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百二十四 见好不收
长生傲世录 | 作者:河无尘 | 更新时间:2017-10-12 19:3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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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鲁妙儿的话,左三同讶异地道:“明知老夫不会放过你们,如今见到老夫于你们又有何好呢?”
鲁妙儿抓起剑连鞘指着左三同冷笑道:“你多行不义,我们自然要除去你替天行道,如今你送上门来免去我们不少麻烦,当然是再好也不过了!逃,你是逃不掉的,赶快自尽得个全尸吧!否则,我要让你受尽折磨而终!”
这后半句话正是那日左三同威*杜奇和鲁妙儿等人之言,如今鲁妙儿原封不动地拿来回敬给他,左三同不由有些啼笑皆非,不知是伤未痊愈还是有那老者在场,他竟毫无动怒作之状,居然不再言语,只是冷冷地瞧着他们。
自上楼以后,当先那老者似毫不经意地游目四顾,早将楼堂内的情况收入眼中,他在望向杜奇等人这边时,平静呆板的脸色竟然荡起一丝波纹,暗中计较良久,此时忽然开口道:“此处闹哄哄地哪有丝毫静态,即使有山珍海味也难以下咽,叫我如何还能呆在这里,这顿饭便免了吧,我们走!”
他的声音粗犷而尖锐,给人一种又大又尖的感觉,令人听起来有些难受,好在他说完这句话后,竟真的转身下楼而去。
左三同见那老者转身欲去,忙与那位一言未的独眼龙退让在一旁,让那老者从他们之间经过,然后才转身跟着那老者向楼梯走去。刚刚转身,左三同突然回过身来,对着鲁妙儿冷冷地道:“老夫没有听到这种狠话已经很多年,老夫不得不佩服你的胆量,无论如何,我们也算有两面之缘,往后相见自是容易得多,嘿嘿,到时看看到底是谁受尽折磨而终吧?”
鲁妙儿竟然不依不饶地喝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约个日子呢?”
左三同竟未回应鲁妙儿的话,在一众人的拥持下消失在楼梯上。先前老者那又大又尖的声音悠然地从楼下传上来道:“小友若有心,自然找得到我们,嗬嗬,我们想要找到小友也费不了什么事,放心吧,我们很快会见面的。”
听到这番话,鲁妙儿竟没有再说话,但仍是气愤难平,又“啪!”地一声将剑拍在桌面上。
宋前程见他费尽心力好不容易才请到的贵客就这样转身而去,不由觉得心中一阵失落一阵悲苦,恨恨地盯了杜奇等人一眼,急急忙忙地追向那老者,同时叫道:“老爷子,请您等等,请听我说,老爷子,不是这样的,老爷子,这里本来确实是安静的,老爷子……”
听着宋前程有些惶急的声音渐渐远去,方才那剑拔弩张一触即的紧张局面不攻自破,楼内众人皆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见一场风雨烟消云散,易振彪仍心有余悸地道:“那老头是何方神圣,左三同如此凶人竟然还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见鲁妙儿兀自气息咻咻,显然正气愤异常,旁人根本无法回答易振彪的问话,杜奇又不愿将心中所想说出来,不由暗叹了一声,勉强提起失落的兴致,淡淡地道:“不用管他,我们当务之急是叫来酒菜,大伙好好地庆祝庆祝。”
闻言,向大鹏等人才嘘唏着慢慢地回过神来,秦二打了一个响指,高呼道:“小二,上酒菜!”
或许是仍沉浸在温文雅那美妙的琴声中,又或是被刚才那火爆十足的场面所慑,听到秦二的呼喝声后,那些小二仍愣怔了片晌,才有一个小二高声应道:“上酒菜,来嘞!”
听到这两声吆喝,楼内的嘈杂声又起,“嗡嗡嗡”地一片显得有些凌乱,使人觉得沉闷,感到有些烦燥。
不片晌,他们所要的酒菜便如流水一般地送了上来,眨眼之间便布满了整张大桌,一名店小二讨好地为众人斟满酒,才在连连道歉声中笑容可掬地退去。
看着五颜六色的满桌佳肴,闻着诱人至极的酒味菜香,鲁妙儿仍是意兴索然,叹道:“好好的一副兴致,却被那家伙破坏无遗,真可恶!”
马雨筱愤愤地道:“都是小雅妹妹那震人心弦的琴声惹的祸!”
隔着杜奇,温文雅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马雨筱,似欲言,却又止。马雨筱见状又道:“看什么看?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鲁妙儿忽然笑道:“小妹妹说得不错,都怪小雅妹妹的琴声太吸引人了,换作是我,也想叫小雅妹妹过来专门为我弹奏几曲,更何况是他这种人呢?”
听到马雨筱的话,温文雅不由略现愠色,正待出言辩解,不料却被鲁妙儿打断了话头。见鲁妙儿竟然帮她说话,方才神色稍霁,眼光无意中扫过鲁妙儿那张有些瘮人麻脸,心中那一丝隐忧又不禁升起,难道这个丑八怪看上了自己?如果真是如此,那自己应该如何应对呢?
马雨筱没好气地道:“你如此体贴,小雅妹妹肯定乐于为你弹奏,你又何必要在我们众人面前显摆,是否是有意挤兑我们呢?”
杜奇见马雨筱语意不善,句句针对温文雅,连带对鲁妙儿也不客气起来,一时有些不知究里,但他却明白任由她们闹下去,定是难以收拾的不欢之局,于是岔开话题道:“你们看,好多人都看着我们呢,来来来,我们先干一杯,庆祝我们龙潭虎穴盟正式成立,愿大家自今以后同心协力,共享平安!”
刚才马雨筱的声音略高,竟引起了附近众人的注意,对此,马雨筱略感有些过意不去,念及杜奇和鲁妙儿皆是为自己的事才来的京城,心中的歉意又浓了几分,如果因这一时的冲动闹出事端来完不成父亲的遗命,浙东和闽广一带的倭患不能呈报于有司,俞大猷将军的沉冤不能得雪,自己岂不成了纵任倭寇为患的罪人?思念及此,马雨筱不由悚然而惊,忙端起酒杯,先附合杜奇,叫嚷道:“同心协力,共享平安,干!”
向大鹏等人纷纷端起酒杯,争先恐后地说着祝酒词,抢着与杜奇碰杯、饮酒。众人或浅尝即止,或一干而尽,酒倾入口中,带着一溜火焰般的燥热滑入胃里,留下一股馥郁的醇香在口中飘荡,激起一股美妙的享受。
美酒的余香犹在,美味的佳肴又到口中回旋,感受这与众不同的家常菜的味道,众人皆赞不绝口,失落的情绪渐渐回复,慢慢地变得激越高昂起来,相互间言笑晏晏,一时之间气氛浓烈而融洽。
杜奇一边吃喝一边留意楼堂内的情况,但见客人纷纷涌来,越来越多,空旷开阔的楼堂内一片嗡然。
对于易振彪、范无极、秦二和向大鹏等人来说,即使用上全力,在如此嘈杂的时刻,也不一定能听到邻桌之人的谈话。杜奇虽未扭头去看,身后朱三公子的一举一动都瞒他不过,即使是他轻轻咽酒和咀嚼的声音也听得清清楚楚。
感觉到朱三公子结账后站起身来正从他身边向外走去,杜奇仍是目不斜视地轻轻道:“无论如何,对于刚才的事,我还是要谢谢三公子!”
朱三公子正经过杜奇的身旁,闻言不由一怔,略略迟疑了一下,停在杜奇的身侧,淡淡地道:“你真知道我?”
杜奇笑道:“若不是三公子在场,我们怎敢与那宋前程较劲,若不是三公子在场,刚进来的那个老头怎会如此轻易便退?”
朱三公子苦笑道:“若公子以为他是看到我才退走的便大错特错了,因为他根本不用担心我会怎么样,我反而要提防他,若他真的在此用餐,我早已溜走了。他这样毫无作为地退去,我也不知何故感到纳闷不解。”
杜奇诧异地道:“哦?他竟敢如此嚣张吗?”
朱三公子叹道:“唉!这是我们无可奈何之事,听他临去时话中之意,定不会轻易放过你们,公子要多加小心才是。”
杜奇道:“多谢三公子关心,没想过他会过我们,因为我也不想放过他呢!”
朱三公子沉默了一会才接着道:“公子千万不可大意,他身边死士众多,其中不泛顶尖高手,他府上的防卫不亚于皇宫大内,他本身更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否则,又何至于让他独大?我言尽于此,望各位保重!”
杜奇冲着朱三公子徜徉而去的背影道:“后会有期,保重!”
至始至终,朱三公子都未刻意望向杜奇,杜奇也未有意看他一眼,两人匆匆数语时间极为短暂,根本不会引起任何外人的注意,他们的语意似是含混不清,即便有人听了去也不知所云。
易振彪忽然问道:“那位朱三公子是盟主的旧识?”
鲁妙儿插口道:“叫公子!这个‘铁板凤冠’味道不错,大家尝尝!”
杜奇道:“不是,我只是感觉到他应该是一位可以结交的人,所以才想方设法地套近乎,但他似乎不想理我,也许以后我们会知道他的来历。”
易振彪道:“是!可是看他的样子,好象对公子特别关心。”
杜奇道:“他只不过说了两句好听的话而已,怎算得上对我关心?”
马雨筱忽然将手中的筷子一放,含糊不清地道:“味道确实不错,我都吃饱了,你们叽叽喳喳地说完没有,还要不要走啊?”
鲁妙儿笑道:“不走难道在这里过夜吗?要不要我陪你?”
马雨筱哂然道:“稀罕!还是陪你的小雅妹妹去吧。”
鲁妙儿道:“小雅妹妹要陪,小妹妹更要陪,谁叫我先认识小妹妹你呢。”
马雨筱忽然对温文雅道:“小雅妹妹,我们都不要理她,看她陪谁去?”
温文雅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接话,鲁妙儿却笑道:“你们两个不要我陪,那我就只好陪公子了,谁叫我是公子的贴身保镖呢?”
鲁妙儿故意在“贴身”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引得马雨筱心中一阵不畅,冷哼道:“你以为是公子的贴身人就了不起啊?只不过是一个保镖而已。”
马雨筱同样把“贴身”二字说得又重又长,但鲁妙儿却并不以为意,仍笑道:“小妹妹是否不服气呢?你完全可以做公子的‘贴身’侍女,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向公子美言几句,勉为其难地收留你。”
马雨筱知道说鲁妙儿不过,又不便将鲁妙儿的身份挑明了来打击她,只好不再理会她,一边为杜奇的酒杯中斟满酒,一边对温文雅道:“小雅妹妹,我为公子斟酒,你为公子布菜,让公子吃饱了我们好早一点离开这里。”
杜奇笑道:“看着你们唇枪舌剑相互攻击的诱人姿态,确实是一种享受,比醉饮琼浆玉液,饱餐山珍海味还要舒畅。”
鲁妙儿和马雨筱几乎同时望着对方异口同声地埋怨道:“都是你!”
语毕,马雨筱垂下头去,似有些歉疚,又似有些难过,而鲁妙儿仍然笑意盎然地东瞅瞅,西望望,问道:“公子真的感到很舒畅吗?”
杜奇笑道:“是啊,比我们初见那时还要舒畅!”说话的同时,杜奇懒散地做了一个搂抱的动作,旁人虽不知其意,鲁妙儿却知道杜奇想表达什么,想起那日与杜奇的深情一吻,芳心情不自禁地激荡起来,脸上也似有些烫,只因戴着面具,别人看不到她的脸色罢了,知道杜奇欲阻止她说话,只好闭口。
见鲁妙儿终于安静下来,杜奇不由暗叹,常言道“见好就收”,今日妙儿已出尽风头,偏偏还要多嘴多舌?可是往日她并不是这样的呀,今日为何会一反常态呢?实在不行便让她用本来面目与温文雅和马雨筱相处,免得她凭此占尽便宜,让她们说不起话来。雨筱也是,怎么有事无事老是与温姑娘过不去呢?唉!看来身边的女人多了,特别是自认为漂亮的女人多了也是十分烦恼的事!
在这烦恼之际,杜奇不由想起身边只有秦馨和鲁妙儿的那些日子,与鲁妙儿相处时日尚短,并无什么特别的感受,但与秦馨在一起时,虽有快乐,却也有许多烦忧,还不如与贵叔在襄阳府的日子舒坦,难道女人本身便是一个麻烦?以后还能与她们相处吗?
忆及与秦馨分离后的失落感,心中不期然地又涌起一片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