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城里的月光 | 作者:潇湘雪 | 更新时间:2017-05-02 04:45:11
推荐阅读:
这边厢谢乔陪着丁一在餐厅吃晚饭,一边在琢磨邢泽西。邢泽西无疑是个优质情人,本身姿色过人,知情识趣,家境优渥——这点可以从他穿着品味上看得出,那个爱撒娇的小鬼叶萧萧护食的态度也可以佐证这一点。她和邢泽西对彼此都有好感,能有进一步发展想必是件很愉快的事——从身体到心灵。可惜,如果没有猜错,那个女孩儿叶萧萧只怕是T城叶家的人,她至少有六七分相似叶蓁蓁。容她大胆地进一步猜测,与叶家有世交之好,并且又是邢姓的,邢泽西和冷艳高贵的邢连云关系一定非常密切,说不定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至于为什么是同父异母,这个从邢泽西有混血的特征而邢连云则完全没有可以判断出来。
谢乔苦恼地叹气,她相信邢连云对一脚踢开她没什么想法,但要是邢连云知道她和他弟弟搞上了,事情就不好收场了。谢乔小时候有一个很大的小熊玩偶,旧了就放在床底下很少玩了,结果她弟弟拿去玩了,谢乔记得自己当时头发都竖起来了,当场拿剪子把小熊绞碎了,结果挨了母亲乔慧慧耳括子,左耳差点穿孔,很长一段时间斜着眼睛看人,因为别人说话听不大清楚。谢乔之于邢连云就好比小熊玩具之于谢乔,虽然是自己打算不要的玩意儿,一旦有人觊觎,还是会不高兴,况且涉及男女私情,而觊觎者是自己的血亲,那种微妙的不伦感会让人很膈应,哥哥和弟弟是不会有错的,那么错的自然就她这个炮灰啦。
脑海里浮现邢连云高高在上,视她如蝼蚁的眼神,谢乔大大地抖了一下,心想算了,十步之内必有芳草,自己又何必单恋邢泽西这一枝花呢。万一惹到邢连云那朵食人花就不好了。
谢乔下定了决心,心情松快,开始把心思放到食物上。山庄走的是淮扬菜系,软兜长鱼,平桥豆腐,三套鸭,蟹粉狮子头,色泽明艳,卖相极佳,味道爽口鲜美,更妙的事还有山庄自酿的桂花酒,入口甘醇,回味绵长,谢乔大快朵颐,吃得眉花眼笑,赞不绝口。一边吃还一边招呼丁一:“哇,这鱼好新鲜,鱼头给你吃!”又去挟狮子头,幸福得眼睛都眯起来:“这个就是传说中的蟹粉狮子头呐。”不由分说拿勺子蒯了一个放到丁一碗里,山庄餐厅并不大,所以没有隔出包厢雅间,谢乔说话声音不大,但周围几桌客人都听得见,不过大家都是体面人,对这种毫无深度,毫无美感的评价都恍若无闻。丁一欲装作路人而不得,无可奈何地去啃鱼头,嗯,味道真正不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原本心思不属的丁一渐渐放开,多年调酒师练就的身手派上了用场,运筷如风,落点精准快,每次挟到的都是精华部分,谢乔虽然是个爱吃的,奈何技不如人,每次都是自己眼到了,人家的筷子也到了。谢乔怨恨地盯了丁一几眼,投箸认输,拿了调羹去吃三套鸭,那三套鸭汤色碧绿,融合了一鸽两鸭的鲜浓肉香,可谓天下至味。
丁一敲了敲谢乔快埋进汤碗里的脑袋:“猪,那男人是谁,看你好久了。”
谢乔毫无悬念地想除了邢泽西还能有别人吗?懒洋洋地抬头去看,一口汤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邢连云坐在临近花窗一桌,神情莫测。
谢乔立马反应东窗事发,邢连云捉奸来了,心中忐忑,转眼看到他的特助张涵坐在另一边,一脸“都这样了还想着别出心裁勾引金主回心转意真是人至*无敌啊”的感慨,谢乔一颗心安稳落回肚里。这时叶萧萧手挽着邢泽西言笑晏晏地向邢连云走来,谢乔了然,这是府里的少爷小姐到乡下度周末来了。谢乔端起青瓷酒盅,遥遥向他们举杯为敬。
丁一忽然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吃好了吧,我们走。”谢乔诧异地转过头,她这个主角还没有柔肠百结,掩面而走,你个死跑龙套的抢什么戏份啊?
丁一面无表情:“我吃饱了。”
所以……?
丁一拎起谢乔的背包,抓了谢乔就走。谢乔囧囧有神地跟着他,丁一你是有多爱自己啊,要是您老人家不在了,地球应该就停止转动了吧。
邢连云看着谢乔和丁一携手离开,抿起双唇,下巴绷紧,脸部线条显得异常深刻冷酷。张涵心中一动:邢连云生气了,难道对谢乔那女人旧情未了?邢连云身边一向少不了女人,可自从谢乔离开至今有三个多月了,他还没有新的*,实在是前所未有。
富贵山庄经理一路小跑,一脸春风荡漾地到桌前:“不知邢总和叶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真是该死。”说着还轻轻地抽了自己两下。
邢泽西一脸惊奇地看着一脸谄媚的年轻人。此人不过二十五六岁上下,容颜俊俏,流光溢彩的双眼眼尾上挑,带着几分邪气。明明穿着再规矩不过的西装制服,硬是穿出几分风流姿态来。不过他那副阿谀奉承奴颜婢膝的样子实在是和他的气质太不搭。
叶萧萧吃吃笑道:“小彻哥还是这么有趣。”富贵山庄是严氏集团的产业,严彻是严氏掌门严国庆的小儿子,严彻从小不务正业,家里人也纵着他,严太太怜惜严彻身体不好,不肯太劳累他,就把富贵山庄拨给他经营着玩。
邢连云冷哼了声:“你这里门槛越来越低了,什么人都可以入会了。”富贵山庄是会员制会所,只对会员开放,每年的会员费就不是个小数目,入会者非富即贵。
张涵倒抽一口凉气——他十分肯定邢连云非常、非常生气,他都开始迁怒了。
谢乔看着地上堆着的帐篷,防潮垫,睡袋,LED露营灯,扶墙问道:“丁爷,有现成芙蓉暖帐不享受,收拾这些东西干嘛?”
丁一蹲在地上,纯洁地眨巴眨巴眼:“今晚皓月当空,自然是采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啦,嗯,后山的水库就挺好。”
谢乔踉跄了几步,苦口婆心地劝道:“你知道秋天的山里蚊子杀伤力有多大吗?想我这样肉粗皮厚的都一叮起一个大包,丁爷,你冰肌玉骨,人比花娇,肯定要被那些恶毒的秋蚊子们*死的。不如等明儿个,太阳出来,霜露都干了,小的陪你去?”
丁一默不做声,开始把防潮垫睡袋露营灯装进一个硕大无朋的登山包了,背了就往外走,留给她一个萧索倔强的背影。谢乔*然大怒,每次都来这一套,真是恶心死人了。
丁一和谢乔摸到后山水库的时候,大约晚上9时许,月光皎洁,但完全照不清楚周遭环境。谢乔在水边勉强找到一处山石可以背风,搭好帐篷,把LED灯戴在头上,取出工兵铲沿着帐篷四周挖了排水沟,以免晚上下雨雨水漫进帐篷。
丁一站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面目模糊,只有红色的烟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谢乔懒得理他,把放在丁一脚下的登山包提起来,拿出防潮垫铺好,睡袋也放到帐篷里。在四周逡巡一阵,捡到几块石头垒做简易灶,有找了许多干草枯枝,升火烧水。包里有一个1.2L的水壶,两个人饮用正好。
谢乔搭的灶虽然简单却非常好用,火焰集中,水壶受热均匀,很快水壶就发出细小的水泡声。丁一走过来,踢了踢谢乔,谢乔挪了挪位置,丁一缩腿在她身边坐下来,无聊地拨弄灶里的干柴:“谢乔,你人生中有没有什么特别不开心的事,不如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