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家中来人

    常小舟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拿到楼下后跟蒋箐告别，蒋箐不舍地抱着常小舟，柔声叮嘱常小舟在沪市要听师父的话，不可任性妄为不可仗势欺人，常小舟点点头表示明白又反过来叮嘱蒋箐注意身体，蒋箐欣慰地笑笑抚摸着常小舟的头发有些感慨地说道：“之前的短发已经长长了一些，现在舟舟不像个假小子倒有些文静女生的气质了，以后就不必剪短留着吧。”说罢亲吻常小舟的额头。

    常忠道则准备跟江雪寒一起回沪市拜访一下江雪寒的家人，顺便把常小舟的学籍转到沪市。江雪寒得知常忠道会派专机，所以央求勤务兵张全富帮忙买了一些飞机上不允许带的酒水和熟食。江路遥在京城玩的挺开心所以要离开时也没有不舍得，只是遗憾没能亲自去迈克尔杰克逊的演唱会感受巨星的魅力，江雪寒安慰他以后若是有机会说不定可以跟迈克尔杰克逊一起吃个饭聊个天。

    未来某一天，江雪寒带江路遥赴宴，主人是迈克尔杰克逊，江路遥愣愣地看着迈克尔杰克逊为自己递过来胡椒粉，自己机械地接过胡椒粉后无意识地开口道谢，心里面全是“迈克尔杰克逊”、“真人”、“吃饭”、“迈克尔杰克逊”几个巨大的方块字重重叠加在一起击打着江路遥的心脏……

    专机内，乳白色的真皮沙发摆成一圈，中间放着台机，台机上放着插满鲜花的花瓶，佣人从冰箱里拿出冰镇饮料又从橱柜里面端出一碟精致的点心放到江雪寒面前的小矮桌上，然后恭谨地退至一旁听候差遣。

    佣人并非一般的干杂活之人，应该有一定的格斗技能。江雪寒看见女子指腹有层茧，其虎口处也有淡淡的痕迹，看来常忠道出行时安全防范做的挺到位的。江雪寒神识外放，专机外好几处地方有隐蔽的警卫员负责安保，明面上也有几名保镖跟在常忠道身后及两侧。

    江雪寒靠在沙发上听见头顶上传来螺旋桨渐渐转动的声音，有些嘈杂，转头看向窗外，常忠道正在跟蒋箐交待些什么，蒋箐在一旁不时点头，江雪寒暗道这个蒋箐处事不错能力也很强，怪不得能得到常忠道的信赖。

    江路遥也窝在沙发上正把玩着新入手的魔方，这对江路遥来说是个新奇的玩意儿也是考验智商的游戏，江路遥已经玩了很久了不过因为还没有掌握要领，转几下就要思考一会儿，所以完成的很慢。

    江雪寒从江路遥手中接过魔方，先观察了一下魔方的六个面，然后手指飞快的运动起来，魔方在江雪寒的手中高速翻转着，几秒钟之后一个完全复原的六阶魔方扔回了江路遥的怀里。江路遥眼睛已经看呆嘴巴张大成呆滞状，过了一会儿拿起魔方对江雪寒说道：“天呐，寒寒，你是神吗？寒寒，不，师父！你快教教我，肯定有诀窍的对不对！”

    “嗯，有公式，不过我建议你先从四阶魔方开始玩起，现在六阶魔方对于你这种初入门的菜鸟来说还太难。”

    常小舟登上飞机朝两人走了过来，江雪寒看着常小舟眼眶红红的调笑地说道：“怎么啦？乖徒儿要去西天取经了舍不得花果山的猴子猴孙？你二师弟都肯离开高老庄那个温柔乡随为师历劫度难去呐。”

    “师父！才不是呢，只是有点舍不得而已。”常小舟忙着辩解，看着江雪寒一脸你不要解释我都懂的表情，常小舟怒摔。

    “好了，不逗你了，坐过来吧。”江雪寒往一旁挪挪位子示意常小舟过来坐。

    “大家行李都带齐了没落下东西吧？一切准备就绪咱们就出发了。”常忠道最后一个走上来扫视一周问道，看到几人都确定可以走了后，常忠道吩咐飞行员可以起飞了，又一脸歉意地说道：“本来今天早上大家就可以出发回家的，只是我突然有点事才拖到了晚上，抱歉。”

    道歉是跟所有人道歉，但常忠道的眼睛是看向江雪寒的，江雪寒点点头表示不介怀，常忠道才笑着走到沙发前坐下。

    飞机很平稳，江雪寒看另外三个人都睡着了，起身去关掉三盏角灯，机舱内暗了许多。江雪寒挪到玄窗处往外看，夜空中闪烁着数不清的星星，江雪寒感觉跟那些星星的距离很近很近，甚至可以抓住一颗。

    拿起放在柜台上的毛毯替江路遥和常小舟以及常忠道一一盖上，江雪寒其实挺佩服常小舟和江路遥二人的，毕竟她若是不堵住耳朵的话，在常忠道震天响的鼾声中是绝对睡不着的。

    飞机停在沪市国际机场，卢英华和江爱国已经等在外面了，常忠道先是跟江爱国和卢英华寒暄了几句，常小舟则努力睁开惺忪睡眼跟江爱国和卢英华鞠躬问好，江雪寒提议大家回家后再聊，众人点点头也觉得这么晚在这里有些不好。

    回到家后，卢英华让常小舟去洗漱一下早点休息，又泡茶端给常忠道，江爱国正在和常忠道聊天，江雪寒这个师父也坐在一旁聆听。江路遥则回到卧室继续研究那个六阶魔方，虽然他被江雪寒打击到了但也激起了他的斗志。

    “好的，没问题，常老先生您放心，我和寒寒母亲会好好照顾小舟的。”江爱国对常忠道笃定地说道。

    “那舟舟就拜托给你们了，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常忠道不敢在江爱国面前摆什么架子，毕竟江雪寒在一边看着，不过就算江雪寒不在一边看着，要让自己的孙女麻烦别人这么久也挺不好意思的。常忠道表现的十分客气，江爱国有些受宠若惊，他知道常忠道可是不得了的人物。

    “那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我还要去一下教育厅给舟舟办一下转学手续，以后舟舟师父在哪里上学，舟舟就在哪里上学。”

    “这么晚了，教育厅也没人了吧，常老先生不如就在寒舍歇息一宿吧。”

    “你不懂。”常忠道笑笑说道：“特事特办嘛！我要办个转学手续还等他们？他们就算在睡觉也能从被窝里爬出来，哈哈，我先走了，舟舟啊，爷爷走啦，好好学习听师父的话知道吗？”

    “嗯，知道，爷爷再见。”常小舟洗完澡后没去睡觉而是坐到了常忠道身边，常忠道要离开了，常小舟赶忙站起来送常忠道出门。

    “爸妈，我们可以谈谈吗？”江雪寒敲开了卢英华和江爱国两人的房门说道。

    “寒寒，这么晚了还没睡啊，快进来吧。”卢英华吃惊地说道。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师父……”

    从卢英华和江爱国房间出来后，江雪寒如释重负，现在一切都“解释”清楚了，谎言从那个莫须有的师父开始，也从那个莫须有的师父结束，一个虚拟的师父对于江雪寒来说足够用来掩饰空间的存在了。

    第二天一大早，江路遥和常小舟两个人很自觉的去下面的广场锻炼，江雪寒也跟两人一起出门，锻炼完后三人在马元宝开的早餐店吃早餐，马元宝还说好几天没看见江雪寒来了，江雪寒笑笑说她有点事出门了。

    三人打包两份早餐后有说有笑的走回家，常小舟一路上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东问西，还是江雪寒耐着性子一一回答，江路遥早丢下两人先行一步到家了。

    江路遥打开家门看见的就是这么个场景：母亲卢英华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拘谨地站在一旁，江爱国掩饰不住一脸吃惊的表情。沙发上坐着一位白发老人，老人带着金边圆眼镜显得十分精明，江路遥看不出老人多大，只是看着老人感到稍许违和感所以猜测老人的面容同真实年龄应该有很大的差距。

    “……”卢英华弄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卢有节会找上门来，自己不是早就被逐出家门了吗？连户籍都脱离了卢家，只差没改姓氏罢了。

    江爱国早上开门时还以为是江雪寒他们回来了，刚想说江雪寒又不带钥匙，卢有节却突然出现在面前，江爱国虽然不太高兴但还是让卢有节进了家门。江爱国也在想卢有节找上门来是想干什么，难道想旧事重提？

    江路遥换上拖鞋将早餐放在餐桌上朝江爱国和卢英华说道：“爸妈，快来吃早餐吧，待会儿就该凉了。”

    “你就是路遥吧，都这么大了啊真好，我是你太爷爷呀。”卢有节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冲着江路遥说道，语气亲切。外人看上去倒是一幕老辈关爱小辈的场景，如果忽略卢有节精明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算计的话。

    卢有节对卢英华和江爱国不感冒不代表他会放弃能给他带来好处的曾孙和曾孙女。他今天来这里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江路遥和江雪寒两个人的资料他已经看了不下三遍了，卢有节很有把握让江路遥和江雪寒两人归属卢家。

    但是卢有节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江雪寒不是原来的江雪寒，现在的江雪寒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同时对卢家这个所谓的大家族根本没有什么依恋和归属感。如果江路遥知道父母同卢家的过往之事，凭江路遥的性子卢家根本不能打动江路遥。

    江路遥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太爷爷，扬起疑惑的脸向卢英华和江爱国无声地发问。

    “这……路遥，寒寒呢？”卢英华不想跟江路遥提起自己以前的事情，又不是什么好事，何况自己的生活平静了这么久，卢有节凭什么来打乱？卢英华感到非常的难过，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正在滋生。

    “我在这儿。”江雪寒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江雪寒收好钥匙同常小舟一起进来家里，江雪寒感觉气氛不对又往客厅里面一看，陌生人，不会是来找我看病的吧？都找到家里来了？

    “怎么了？那位是？”江雪寒问道。

    “我是你太爷爷！你就是寒寒吧，我是你太爷爷！”卢有节拄着拐杖站了起来，脸上的皱纹因为笑又深了一些。

    “我不认识你，请你不要乱认亲戚。”江雪寒想到了那幅只有四个人的全家福，现在突然冒出这么个太爷爷，江雪寒心里冒出各种各样的猜测……

    “你！”卢有节没想到江雪寒这么没有礼貌，声音里有些恼火和不满，但想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卢有节自觉地将音调降低继续说道：“英华，你跟你女儿说她是谁，我是谁？”卢有节将话语权转移到卢英华身上。

    “您今天来是想干什么？我想我有必要提醒您一下，我已经跟卢家没有关系了，包括我的孩子都跟卢家跟您没有半点关系。”卢英华想了半天发现自己根本不要再去考虑尊不尊重卢有节的问题，相反，她已经脱离卢家了，更准确的说她是被赶出卢家的，卢有节现在来攀亲戚究竟是何意图？

    “哼！”卢有节举起拐杖狠狠敲了一下地板，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眼镜上的金链随着卢有节剧烈的动作幅度而晃动，卢有节抿抿嘴继续说道：“你身上流着卢家的血，你敢说你不是卢家的人？你这辈子生是卢家人死是卢家鬼！”

    “不知道十六年前是谁赶我出家门的，你现在口口声声卢家卢家，我不是！我现在是我自己！我有自己的家，我有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卢英华突然激动地喊道。

    “你这个臭老头，一大早来我家鬼叫鬼叫神经病啊？这里是我家，我家！听到没？我们家不欢迎你，你赶紧走！”江路遥一看这个老头竟然在他家冲卢英华喊骂当即就发火了，江爱国上前拦住江路遥。

    “卢先生，不好意思，我儿子见不得他母亲受委屈，所以麻烦你先回避一下。”江爱国平静地说着，一边示意卢有节离开这里。

    卢有节一听就气得鼻子冒烟，这不是摆明了叫他滚蛋吗？卢有节扶了扶眼镜，精明的眼睛看了看家里的几个人，咽了口口水继而沉声说道：“明天我派车来接你们四个，你们四个必须要回卢家跟家里人商量几件事情。”

    “就这样，今天的事情就算了。”卢有节挺起高傲的胸膛拄着拐杖朝门外走去。

    “你……”江路遥还想看着卢有节离开的背景张口还想继续说，被江雪寒一记眼神扫过去后江路遥自觉噤声。

    “小舟，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吃过早餐了吧？”卢英华一脸苦笑朝常小舟歉意地说道，旋即抬手别了别脸侧的碎发，江雪寒看她脸色不太好惨白惨白的应该是被刚刚那人破坏了心情。

    “没事，阿姨，您也别放在心上，谁家没点家长里短的事情呢。”常小舟一脸安慰地看着卢英华说道。

    “小舟你先回房间看一下我给你基础资料，今天晚上考查你的掌握情况。”江雪寒对常小舟说道，她想支开常小舟然后向卢英华和江爱国了解一下那个所谓的“卢家”。

    “是，师父。”常小舟心思不笨自然知道江雪寒支开她的用意，同江爱国和卢英华点头示意后常小舟回到自己的卧室。

    一家四口围坐在桌前，桌上两份早餐已经凉了。

    “是这样的，路遥，寒寒，相信你们俩自己也奇怪为什么十几年来没有见过一个亲人，这件事还得从我跟你们母亲谈恋爱时说起……”江爱国娓娓道来。

    “也就是说，妈是被卢有节赶出卢家的？”江雪寒问道。

    “是，那时候你太爷爷非要我嫁给他生意伙伴的儿子，我不愿意，因为那时候我已经认识你们的父亲了，之后我就因为这件事情跟家族闹翻了。”卢英华平静地说道，说道江爱国时往江爱国那里看去，江爱国也正在看着她，两人相视一笑。

    “我就知道那个人不是好人，简直是金钱的奴隶，是、是混蛋！”江路遥一脸不满地说道，他替卢英华感到十分委屈和不值，心想卢有节偏心到这种程度真是令人发指。

    “后来你们母亲就离开卢家了，我准备跟你们母亲结婚，但是我的父亲又开始反对，所以我也离家出走了……你们俩出生以后，我跟你们母亲一同到沪市交通大学工作……”

    “今天卢有节来应该是因为寒寒你，毕竟你的能力太强了，卢家是不会浪费任何有利的资源的。”卢英华说道。

    “你们放心，我跟哥两个人都不会让你们为难的。”江雪寒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更何况，卢家没那个本事想要套住我。”

    “明天再看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一家人站在一条战线上。”江路遥没想到自己也会成为家族争斗战中的一员，事情发展的太快，他需要稍微整理一下。

    “嗯，你也该做作业了吧，马上要开学了。”卢英华看着江路遥悠闲的样子想要打击他一下。

    “开学？开学学学……”江路遥趴在桌上哀嚎，时间过得真快啊，自己就快念高二了。

    “提到开学，我还有一件事要跟爸妈你们俩商量一下。”江雪寒想到自己筹划已久的跳级，“我要跳级读高二，跟哥一同参加高考。”

    “……”江路遥从椅子上摔下去。

    “能跟得上吗？如果跟得上爸支持你。”江爱国点点头说道。

    “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