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生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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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在车前第一匹马上的男子,冷峻漠然的眼睛看着自己手里玩弄的一把小巧的匕首。
在他的左前胸,几块指甲大小的暗黑色结块明显的污秽了从上到下平展整洁的褐色长衫。
这个男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散发出的除了杀气,笼罩了方圆很远很远的距离。
不仅是车夫,就是拉车的骏马,眼珠中也闪现着惊恐和慌乱,声嘶力竭的的鸣叫声和冲天抬起的马蹄,惊起了山林中怡然自得的山鸟。
“啊,”车厢内响起一男一女的叫声和“咚咚咚”撞击车体的声音。
“怎么回事?”凌烟揉揉被车窗撞得生疼的额头,看着倒向另外一边的许诺。
许诺摇摇头,比凌烟更迷茫。
外面是一路的平坦,即便路中间有个别石子木棍什么的,也不至于产生这么大的动静。
许诺心里有了不妙的预感。
翻越白凤岭之前,周强的人马一路护送着,有个什么危险的话还有高手抵挡一阵子。
如今的身边除了几个家丁之外,再无上山打虎、下海擒龙的武夫,万一再遇见劫匪真的无法独善其身了,身上的腰牌不是万能的神物。
许诺万分后悔自己的大意和侥幸了。
“你别动,我出去看看。”许诺安抚住凌烟,自己推开车厢前面的小门,钻了出去。
第一眼,他就看见了马背上的王统领。
两个人不是熟人。但也并非陌生人,他们在王府见过一面。
“你是谁?要干什么?”许诺率先开口,他不仅要堵住王统领的嘴。还有警告他不要肆意妄为的意味。
他肩负有王爷的重任,有资格阻止王统领。
王统领的眼睛并没有抬起,手中的匕首却穿破空气飞向了几米之外。
“啊!”短暂的一声闷叫,匕首正中驾车马夫的喉头,高大结实的身躯像一只毙命的小鸡般瞬间歪倒到了黄土地上,顺着脖子流出的一股鲜血迅速渗入土中。
许诺的脸色不出意外的惨白,他这一路虽然仗着两个腰牌横行无阻。可文弱书生的气质早已沁入了他的骨子中,在王统领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武夫前面,表现出来的只是苍白无力的挣扎。
两个人的眼神在彼此的沉思中终于慢慢聚焦到了一起。
许诺的手中亮出了第三块牌子。那是一块红色的、圆形的令牌,书生的清高让他再次藐视着王统领。
可是,王统领的手也伸向了怀里,他掏出的是一块黑色的。菱形的令牌。
一先一后举起的令牌。让许诺面色土灰。
黑红蓝绿紫,等级森严。
他无能为力了,王统领执行的命令他无力阻挡。
“烟儿,你出来。”许诺的声音不高,更不洪亮,只是带着他独有的执着和关切。
凌烟沉默很久了,她被那个狭小空间内一触即发的紧张空气吓住了。
她和许诺手无缚鸡之力,又是荒郊野岭。无人应援,危险的程度甚至比皇宫之内还大。
“烟儿。别怕,出来。”许诺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凌烟恐惧的心渐渐安定了,尽管危险,她却已经被淡淡的幸福笼罩了。
她没有选择他,他没有抛弃她。
有那么一个男人,从没有放弃过她。凌烟缓慢而坚定地迈出了脚步,下了马车。
许诺向她伸出了手。
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烟儿,记得,不管以后怎样,今天之前我对你是真心真意的,我胆怯过、退缩过,但对你的爱不必顾珺竹少。”许诺拉过凌烟,像稀世珍宝一样紧紧搂在了自己怀里。
他把自己的背对住了王统领。
“你可以干你任何想干的事情,我也可以****任何想干的事情,前提是凌烟的死活。”许诺的嘴唇面对着凌烟发出了铮铮誓言。
他的一只手搂着凌烟。另外一只手已经从怀里掏出了一叠纸,紧紧捏在了手里。
许诺的背后,面对的是王统领,他的前面,面对的是跟随着王统领的手下。
“许诺,你要背主么?”王统领底气强硬,狂傲的眼神不屑地看着许诺的身影。
“没有,我只想让我喜欢的人生存下去,仅此而已。”许诺的心意很单纯,很温暖,很勇敢。
“真好,你们更适合当一对同生共死的鸳鸯。”王统领哈哈大笑。
“你尽管试试,我手里的东西只是提醒你,我也有可以要挟你的东西,但我不会愚蠢到把所有重要的东西都握在我一个人的手中。天下之大,我许诺至少还有有一两个过命的朋友。”他的话很明白,他死了,王爷需要的东西马上会从他朋友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咱么就赌一把,我倒要看看你的能耐。”王统领抬起了下巴,冲着对面的手下示意,他最厌恶有人要挟他。
正对着许诺的一个人拉弓搭箭,向着凌烟射出了带着哨声的一箭。
许诺没有说谎,他浑身用力,把自己和凌烟调转了一个方向。
“许大哥!”
“扑”
同时响起的两个声音证明了一件事,许诺的后背正中央穿进了一只箭。
这时,许诺面对的正好是王统领。
当着王统领的面,他毫不犹豫把手里的纸塞进了嘴里,用自己的牙齿和口水嚼碎了。
“好,是条汉子,我不杀你,只杀那个女的,让你也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王统领带了浓烈的杀气,从马背上腾空而起。
他没想到许诺真的能说到做到,尤其是销毁的那些东西。他还不知道重要不重要,是否会在王爷面前给他制造麻烦。
王统领跃起的身影直直地扑向凌烟,高高地举起的右手。拍向了凌烟的头顶。
许诺微微一笑,把凌烟的头压在了自己的怀里,他的脸仰起来冲着王统领继续笑。
命对于他,可以为某人奉献。
只可惜,许诺只能用自己的身躯为凌烟遮挡住有限的一部分,在凌烟的身后,还有数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和手。
又一股夹带着疾风的手掌击向了凌烟的后背。
“对不起。烟儿,是我害了你,我陪你一起死。”许诺再也回天无力了。
“你明白的太晚了。不值得可惜。”王统领狰狞的脸已经到了两个人的面前。
今天的事情给他无往不胜的过往印下了污点,让他觉得难堪和无法忍受。
“晚不晚你说了能算数么?”一个高亢的声音在一边响起,几道身影加入了战局。
被掌风扫伤的凌烟嘴角冒出了一股鲜血,她的身子软软地倒向地面。
“凌烟。”一路追赶而来的南之秀左臂接住了凌烟。右手继续向王统领进攻。
他用了最快的速度,还是稍稍落后了。
瞬间改变的形势让王统领惊讶不已。
他不是普通的盗贼,强敌之前不能留下他和手下被人抓住的败笔。
“撤,”毫不留恋,王统领带着手下消失了。
“凌烟,你怎么样?”南之秀掏出兜里洁白的手帕。擦去凌烟嘴角的血。
“我没事,就是,好疼啊。”凌烟嘴角“嘶嘶”地抽着气。一双手挤压挤压着肋骨处,故意挤出的笑比哭还难看。眼角带着一滴明显的泪水。
“别说话。”南之秀的手掌放在了凌烟的后背,运足了体内的真气缓慢地地输进了凌烟的体内。
傍晚时分,经过紧急救治,凌烟和许诺的伤情都已经相当稳定了。
“凌烟,如果没事的话,我想赶路了,有急事。”南之秀心急如焚,他从凌烟身上已经闻到了了明显的火药味。
“许大哥,你能坚持么?”凌烟担心的是许诺,他为自己挡的那一箭里心脏的距离很近。
“没事,走吧,我能忍住。”许诺的声音虽然虚弱无力,可他不会违背凌烟的心意。
有了南之秀的加入,凌烟和许诺一路之上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吃的、用的、护理的都是最好的级别,一切的一切都有人给他们打点。
十天过后,凌烟、许诺的肉眼已经能够隐隐看见京城高大雄伟的城墙了。
“需要在此停留么?”凌烟问南之秀。
“是,我有点生意上的事要处理,你如果可以等的话,我们在京城呆个两三天怎样?”京城是南之秀的目的地,只有这里的事情办好后,他才能安心送凌烟回洛邑。
“好啊,我们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趁机可以在京城里在转转了。”凌烟扭头看向许诺:“许大哥,你不着急回去吧?”
这样的行程就像以前的出差,说走就走,走了就要安心,凌烟早就习惯了。
只是南之秀说到生意上的事情,让凌烟心里闪过了一丝的怀疑。
男人的说谎都一样么?
她和南之秀接触这么久了,知道的南之秀的最早生意是古玩珠宝,到崔城后又联手和他做的是米行的生意,这说明南之秀猎足的行业很广。京城的事情她从来没听说过,难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产业么?
不过,凌烟低头笑了笑,想得太多了,她又不是南之秀的什么人,人家的事情凭什么一件一件要向她汇报。
“烟儿,你今天出去么?”许诺在身后叫住了凌烟,他们的伤因为有专门的郎中,还有南之秀准备的好药,恢复的比常人要快的多。
“出去,你呢?”凌烟已经做好了准备,她要去看看京城内的米行如今是什么行情,她和凌弘购买的谷物和粮食是涨是跌。
此外,她还有事。
“我今天不出去了,还有点疼,在这里休息一下。”许诺指着自己的后背,他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了,但还有明显的疤痕。
许诺的心里有事,以至于他忘掉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今天,是凌烟的生日,也是来到这里整整一年的日子。
从早上一睁眼,她就想好了,今天要自己给自己好好庆祝一下。
她准备看完米行之后,再次睁开自己小资的眼睛,用她自己后世的眼光好好品味一下今天的京城,包括地上的一块青砖、屋檐上一个个栩栩如生的神兽,还有身边的每一个人,比如美如画的书生和侠客。
最好让她再有机会穿越回去,顺手带走几个陶罐、玉器、宝剑之类的,她马上就可以蜕变成小富婆,环游世界了,甚至把顾珺竹带回去,会不会吓得他不敢出门呢?
这种奇妙的想法让凌烟的思相像胀到了极点,她在付诸行动之后,心满意足的发现,自己就是回到现代,也是一枚小小的富婆了。
前后仅仅个把月的时间,京城的米价上涨快有一倍了,就是她不再囤积,立即出手,也能赚很多银子了。
突然之间,她有了小酌一杯的想法,什么漫步街头、寻访古迹全都抛之脑后了。
凌烟沿着脚下的街道向前走,她准备在遇见的第一个酒楼茶肆停下,满足自己被馋虫勾起的小小愿望。
拐过一个弯,眼前就是一个高大的木质建筑,门口飘着一面红色的旗帜,上面的三个大字让凌烟目瞪口呆:“聚贤庄”。
故意跟自己做对么?凌烟讨厌地跺了跺脚,她不想进去,又觉得对不起刚刚许下的心愿。
遇见的第一家酒楼竟然也叫这个名字。
凌烟怔怔地站住了。
在她身边,穿梭着男女老幼,指指点点的声音仿佛带着她回到了洛邑县城。
“画押吧!”
“她是败家女。”
“她命中克父。”
“她是弃妇。”
耳边再次响起包括第一次见到顾珺竹时的第一句话,那些尖酸刻薄的叫嚣,让凌烟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自己的手背又贴上了十个温暖的手指,耳边回荡的声音刹那消失了。
凌烟回头一看,一双日夜思念的的眼睛温柔地看着她。
人家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她是恨曹操,曹操就到。
“生辰快乐!”低沉的、沙哑的声音根本不经过她的同意就自作主张铭刻在了她灵魂深处,那双有力的臂膀也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把她拥进了怀里。
这声生辰快乐不同寻常,给了她一岁生日就能听懂祝福的感觉,稀罕、珍贵。
“你怎么来了?”凌烟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嗖地飘上脸颊的红晕伴着忍不住幸福的笑容,像花儿一样绽放了。
“我要再不来,你是不是又要移情别恋了?”那个人低下的头低着她的头,喃喃地问。
“当然,连帅的不要不要的阎王爷都来找过我。”凌烟泪眼迷蒙,喜欢嘚瑟的神态一点没有改变。
“所以我一定要抓住你不放手,记得以后不能多情到饥不择食。”那个人明明不高的,略微有些急促的喘息声在耳边像春雷一样轰隆隆的震耳。
“好羞啊,路上这么多人。”凌烟的脸涂满了红霞。
“你什么时候后害羞过?”那人没打算轻易放过凌烟。
“顾珺竹,你找打啊!”凌烟忍不住敲起了那个男人的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