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传·魔教杀手 第二十三章 顽石亦情深

　　飞鹰帮主道：“韩家二早就已经离开本帮了，难道两位不知道么？”

　　凌珑瞪眼道：“你骗三岁小孩么？人才刚被你抓来，你怎么可能轻易地将她放卓”

　　飞鹰帮主道：“没有人敢与名剑山庄为敌，这点想必也很清楚。”

　　凌珑道：“若果真如此，你又凭什么保证你没有撒谎？”

　　飞鹰帮主笑道：“我为何定要你们相信？”

　　凌珑气得跺脚，道：“你若是撒谎，便要死！”

　　“他们的确走了。”飞鹰帮主身旁的那个少女终于开口了，她的语气很平静，就和她脸上的表情一样，波澜不惊。她的声音很动听，虽然相貌极其不扬，但一开口，身上就显出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仿佛是这些人的主人。或许，她才是那中年人口中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吧。

　　“他们？”严无极扬起眉毛，问道。

　　那少女点点头道：“对，断剑阁的主人亲自来将她接走的。”

　　凌珑道：“我们又凭什么信你？”她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已经不知不觉地相信了这个少女的话。这少女似乎有一种魔力，只要是她说的话，总会让人无条件地相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看上去很真诚，不像撒谎的样子，还是因为她不够美丽，让人觉得比那些美女来得更加可靠。

　　少女道：“我赵蝶敢以自己的性命担保，若有半句虚言，此刻你们便可以取走我的项上人头。”这个女子叫赵蝶？她的名字也和她的人一样普通无奇，却很容易就记住了。

　　严无极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便往回走。

　　凌珑也不再理睬他们，赶紧追上前去，悄声问道：“你、你信她？”

　　严无极看了看凌珑，道：“司徒光明虽然难缠，但绝不敢忤逆飞鹰帮主赵英捷，他们当然不会和万剑山庄作对。”

　　凌珑想了想道：“也对，飞鹰帮这种小角色，要拉拢正派来对付我们还来不及呢！”见严无极不答话，又小声问道：“你不是因为那个叫赵蝶的才相信他们的，对吧？”

　　严无极看向凌珑，正迎上她那双大而明亮的杏眼，清澈见底，黑白分明，眼里充满好奇，但又不仅仅是好奇，还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是醋意么？严无极觉得有些好笑。一定是他的错觉，这个比他小了整整十三岁的小女孩，又怎么会有这些奇怪的想法？

　　“你怎么啦？为什么不说话？”看着严无极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凌珑急了，追问道。

　　可是严无极还是没有说话，二人走在雨中，对这滂沱大雨一点也不在乎。尽管他们不在乎的原因不尽相同。

　　凌珑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严无极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凌珑道：“刚才我实在过于莽撞，差点酿成大祸，是么？”

　　严无极道：“不是，你没有做错。”

　　“真的？”凌珑像放下了大块大石一般轻松，喃喃道：“其实我不该仗着自己有点小本事就对飞鹰帮如此嚣张无理的，我也知道赵英捷绝非等闲之辈，可是……那时候的我气昏了头，而又有你在身边保护着我……”

　　严无极柔声道：“既然你自己知道做错了，那就行了。”

　　“你……”凌珑瞪大了眼睛，一个字也说不出了。作为下属，严无极确实没有资格教训她。但是作为长辈，他完全有理由对她刚才的鲁莽行径大加责备。如果换作是她的父亲凌域震，或者是她的大哥、二哥，此刻一定会狠狠地教训她。凌珑什么都不怕，最怕的就是自己在乎的人生气，那样的话她会比当事人更难受。

　　可是严无极没有像她的亲人一样责备她。但是又不同于他往日的那种漠不关心，事不关己的态度，他是在用另外一种方法，来让凌珑懂得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凌珑此刻快要哭出来了。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这样平静地看待她做错的事，严无极是第一个，或许也会是最后一个。

　　凌珑道：“不管如何，你没有生气，我就放心了。”

　　严无极却忽然又变回了原来冷冰冰的模样，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几时见过我生气？”

　　难道刚才都是错觉？凌珑无奈笑道：“天下闻名的魔教杀手严无极永远都是这样冷酷无情，你究竟有没有感情？”

　　话音刚落，严无极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仿佛夹杂了许多的感情，似乎痛苦比快乐要多得多。

　　凌珑的心情也随之变得低落，轻声道：“难道……”她不敢问出口，或许那个答案会让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她宁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像沙漠里的鸵鸟，只要把头埋在沙里，就以为天下太平，活在自己想象出来的世界中。

　　其实也对，严无极今年刚过而立，若说他过去的感情是一片空白，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更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变得这般冷酷无情，一定是受过重大的打击或刺激才会变成一个不近人情的魔鬼。但是没有人知道严无极究竟在过去遇到过什么样的人和事情，才会令他的心变得如此寒冷，才会摧毁了原先也许本应该是阳光开朗的他。

　　凌珑忽然发现自己并不了解严无极，她只是清楚地知道这十年来严无极的所作所为，却不知道因何所以为，更不知道严无极的过去。他的过去，父亲和哥哥也从来未曾向她提起过。每当她想知道，凌域震总是笑笑，说：“英雄莫问出处。既然他是你心目中的英雄，你又何须在乎他过去是个怎么样的人？”

　　她这样想着，也觉得对，总算让自己的心平静了些。

　　雨渐渐小了，一阵马蹄声骤然响起。循声望去，前方已经涌来了大批的人马，个个身穿白衣，在这场雨中仿佛一群幽灵。

　　严无极脸色微微变了变，他已认出来的是什么人了，遂沉声道：“你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