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金州婿 第十五章 新兴市场

　　大清早，段飞抱着两坨东西，准时出现在谢婉儿的茶摊，把东西往桌上一放。

　　谢婉儿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一旁的段飞只顾喝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谢婉儿终是忍不住开口道：“这是什么呀？”

　　“有刀吗？那把刀来，再打盆水。”段飞没解释。

　　谢婉儿没多问，按照段飞吩咐准备齐了东西。段飞接过了刀，在一坨肥皂上削下来一块，不好意思的笑了：“呵呵，忘了还得要一件脏衣服。”

　　谢婉儿不明所以，但自己的衣服她不好意思给，接活收回来的衣服她也不敢乱给，低声问道：“布料可以吗？”

　　“随便什么都成，但是要脏的。”

　　谢婉儿想了半天，只找到一块抹布。

　　“哈哈，这个最好。”段飞喜形于色，把抹布扔盆里就搓了起来。

　　“你这是要干嘛？”谢婉儿更加迷惑了。

　　“洗抹布呀。”

　　“你别戏，脏了手。”谢婉儿实在想不到他是唱的这一出，赶紧出言制止，这不是男人的活儿。

　　“你别动，好好看。”段飞搓了一会，拧干了抹布给谢婉儿展示：“你看是不是还有些污迹在上面。”

　　谢婉儿无奈道：“有些脏得厉害的地方，要敲打才行的。”

　　段飞笑道：“不用，用这个就成。”说着他拿起手中的肥皂在谢婉儿眼前晃了晃。

　　谢婉儿看着段飞用肥皂在抹布的污迹处抹了抹，然后他使劲的搓，抹布上出现了一些白色泡泡，最后他把抹布放在盆里涮干净，再拧干。

　　段飞高深莫测的笑道：“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

　　说完他双手一抖，一张干净的抹布出现在眼前。谢婉儿张开小嘴，眼神中带着惊奇。

　　“还有没有脏帕子，你来试试。”

　　谢婉儿点点头，又拿过一张，学着段飞的样子搓了起来，果然一张帕子干干净净。

　　“这是……”谢婉儿好奇的看着段飞。

　　“这叫肥皂，从皂角中提炼出来的，有了它，洗衣服就不用这么费力了。除非非常油腻或者颜色很重的污迹不能完全清除外，一般的污渍它都能洗掉。”段飞特别强调了一下，不过一般人家那有这么多油来做菜？多数为一般的污迹，想来也没什么问题。

　　“这确实是好东西。洗衣服能省很多力呢。那这一块是也是肥……皂？”她指着另外一块颜色不一样的香皂道。

　　“这叫香皂，洗手用的。”段飞说着边把手在地上蹭了两下，一双黑手在盆子里倒蹬两下，又在香皂块上抹了抹，双手互相搓出了白泡，再插入盆里洗净，拿出来时，双手干干净净。

　　“去污、去油、还有香味，你闻闻。”他说着便把手递到了谢婉儿面前，谢婉儿红着脸，伸头闻了闻，确实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传来。

　　段飞解释道：“其实肥皂也能洗手，不过有点刺激皮肤，嗯……就是有点伤手，洗多了不好，最好是只用来洗衣。香皂就专门洗手或者洗脸，对了，洗头也可以，洗完了都会留着一点香味，想来女子会喜欢的。”

　　“你这是……要给我？”谢婉儿含羞问道。

　　不知何时，段飞有点喜欢看谢婉儿的羞态了，他清了清嗓子：“是给你，但是是给你卖的。”

　　“卖？”

　　“呵呵，你看这朱口巷子，住户虽多，但都是贫苦人家，实在不是摆茶摊的好地方。肥皂就不一样了，家家都用得着，一块这么大的肥皂，可以用一月呢，只卖十个铜钱，大家都买得起。至于这香皂，按说应该去集市上卖效果会好些，但现在没这必要，你就在这里，有人买就卖点，这东西女子会喜欢，等卖出名气了，大家会专门到你这里来买的。”

　　段飞说着就从香皂上切下来一块，继续说道：“一块就切这么大，三两重吧，一般洗手也能用一个月了。价格嘛，就暂时二十个铜钱吧。你放心，这些东西都是我做的，整个金州城，只此一家，等大家都传开了，我们还可以涨价。”

　　谢婉儿听明白了，按照她的理解，这既然是段飞自己做的，想来和李家没什么关系，但他可能是碍于身份不好自己卖，所以才找上自己，答应道：“好，我帮你卖。”

　　段飞摆摆手：“不是帮我卖。卖的钱，我们一人一半，我供货，你销售。”

　　谢婉儿这次没有答应：“这个钱我不要。”

　　“你出力了为什么不能要？”

　　“……”谢婉儿咬着唇，她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

　　“在这金州城，我只能放在你这里卖。除了你之外，我也不认识其他人。”段飞无奈的说。

　　谢婉儿还是没有说话，抿了抿嘴，却也没有拒绝。

　　段飞打笑道：“我做你卖，男耕女织，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就这么定了。”

　　谢婉儿的脸被段飞的戏言一下子弄得通红，终于微微的点了点头。

　　段飞哈哈一笑，拿起茶杯一干而尽，照例摸出一枚铜钱，笑嘻嘻的跑掉了。

　　谢婉儿轻轻的摸着段飞留下的香皂，脸上的红晕一直没有退去，脸上多添了一丝惆怅，喃喃道：“男耕……女织……”

　　段飞在外面吃过午饭，就往李家珠宝行走。

　　在他想来，李劲遭此大难，李逸兴必定心神难安，还会牵扯大部分精力到李劲身上。他的状态，会直接影响到李家的生意。李嫣虽然和自己相安无事的相处了近一个月，但若李家生意下滑而李逸兴和李劲都指望不上时，终究会找上自己。

　　既然自己本就答应了李逸兴，也无所谓早晚，自己早早的把准备功夫做足也好应对。

　　想着想着，就走到了李家珠宝行门口。

　　段飞平时并不高调也不怎么见人，店里面一般的伙计是不认识他的，但是掌柜和管事却是参加过他和李嫣的喜宴的。

　　段飞进来的时候，正巧徐大管事在店内巡视。看见段飞，短暂的错愕之后，还是赶紧迎了上来：“段姑爷，您来了。”

　　段飞也回礼道：“徐大管事好。”

　　“不知姑爷所来何事？”

　　“呵呵，我就是来看看。”

　　“姑爷……是想给小姐买饰吗？”徐大掌柜也知道李逸兴安排李嫣和段飞住进了一个院子，心里盘算是不是段飞要对李嫣起攻势。

　　“徐大掌柜，我只是过来随便看看，顺便想请教一下，一般什么饰比较受欢迎。”段飞客气的说。

　　徐大掌柜听完，更觉得自己的猜测有理，虽然他并不看好段飞，但碍于身份，仍然很恭敬的答道：“要说到饰品，种类繁多。男子有印、缓、玉、佩、囊、符、袋、笱、带等，但多数男子最爱玉，宝石次之。女子种类就更多了，但主要还是头饰、项饰和腕饰购买者居多。”

　　不愧是老掌柜，说来毫不费力。段飞接着问：“那请问徐大掌柜，一般男送女，又或男女定情、嫁娶，通常会选择什么饰品呢？”

　　徐大掌柜略微想了一下，回答道：“要说定情，通常送簪者最多，送镯者次之；要说嫁娶，饰品就有点多了，但也多集中在簪、冠、链、镯上面。”

　　段飞听到这个答案，稍微有点意外：“不知戒指买者如何？”

　　“戒指？”徐大掌柜不知自己是否没有听清：“您是问是否有人送戒指当定情之物？”

　　“是呀，是这个意思。”

　　徐大掌柜苦笑道：“这世上是否有人这么做，徐某倒不知道，不过徐某确实没听说过定情之物送戒指的，更没见到过。”

　　段飞大奇：“这是为何？”

　　徐大掌柜都怀疑段飞是不是故意来找茬的，这世间人都知道的道理，他非要反复询问，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姑爷，这戒指在古时，会刻上家族图案或是个人名称，印在往来书信的封泥上，以说明出处。到后来，一些家族族长会佩戴稀有材料打造的戒指，同样刻上家族图案以代表身份。到近代，一些长辈会佩戴戒指，上面刻上诸如福、禄、寿、喜、、吉祥等字样，以代表一种祈愿。要说送这戒指，晚辈送长辈是有的，送心爱之人的却是没有。”

　　徐大掌柜的话，大大出乎了段飞的意料。他原以为戒指在这个世界也代表着爱情，他早就定下了以戒指作为李家下一步主打产品的计划。凭着他脑袋里五花八门的戒指样式，他不怕和任何人竞争。

　　可谁料，戒指在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下一刻，段飞乐了，他想起两个卖鞋的推销员去非洲这个经典故事，非洲人不穿鞋，一个推销员回答这里没市场，另一个推销员回答这里是个未开的大大的市场，到底哪一个是对的？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徐大掌柜看着神的段飞，担心道：“段姑爷，您没事吧？”

　　“没事，当然没事。”段飞回过神来，扯嘴一笑：“多谢徐大掌柜指教。今日多有叨扰，在下告辞了。”

　　说完深深鞠躬，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徐大掌柜在那里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