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杀死你的温柔
朝天一棍 | 作者:温瑞安 | 更新时间:2017-05-04 10:4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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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桃花
傍晚时分夕照在晚风里就像泄了气一般而且就泄在云气里既不夺目且带点病气所以就更加艳丽好看而且还可迫视她的动人处。
分外的好看。
桃花本来该在春阳时细览看朵朵招曳笑春风最是妖绕。
王小石从未试过在夕照里看桃花今天是因为情抑郁悒结难舒便蹴到院子里看到桃花才想起今午温六迟对他说过桃花的事不觉有点痴了。
他一路逃亡过来领着九、十人遇关过关见敌伐敌也没遇上什么大风险看来他这场逃亡直比流浪还逍遥。
其实不然。
他心中一直都有沉重的压力且有重大的计划要待进行再且带着这么几兄弟姊妹更不能有闪失当领袖实在是一件累人的事啊。
——真想从此不当领去当个不为人知小老百姓!
别人看他轻松自在其实他不过是知举重若轻化险为夷罢了。
他人见他欢笑如故若无其事以为他放得开不担心其实他只是以笑代泣狂歌当哭一天笑他一大场百年须笑三万六千场而已不然又怎样?而对考验、挫折、困难他只知道立身处世的十六个字:
收拾怀抱
打点精神
奋斗意志
恬淡心情。
这时他便是周虑一此情节犹豫故虑于:“到底该不该干?干是不干”的情节上于是负手踱起步来一踱就不意踱到院子里桃花树那儿去。
踱到那儿见夕晖余艳染桃红不觉迷惚起来恰一阵风徐来桃花嫣红落纷纷王小石看得张一了口痴了一阵一时忘了烦恼浑忘了菩提忘了所思所虑眼前只有桃花千艳、千种凄、千般妖娆都不是。
这时候温柔也正好踱出院子里。
这是一个美好的黄昏倦恼的入暮。
温柔是给那浑没着力的夕照所吸引而步出院落的。
她觉得那无力再挽、没着力处的夕阳很像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召唤。
——那是谁呢?
她就跟着夕照的步伐行去走过去是为了多浏览一回这临别秋波的晚阳。
这晚阳带着点余温挥别山海人间许是因为今晚有星无月浓雾密露甚或还有场晚来风、阵来雨吧它自知是这天来最后一抹余晖于是更有恃无恐的有气它的无力了。
所以特别的美。
美得带病。
且十分脆弱。
温柔终于想起来了。
她想起这残阳如赭像是谁了!
——朱小腰!
当然是朱小腰。
——她那以怠那么倦那么乏那么病态而又那么侠烈那么艳!
温柔觉得她在召唤她。
她为了看她而走了出去。
反正无碍她正闲着没事只在想那一次黄昏她化好了汝涂上了艳色的胭脂去金风细雨楼会白愁飞……想到这儿她就不愿再想下去。
因为冤有头、债有主那还好办可是现在都不知什么冤、什么仇:
——白愁飞有没玷污她的清白她也未完全肯定。
——白愁飞害了苏梦枕她也没替大师兄报这个仇。
——王小石救了自己但也促致那大白莱、鬼见愁的死她也没法计较。
这笔帐该怎么算?她不知道。
她最怨谁?她不清楚。
她最想着谁?依稀觉得好久没回家了爹他可安好?
她最想做什么?她想看桃花因为残阳照在花树上那就像有很多个很多个朱小腰向她招着小手舞着腰有时还加上一个失足。
——朱小腰有个痴心为她失魂落魄的唐宝牛。
——我呢?
(我是不是比别人丑?)
——不是。
温柔马上为自己作出否认。
(我是不是比他人不幸?)
——不算。
温柔还觉得自己很幸运可惜幸运不等于就有了幸福。
(我是不是不像其他的女子那般温柔?)
——这……
(有可能。)
(可是我一向是很温柔的我本来是很温柔的只不过是人家不解我的温柔解不了我的温柔罢了。)
温柔虽然检讨出一个要害来但关键已找到了窍六也在握了但她随即反责任推到那些不解温柔的人身上去。
是以她才能轻轻松松的出去要多看一会儿的夕阳、桃花、朱小腰。
一阵凤掠过。
许多小花折着小腰急坠。
在桃花掩映中她忽然看到了个人:
一下子她觉得这人很熟稔。
却又很陌生。
她竟在这一刹间叫不出他的名字。
但这人就像已生生世世、天荒地老、卿卿我我、海枯石烂的依偎相守在一起的一般亲近、自然、分不出彼此。
仿佛:
他就是她
她便是他
他是她的
她的是他。
温柔迷惑了一下。
花如雨落。
她一下子分不清天上、人间。
直到他笑了。
向她招呼。
他的笑容很可爱门齿像两只鹅卵石。
她这才省起。
——他不是朱小腰。
——他叫王小石。
——他是小石头!
就在那一阵徐来晚风里夕阳斜晖再是一亮而黯花树摆曳花飘如雨中他就乍见艳瞥像一朵桃仙花妖乍惊乍喜可俏可丽的那张脸。
啊温柔。
从这一刻起他就再也不能自制堕入花家一般温柔如陷似阱的情字里。二桃花运
桃花是不是一种运?
也许她只是一种劫?
为什么蜜运、艳遇总会跟桃花联在一起呢?而不是月桂花菊花、紫薇、兰花、七里香、含羞草、金盏花乃至蒲公英、鸥鸪菜呢?
许是因为她的形与色吧!
桃花开得非常爱情不但盛而且密集更加娇艳十分热情。真正的漏*点便是这样一把盛放的。
如果懂得望气学过密宗便会知道:当一个人正在恋爱的时候身上升起的气体是绯红色的色泽当真十分接近桃色。
当感情**如胶如漆、欲仙欲死时亦如是不过更加深红艳丽些而已。
同样的所以相学上有望气之法当你体外、头上三寸至半尺之地笼罩一种黄气那便是财运来了;当你头上升起紫色云气那若不是在宗教情操、灵力修为上有大境界就是掌有实权的不世人物了;若是灰白青气罩顶则就百病缠身不敢恭维了。余此类推。
五色令人迷。颜色会改变运气运道是有色显现的是以密宗求财拜的是黄财神;净土宗信徒求红鸾星动拜的是桃花仙。
能让人动情倾心使自己爱人、被爱仿佛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所以当有人得知自己早有桃花运或正走桃花运尽管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总是乐开了好像有莫大的福气从天而降的样子;有人甚至大方抑不住的眉开眼笑起来色迷心窍可见一斑。
这使得许多江湖术士、相师都能抓中要害、投其所好甘言美辞换来丰厚酬金。
不过正走桃花运的人很少去想一想:这桃花到底是运还是劫?是福仰是祸?是好或是坏?是色香心动还是意乱情迷?是一生一世还是要钱要命?
话又说回来真的要面临一场恋爱的时候还管那么多干啥?有那么多的理智那么强烈的分析审察那就不叫爱了。
爱是冲动的。
盲目的。
无私中绽出大自大私的。
漏*点的。
美的。
就像……
桃花。
——还有她的颜色。
桃花纷飞而落。
王小石这便瞥见了温柔。
温柔这就望见了王小石。
温柔“嗳”的一声用指尖尖尖的指着王小石叫道:
“你也在这儿呀?”
王小石了同时说了一句:
“你也在这儿啊?”
——“你也在这儿呀/啊”一共是六个字除了尾声有点音腔不一之外其余都完全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温柔说快了半瞬间(本来、以武功论王小石的反应比温柔快多了可是乍见温柔王小石却比温柔慢了半步回过神来这许是女子在这方面要优于男人的天性吧)以后两人同说一句话一前一后一男一女一惊一疑一迟一早像和唱合拍一样到语章末了落了时还“呀”、”啊”不同像一合奏和鸣曲的收梢十分悦耳好听。
两人都笑了。
脸上也映得很有点桃色起来。
王小石负手。
温柔在踢挑地上的落花。
王小石道:“你来这儿……”
温柔道:“看花。”
王小石:“哦……”
温柔挑起了一双眉毛垂着目问:“你来又为什么?”
玉小石:“看……树。”
温柔:“哦?”
王小石讪讪然:“今天桃花开得好美。”
温柔抬:“这夕阳也美。”
王小石低着头看落花满地:“所以照得花儿更美了。”
温柔道:“是美。”
王小石又负手看这看那。
温柔又用她的脚尖挑地上的落花。
好一会没有说话。
——是没了话入?还是无须语言了?
温柔长睫忽颤了颤:“对不起。”
王小石奇道:“什么?”
温柔鼓起勇气的说:“那天的事对不起。”
由于温柔是个几乎从不道歉只会撒蛮的女子所以王小石兀自惊疑未定。
温柔低柔的说:“那天在六龙寺里平白无故的掴了你一记耳光对不起。”
王小石这才明白了。
温柔忽又嫣然一笑眼眶里居然有些潮湿:“这样打你一记耳光你都不闪不躲不还手……你……你对我真好。”
王小石笑了说:“是你出手太快我要避还真避不了哪。”
温柔噗嗤的也笑了:“你这人要说谎还真不会圆谎。我要打得着你我早就是你爹了——我爹也未必打得着你。”
王小石道:“令尊是‘老字号’里最厉害的高手之一别人的毒顶是以‘无色无味’为至高修为可是令尊的毒却又回到了‘有色有味’的大境界:也就是说所闻到的花香、饭香、松香霉味、酸味、苦味全都可能他所放的毒我只怕无还手之能呢!”
温柔抿嘴笑道:“你在我面前说我爹爹的本领哪有人比我还清楚的!分明是班门弄斧。”
王小石自嘲地说:“我曾给自己几个做人做事的原则譬如:务必要有班门弄斧、勇于献丑的勇气更须得有破釜沉舟、舍我其谁的决心才能任大事、创新优。我是凭这才敢厚颜在你面前说你爹的本领通天。”
温柔瞟了他一眼:“你少来卖乖在我面前给爹吹大气必定图个什么!说实在的我爹的施毒本事可大得很拿这一棵桃树说吧他要是下毒这桃花、桃子、桃叶、桃树、桃枝连同桃根全成了他的暗器、兵器、武器和毒器不但让你沾着了便给毒倒了连望一眼也得挨了毒。”
王小石咋舌道:“厉害厉害!”
温柔正说到自得处忽又花容一黯唉了一声。
王小石忙问:“什么事呀?”
温柔摇摇又用脚尖撩地上的花儿。
王小石追问:“是不是想起你爹爹来了?”
温柔眼圈儿一红道:“我好久没见过他了。听说他曾来过京城却没来找我他一定在恼我了。”
王小石马上就说:“原来你还不知道那次令尊入京时的遭遇他来京是为了探你可是在入关前给方小侯爷挡驾了。”
温柔惊道:“他……他把爹怎么了?”
王小石即坚定地道:“他不敢动你爹。那是蔡京派他去米公公也跟了过去:他们是劝温老前辈回洛阳去他们就河水不犯井水各相安无事。‘有桥集团’怕的是温前辈一到京华武林的势力立即起了变动;蔡京那些人是不希望你爹入京成为群龙之。他老人家的举足轻重可见一斑。
温柔嘴和一扁委屈地道:“那人家叫他不入京他便不入京呀?他都不进来看看我哪!”
王小石道:“他没入应该还不是为了你?方应看和米有桥一个狡诈一个狠辣说明了京里局面不容让外人搅和但也硬的软的齐来他们保证了只要你爹不入京他们就保不会动你一根毫毛。你爹顾虑你的安全和为大局着想而且他也想保住洛阳方面的安定局势不想太早过度激怒蔡京加以米、方二人拦道硬闯不易他才打消入京之念回到洛阳。我看他还天天想着你哪要不然那一回他也不会打从老远迢迢赶来京城了。”
温柔这才舒了一口气却又怨道:“这事怎么一直没有与我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小石搔着头皮懵然道:“我现在才知道你不知道这事。令尊不是有位好友叫唐一多的吗?”
温柔自豪的道:“蜀中唐门有不少人都跟我爹交好。唐一多、唐一少是有名的‘唐门双绝’又号称‘川中二熊’武林中却称之为“天下两毒’都是我爹好友。”
王小石点头道:“便是了。蜀中唐门暗器上的毒得要令尊提供;‘老字号’温家的毒得要配合‘蜀中唐门’的暗器才好放。一个买一个卖互为合作配合无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那次令尊不便入京只好转折请了唐一多来京恰你闹着要跟何小河逛窑子见识去了没把你给找着便请托了唐宝牛转告你。”
温柔睁大了杏目傻戆戆地道:“他么?他可啥都没告诉我!”
王小石叹道:“这也难怪他。不久后就遇上了他和小方遭劫然后又生了朱小腰亡故的事他本来就是个说过便忘、听了就算的汉子那段时候他若还记起此事这才怪呢!”
温柔却不甘心的道:“但他还是告诉了你却没把话转给我。”
王小石忙分说:“唐宝牛一视同仁连我也没说。我只是一直以为他已告诉你了不想牵动你挂念你爹便没再提了。唐一多告诉了唐宝牛后幸好又告知了他的同门唐七昧我是从七哥口中得悉此事了。”
温柔这才明白个分晓怔怔的看着桃花、花树、花叶忽尔一阵风吹来又见漫天花纷纷飞落像一张张张开了但欲呼无声的嫣红小唇布得一地都是王小石和温柔肩上也沾了好些。
花落在衣、襟上不知怎的心头都温柔了起来。
温柔便是这样幽幽的问了一句:
“小石头人说桃花运桃花运你说桃花要真的有运她可愿不愿意这到头来仍是落了一地的命运呢?”
她这下是柔声的问怨楚动人。
王小石是深心的一动。
甚至有点泫然。
那是一种温柔。
那是温柔的温柔。
温柔的温柔一切温柔更温柔。
那是杀死你的温柔。三一树桃花千朵红
王小石不觉有些痴了。
却忽听温柔说:“我觉得你很像我爸爸。”
王小石这一听吃了一大惊这可是好像不像的像她爸爸不见得是好事也忙道:“像你爹爹?”
语音充满不敢置信。
“不就是吗?”温柔款款的道:“我爹平常对我也千依百顺的我要什么他都给我;我说什么他都依我。不过一旦遇上什么大关节、大原则的时候他可又变起板了脸孔、黑了面说什么也一步不让的了那时就轮到我来让他纵他了。那天在六龙寺我故意跟那个姓方的奸坏小人逗着玩却给你一叱吓得我差点没哭出来那一刻我还以为是爹来了那么的凶!那样的恶!”
王小石这才明白不禁傻笑了一下讪讪然道:“你爹凶是为你好我可是……是我不好可吓着你了?”
温柔幽幽的问:“你那天为啥要对我那样的凶?”
王小石因为急切连向来口齿清晰的他也变得语无伦次了起来:“那是因为那方小侯爷……他这人城府很深得罪不得。我不想你开罪了他。他自称‘方拾舟’原是一种极高的自许。……人对他一生希望之所寄是不容人嘲笑侮弄的。我怕你拿这个开他的玩笑会惹祸上身……不都是我不好不该叱喝你的我——”
温柔悠悠的低声道:“我就知道你对我好。”
忽然抬眸。
目波一如温柔的星光。
温柔的星光寂寞的闪亮。
仰脸。
那一张清秀脸蛋写着比桃花更桃花的人面桃花。
残红媚丽自成对映。
她忽然叫了一声:
“爸爸。”
王小石却几乎没跳了起来:
“什么?”
他大叫:“你叫我做爸爸!?”
温柔笑了。
吃吃地笑。
笑得很狐。
很迷。
也很温柔。
“人家叫父亲做爹我却爱叫爸爸。不知怎的许是因为我自小没了妈我对我喜欢的、可以依赖的人心里都很想叫一声:爸爸。”温柔以迷人的柔情和醉人的温情说“我现在已叫出来的。”
王小石明白了。
这才明白了。
所以他陶陶然很伟大、豁达、胸怀坦荡的哼声道:
“你叫吧你叫我都受得了。但我不能应你因这样应了就会对不起你爸。”
温柔听了嘻地一笑忍不住说:“小石头你真好!”
禁不住张臂扑了过去倒在王小石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前还仰着头、目光闪着星星的泪影可怜巴巴的问: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
王小石这一下搂个温香满怀一时艳福从天而降真是手足无措只见在暮晚里温柔一截秀颔那一段自领口到鬓脚的玉颈还有那媚得令人震栗的红唇像聚集了桃神花仙所有的日月精华成了一朵上下燃烧的烈焰。
王小石看了一眼便长吸了一口气。
温柔像一只小小鸟儿拥在他怀里还微微抖哆着这是真实的。
这晚风、这桃花、这星夜。这客栈、这情境也都是真实的。
连这一树千朵红万点绿的桃花也是真实的。
虽然、因为暮色愈来愈深一切都逐渐浓稠的化不开、分不清界限边际起来到后来所有的轮廓和形貌也成了淡得看不出来了但这一刻的真情真义是在的是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存在过的。
王小石分明深刻的感觉自己的幸福。
幸福得他禁不住还深吸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
这使得温柔也感觉出来了。
她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男子的气息像是微醉的问了一句:
“嗯?你不开心?”
王小石轻抚她的肩:“不我是太开心了。”
“开心又叹息?”
“开心才叹气。”
“你真是怪人。”
“哦?”
我开始认识你以为你是那种三拳头也打不出一记佛火的家伙但后来看你当杀的时候杀该狠的时候狠不留情面的时候连余地也不留给自己才知道小石头还真不怕拳头拳骨哪当初还真小看了你!”
王小石打趣道:“所以你现在才对我刮目相看?迟了呗!”
温柔一笑又把脸偎在他怀里轻轻磨擦着:“死爸爸就贫嘴!”
忽然又冒出了一句:“你知道我对大白菜是怎么一种感受吗?”
王小石心底一沉只问:“什么感受?”
“恨。”温柔就在王小石怀里说话由于声音先窜入衣襟里乱转再传出来所以语音很有点幽冥、诡奇:
“恨他是一种骄傲。”
王小石听了。
想了。
也就笑了。
他说:“你知道我对你一直有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
温柔抬起了头连同美眸一齐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等他说话。
王小石用手拧了拧她的玉颊不忍心逗她便先说了一个字:
“爱。”
然后又把话说下去:“爱你是一种失败。”
温柔笑了起来又用鬓在王小石怀里磨擦像只撒娇的猫。
她折腾好一会才静了下来像下定了决心的说:
“恨他的原故是因为我骄傲;”她还幽幽的说了下一句:“只有你才是真心爱护我的骄傲让我骄傲的骄傲下去。”
王小石给她的拧呵支得意乱情迷的但仍在心旌荡摇中轻抚着她鬓颈清晰的说:
“我失败的原因是喜欢你但如果能继续喜欢你我又何尝怕过失败?”
温柔再次静了下来又抬起了头。
这次连云鬓、鬓全都乱了、烦恼纠缠在秀额玉颊上她眨眨杏目可爱兮兮的叫了一句:
“——爸爸——”
还特别拖长了语音。
之后加了一句:“爱我就得习惯伤心哪!知道不!”
王小石又拥紧了她一些。
她紧紧的拥抱着王小石像要拥上一生一世七生七世。
又一阵风吹来。
千花无声失足而落。
这翦翦阵风真把天空打扫了个干净正等夜幕来吞没收拾所余所剩只留下了树下的乱红满地。
落花无声。花落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