶挥舞斧头产生的攻击可能对这个源自星道术，也就是灵脉cāo纵法的结界没有伤害，但是一旦超过了一定的极限，就会造成‘质’的改变。”

　　“就算是数量上的堆积，那到底要多少才……”

　　地面，发出了不详的震动。

　　然后二之宫的下巴，掉到了地上。

　　映照在木屋窗户玻璃上的，是犹如国家举行大型阅兵仪式的情景。和那两个人偶相同模样的“东西”们正踩着正规无比的方步，用自己的身体化成河流，以惊人的速度冲向这栋木屋。

　　他们原本应该是无神的眼睛在午夜下的星空中亮了起来，仿佛是一只只红sè的小灯泡似得直勾勾地盯着二之宫朝外打量的眼睛看。

　　“悲观一点的话，这个数量完全可以破坏掉结界，我原本以为他们还会用更加激进的手法呢。”

　　蒂尼的表现比起二之宫来说轻松地多。她所谓的担心是，害怕温彻斯特们就算是要摧毁这灵脉的支流也要打破结界。毕竟这个结界的力量来源于灵脉，若是灵脉被截断，那么结界就会失效。之所以说这种方法是激进的——这里可是温彻斯特家自己的地盘啊，谁会没事破坏这风水宝地的灵脉呢？

　　目前的情况，倒不如说是好于蒂尼的预期才对。

　　“想要通过不间断的攻击，来逼我们就烦呢，虽然说不上有多少品味，但的确是最好的方式。”

　　人偶使cāo纵人偶的数量是有极限的。不论是多么杰出的人偶使，至少是在蒂尼所知的范围内，没有办法超过5个人偶。到达了这个等级，已经可以自豪地说自己是超绝的人偶使了。

　　所以，总数超过500的人偶大军，就肯定需要至少200人的人偶使来cāo纵，换言之，几乎是温彻斯特家门徒的全部人数了。

　　“一网打尽，真是太棒了！”

　　用几乎是笑靥如花来形容都不为过，蒂尼踩着极为轻快的步子走出了大门。门外就是拿到透明的结界了。

　　聚拢在木屋周围的人偶越来越多，仿佛是蚂蚁似得将整栋木屋围得水泄不通，互相踩着肩膀紧紧贴在结界的表面，接着开始疯狂地挥舞起自己手中的武器。

　　一下，又一下。

　　若说两个人偶只能给这结界不痛不痒的瘙痒，那么数百只人偶产生的压力可就完全超乎了二之宫的预计了。就连他都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这个地方的咒力此时已经空前地集中起来，并且汇聚成了一股奇特的力量。

　　过多的人偶是不可能直接攻击结界的，而除了将整个结界覆盖的人偶之外，其余的小家伙们便将这里团团围住，似乎是在举行什么仪式。

　　那些半大的人偶群之中，还站着大概数十个魔法师，他们一边进行着特殊的魔法，一边调度着人偶。

　　“差不多了，二之宫君，等我说好的时候，你就死死地抱住那根桩子。”

　　“抱住？”

　　“那是因为，会发生不得了的事情，我的战斗，会即刻打响嘛。”

　　蒂尼用“你在用肺说话吗？”的眼神瞪了一眼二之宫，同时扬起了自己的小手，无形的咒力线搭上了身旁穿着风衣的人偶，让它们朝着门口走去。那里简直就像是活地狱一般的景象，实在是让人生畏。

　　“对了对了，告诉你一件事情，可能你还没有看到过。”

　　蒂尼打了一个响指，那清脆的声音仿佛是一阵铃声似得，让整个结界爆发出了奇怪的波动。

　　结界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仅仅是一种奇妙的变异。

　　原本的“隔绝外部的东西”xìng质没有变，但是附加了另一个属xìng——“让内部的通过”。

　　外面的攻击依然无法奏效，但是从内部却可以发出攻击了。

　　蒂尼的准备，意外地充分。

　　“来吧，仆人一号。”

　　站在她左侧的“风衣男”抬起了自己的手，接着伸手从自己的风衣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东西。

　　只有一个硬币大小的“小东西”被它扔了出去，它包裹着咒力的光辉，像是一颗小小的星星一样穿过了结界，落到了外面。

　　“等，等等！那个是！”

　　那是一枚小小的石子，上面用刀刻着某个如尼文字。

　　“汝乃欠缺。汝乃困苦。汝乃忍耐。汝乃束缚－……如此，汝当去夺取，NAUTHIZ。”

　　咏唱咒文的，并不是蒂尼。

　　而是那个全身被黑sè风衣所包裹的人偶。

　　低沉的男xìng声音从他的身体内散发了出来，一同牵动的还有名为“咒力”的漩涡。犹如被钥匙打开了的禁断之门一般，小小的石子上所篆刻的如尼文字亮起了刺目的闪光。

　　空气顿时变得沉重了起来，原本还犹如蚂蚱似得胡乱跳动的人偶们在这符文魔法的重压下纷纷动弹不得，原本还看似岌岌可危的结界，在这奇异的魔法下顿时又恢复成了稳固的状态。

　　但是，人偶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完全超出了符文魔法可以作用的范围，仍然有源源不断的人偶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朝着小小的木屋前进。

　　“真是麻烦的家伙唉……”

　　蒂尼再一次挥手，二之宫感觉到一阵呼吸困难。仿佛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解锁了。正沿着看不见的通道，向外释放某种东西。

　　又一颗石子飞了出来，远处的人偶使们的脸上，展露的是与之相称的惊愕表情。

　　“好好来体会下，人偶使应该所有的姿态吧！被称为魔法师的话，不会魔法这不是太异常了吗？”

　　蒂尼的咒力，混杂着人偶的吟唱，变成了“现实”

　　“汝乃风！汝乃雹！汝乃灾祸！既如此，吞噬吧，HAGALAZ!”

　　体积庞大的黑风从石子上镌刻的渲泄而出，如果说刚才的那只是将人束缚的力量，那么毫无疑问，这一次就是能够将人击倒，代表着“灾祸”的文字。

　　做工粗糙的人偶成片倒下，在黑风的面前化作粉尘。

　　“要来的话，就让更加厉害的人来吧！”

　　午夜下的人偶使，如此高声的宣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