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路上 第十一章 怨

　　“这么多人啊！”小七也惊叹了一句，然而这惊叹到了这边完全变了样了，成了一个别的意思。

　　森哥缓缓站起身，紧紧握住颤抖的双手，向前走了一两步，沉声道：“不会给你吃了的，我们是森之翼佣兵团，岂会丧命给你这个鬼怪的手上，兄弟们，抄家伙，动手。”

　　唰唰唰……。武器明晃晃的亮了出来，似乎随时都有白刀儿进红刀儿出的准备，不，不是随时，已经发动了，众人高喝着壮着那跳动的小胆子，一个个举起手中的武器，向着小七飞奔过来，看到这一幕，小七顿觉错愕，待到这些个武器快要上身，这才发觉，自己原来被看成了那些鬼狐故事的猪脚了，心中邪火丛生，怒骂道：“你们这些个笨蛋，谁会是哪些讨人厌的鬼怪啊？我可是正正经经的人啊！就算是鬼怪那也是善良的好鬼好怪，你们竟然误解小七大人的身份，不可原谅！”

　　当当当……

　　金铁交鸣不绝于耳，随着声音沉入黑暗，一股诡异的寂静回荡在这个静谧的空间，一把把武器横七竖八的搁置在那人胸前，完全没有接触到人家的衣角，惊骇震惊之余，小心肝激动地跳了起来，伴随着一声声惊叫，众人全部丢下手中武器，慌忙的后退，直到退到自以为安全的地方，这才停止了脚步，但依然止不住颤抖着的身躯。

　　“有这么害怕吗？需要这么害怕吗？”小七淡声说着：“话说，小七大人何时变成了恐怖的代名词，唔，虽说这种感觉貌似不错。”嘴里说着，脚下也不停顿，缓缓地迈起了步子。

　　“不要过来。”这是最无力的阻止，也是仅有的最后的坚持，森哥惊喝了一声，眼前这个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人儿，肯定就是那些个鬼魅故事中的猪脚，绝对是，手中的武器捏的更紧，以防那未知的攻击，虽然对手跟自己根本就不再一个等级上。明显对手的等级高得多了，人不正是因为害怕才反抗的吗。

　　红通通的火焰闪烁着，照亮了一片黑暗，人影重重，倒映在木业堆积的大地上，照出了人们因惊恐而扭曲的脸，因害怕而流出的丝丝冷汗，因为恐怖而颤抖的身躯，这些看在森哥的眼里，却是那么的美好，身体不住的颤抖，嘴中喃喃念叨着：“恐怖惊悚，惧怕颤抖，很好，很好，这真是好感觉啊！我还活着啊！哈哈哈，我森哥还活着啊！”

　　“咦”小七抬眼凝视了一会儿那个低声念叨着什么的男子，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眼中却是异彩连连，发黄的脸似乎因为某种特感而潮红，过了不一会儿，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扭曲的人吗？能扭曲这个世界吗？”

　　“凭什么不能？”“凭什么能？”小七反问，伸手轻抚发丝。“你不是鬼。”

　　“是的话，才好吧！”小七失望的放下手，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不在一个问题上打转，苦闷的回答了一个，伸手拉拉身后的蓝舞月，众人看到舞月，即刻便换上了一副面孔，狐狸尾巴一个比一个能翘，小七怒了，可以将如此优秀完美的他看做鬼怪，为什么不能将这个傻姑娘看成鬼怪？却是不住的安慰自己，这个就是人的劣根性啊！因为自己太完美，不像人，转念一想，小舞在这些个牲口眼中算是个什么形象。稍微的规划了一下那些人看待小舞的场景，实在是越想越怒，同样是人，差距咋就这么大。

　　“你们是谁？”

　　“救你们的神仙。”小七轻笑着，“你们如果拿好吃的来招待我们的话，说不定还会有附属品相赠哦！”一个天大的诱惑，这就相当于一个天大的诱惑啊！这附属品的含义，实在是太重了，众人均是口水横流，很显然，明显的曲解了小七大人的意思，个个自告奋勇争先恐后的掏出口袋中的食物，其中最惹眼的算是那乌糟糟的半条鸡腿，发了霉的面包，咬了几口的苹果，甚至还有一两个糖果，那个汗啊，哗啦啦的。就连对酒色财气厌恶的森哥，对这种诱惑也有点抵挡不住，心动不已，不过他倒也清楚，根本就不可能，人是要有自知之明的，附属品很明显不会是兄弟们想象中的那样。他们两人与他们这些在摸爬滚打中打混的人是不一样的，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小七感触着冬天的到来，伸手挑了一些看得下去的食物，交付给小舞，淡笑道：“从前有一座山，山上有一个庙，庙里有一个老和尚，对着一个小和尚讲故事，讲的故事是，嗯，照着前面的样子不停地重复，这可是一个神级笑话啊！神级附属品，不错了吧！”

　　倒！附属品这么简单啊！靠，早知道，就不会拿出来了，众人心中悔恨，不过貌似就算是没有附属品，这些个人也会打破头的往这边钻吧！小七挑起眼前的发，凝望着蓝舞月，轻声道：“小舞，要不要感谢一下，嗯，今天还没有看你舞剑呢？就让他们也捎带的看看吧！反正又不会少了什么。”

　　“我的眼中只有你，我的剑舞只为你。”蓝舞月淡声说着，完全不会去理会小七以外的不认识的人，姑娘家的眼界太高，两只漠然的眸子，只是追随着那一抹墨绿。清光一闪，手中出现了冰凝剑，走了一个起式，看在众人眼中，心中大惊，莫不是食物太差，惹恼了这位仙子。个个你怨我我怨你，相互瞪视。当然也有一少部分人警惕了起来。

　　慢慢一洒，不疾不徐，划起了优美的舞蹈。蓝舞月舞剑向来是随着感觉而走，从没有特定的招式套路，而现在的感觉，全部都放在了一个盼字之上，小七那些话犹在耳边回荡，其实，小七是想要改变她吧！或许，静下来，脑子清晰了许多，也就能够想到一些东西，小七想要改变她，可是，即便是改变了，心中的情意是不会变的，只有这一点，小舞不能放下，更不愿放开。

　　小七唯有苦笑，只能无语，浓情厚意如何回应，心难安。貌似只能笑笑，因为不想忘，只能把那些东西彻底隐藏。

　　长剑挥洒很是缓慢，身影飞舞多是轻盈，可是，观者并不是傻子，人家的舞剑是为了一个人舞的，那剑舞中情意，就算是他们这些将人性摒弃的混蛋都能晓得，然而，那剑舞的对象，却是连连苦笑，看到这些，个个愤怒，还有什么可不不情愿的，这么美好的人儿。众人只是为姑娘感到伤感，也仅仅只会伤感片刻。停止的一瞬，蓝舞月靠在心目中的肩头，轻声说着：“喜欢你到永远。”

　　“嗯”小七无法回应，唯有含糊带过，轻轻搂着蓝舞月的纤腰，“你这样，我会忘记的。”

　　或许，忘了才会知道，那是爱。蓝舞月一声轻叹，心中的矛盾有谁能理解，既希望小七永远的记得自己，又希望小七会遗忘她，来证明自己的痴心是值得的。可是，被遗忘了，证明出来的情爱又有何用？或许，并不用去证明，因为小七的眼睛还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嘛，不管怎么说，这一段剑舞也可以算是一个附属品了吧！”小七轻捏着手中柔软的小手，无奈的摇摇头，看了看狼们的目光，自顾自地说着：“你们可要知道，小舞的剑舞向来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看见的，这是绝对珍奇的一次体验，如果你们还不满意，抱歉，没有别的附属品了。你们可千万不能不懂的进退，得寸进尺，不然我作为神，可是不会救助与你们的，嗯，就是这样。”说完，不顾众人眼光，靠在一处大树，用力的将小舞拉倒在怀中，薄薄的雾气在他们四周漂浮。

　　妒火丛生，这是当然，不过，他们也不敢有所动作，那些漂浮的雾气，随时都在提醒着他们，刚才那一幕可不会因为妖娆深情的剑舞而遗忘，就是那些看上去无害的雾气，抵挡住了他们所有的攻击，有那心没有那能力啊！只能不住的在心中恶骂与那个怪物般的少年。

　　森哥与他的兄弟不同，并没有对小舞产生多大的兴趣，反而对小七是兴趣浓厚，凭什么能扭曲这个世界？只这一个问题，他已经将小七定位，看了看一个个口水横流的兄弟们，摇摇头，走到两个人跟前，眯着眼看着小七，斜靠在大树上，说道：“因为人心是最容易改变的，人心是最容易扭曲的。”

　　小七斜眼看着他，干哈，怎么突然说出这些个话来？稍微想了想，说道：“这是不对的，你看的太浅薄了，人可以代表这个世界吗？人是不能够代表这个世界的，这个世界上最多的东西不是人，而是这花草树木飞沙走石，你想要扭曲的只是这个世界中最没有良心的一个东西而已。而且，改变人心是很难的事情，恐惧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心，人的唾骂并不能算是扭曲。”

　　“恐惧不是一个很好的感觉吗？人心不会因为恐惧而扭曲吗？”森哥闭上眼淡淡的说着，那些场景历历在目，战马铁蹄咚咚有声，飘扬在空气中的血花，一个个惊恐的脸颊，与那些无情的屠戮者，残破的旌旗，处处哀嚎，以及那一道剑痕。修罗地狱也不过如此吧！

　　小七撇撇嘴道：“会吗？或许会吧！你就属于那种人吧！哎，虽然不对，不过你觉得对就好，反正我也不是什么执教人，你也并不需要改变，我们不过都只是在这个世界中踽踽前行的卑微的人而已，性格的好坏并不能说明什么，或许，都是为了活着，为了存在的实感。”

　　“呵呵，你看的很透彻吗？”森哥发觉眼前的少年人比他高了不止几个层次那么简单。

　　“最不容易改变的便是这个世界，而最容易改变的也是这个世界。视点不同，可以看到不同的风景，人不同，对于风景的感受也不会相同。改变的只是表象，不变的却都是最重要的存在，这个世界每天都在改变，变了吗？没有，活物依然是为了存活而奋斗不止，活物终究会湮灭，就像每天东升西落的太阳月亮一样，它们还不依然是一个，没有今天是这个太阳，明天就是那一个太阳，人会用思想将这些东西复杂化。但是，只有抛开复杂的东西，才能透彻那些简单的不变的东西，因为先人不会想那么远，想得远的只是现在活着的人，为先人赋予的神力而已。”

　　小七顿了一下，捡起一片落叶，继续说道：“花草树木鸟兽鱼虫飞沙走石，这些东西跟人一样，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的价值，为什么说人是最没有良心的混蛋？就是一个东西，价值。人将这个世界改变的太厉害了，连天都有点过意不去了。人可以拿这些树木盖房，人可以肆无忌惮的观赏花儿，人可以毫无顾忌的践踏小草，人可以没有任何罪恶的去吃那些鸟兽鱼虫，人可以没有任何悔过心的肆意的改变这个世界，是变了，变得适合人住了，所有的东西都是为了人的存在而存在，无耻。即便这样骂了，又能算做什么，呵呵，人会出现是偶然中的必然，这个世界会被人改变，便是它存在的悲哀。生物进化不会倒退，但是，人的思想却在一点点的迟钝化，一代代的普通化，因为只想着利用这个世界有限的资源，是不会再一次进化的。如果不曾改变，最终迎来的只是毁灭。那才是最美好的恐惧。当毁灭的一刻到来时，满世界惊恐的眼睛，才会是最好的感觉。”

　　“不过，人是改变了这个世界一些东西，但是有着依旧无法改变的东西，那便是规则，时间赋予的魔法，世界的宏大规则，生死之规，盛衰之则。人可以让树木死亡，但阻止不了它想要开枝散叶的心，人可以践踏花草，但，花儿始终是花儿，它依旧会开花，依然会凋落，许多人都说这要改变这个世界，改变了吗？没有人可以使时间倒流，没有人可以将被赋予了花的名字的花，叫做成草。花草树木等等等等的一切有别于人的物体，即便你赋予了神话，它该做什么，依旧会做，因为那便是它存在的价值。人存在的价值，应该不是改变这个世界，而是融合于这个世界的规则，不过，即便你不想融合，你也不会有什么作为，死亡依旧在等待着你，迎接着你。呵呵，只有这点，是最可笑的！就像一个玩笑。”

　　小七轻挑着墨绿色的发丝，轻轻的氧着小舞的鼻头，嘴角始终都带着一丝微笑，即便是说出了如此悲哀的话来。蓝舞月很享受小七的小动作，这些小动作，会给她一种温馨的感觉，不过也很是苦恼，这根本就是孩子玩的事情，而且鼻子很痒，只有不断地伸手拨开，然而小七却不放弃，又一次进攻，然后小舞反击，小七进攻，小舞反击，就这样陷入了恶性循环中。

　　“走进这个森林是为了什么？明知道这座森林的恐怖，明知道会死亡，为何，还要玩命般的跑进来，人的命只有一条，死了，任何的东西都不会为你存在，哎，如果觉得活的腻了，我奉劝你们，还是别再往前走了，不过，貌似不是，要不然你们也不会这么不小心留下给人追踪的痕迹吧！你们还有放不下的东西吗？”小七很难问出一个问题，因为存在于心中的问题实在是太调皮了。

　　“为了什么？为了那美好的感觉啊！”森哥出神地说着。

　　“你扭曲的还真不像样子，是什么东西如此的吸引人呢？”小七将最大的疑惑说了出来，强忍住了想要指鼻怒骂的心。

　　“我才不会说，我们是为了盗墓而来的事情，嗯，就是不要告诉你。”森哥信誓旦旦的说着。

　　小七懂了，点点头，盗墓啊！稀奇事，应该应该，反正死人的东西，不拿白不拿，拿了也白拿，白拿谁不拿，嗯，这道理很疯狂啊！也非常的正点。

　　“我想问一下，你们这个什么里面有没有少人？”小七皱着眉环视了一圈，那些个低头挤眉弄眼的恶汉们，森哥并没有发觉自己已经说漏了，皱眉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道：“没有。”

　　没有缺少谁。难道还有别人进来？小七不相信，再次问道：“我想说有没有离开队伍小便的人。”

　　“那多了去了。”森哥虽然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问这些问题，但是，他没有理由不回答，毕竟这个人说过那一句话。

　　“有没有时间很久的？”小七继续追问，他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有人混在他们里面了，不过，还是有一点不能保证。毕竟，有没有第二波人进来，这也是一个问题！

　　森哥摇摇头道：“不会，这个森林很恐怖，虽然我对此很兴奋，但是我的兄弟们可不会跟我一个想法，每一次有人要大小便，都是两人一起的。这是为了兄弟们的安全着想。”

　　两人，那儿只有一副枯骨，小七苦笑，“那，你们算是个佣兵团吧！佣兵应该是为了任务才出动的，那这个寻宝是任务，还是别的。”

　　“我才不会说这个因为我的大意而领来的这一个双s级挖宝任务，嗯，你一定不会知道的。”

　　小七苦闷的摇摇头，任务，谁都可以接的任务，只要是不想要命的人。现在这一番问题下来，很难保证这里面真的混杂了别人。

　　突然，感到了一双极其幽怨的视线，低下头，只见小舞脸蛋儿深红，银牙紧咬，眼中尽是羞愧，小七挠挠头道：“怎么了？”

　　“你知道的。”蓝舞月岂能说出来。

　　小七蓦然一惊，今天一天小舞都在他跟前，配合上以前的场景，小七即刻便发觉了，突然，惊叫了一声，扶着她站起身道：“喂，你给我忍着，忍个七八来天，就好了。”小七并不会大小便，所以并不知道这个是忍不住的。

　　“……”只有幽怨的望着他，蓝舞月也很慌张啊！莫不是这事儿小七也要跟在身旁吧！如果那样做了，还不如不活了。

　　小七那个急！这幽怨的眼神已经可以将他杀死千百次了，突然看到她衣服上的红梅，眼睛一亮，笑道：“嗯，可以，只有相信红梅万千了。”说完手指在梅花花蕊一触，那一副红梅画卷再一次展现，小舞轻轻的点点头，缓缓的走进树林深处。

　　神啊！刚才那是什么？森哥目瞪口呆，原以为那只是一件普通衣物，没想到一次变化之后，上面竟然蕴含着一股微弱的能量。

　　神奇的事情，并不是没有见过，这么神奇的事情，倒还是第一次见，那只是一件简简单单丝质衣物，并不是那些镶嵌魔晶的铠甲啊！森哥转头看了看微有担心的男子，神明，那个字跃入脑中，忽又摇摇头，怎么可能？就像他说的那样，同样是踌躇前行的人，哪能是那些个没有一点怜悯心的神。

　　过了没有两分钟，一道影子出现在林中，漆黑的夜遮蔽了视线，令人无法看清那人的身影。

　　空气中暴起了丝丝寒冷的气息，一股萧萧杀意从那影子中传了过来。

　　众人愈加紧张了，心中害怕到了极点，身体禁不住寒气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