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系列之古代篇《缠绵悱恻》 第七章 他的无情

　　流云洛祺今天已是便服打扮，独特剪裁的藏青色盘龙锦袍把他挺拔健硕的身躯展现得更加完美，威武剑眉下双眸璀璨如星，面部线条犹如雕刻般清晰明朗，嘴角微微地上扬，看来心情不错。

　　而颜歆，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得很低，露出半个的胸部，肌肤赛雪，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勾人魂魄，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各式珠钗耀出刺眼的光芒。

　　是他们！那天在街市上对自己发出鄙夷和轻蔑神色的年轻男女！认出他们之后，楚筱菱美目倏然一瞪。

　　颜歆早在之前就暗中查看过楚筱菱，故现在没多大惊愕，表情依然是曾经那种嘲笑和轻蔑。

　　而流云洛祺，当楚筱菱透明似的，正眼不瞧，径直向老王妃问候，随即又叫颜歆给老王妃敬茶。

　　看在儿子的份上，老王妃尽管不喜欢颜歆，却也客客气气，接着还拿出准备好的两窜红珊瑚链子，分别送给楚筱菱和颜歆。

　　她又想起流云洛祺昨晚夜宿雅歆阁而连楚筱菱的面都没见过，于是找个借口让楚筱菱和流云洛祺认识：“筱菱，根据我们皇家礼仪，你今天除了向我敬茶，还要给祺儿敬一杯茶，表示你正式成为他的人，将来对他不离不弃，相伴相随！”

　　楚筱菱先是一愕，随即点头，再倒了一杯茶，小心翼翼地走到流云洛祺面前，“臣妾给王爷敬茶！”

　　流云洛祺同样是惊诧不已，据他所知，皇家根本没这规定，不过看在娘亲份上，他便也不做揭露，顺意从楚筱菱手中接过茶水，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和刚刚抬头的楚筱菱打了一个正脸，整个人不觉一震，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接着，脑海快速闪过一幕画面。

　　一旁的颜歆，尽管猜不出流云洛祺的内心想法，然而发现他一个劲地盯着楚筱菱，自然感到不悦，便也赶紧倒了一杯茶，嗲声地对流云洛祺说道：“歆儿也给王爷敬茶！”

　　却被老王妃阻止：“你不用！这个规矩只限在祺儿的妻子，你是侧妃，因此无需做此举动！”老王妃故意把侧妃二字加重语气。

　　颜歆俏脸陡然一窘，水眸蓄着委屈，还有隐隐的愠色。

　　流云洛祺已经回到她的身爆拥住她：“不用做更好，本王还舍不得你敬茶呢。况且，你是本王的爱人，自然时刻跟随在本王的身边。”

　　颜歆这才缓气，甜甜一笑：“多谢王爷疼爱，无论歆儿身份地位如何，歆儿都会永远呆在王爷身薄”

　　看着他们，老王妃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提出一起用早膳，来打破他们恩爱的画面。

　　早膳期间，气氛更古怪。流云洛祺对颜歆的宠爱再次展露无遗。楚筱菱尽量不让自己视线接触他们，除了偶尔应答老王妃的闲聊，便一直默默吃用。

　　好不容易，膳食总算结束。颜歆迫不及待地想离开，流云洛祺见没其他事，便也陪她离去。

　　楚筱菱本也准备告辞，却被老王妃拉住，只见老王妃满面歉意，握住楚筱菱的手，“筱菱，对不起，关于昨天的事，其实……其实我应该预先告诉你！”

　　楚筱菱知道老王妃指什么，人非圣贤，老实说她心里当然憋闷，只不过，想起母亲曾经交代的话，她便佯装不在意地道：“母妃不必感到内疚，王爷此等高贵，三妻四妾很是正常，迎娶侧妃是迟早的事。”

　　老王妃阅人无数，自然看出楚筱菱的隐忍和难过，对她的心疼不由更加深一层，稍作思忖后，坦然道出：“颜歆这丫头，是颜尚书的二女儿，与祺儿认识已有一年多，祺儿一直想纳她为正妃，但我算过她和祺儿命格不符，而你才是祺儿的真命伴侣。祺儿起初并不赞同我找来的这门婚事，亲情和爱情让他左右为难，为了孝敬我，又不想辜负颜歆，他提出同一天迎娶正、侧二妃，这样也算是对陪伴他多时的颜歆有个交代。”

　　老王妃的毫不隐瞒，让楚筱菱大感震惊，还有点儿受宠若惊，倘若说昨晚和方才曾受过多大的委屈，那么此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筱菱，我知道目前来说，你的情况是比较尴尬和难堪，不过你放心，既然你和祺儿是命定姻缘，你们将来一定会相亲相爱。你的品性这么好，祺儿迟早会发现你的优点，且我相信这日子不会很远！另外，你是我亲自挑选的儿媳妇，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以后有何委屈尽管跟我说，我会替你主持公道！”

　　听到这，楚筱菱更加无法平静下来，感动激昂使她一时忘了礼仪，反握住老王妃，泪眼婆娑：“多谢母妃，多谢母妃！筱菱何德何能，得以母妃如此疼爱与厚待！”

　　“傻瓜，你嫁进来也算是我半个女儿，我疼你又何足为奇！”老王妃声音也开始透出一丝哽咽，“好了，你先回去休息打点一下，有事就来找我，或者也可吩咐下人禀告，你不嫌累的话，就偶尔抽空过来陪我用膳聊天！”

　　“嗯，我会的！您也好好休息！”楚筱菱对她深深一拜，带上琴儿，一起走出大殿。

　　离开漪兰殿后，她并没立刻回自己的住所凝翠阁，而是漫无目的地游走于整个王府之中。

　　一路上，她们碰到很多家奴，还有一些是流云洛祺的侍妾，她们对楚筱菱的态度不像预期中的尊重和敬佩，好像楚筱菱对她们来说并非正王妃，而只是王爷众多女人之一。

　　楚筱菱清楚个中缘由，没跟她们计较，只是淡淡回应她们。琴儿则再次为她感到不平，忿忿然地唠叨着：“假如她们现在碰到是那个颜歆，态度恐怕会迥然不同吧！”

　　楚筱菱并没因琴儿的话而感到委屈或伤感，娇颜依旧一片淡定，蓦地，她屏息凝神，欣喜惊喊：“是桃花！赚我们去看看！”

　　自小，她嗅觉就很灵敏，沿着纳独特的桃花香味，她一路往前，不知不觉中来到王府后花园，映入她眼帘的是一片妖艳缤纷的桃花林，有白色、深红、浅红等等。

　　桃花过于妖艳，不及兰花朴素大方，也不及梨花雪白无瑕，可她就是偏好它！由于京城内外少有桃花，她只能每年春节在花市欣赏，想不到这里会有一大片，而且还开着异常灿烂。

　　闻着那阵阵随风飘来的淡淡花香，她心中的憋闷和苦楚不自觉地消失，整个人顿时放松开来，说不尽的舒服。

　　她在桃花林里呆了大约半个时辰，发现天色将近中午，便叫琴儿先回去准备午膳，自己则再多留一会。

　　琴儿离开后，她再度闭眼，继续陶醉。不久忽觉有股异样朝自己逼近，本能使她睁开眼眸，看到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高大身影，陡然震住。

　　阳光下，他俊容透出冷傲，耀目慑人，只是他面无表情，好比千年寒冰，看得人寒彻心扉。

　　随着他慢慢走近，楚筱菱还是根据礼数朝他福一福身。

　　流云洛祺淡扫她一眼，并没立刻叫她免礼，而是绕过她，走到其中一棵树下，深眸不知所思地注视着那一块块凹凸不平的树皮，修长的手指靠过去，在上面轻刮。

　　好一阵子，他才做声，冰冷得不带丝毫感情，“你的妃位是比歆儿脯但在本王眼里，你们是平等的。本王不希望歆儿受到委屈，至于那些礼数，对她来说也就免了。既然你是娘亲找回来的，本王便不会把你赶赚你识趣的话就安分守己，好好当你的正妃！”

　　楚筱菱整个人抖了一抖，心头窜起一丝苦涩的味道。本来，她还纳闷思忖着他突然跟来这里是因何缘故，如今，她总算明白了！她猜，其实他想说的是：“假如你敢做出任何令颜歆伤心委屈的事，那么，本王绝不饶你！”

　　“听到了吗？”他再度做声，嗓音提高不少。

　　“臣妾谨遵王爷教诲！”楚筱菱这才应答，没有恐惧和惊慌，语气平淡得很。

　　流云洛祺剑眉一蹙，不过也没再说什么，片刻不留地从她身边越过，拂袖而去……

　　望着他高大的身影逐渐变小，最后完全消失于自己的视线之外，楚筱菱才怅怅然地收回目光。

　　正好这时，一阵微风吹来，伴随着细细碎碎的响声，大片大片的从树上掉落，洒了一地，还打在楚筱菱的发上和身上。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从衣裳上捻起一瓣，痴痴地注视。世界万物皆有一定的规律，眼前的花，即便再美再艳，也终究逃不过凋零枯萎的命运。而人，也是这样。人生苦短，应该过得快乐和轻松！

　　也罢，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何必去强求，何必去自讨无趣，甚至自作自受。相濡以沫，白头偕老，那是多么的美好，多么令人憧憬，可惜，自己没有那个命。

　　有情必有痛，有爱必有伤，假如能做到无情无爱，无求无欲，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再次地转身，盯着流云洛祺消失的方向，她内心默念：“流云洛祺，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幸福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