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杨贵妃的隐疾

　　我不是君子，至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一点，我必须要承认。

　　尤其是与“可恶”的朱元璋之间。

　　我的处世原则，一向都是“君子一言，死马难追”。

　　这一点，我身边的很多小鬼们都知道。当然，朱元璋也知道，甚至比他人更清楚。

　　他的脑子很好使，与我不分上下。呃……可能有时候比我稍微好使一点儿，但也只是那么“一丁点儿”，而且只能是“有时候”。

　　但他有时候也会犯下一些低级错误，就像是今天这样。

　　今天，他就犯下了一个他日后经常挂在嘴边懊恼的“不可饶恕的错误”，那就是轻易相信了我驴三公子的诺言。

　　可能是被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他甚至都没有仔细地去思考一下我的“诺言”的可信度，便眉开眼笑，相信了我。

　　充分地，相信了我。

　　要不怎么说，人（包括我们这些小鬼）在冲动或是极度喜悦的情况下，容易犯下更大的错误呢？

　　对于朱元璋这个容易得意忘形的家伙来说，尤为如此。

　　正所谓“失败是成功的亲娘，忘形是失败的前奏”，这话一点儿都不假。

　　见他得意忘形的样子，我心里忍不住一阵冷笑，竟然胆敢威胁你驴三爷我？哼哼，看这件事儿过去之后我怎么让你“出血”！

　　卖足了关子，或者是觉得可能已经让我“吃尽了苦头”，满足了他极大的虚荣心（之前他曾自称一直受到我的“压迫”，做梦都想找个机会“报复”我一把），朱元璋这才得意地清了清嗓子，道：“朕前世……”

　　“你给我好好说话！”我威言恫吓。

　　“呃……我前世得天下之后，博览群书……”

　　“朱元璋，你说这话觉得亏心吗？”

　　“……稍微……有那么一点儿，但我……”

　　“得了吧你，”我打断他道，“这么多年了，你什么底子，别人不清楚，我驴三公子还能不明白吗？你‘博览群书’？是‘群书览你’吧？”

　　“……你到底还想不想听？”朱元璋无奈之下，使出了他的“杀手锏”来威胁我。

　　“……想……”

　　“那就别废话连篇的！”

　　“……是……”

　　“话说朕前世得天下之后，遍览群书，曾无意间在一部无名残卷上见到过古人对于‘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这两个词的真正解释。

　　世人皆认为这几个字乃是形容当初‘四大美女’的芳华绝代……”

　　“‘四大美女’？”听到这里，我顿时心中一动，两眼放光，打断他问道：“可有这位圆圆姑娘？”

　　“……没有……”朱元璋颇为无奈地答道，眼神中写满了对我的鄙夷之色。（其实，他实际上要比我更“无耻”……）

　　“噢……”我应了一声，心里顿时觉得有些失望，倒也并非是因为圆圆姑娘没有位列“四大美女”之事，而是对阳世间那些多事儿的人提出来的“四大美女”的说法有些异议，干嘛不弄出个“五大美女”来？

　　圆圆姑娘如此倾城美貌，如此“殊荣”则花落她人，难道阳世间还能有哪一位美女比她的容貌更为动人？

　　唉！看来当初“四大美女”选美时候的裁判也是一个有眼无珠之辈，要不就是暗中收受了那所谓的“四大美女”的好处，才会有如此不公的现象出现。

　　朱元璋没有理会我，继续解释道：“阳世间，世人皆认为这几个字乃是形容‘四大美女’的绝世美貌，能令鲜花自惭形秽，乃有‘羞花’一说；能使天上的月亮也悄悄地躲进乌云背后，不敢示人，令大雁忘记了挥动翅膀、鱼儿忘记了游动，这才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一说。”

　　“是啊，”我忍不住打断他道，“那不是挺好的吗？可为什么我这么夸赞圆圆姑娘，她却会生气了呢？”

　　“你别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朱元璋似乎有些恼怒我打断他的话，忍不住有些愠怒，道：“就像我刚才所说的那样，这些解释，都只是尘世间那些俗人的理解。据《美人志》记载……”

　　“《美人志》？”听到这个名字，我顿时两眼放光，不自禁地再度打断了他，“如今你那里还有这本书吗？什么时候拿来给三哥看看？放心，三哥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三哥，我跟您商量一事儿成吗？”

　　“嗯？你说。”

　　“以后在和我这个善良忠厚、耿直正派的鬼在一起的时候，请不要总是做出这种无耻好色的样子，可以吗？”

　　我：“……貌似……你比我还要无耻、好色……”

　　朱元璋：“……彼此、彼此……”

　　“行了，说正事儿吧，”我开口道，“你还没有和我说完呢，《美人志》上到底怎么说的？”

　　“据《美人志》所载，”朱元璋继续解释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说，其实是有着另外的一重意思。不仅如此，这一组词也不是用来形容古代‘四大美女’，而是用来形容‘一个美女’的。这‘一个美女’是谁，你可知道吗？”

　　“到底是什么啊？你能不能别废话连篇的？你想急死我啊？”见他再度闭口不说，我忍不住怒道。

　　“别急、别急，”朱元璋优哉游哉地点上颗香烟，狠狠地抽了一口，摆出一副欠扁的享受样，这才接着道：“据说，‘四大美人’之一的杨玉环杨贵妃，体胖、肤白、貌美，但有一个致命的缺憾，那就是生就便有‘狐臭’之癖。”

　　“‘狐臭’？还‘体胖’？”听到这里，我忍不住眉头微皱，貌似王二蛋那小子就有这毛病，离得好远便能闻到那刺鼻的酸臭味，这可与我想象中的香艳美人儿模样大相庭径了。

　　“不错，很吃惊是吗？”见我诧异的模样，朱元璋笑着解释道：“其实莫说是你了，便是我当年初见这一歪解的时候，也是大跌眼镜，吃惊不小。

　　不过，俗话说的好，‘天有阴晴、人无完人’，这‘美女、美人儿’也是一样的。

　　只不过是暇不掩疵，纵使有或这种或那样的小小缺憾，对其完整的形象，也是无甚大碍的。

　　更何况杨玉环贵为王妃，深得唐玄宗李隆基的宠爱，世人纵然有各种非议，也只能是压在心中，敢想不敢言罢了。”

　　见我仍旧一副不明白的样子，他耐心地又解释道：“就拿我来说，虽说我不敢说我朱元璋是多么的完美，也有着各种各样的坏习惯、坏毛病，但不管如何，也不能掩盖住我整体的完美，您说呢，三哥？”

　　“我也和你商量一事儿成吗？”我颇为无奈地开口答道。

　　“嗯，三哥，您说。”朱元璋满脸期待地笑道。

　　“你能不能在和我说话的时候，也同样别摆出那副自我崇拜的无耻欠扁样？”

　　朱元璋：“……”

　　“行了，”我一摆手道，“废话少说吧，这些道理我都明白了，你还没和我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您想啊，”见我仍不开窍，他进一步解释道：“杨玉环有这种隐疾，居然能令百花为之闭合、大雁为之落下，便是逍遥的鱼儿，也被熏得昏了过去，沉入了水底，林林总总，总而言之不是什么能对外界说的好事儿。

　　她贵为王妃，自然会大力加以掩饰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古卷有载，杨贵妃‘好沐浴、喜花浴’的缘故，其实啊，也就是她为了掩盖身上的味道而不得已为之的。”

　　“也就是说，”我似乎明白过来一些，忍不住推测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类的说辞，其实就是那个什么杨玉环为了掩盖自身的缺憾，动用权力手段令手下人给修饰的？”

　　“着啊！”朱元璋一拍大腿笑道，“就是这么个理儿。看来三哥您跟着我朱元璋这一介真命天子在一起相处的久了，智力水平大有提升啊！”

　　“死去！”我一式独门杀招、神鬼莫测的“地府十三式”之“无影脚”踹了过去，却被早已有所防备的朱元璋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

　　真他妈丧……

　　“原来是这样啊，”我情不自禁地自语道，“怪不得圆圆姑娘听到我的‘赞美之词’会动了怒气，原来中间还有这重隐情啊。也难怪，甭说是人家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貌女子了，便是别人在我面前说起这些，我只怕也会忍不住大动肝火的。”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怒气上涌，冲躲得远远的朱元璋怒喝道：“你这头死猪！早知道有这些解释，你之前为何不早对我说？害的我在圆圆姑娘面前丢面子，这一下只怕她还以为我是故意羞辱于她，本来刚要有那么一点儿意思，一下子全都给搅和了！”

　　见我将怒气无端发泄到他的身上，朱元璋似乎也并没有争辩什么的意思，甚至都没有理会于我，而是眉头紧锁，低着头自语道：“怪了，怪了，怎么会是这样？”

　　“什么怪了”见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我也暂时忘记了心头的怒火，忍不住开口问道。

　　“若是这样解释的话，”朱元璋像是在对我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那这个小女子的身世来历，只怕是很不一般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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