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江面水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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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如同有节奏地鼓点声，台湾战船各船右舷上一个个炮口冒出了一阵火光，江面上已经浓烟密布，双方只感觉到江水被炮弹炸的扑上船舷、然后洒在身上，一时间却已看不清对方的舰船了。

    这第二轮的炮击，刘国轩的座舰也中了两弹，一颗炮弹“咣当”一声便打在了右舷前段，把右舷舷板一下打塌了一块，险一些便把一个士兵给一起打飞，惊得旁边的士卒都赶紧躲避。四散横飞的木屑还是擦伤了两个士兵，由于伤得并不重，因此这两人根本就是不管不顾带着一脸的血继续做事。另外一颗弹丸打在了后甲板上，对船体伤害不大，只是在甲板上砸出了一个大洞，倒是没有人员伤亡。

    经过这两轮炮击，双方正面的战船已经靠近到了不到百米，在这个距离上双方船队之中，都有人开始沉不住气，率先点火发炮，朝着对面敌船打去。看数量还是清军这边先沉不住气的多些，不过这些都是船头炮，基本上都没有打中行驶中的战船。炮声响起之后，江面上顿时便再次腾起了几团硝烟，然后接连响起了几声轰隆隆的炮响，仍然大部分都没有能打到对方船上，纷纷落在了对面船队之中的江水里，激起了几团浪花。

    两支船队的距离迅速拉近到了三十米左右，这么点距离也就是一艘船的船身长度而已。这个时候双方几乎撞在了一起，就连对面船上的人脸上有没有麻子都能看清楚了。而越是靠近，清军水师提督王之鼎才越是发现，两方的战船是如此的相近。两边的船只大小相差的都不多，只是一个主要是沙船另一个主要是福船。但是清军这边数量却多过郑军。

    双方的船只到了这个时候，几乎都开始一起发炮，朝着对方的船上打去。一时间，江面上接连响起了一连串“嗵嗵嗵.......”的炮声，如同滚雷一般朝着江面以及周围陆地上传去，一团团的硝烟笼罩了这处相对狭窄的江面。在大口径红衣大炮中一颗颗炮弹呼啸着飞出炮膛。砸向敌船的时候，各式弗朗机火炮以及虎尊炮或是更小的碗口铳等等火炮也发出了它们的怒吼，一时间江面上彻底热闹了起来，这些炮弹，基本上都招呼向了对面敌人的大船。几十米的距离。很少有炮弹落在了江水里，一半多的炮弹，都命中了目标。

    很多的炮弹打在了对方船只的船体上，大口径炮的炮弹咣当一声砸在船身上，船身上立马便被打出一个个窟窿。而各个小口径炮的炮弹威力小，打在船体上，并未能击穿船身，只是在厚厚的木头船身上打了个坑。然后弹落在了海水之中。但是像是虎尊炮以及碗口铳等火炮打出的都是散弹，给对方的战船上都造成了不少的杀伤。不过这小型的杂炮多少清军战船上的，倒是与郑军的众多大口径炮互相辉映了。

    江面上的战斗。还有不少的炮弹准确命中了敌方船只船帆，并在船帆上开出了硕大的窟窿，只是这样所造成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对于眼前的战斗影响并不大。郑军这边刘国轩也不傻，在这他看来是很窄的江面上，大炮发出散弹的威力是要强过发射实心弹的。但是实心弹也不能不打。于是郑军这边所有的红衣大炮全都是发射的实心弹而弗朗机炮以及其他的杂炮共同发射了散弹，炮击打的相当热闹。但是直到现在没有一艘战船被击毁。由于郑军的火炮数量多出清军许多，因此他们这边巨量的散弹给对面的清军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一颗颗小铁弹打的敌船船体上劈啪作响，清军士卒不住的发出一声声惨叫。与此同时，两方交错的时候，双方手里的弓箭，火铳兵也不住的朝着对方船上招呼着。

    一艘艘船只陆续的开始交错，两方各条战船上的士卒们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对面的敌船上面上面，不去管已经交错攻击的船只，只自己高高的竖起耳朵等待着命令。每当船只开始头对头交错而过的时候，都会听到上官的一声巨吼：“开炮！”

    伴随着这一声巨吼，战船上的炮兵、火铳兵、弓箭手便立刻行动了起来。炮兵把火把杵在了面前早已准备好的火炮炮门上，火铳兵则点燃了火绳，弓箭手松开了弓弦。只听得“嗵嗵嗵！”的声音与“啪啪啪！”的声音交相辉映，而弓箭射出发出的“嗖嗖嗖”的声音却是被掩盖了。炮声与枪声再伴随着一阵阵的惨叫，组成了一曲独特的交响乐，只是这种交响乐只适合正浴血战斗中且心智坚定的真正的战士来听。

    正在交错的两支舰队队列也发生了变化，尤其是清军这边，由于夹杂在其中的不少战船都是没有安装大炮的，因此一上来就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台湾水师战船而去，船只体型大的若是正面迎上了小一些的战船，则就是直接冲过去，利用巨大的动能将小型战船给撞毁，而若是遇上相仿的也一样采用相撞的战术，这也是王之鼎先前下达了死命令了，若是不这样做，回头军法处置，这可是十分严峻的。

    不过在交战过程中，不少清军战船还是没有利用船体去冲撞，而是选择了靠近跳帮作战。可是郑经水师对这个可是行家里手了，有着一系列的手段来防范敌舰上跳过来的敌人，而且对于靠近的敌舰也有应对手段。马尾海军的战舰上现在针对这个专门设计了猛火油柜，喷射火油来烧毁敌船，而郑军的船上也配备了一些类似的纵火性武器，但却不是喷射油柜。有火油罐、火砖几种，都是这个时代比较常见的海战武器，但是这个时代石油还一直没有得到开发，油脂是十分宝贵的东西而且很稀缺，因此这类武器配备的一向很少。

    再后面稍小一些的清军船只就更拼了。以极快的速度靠近后，利用船身上定下的铁楔子在大力冲撞过程中直接江自己的船给钉在了台湾水师战船上，这样两艘船就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就算是台湾士卒用火油来烧，最后也会将自己所在的战船给一起点燃，投鼠忌器之下台湾士卒也只得挥着兵器上前肉搏。

    战场上有不少艘沙船的船上已经起了大火。甲板上也都看不见几个站着的人了，能够站起来的清军早已浑身带火跳入了江水之中。那些台湾战船上的士卒并没有停下，继续将火油罐、火砖等向往对面清军战船上扔，加大火势，想要彻底干掉这些沙船。有那么几艘沙艘就这样停在了江面上。再也动弹不得，只有熊熊大火在剧烈燃烧着。清军沙船不算是小船，船上所有人员加起来最少的都有四十人。

    清军这边很多战船在靠近的时候先是被散弹一阵乱轰，接着是弓箭、火铳一阵乱射，在接舷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一部分，在遭受了火油攻击之后，甲板上的人又全部成了火把，大部分惨叫着跳入了江中。而一部分躲在船舱里的残部估计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了。铺天盖地的大火慢慢向内部延伸，他们不被烧死，也会被浓烟给熏死！

    清军仗着船只数量众多。船速又快开始大规模的采取跳帮作战，很多船只第一步就是先冲上去撞击一下。须知道，两船撞击以后，可能会发生很多变故。要是没有专业的训练，想要行动自如，还是有点难度的。偏偏在这样的跳帮作战中。最考究的就是双方的反应速度。谁最先从撞击中清醒过来，谁最先动手。谁就最有可能取得战斗的胜利。

    “嘟嘟嘟......”

    每次台湾水师战船上桅杆顶端的眺望哨发现有敌船靠近，就会立即发出急促的警报。告知下面的人哪个方向又有敌船靠近！听到警报声。刘国轩这边也是紧张了起来，刘国轩急忙举起千里镜打量着自己的四周江面。很快，刘国轩就发现了敌船。刚刚交错过了两艘清军带有火炮的战船，互相开了两轮炮了，己方的战船也已经中了五枚炮弹，战船上的士卒战死二十重伤了十六人，再次和清军战船对射也还是不惧，但是却是怕这清军士兵如蚂蚁一般咬上来。

    正在飞快的靠过来的是一艘沙船，体积比二号福船还要更加的庞大。要是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大号的沙船，排水量达到了六百吨左右和刘国轩的这艘坐舰也差的不太大了。

    正准备靠上来的沙船忽然就发现台湾战船右侧的船舷喷射出一阵浓烈的火光，然后就是连片的巨响，有十五枚实心弹直直的飞向了他们，由于靠的较近，其中有十枚都准确的打在了这艘沙船上，顿时有三发三十二磅的红衣大炮的炮弹直接将沙船船体打穿，其他的炮弹虽然没有打穿船体但是也将沙船打的木屑横飞。还有五门佛朗机炮打出的是散弹，一蓬的散弹差不多有五六百颗，铺天盖地的洒向这沙船上，顿时便有十名清军士兵倒了霉，被散弹打中倒在甲板上哀嚎，倒是有三人运气好些不比遭此剧痛，被打在了脑袋上直接嗝屁了。

    一顿火炮射过，一支支火箭也从这艘台湾战舰上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一头扎在了右侧靠近的这艘沙船上，这沙船上立即便腾起了一片耀眼的闪光，紧接着便腾起了一大股硝烟，随即船上就腾起了一团火焰，沙船前端的甲板上几乎瞬间便被笼罩在了火海之中，燃起了熊熊大火。而清军这沙船也没有闲着，靠到了这么近的距离，自己这艘船只需要那么一点的功夫就可以直接楔在这艘台湾战船上，即便自己这边着火了也不怕，大不了拉着这搜类似西洋战舰的台湾战船一起同归于尽。

    刘国轩这边不断的使用手段对这艘沙船进行打击，沙船还未靠上去便已经千疮百孔，损失了近一半人马。可是同时刘国轩此刻的好运气似乎到此为止了，敌船上唯一的一门碗口铳在靠近到只有三十米的时候一炮轰了过来，看似对他们威胁不大，可是没成想这一炮的炮弹居然正中他们的甲板，而且不偏不倚当场便把他们甲板上的一个绞盘给砸烂，险一些也把他们的船帆给打掉下来，真可谓是报应来的够快的。幸好几个缭手手疾，看到了这一幕，一个个飞身赶紧扑了上去，死命的拉住了帆索，这才阻止了船帆下坠，使得他们没有失去船帆，要不然的话，这会儿他们这艘船可就要立马失去大半动力，直接导致的结果就会是自己变成清军众多战船的猎物。

    但是升降主帆所用的轱辘被毁，对他们来说也造成了很大的麻烦，这就需要更多的人手来升降船帆，调整船帆的受风角度，他们的船不能停在这里，还是要继续前进。但是这会儿谁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江面上这会儿是铳弹弓箭乱飞，加上船上条件有限，想要短时间抢修好轱辘是不可能了，所以他们只能暂时将帆索绕在桅杆下面，替代轱辘牵引船帆。

    可是紧接着，已经燃烧起一半的清军沙船上面忽的就飞出来七八支火箭，其中有三支一下子就射在了刘国轩这艘战舰的前帆上面，顿时便把他们的前帆上面烧出了一个老大的洞，台湾士卒好不容易才用唧筒喷水，才把船帆的火给浇灭。可是即使是这样，刘国轩的这艘坐舰也失去了大部分的动力，速度很明显的就慢了下来，甚至可以说的停顿抛锚了。最终，这艘沙船还是没能直接靠上刘国轩的坐舰，就停在江面上剧烈燃烧起来，上面能活动的清军士卒也已经跳水逃生了。

    这艘沙船虽然没能对目标造成多少杀伤，但是却用己方这艘沙船并四十几人的战死换来了这艘船的抛锚和七八人的死伤，也算是值了，因为就在这艘台湾战舰停顿的时候，迎面另外两侧两艘清军战船也扑了上来，其中一艘还是清军正规的主力战船大赶缯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