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利和弊

    陌言端起青花碗就这碗口喝了一口黄澄澄的玉米浓汤，不喜的皱了皱眉头。这管家的菜做的越来越失水准，不是淡了就是咸了，不是生了就是焦了。陌言放下碗，用纸巾擦了擦嘴和坐在对面的陌晓雨说了一声：“你慢慢吃。”就站起身来。

    陌晓雨抬起头，看了看他碗里的米饭还剩一大半，前面的四菜一汤也基本没怎么动过就说：“哥，你都没怎么吃。要不……我去厨房给你加个菜。”其实她自己吃的也很不专心，嘴里的花菜咬起来咯嘣脆，玉米浓汤又稀又咸喝在嘴里像刷锅水。所以她只是依照食不言寝不语习惯她只是默默低头扒着碗里的饭。

    “不吃了，我还有事出去一下。”陌言推开身后的椅子往楼梯往楼上走。

    在家吃饭是越来越没有滋味了，这不仅是菜色的原因。走的走、死的死家都不像个家，回家吃饭就是一种填饱肚子的行为，其实在哪里吃都一样。

    按理说，陌言和陌晓雨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虽然这屋檐有点大依旧可以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加上俩人又是这个大屋檐下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在这种时候更应该抱成团才是。但不知为什么兄妹俩人的距离总是开开的。陌楠生病那会儿俩人一起照顾病人的那段时间还好，在陌楠艰难入睡之后，病房内开一盏小灯俩人一左一右坐在阴影里，偶尔说一些话。

    那段时间他们互相弥补了童年和青年时代对方生活的缺失部分。陌楠病逝之后他们退回到自己位置，回到了当初的距离。这距离中间要是建条大马路都能通大卡车了。

    陌言本就是话少的人，现在俩人会在晚饭过后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机，一个低头看报纸一个低头看书。偶尔搭个腔还是互相问要不要加水或是吃水果。

    算了，陌晓雨看着陌言高大的身躯消失在楼梯尽头收回了视线，继续把这顿无味的晚饭吃完。她一辈子都在寻求父亲的关爱，现在父亲去了，她也没想去奢求什么手足之情。奢求一个人的爱比追求物质的道路更加痛苦艰难。

    没关系，她不要了。

    她现在找到了人生的另一条路，她发现释放心中的恨意一样能使心得到平衡。

    陌晓雨一个人蒙头不吭的吃完饭站起来的时候，陌言也已经换下t恤换了一件笔挺的黑衬衫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女管家愁云惨雾出来心不在焉的收拾了一桌的残局。菜没烧好，剩菜比前一天的还多出很多，那盘火红的红烧肉几乎动都没动过。她虽然只是个管家说白一点就是高级佣，但对于家里权力转移心里明镜似得。

    这不，大少爷又要出国了，好脾气的二小姐虽然继承了一大笔遗产但没有公司股份就是没有实权，接下来肯定是大小姐入主陌宅。想到这个可把她给愁的哦，烧菜做事都没心思，就怕陌晓美回来不知怎么报复自己呢。当初因为大小姐对自己没好脸色，那天她被扫地出门的时候自己泻火似的可积极的帮着提行李赶人，一副捧高踩低的嘴脸毕露无疑。

    现在别是风水轮流转，才一年多的时间就轮到自己要被扫地出门，她多么舍不得这丰厚的工资啊。

    一边收拾碗筷女管家的眼睛和脑子也不停的运作，眼见这陌晓雨要上楼休息她咳了咳嗓子下定决心：“二小姐，那个……过几天是不是大小姐要回来住啊，要不要收拾出一个房间。”陌晓美以前的房间现在被陌晓雨占着。她的身份得到认可，连公司都进去了肯定要回陌宅认祖归宗。

    陌晓雨一只脚站在地板上一只脚踩在楼梯第一格，一只手扶在扶手上两眼睛漆黑。女管家顿时觉着自己用来承上启下的理由多余了，还不如来直接。

    “我……我之前呢大小姐之间产生了点误会，这次她回来，我想请你帮我说说好话。消除消除误会，不然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的。”

    陌家二小姐陌晓雨，最是好心肠的、最好说话、最没脾气这点得到所有人的认同。所以自己为这点小事情央求对方应该不会拒绝，而且就动个嘴皮子买个人情有什么难的。

    出乎意料外的是陌晓雨只是站在原地拿黑色的眼珠子激光似得上下扫了她一身：“误会？！是怕被扫地出门才低头认错的吧。”陌晓雨眼中的轻蔑展露无疑。

    “陌晓美平时看着跋扈，但说的某些话是挺有道理的。一个女佣自己的本职工作都做不好，还敢对雇主有这样那样的情绪本该要教训。拿着这份工资就要做付出对得起这份工资的劳动，要是雇员觉得低了他可以走，要是雇主不满意你的服务也有权力让你滚，钱货两讫公平买卖。你凭什么认为我对你的服务就满意，凭什么觉得我要替你说话，又凭什么认为自己应该留在这里。”

    陌晓雨越说女管家心越凉，这还是不是那个一直温温柔柔凡事不计较的陌家二小姐啊？！女管家活像是被人抽了一巴掌怎么都回不过味来，要不是说话的中途陌晓雨手机响起来，估计自己羞的直接打包裹出门没脸在这个家待下去了。

    看着陌晓雨一边接电话一边往二楼走，她知道这份工作也就到此为止了，不用等大小姐回来赶人。

    电话是大伯陌氡打来的，下午的时候就连着打了好几个，陌晓雨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就装着没听见，没接。

    现在接起电话她都不用说话，手机那头就一顿叽里呱啦的把下午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陌晓雨走回房间锁上门，房间里没有开灯黑乎乎一团，什么别致的装修都看不见，黑洞噬了陌晓雨整个人。只有窗户外微弱的橘黄色夜灯射进房间，冲破黑暗。

    陌晓美站在窗户旁边向下看，一边继续和电话里的人唠嗑：“大伯，虽然哥哥陌言出国的事情是我告诉你们的，也想着利用的这一点让你们能顺利进入董事会。但话我也说前头了，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对整个事件的走向是有利有弊还不一定。你们连试探都不试探，非在第一次交锋就上赶着巴巴说出来，现在闹成这样还来我这里兴师问罪，我可担待不起。”

    鉴于自己是在求人，电话那头焦急咄咄逼人的语气立刻软乎了，变成了哀叫：“哎，晓雨啊，大伯并不是兴师问罪来的，只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不是说么，有利有弊皆有，现在还不到最后下结论的时候。您就耐心点等着结果。”

    楼下车灯亮起，在院子里调头开出了大门，车灯刷过窗户前陌晓雨的脸，晦涩不明：“您要是真不放心，我再给你出个主意，算是保险。这事儿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能成。”

    “哦，什么主意？”电话里的人将信将疑。

    半山腰，晚风吹着树木发出“呜呜~呜呜~”凄惨的声响，开发商也不知怎么想的，这么大地方就建了几幢别墅，一座座都分的很开，藏在树林中犹抱琵琶半遮面。陌言转悠了半天总算在一条分叉路的尽头看到了他要找的门牌号。

    别墅的灯影影绰绰也不知道这家的主人睡了没，虽然才刚到八点可毕竟老年人睡的都挺早。按了门铃不一会儿门就开了。

    “你好，我找唐哲先生。”

    “您是陌言先生吧？请进，唐先生正等您。”

    陌言有点吃惊，他来登门拜访并没有事先告知，连闭门羹的准备都做好了。没想人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