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少年得志 第十一章 钱的问题

　　唐天奇与佩妮等人结伴而行，一行共有十人，除了前面提到过的几人外，还有一个五六十岁的马车夫。自从见了城门赠马的那一幕后，乔治安分了许多。但是受他的影响，几个男孩子都不愿搭理唐天奇。哥特兹由于心中暗暗惧怕，平时也不会主动与唐天奇说话。而女孩子们虽然对这个所谓的小侍卫很好奇，但也都守着矜持，不会主动搭讪。因此出行八天以来，与唐天奇说话最多的居然是为女孩子们赶车的马车夫。

　　这个叫安略卡的马车夫身材矮小，与一米七五左右的唐天奇差不多高。在普遍都有近一米九身高的亚琴男人中安略卡实在是个小个子，他个子虽小，话却有不少。每天除了赶车的时候不能聊天，其它时间他的嘴总是闲不住。唐天奇十分喜欢这个多嘴的马车夫，因此每次吃饭时他总会与马车夫一起端着饭碗蹲在马车旁兴致勃勃地聊着天。说是聊天，实际上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安略卡一个人说，而唐天奇只是听，最多偶尔问一两个自己不明白的问题。

　　安略卡自称在帝都的下人们中间有个“大嘴王”的称号。而唐天奇从这个“大嘴王”口中的确听到了不少有趣的事情。比如乔治的父亲某次与情妇约会被乔治的母亲撞到，结果这个尊贵的侯爵大人为此付出了两个月不得碰女人的代价；再比如帝都的贵族们在风月场所争风吃醋，一掷千金，只为博得佳人一笑；还有某些贵族为了女人而不惜决斗，以性命相拼，等等。这些从安略卡口中传出的帝都贵族们的风流韵事让唐天奇啧啧称奇，他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想到过世界上居然还会有这样的生活。

　　佩妮和以乔治为首的那四个男孩子对于唐天奇成天与马车夫混在一起的举动十分不齿。乔治就曾在哥特兹的面前提过这么一句话：“侍卫就是侍卫，天生的下贱坯子，不论陛下多么青睐他，他都改不了下人的习性！”

　　虽然哥特兹暗示了这个学弟多次，可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有变本加厉的意思。一方面，亚兰多赠马的影响在这些天逐渐减弱；另一方面，唐天奇自从出帝都以来从来没有与这些同龄人说过话，反而与马车夫混在一起，难免让乔治等人低看他一眼。加上乔治始终没有忘记上次唐天奇对自己的无礼，所以他现在看唐天奇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如果乔治知道这个小侍卫还是佩妮公主曾经想要整治的对象，那么他所不准早就会制定计划好好地治治这小子了。

　　走了八天之后，一行人终于进入阿梅农省的地界，佩妮等三个女孩子也不再呆在马车里，而是买了三匹马，骑马而行。佩妮与她的同学们骑马走在前面，而唐天奇因为要陪安略卡，所以和马车一起走在最后，两拨人中间夹着一个哥特兹。哥特兹最近很矛盾，本来卸下繁重的差事，与学弟学妹们一起出游是件十分开心的事情，但是路上时刻与唐天奇相处又让他有些胆战心惊的感觉。一路上哥特兹对唐天奇总是陪着小心，学弟学妹们做出些可能会激怒唐天奇的事情，他也总忘不了替他们道歉。佩妮等人感觉这个从前是学院的风云人物的学长一路上并不开心，但始终也不知其原因。

　　尽管哥特兹处处陪着小心，但是唐天奇并没有因此而对他的态度有什么不同。唐天奇更希望哥特兹能像安略卡那样于自己聊天打屁，因此，对于小心翼翼的哥特兹，唐天奇并没有赞扬，也没有表示厌烦，而是一如既往地冷漠。

　　按照他们此时的速度，明天就能到达此时的目的地，阿梅农省的主城欣莱门城，因此佩妮等人并不着急，只是慢悠悠地走着。

　　下午时，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小湖，三个女孩子立刻被这里的景致迷住了。因此，当善于讨女孩子欢心的乔治提议在此处安营扎寨时，三个女孩子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对于这些从小娇生惯养的少爷小姐们来说，这可能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在野外宿营。看似有点经验的乔治吩咐马车夫安略卡去买营帐的物品，而佩妮也用命令的口吻派唐天奇去附近的小镇上去买食物。没想到，唐天奇的回答再次让她气绝。

　　“我没钱！”唐天奇的回答很干脆。

　　看到同伴们极力想忍住笑的模样，佩妮气得七窍生烟。这个小侍卫这次让她在同伴们面前大大地丢了脸面，这对于一个公主来说实在是有些无法忍受。

　　“你出门怎么会不带钱？！”佩妮几乎是吼叫着说出了这句话。以前佩妮虽然有些刁蛮，但她说话从来没有如此大声过，以至于她的两位女同学都被她吓坏了。

　　面对这位亚琴帝国唯一的公主的愤怒，唐天奇表情冷淡，依旧淡淡地说了一句话：“我出门从来不带钱！”

　　出门从来不带钱的人一般有两种，一种是大富大贵之人，他们的钱一般由随从带着；一种则是十分贫穷的人，他们无钱可带。而唐天奇却是不同于这两种人之外的特殊存在，现在拥有整个阿梅农省的他称得上是大富大贵，但他身边并没有带帮他打点钱财的随从，而从另外一种角度来说，他又是一个十分贫穷的人，因为他从来没有拥有过哪怕是一枚铜币的财产。

　　在特里克省当刽子手时，唐天奇过的是包吃包住的生活，没有为吃喝发过愁的他压根没有钱的观念。而来到帝都的这两个月以来，他同样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同样也没有想过向亚兰多要钱。这种情况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这个皇卫军统领在接任两个月之后居然不知道自己的薪水是多少，而唐天奇对金钱的认识仅限于一金币等于十银币等于一千铜币。

　　因此，现在唐天奇倒不是有意为难佩妮，他说自己没钱实在是一句大实话。但在佩妮看来，唐天奇这就是纯心气自己，怒极之下她居然哭了出来。

　　站在一旁的乔治看到此情景，心中惊讶无比：平常他想为佩妮花钱都没有机会，现在这个小侍卫居然会舍不得为公主花钱？不仅如此，他还因为这个把佩妮气哭？

　　而与乔治一起的另外三个男孩此时则是义愤填膺地看着仍旧一脸淡然的唐天奇。那个一脸文静的女孩小声安慰着佩妮，而见佩妮被气哭的绿袍女孩对唐天奇怒道：“你还是不是男人？怎么小气到这种地步，能为佩妮花钱是你的荣幸，你居然连这点钱都舍不得花？”

　　绿袍女孩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愤怒之中说出的话有些变味，仿佛佩妮与唐天奇有些暧昧关系一般，不过此时所有人都没心思注意这个了。佩妮虽然是帝国公主，但平时与同学交往时丝毫没有公主的架子，因此她在同学中间人缘极好。眼下佩妮被唐天奇气哭，她的同学一致对这个“罪恶之源”唐天奇发难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哥特兹此时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捂住自己的双眼。他只能在心底大声地替唐天奇喊冤：误会！这绝对是一个误会！

　　但看眼前的形式，他哥特兹对唐天奇是爱莫能助了。此时他甚至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心理，静观事情要如何收场。

　　唐天奇现在感到头疼了，他不明白自己说出实话后，佩妮为什么要哭。他八岁以后第一次笑是因为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叫佩妮；现在，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把一个女孩弄哭，而这个女孩也是佩妮。

　　终于，抱着一点私心的乔治掏出了自己的钱袋递给唐天奇，他此时看唐天奇总算不那么讨厌了。乔治此时的心理很奇怪，因为他暗恋佩妮，所以当看到另一个男孩将佩妮气哭时，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高兴佩妮对这个男孩的反感，尽管这对自己追求佩妮并没有什么直接帮助。

　　因此，乔治见唐天奇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并没有伸手接钱袋时，他居然能够友好地朝唐天奇笑道：“拿去买食物吧，快去快回！”

　　唐天奇最终接过了乔治的钱袋，飞快地上马向最近的小镇奔去。——他实在受不了佩妮在自己面前哭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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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半个小时后，唐天奇回到了小湖边。此时佩妮早已止住了哭泣，她见到背着一个大包的唐天奇远远走来，只是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去，不再理他。

　　唐天奇在野外生活的经验远非这些少爷小姐们可比，他买回的食物让哥特兹与安略卡赞不绝口，而乔治等四个男孩也因这些食物而对唐天奇的印象大为改观。至于另外两个女孩则是坚定地站在佩妮一边，同仇敌忾般狠狠地瞪着唐天奇。

　　乔治面对自己时脸上的笑容让唐天奇感到自己第一次融入到了这些同龄人中间，因此他心中也有些兴奋。

　　因为丰盛的食物而兴奋了半晌后，乔治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唐天奇：“那个，天奇，买食物剩下的钱……”

　　唐天奇语出惊人：“没有剩下啊！”

　　乔治听到他的话当即就欲哭无泪：“那可是二十多枚金币啊……”

　　听到乔治的失声的话，让他的三个男同学与哥特兹目瞪口呆。一个普通的平民家庭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就三四枚金币，而出生于贵族家庭的乔治一个月的零花钱也就五个金币。唐天奇为了置办野营用的食物，花掉了他将近五个月的零花钱！

　　哥特兹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是怎么花的？

　　唐天奇奇怪地看了看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的众人，说了句酷酷的话：“每买一样东西，我就会拿出一枚金币问他们够不够，够的话我就把钱放下，拿东西走人。”

　　看到众人脸上的惊讶之色有扩大的倾向，他疑惑问道：“你们买东西不都是这么做的吗？”

　　在乔治忍不住快要晕倒时，唐天奇终于说了句好歹算是安慰的话：“到了欣莱门城，我会还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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