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4 子夜

　　?程远很清楚，蒯达凯之所以迟迟不来见他，并不仅仅是如同他和党新国所说的那样是因为太忙的缘故。《》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想找到那笔巨额资金。

　　在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为了能够筹到更多的钱——确切地说是为了能够筹到更多的粮食，他通过一个青帮朋友的介绍，带着几名兄弟偷渡到香港，接了几笔刺杀和暗杀的生意，几乎拼掉所有人的性命才冒死挣来了一根金条。

　　回到上海以后，他把金条在黑市换成纸币和粮票油票什么的，渡过了那段困难时期。

　　为了保持帮会成员的素质，程远对想要加入帮会的人要求极高，所以直到现在，他们帮内也只有五六百人而已。在这个黑/社/会历史极为深厚的大上海，他们这么一个小帮派想要很好在存活是极为艰难的。

　　之后，青帮那个朋友说，因为那个活做得相当利索，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让香港各界大为赞赏，所以想让他再接一笔生意。

　　程远知道，自然灾害既然已经过去了，那么他们所占用的那个村子的村民们有许多都会回到家乡的，而他们之几年已经在村子的防卫上投入了不少的精力和物力，想要买下那个村子，安顿村民们也需要一大笔开支。再加上当时国内所有的物资都极度贫乏，所以程远便答应了——只不过，从这次以后，他便没有再带兄弟们去冒险，所有的生意，都是他一个人去做的。

　　这之后，便有一个名字响彻了整个港、澳、台等地——子夜！

　　传说，这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世界顶级杀手，只要你有联系他的经纪人的方法，只要你能够接到他接下生意的订单，你就可以确定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绝对会在你指定的时间内让你得到你的目标人物已经死亡的确切证据！

　　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没有人知道他的国籍，甚至连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没有人知道。因为对于所有的生意，他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不能指定他杀死目标人物的地点——他绝不会给任何人知道自己身份的机会！

　　而他所谓的经纪人，便是程远那个身在青帮的朋友——自然，除了他们两个人以外，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这层关系。就算是程远他们第一次去香港的时候，程远也没有告诉任何人是谁介绍生意给他们的。

　　程远便是‘子夜’的这个秘密，蒯达凯和老三也知道。

　　因为他每次出去都需要时间，帮里的事情都要交给蒯达凯来管理，虽然他不用把自己的行程向蒯达凯报告，但是日子久了，香港那些地方出现了一个‘子夜’的事情总是会传到蒯达凯耳中的。蒯达凯本就是极为聪明的一个人，肯定会把‘子夜’出现的时间和自己不在上海的时间联系起来的。

　　程远想：与其让他怀疑到最后自己不得不说出来而使兄弟之间存疑，倒不如自己直接大大方方地告诉对方的好——更何况之前他并不知道蒯达凯存有异心。

　　而之所以告诉老三，是因为他知道，夜路走得多了，总会遇见鬼的，他很怕自己有一天会回不来。而他后来挣的钱他们根本就用不完，他便把相当大的一部分钱存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他不想让自己用命换来的钱，在自己死了以后便不知所终，于是他便把取钱的方法告诉了老三。

　　之所以是老三而不是其他人，其一是因为老三本就是兄弟中最为稳妥的人——在许多事情上，老三比搞情报的老四高文进的心思还要缜密得多——高文进曾说过：“其实三哥对情报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的嗅觉，如果说我搞情报靠的是技术的话，那么三哥如果搞情报的话，靠的便是天赋。如果再像我一样受过专门的训练，绝对会比我更专业更出众。我相信，除了国安局那些绝对专业的绝对高手，没几个人会比三哥更优秀的了。”虽然这话有明显夸大的成分，但是由此便可以知道老三心思缜密的程度，所以把钱交到他手里，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其二便是老五之前回答蒯达凯的那句话了：“我就是相信我自己会背叛大哥，也绝不会相信三哥会背叛大哥。”——老三对程远的忠心，程远是绝不会怀疑的——老三对程远有着一种盲目的信任，程远曾经开玩笑地说老三‘我有时候还会怀疑自己，可是你从来不会怀疑我的任何一个想法和决定，你对我比我对自己都忠。’老三当时笑道：“那是因为，我对你比你自己对自己都有信心。”

　　而最重要的原因，是程远对老三的人品有着绝对的信任——程远相信，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死于不测的话，老三一定会让这笔钱发挥出它应有的价值，而不会把那笔钱据为己有——虽说人性本贪，虽说他们也本就是黑社会性质的帮会，但是对于老三来说，却是一直信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

　　特别是，这笔钱，还是程远用无数次与死神打交道挣来的——而他挣这些钱的目的，是为了能够让跟着兄弟们过上好日子！

　　蒯达凯虽然不知道这笔资金到底有多少，但是做为帮中仅次于程远的存在，他知道有这样一笔钱的存在。而且也知道，这笔钱绝对会有一个让所有人眼红、让所有人疯狂的数字。

　　程远知道，蒯达凯之所以没有立刻杀了他，就是因为他想得到这笔钱，否则的话，他可能在当天晚上被山下埋伏的人找到之后就被杀了——除此之外，蒯达凯根本就没有留下他这条命的理由。

　　毕竟，当时的蒯达凯是直接面对面地对自己下手的，只要自己活着一天，他便有一天会暴露自己的危险——既然蒯达凯想得到的是整个的帮会而不是仅仅只想杀了自己，他便绝不会让兄弟们知道他是暗害程远的凶手——试想一下，谁会愿意服从于一个会暗害自己大哥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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