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锦瑜近日来像似有了心事，关笑经常做着饭时瞥一眼锦瑜，就看见她在发呆。“锦瑜？番茄洗好了么？”

　　“啊？啊！”接着水的盆子里泡着饱满的西红柿，都还未清洗和去花蒂。“对不起，我马上洗”锦瑜赶忙清洗着西红柿，关笑担心的看着锦瑜，她关掉了炉灶上的火，面对着站在橱柜前的锦瑜。“锦瑜，你转过来，我想问你点事”

　　锦瑜听话的将手里的番茄放下转过了身，嘴角扯了一个看起了轻松的笑“怎么了？”

　　关笑一听就火气上窜，两眉倒竖，“锦瑜，你是不是已经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锦瑜被关笑这样的问题惊住了，她从来没听过关笑说这样的话，惊慌失措的锦瑜连忙否定，“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根本没那种事”

　　“没那种事，你瞒着我！这几天我不看着你你就发呆，你到底在想什么？！”关笑上前几步插着腰听锦瑜的解释。

　　“我。。。我只是。。。哎。。。”锦瑜也不会对关笑撒谎，关笑只要一逼问她百分之百是要原形毕露。“我没想好怎么对你说”

　　“发呆了这么多天还没想好？那就说出来让我帮你一块想”关笑带着命令的口吻不容锦瑜在再独自憋在心里。

　　“这个事情我在这里还说不清楚，吃了饭我给你详细说吧，这几天。。。。对不起”锦瑜低下了头，她不敢看关笑的眼睛，做错事的人总是心虚的。

　　简单的炒了几样小菜就是今晚的晚餐，吃完晚饭，锦瑜就回卧室拿出了那本简报册，将册子翻到了这几日她的心结所在那页。锦瑜指着简报上的一张照片说“这个人是穆雪松”关笑顺着锦瑜的手指看去，照片模糊不清，能看见的只有两个人影，一个勉强可以看出是男的，另一个穿着裙子的是个女子。“这里面写的事情，就是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大事，几乎全国的报纸上都刊登过”

　　那件淹没在历史中的往事，看起来主角是锦瑜的父亲穆雪松和医大女学生邱兰风的事情，而事实上这里面还有一个人，被报道上写着的用怀孕胁迫穆雪松的邱兰风当时怀着的就是邱锦瑜。

　　关笑看着那则不堪入目的报道内容，在那个还未开放的年代，这样的行文被报道出来完全等于毁了锦瑜母亲的一生，所以她才会带着锦瑜离开了沿海城市前往内陆希望忘掉所有重新来过。可是人言可畏，消息不胫而走，备受欺凌的母女俩就在一座小城里艰难的生活着。锦瑜因为母亲的身份而被排挤孤立，母亲则忍受着别人的白眼和背后议论，大家都冷眼旁观，用刻薄的语言攻击这两个和她们毫不相干的人，她们很自豪的称这是罪有应得，报应来了。

　　“这写的不是事实，我母亲不是那样的人，她从来不主动的攻击别人，她更不可能去胁迫穆雪松，这个女人一定不是我母亲”锦瑜指着照片上的女人身影很肯定的说。

　　“那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冒充你母亲？这不太可能啊，那时候的媒体还没现在这么没节操吧！”关笑有点不太相信，那时候媒体单一，能进行这么大版面的报道信息肯定是准确的。

　　问到这里锦瑜沉默了，她的眉毛纠缠在了一起，关笑就知道这是纠结了锦瑜几日的问题所在了。“你可以去找薛夫人，但是你不许瞒着我！”关笑警告锦瑜，她不喜欢那个精明的女人，靠近她，就会有种被看穿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她回忆起何昀锋这个人，反感加恶心就袭上心头。

　　“我觉得不能只靠薛夫人，而且我们还不知道她是敌是友呢”锦瑜抿紧了嘴唇，她知道关笑不喜欢她接近薛夫人是因为担心她。能够在这座陌生城市帮助她的人还能有谁呢？陆明羽和岳展赫也不是本地人，几乎孤立无援的锦瑜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关笑，我想到了一个人，也许她能帮我”锦瑜的脸上闪过兴奋的光芒。

　　关笑看着锦瑜的样子，稍微一想她明白了锦瑜想的是谁，“绝对不行！她是警察，锦瑜不要忘了我还。。。。”

　　锦瑜抓住了关笑的肩膀，“没有证据，没有报案就没有立案，警察也不是万能的。”锦瑜早就为未来打算过，所以她用钱堵住了那个医生的嘴，并将他接受钱的那一刹那用照片的方式留存了下来，如果他是聪明人就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撒谎。

　　“可是。。。”关笑还是不放心，她本来以为她们的逃离就会和那些曾经说再见。

　　“放心吧，我已经料理好了”关笑勉强的答应了，看着锦瑜胸有成足的样子，她的心也没有那么慌乱，只有要锦瑜在什么都会相安无事的吧。

　　肖牧野洗着碗筷时不时的往客厅瞄一眼，看到客厅里坐在轮椅上看着新闻播联播的韩霜，今天去接复健回来的韩霜时就感受到了韩霜的异样，她今天格外的沉默，就是桌子上有她爱吃的菜，她也不会吵着要牧野喂她，一个人扒着饭，连菜也不知道吃，都是牧野将菜一点点的夹进她的碗里才吃。

　　把碗筷放好，牧野将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干来到客厅，韩霜用右手拿着遥控器，却没有按，韩霜不喜欢看新闻联播，她说里面总是美好的未来，可是事实上疾苦的人民却有很多。

　　“霜，怎么了今天？为什么不开心？”牧野憋不住了找了椅子坐在韩霜的身边偏头问着她。

　　韩霜躲避着牧野的目光，就像她第一次从抢救中醒来时那样。牧野被这样的动作下意思的刺激了，她有点激动的站了起来，弯下腰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上，正面注视着韩霜的脸，她的容貌已毁，她失去的不仅仅是一只眼睛和一只手以及一双腿，她失去的更多是自信和坚强，自闭敏感就是现在的韩霜，她的才华令人羡慕不已，却有着令人唏嘘的命运。可是在牧野眼里，她的霜儿永远都是那个自信犀利的女人，她爱着的是这幅皮囊之下的那颗心。

　　“别躲，是不是今天有人说过了什么”牧野的语气低沉，这是她认真的信号。

　　“没有。。。”韩霜低垂着头，声音细弱蚊吟。

　　“你骗不了我的，霜你不许躲我！我们以前不都说好了么”

　　“牧野。。。。为什么那时候你要阻止我去死？我已经废了，我什么都做不了“韩霜的声线颤抖，她在强忍着胸口传来的巨大悲痛，今日她听见有人在背后议论她，而最刺耳的还是那几句。已经这样了；还不如死了算了，拖累活着的人多不好。那时候她就想到了牧野，以牧野的才干，她早就可以调走升迁了，是她都是因为她，牧野抛下了所有机会，领着那微薄的工资守着这栋随时可能拆迁的老房子。

　　“霜，别这样，你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你没有废，你比别人更聪明”牧野心里跟着一丝丝的疼。

　　“牧野。。。牧野。。。对不起。。。”韩霜吸着鼻子，垂着脑袋，她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悄悄的抖着她的双肩，她从受伤以来一年里都无法接受残疾人这三个字，残疾人补助和伤残评级本原本都被她装在一个黑暗的小盒子里然后就像里面装着炸弹一样，将它塞在一个她不会时长想起的地方。然而现在她已经接受这三个用来形容她的词，并且仔细的看过那几个小册子，她无法逃避一辈子只能选择接受。

　　“说什么傻话，不许哭，你不是很讨厌我哭么，你要是再哭我也陪你一起哭，看看明天早上谁的眼睛更肿”

　　“你不许哭。。。呜呜呜呜呜”哽咽的韩霜用手背蹭掉了眼泪，“只有。。只有我能哭。。。呜呜呜呜”

　　“真是霸道，什么时候你能改改你的霸道，我就去给菩萨上高香”

　　“我就霸道了，你想怎么样！”韩霜耍着脾气，她用手捶打着牧野的肩头并未用力。

　　“我想亲你”逮着空的牧野在韩霜的额头烙下一吻。韩霜破涕为笑，用娇嗔的语气说着讨厌两个字，如果不是牧野，她肯定会结束自己的生命。

　　“不哭了？不哭了就好，对了今天邱锦瑜给我打了个电话，她邀请我们去她新开的店里做客，韩霜我们去吧”牧野原本是回绝了锦瑜的，但是今晚发生的这个小插曲让牧野下定决心带韩霜出去走走。韩霜不能再待在家里，她将自己已经囚禁的太久。

　　韩霜对出门的提议有心理应激反应般的抵触，她抓着牧野的手不由的一紧，她怕出门，更怕接触外人，她怕有人对牧野指指点点，她怕如果这样的事情多了牧野会有离开她的一天。

　　可是牧野因为自己的这份害怕，也被自己反向的囚禁在这个地方，她不想再折磨牧野更多，就要破口而出的拒接被她收了回去，她出乎了牧野的预料竟然一下就同意了，牧野眨了眨眼睛木讷的拿出手机给锦瑜打去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