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新国新梦 446 最大财团

　　安德鲁.梅隆复杂地看了一眼司徒南，似乎又在再一次认识这个女婿。

　　本来以为老摩根、老洛克菲勒还有他本人，已经是美国的绝代天才，这一批镀金时代过来的聪明人都建立了庞大的商业帝国，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比自己更天才的人物！

　　外人或许会以为司徒南傍上了梅隆家族，安德鲁.梅隆一步步地看着司徒南走过来，并不依赖梅隆家族，和梅隆财团的合作更多出自双方利益结合，而不是感情。

　　就算没有梅隆家族，这个家伙依旧会崛起，发出耀眼的光芒！

　　威廉财团今非昔比，俨然是全美第一大势力，这不，一边在撩拨摩根财团和杜邦财团，另一边又对洛克菲勒财团发起进攻。

　　司徒南目光平静，两人平静地对视。

　　大家都是聪明，不需要解释太多。

　　安德鲁.梅隆没有听从司徒南的劝告，司徒南也不理会安德鲁.梅隆的告诫，坚定地布局股灾，并趁机对其他财团发起进攻。

　　可能是人老了，多了些牵挂，安德鲁.梅隆忍不住关心威廉财团的动作：“你们有那么大的信心？小摩根不简单，老洛克菲勒还没死呢？是不是太着急了？”

　　“没关系的。”

　　司徒南道，沉默了一会，压力怎么会没有？只是不想说出来。

　　又感觉这样回答太轻飘飘了，补充了一句，“为此。我已经准备了很多年。”

　　准备了多年？！

　　安德鲁.梅隆盯着司徒南。梅隆家族的灰色的能发现财富的眼睛试图目光灼灼。试图从司徒南那双深邃的如夜空般的双眸里看穿背后是怎样一个世界！

　　想起这几年，威廉财团的动作，安德鲁.梅隆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人似乎真的能看穿未来！

　　“陪我出去走走吧！”

　　安德鲁.梅隆轻声道，司徒南上前一步，扶起这位如风中单薄的老人到院子散步。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继续刚才的沉重的话题，甚至没有讨论胡佛政府的经济政策，反而讨论家庭琐事。

　　谈到可爱的外孙，安德鲁.梅隆脸上泛起了笑容。

　　梅隆家族在股灾中损失并不大。相反实力还略有增强，只是安德鲁大叔的一世英名要倒在最后的岁月里了。

　　让司徒南感动的是，尽管有些担忧，安德鲁.梅隆还是一如既往地支持司徒南，为威廉财团挡住来自政坛的攻击。

　　“有些事还得加快做，不然等到罗斯福上台，就没那么容易了！”

　　司徒南告别安德鲁.梅隆，他下定决心想道。

　　……

　　经过整合，霍克家族的钢铁厂和造船厂并入伯利恒钢铁公司。

　　库恩.洛布财团实力大损，不得不退出伯利恒钢铁公司。

　　司徒南通过在市场上收购伯利恒钢铁公司股票。重新控制伯利恒钢铁公司。

　　重组后的伯利恒钢铁公司超越美国钢铁公司，成为世界最大的钢铁公司。然而在大萧条中，规模越大，但社会需求严重不足，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在司徒南的意志下，很自然地，伯利恒钢铁公司大量裁员，对外出售资产。

　　在美华银行的支持下，来自中国的北方钢铁公司迅速和伯利恒钢铁公司达成收购协议，为了工作谋生，上万美国工程师和工人即将漂洋过海。

　　当然，还有各种各样的设备。

　　“约翰逊，不得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你被解雇了！”

　　钢铁厂的工程师约翰逊走进经理的办公室，听到这，如五雷轰顶，谁都不想住进胡佛村。

　　“同时也有个好消息，这里有一份新工作，我认为你是合适人选。”经理的话把约翰逊从奔溃的边缘拯救回来。

　　“什么？去中国？”约翰逊惊讶地瞪大眼睛，他可没去过亚洲，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有些抗拒。

　　资本家还是要关闭工厂，卖掉设备，连带把员工都卖给陌生的外国人。

　　“好了，我的伙计，别苦着脸了，顺便告诉你，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总统阁下战斗过的地方。据说他当年在那里骗了中国人，现在作为仆人的我们要去给中国老板赎罪了！”

　　经理笑着调侃道。

　　见约翰逊不解，不介意把从中国同事那听来的关于胡佛的黑历史再安利一遍。

　　“你说我们？”约翰逊发现了这个问题，“你也……”

　　经理点点头，耸耸肩轻松道：“至少不用住进胡佛村，不是吗？”

　　“是的，该死的股灾！”

　　约翰逊认同道，两人相视一笑，找到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嗨，约翰逊，提前欢迎你去我的祖国，相信你会很快爱上我的家乡——那座有着千年历史的名城。”

　　不一会儿，进来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国人，约翰逊很快知道，他的这位从前的中国同事摇身一变，即将成新的钢铁厂的主管。

　　类似约翰逊的状况的人还有很多，无论自愿与否，他们都得漂洋过海到异国他乡寻找出路。

　　卡尔最终还是离开伤心的东海岸，带着家人去了温暖的西海岸，在好莱坞他开了家电影公司。

　　经济不景气时，娱乐也就会繁荣，卡尔选择了个好时机。如果他能拥抱好莱坞的黄金时期的话。

　　而此时，有个百万富翁正着急地赶回纽约。得知美国发生股灾，经济陷入萧条后，哈默，立即停止在苏联的投资工作返回美国。

　　这下好了，原本就对封锁苏联不以为然的美国资本家，现在面对苏联人开出的支票，肯定会迫不及待把原本要估计英法反应稍作矜持的姿态抛之脑后。拥抱他们厌恶的敌人。

　　哈默很是自信。

　　作为一名敏锐的掮客。他对国际局势的判断有自己的一套。胡佛内阁在经济危机中的表现极为糟糕。众人皆知，为了扩大税源，胡佛政府也好，下届政府也好，都会对禁酒令动脑筋吧？

　　与其把数以亿计的美元落入黑帮和私酒贩子的口袋，便宜了那些偷税漏税，反过头来又**政府的家伙，还不如联邦政府出手拿过来？

　　嗯！

　　哈默越想越觉得此事可以大做文章。如何入手呢？

　　他脑子里立刻想到了西部挖金者和牛仔裤老板的故事，或者我该准备酿酒的木桶！

　　木材生意大有可为啊！

　　一旦放开禁酒令的话！

　　哈默摸了摸下巴臆想道。

　　回到纽约，他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霍克家族的钢铁厂和造船厂被收购，于是他去拜访司徒南。

　　“……所以，俄国人以为他们的机会终于来了？”司徒南笑着对哈默道，又点点头，“是啊，钢铁的意志、谋略、野心一点不逊色于最出色的沙皇，他的机会要来了！”

　　“先生，你知道他们对美国技术和设备的渴望。”哈默笑道。一点没有否认的意思，如今英法两国对苏的态度都可能要变了。

　　这也是哈默本人的机会。他渴望一飞冲天，建立自己的商业帝国。

　　哈默还是希望和司徒南合作，作为一个有眼色的掮客，司徒南背后有庞大的资源，双方有合作的空间，没理由不继续往日的合作关系。

　　明知道哈默在为苏联抄底美国技术设备出力，司徒南也不抗拒这种合作，于是伯利恒钢铁公司和中国北方钢铁公司达成交易不久，又把大量的技术设备卖给苏联。

　　中国（南华）人和俄国人挥舞着钞票，在美国大肆收购，成为30年代的独特的记忆。

　　经过几番博弈，威廉财团还是没能吞并花旗银行，不过凭借将近三成的股份却可以和洛克菲勒家族和斯提耳曼家族组成的联盟抗衡，双方持有的股份相当，形成了威廉财团和洛克菲勒财团共同控制花旗银行的局面。

　　司徒南对此有些遗憾，却可以接受半个花旗银行的结果。

　　花旗银行一仗中，威廉财团耗费诸多资金，不得不放慢了扩张的脚步。

　　无独有偶，花旗银行不是唯一一家被大财团觊觎的肥肉，兴起于西部，比富国银行稍差一筹的美国银行突然受到了摩根财团的攻击，并且得到洛克菲勒财团的支持。

　　“这次我们大意了，摩根商行已经收购了相当部分的股份，进入董事会是肯定的。”

　　罗伯斯懊恼道，自己做了初一，被人做了十五，感觉的确不太爽。

　　美国银行是威廉财团中的一员，但未被威廉财团完全控制，司徒南恪守对创始人阿马迪.贾尼尼承诺，未干涉这家银行的经营策略，造成这家银行股权分散。

　　除了威廉金控公司持有百分之十几的股份，剩余的股份分散到数百万小股东手里，持股超过百分之一的股东寥寥无几。

　　本来经济景气时还没什么问题，只是威廉财团在银行金融业的扩张严重威胁到摩根的利益，摩根需要加强对美国银行业的控制，就把矛头对准了美国银行。

　　“幸亏发现得到，不然就让摩根的阴谋得逞了。”

　　罗伯斯心有余悸道。

　　司徒南眉头蹙起，摇摇头分析道：“摩根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瞒着我们从那些小股东手里买下股票，肯定不是一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

　　“我知道你对那个意大利人的欣赏，但是这次不能再由着他了。一元股东的模式已经不适合了。”

　　罗伯斯告诫道。

　　为了争夺美国银行股票，罗伯斯证券公司付出相当大的代价，现在美国银行的股民看到股价逆市上涨，都开始忍住不卖了。

　　可见，威廉财团和摩根财团的确在拿出金山银海在斗法。

　　对此，罗伯斯自然不满了，主张威廉财团直接掌控美国银行，哪怕被摩根财团分割一部分。也比落在那个意大利人手里继续游离在威廉财团之外好。

　　司徒南默认。

　　他在回忆历史。想了好久终于想起。美国银行在平行面位中的确被摩根财团渗透，阿马迪.贾尼尼最后不得不出走。

　　和摩根继续争斗毫无意义，威廉财团要收割的是那些弱小的中小公司，这也是所有大财团要做的事。

　　司徒南主动打电话给小摩根，暗示若对方不罢手，他将再次出手对付通用电气。

　　与此同时，罗伯斯证券公司对华尔街的中小银行下手，那些都是属于摩根的华尔街联盟的力量。

　　“你赢了半个花旗银行。我才得到三分之一美国银行，这次算你赢了！”

　　小摩根打来电话。

　　“你还是赚到了不是么？”对小摩根的示弱，司徒南并没有太高兴，很是冷静。

　　作为妥协的一部分，威廉财团后来又和摩根财团相互交换了部分通用汽车、通用电气和美国银行的股份，加强对各自旗下企业的控制。

　　哈德逊河，寒风萧瑟，威廉号邮轮驶向外海，目的地是温暖的加勒比海。

　　转眼就是一九三零年，股市崩盘已经三个月了。股市就像纽约的天气，越来越冷。冷得让人绝望，海面上隐隐可以看见海水里夹带着的冰块，掠夺者乘坐邮轮开派对，到温暖的热带狂欢。

　　失败者却要在冰冷的海水里挣扎，无助而绝望，抬起头只看到漆黑的夜空。

　　司徒南站在船头甲板回望灯火辉煌的曼哈顿，主体已经建好的克莱斯勒大厦还可以看到灯光，那是建筑工人在赶工。

　　华尔街报纸对此描述为日子过得惬意的汽车公司，充裕的资金让其他财团无从下口。

　　更荒诞的是，经济大萧条中，通用汽车公司居然还有勇气继续建造高楼大厦？

　　尽管通用汽车在帝国大厦建造中出资比例比原计划严重缩水，大厦资金主要靠痴心不改的拉斯科布筹集，这也可以看出，巨头公司的日子依旧过得逍遥。

　　无论在纽约还是洛杉矶，无论有多少胡佛村，上流社会依旧灯红酒绿，那个发着金色光泽的二十年代依旧存在。

　　对少数人而言，繁荣的梦依旧在继续。

　　当冬去春来，波浪已去，江南又绿时，司徒南离开纽约。

　　“怎么有种逃离的感觉呢？还是我心虚了？”

　　司徒南自言自语道，此刻温暖的舱内罗伯斯和利弗莫尔等人正在狂欢。

　　是的，他们赚的太多了！

　　现在他们都是亿万富翁！

　　威廉金控公司持有富国银行、花旗银行、美国银行、罗伯斯证券公司以及美华银行的大量股份，直接控制的资产超过百亿美元，资产规模已经超过摩根商行。

　　威廉财团所控制的大银行、大企业的资产总额占美国八大财团的35％以上！

　　有好事之徒宣称，华尔街进入威廉时代。

　　实际上，摩根财团并没有衰落，规模大约在威廉财团七八成左右，依旧是华尔街和美国的顶尖力量。

　　“老远就闻到了“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味道，你的朋友太高兴了，根本不用我用音乐来挑逗他们！”

　　灯影浪声中走来一个安静的男子，一身破旧的风衣，双手插袋，缓步走到司徒南面前，样子有说不出来的随意。

　　“看来1900先生不愿意伺候那些华尔街的大人物了。”司徒南微微一笑，音乐具有魔力，听过了容易形成条件反射，如某苹果就具有传/销的魔力。

　　不愿意登陆的音乐家原本藏身的船被拆了，不得不转移到威廉号，不过他不喜欢这艘私人邮轮。

　　犹豫了一下，他道：“我想我还是更适合热闹的三等舱。”

　　“没问题，威廉号要到东方世界一趟，我希望你在这多待些日子。”

　　司徒南爽快道。

　　他把这位海上钢琴师当成知音，和他相处不用费心机，很是轻松。

　　这位1900先生不知道，在司徒南的照顾下，无论是白星轮船公司还是加州航运公司，或者南星轮船公司，行走于世界大洋的船长们都会照顾并纵容这位钢琴家。

　　“你的人来了！”

　　1900笑着离开。

　　林一民带着酒意。脸色泛红。和他一道走过来的还有小嘉道理。

　　这次美华银行在股市中投机成功。获益至少五六十亿美元，惊呆了小嘉道理，让他见识到华尔街的厉害，上海和新唐山于之相比，还有相当大的差距。

　　不过林一民就没那么好心情了，因为股灾已经蔓延到亚洲，上海金融市场也被重创，国内经济因此损失也不少。

　　严重的是。美国经济走向萧条，美国提高外国商品关税，国内和南华经济雪上加霜。

　　林一民不得不来到美国，然而和华盛顿商讨的结果不尽人意，这让他很忧愁。

　　他试图通过司徒南和梅隆家族的关系打通华盛顿的关系，却遭到司徒南拒绝。

　　以邻为壑是美国人的天性，也是如今各国的施政方向。

　　大势如此，可奈何？

　　由于威廉财团在股市崩盘中扮演的角色，司徒南和安德鲁.梅隆以及白宫的关系发生微妙的变化，多了层隔阂。少了过去的亲热。

　　“过去好日子过惯了，也是时候此点苦头了！你的忧愁相信嘉道理先生会有答案。”

　　司徒南指了指小嘉道理。看了林一民一眼，摇摇头就走开了。

　　林一民的表现让他摇头，上海、新唐山、东京股市也发生崩盘，不过这不是早有预料的么？

　　这家伙被股灾吓到了，还是少历练啊！

　　林一民看着司徒南的背影有些失落，作为武汉政府的财政部长，这几年长江水灾，中原旱灾，北方边境动荡，国内工业计划，都需要大量的资金。

　　在美华财团的支持下，有司徒南在背后指点，他自认做的不错，但这次全球性的股灾真的吓到他了，在过去的几个月来，国内企业就倒闭5000多家，百万工人失业，社会也动荡，人心惶惶。

　　“毕竟对外出口几乎停顿啊！上海、武汉、广州等地不少企业已经破产了。”林一民对小嘉道理感慨道。

　　小嘉道理点点头，美华财团也躲不过，损失不少，他安慰林一民道：“如果比惨的话，德国和日本似乎更惨。比起软弱无能，一向不干涉经济的白宫，我们似乎有更多庆幸的理由。”

　　“这样也对！~”

　　林一民点点头笑道，看了小嘉道理一眼，想到美华银行有充裕的资金他信心就恢复不少，“至少我还有你，不是吗？”

　　说到这次投机收获，小嘉道理就兴奋：“威廉财团已经打败库恩.洛布财团，通过抄底伯利恒钢铁公司，控制了这家公司，已经大幅度裁员，关掉部分工厂。

　　我和伯利恒他们谈过，他们也愿意有人接手多于的产能。”

　　“这样一来，北方钢铁公司就有着落了！”

　　林一民很快想道。

　　“除非武汉政府拿出这笔钱，不然也有可能项目落在新唐山，美华钢铁公司也有上马新钢铁厂的计划。”

　　小嘉道理不置可否道。

　　军方和政府此前试图提高北方钢铁公司的国有成色，现在政府没那么多钱，国有控股钢铁厂计划似乎要破产了。

　　林一民盯着小嘉道理看了一会，他也是美华出来的，自然懂得小嘉道理的心思，小嘉道理的态度让他预见到新一轮兼并重组将会上演。

　　对美华这样的巨头来说，固然在股灾和经济危机中受创，但也可以通过兼并重组，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

　　“威廉号将可能访问珀斯，司徒先生对西澳洲的铁矿开发很关心。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他重点投资北方钢铁公司。

　　哦，对了，他还提醒我内蒙包头有座大铁矿，我想应该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么武汉、山西还有美华三方要好好坐下来探讨一下了。”

　　小嘉道理小声笑道，这又让林一民一惊，美华的野心越来越大了。

　　对于美华的要求，林一民满口答应。

　　现在他的心态已经发生变化，与其纠结于经济危机带来的损失，还不如好好利用这次机会从美国获得技术和设备。

　　没错，这方面就是我和华盛顿谈判的重点。

　　林一民暗暗告诫自己，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司徒南刚才对他态度冷淡了。

　　小嘉道理想得更多的是，在南方固然要和日渐崛起的国内其他财团竞争，开发资源丰富的北方更为迫切。

　　这也是司徒南希望的。

　　“哦，对了我还打算依托北方钢铁公司建立一家大型汽车制造厂。”

　　小嘉道理还不满足道，见林一民有些不解，他解释道，“美国汽车业遭受重创，严重开工不足，底特律快破产，三大厂商巴不得有人接手那些累赘的生产线呢！”

　　“这倒也是！”林一民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

　　ps:关于股灾和投机就写到这吧。

　　下面会加快进度，总不能一卷拖了三四年还拖下去吧。

　　柯立芝繁荣已去，我看看能不能写些悲惨的穷鬼的故事，毕竟有本人这个鲜活的样板，估计能骗到一些廉价的同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