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自由的新郎 | 作者:颜依依 | 更新时间:2016-12-12 18:3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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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团活动时间,言芷若正与罗雅婷欲前往羽球社集合地点,走至无人的川廊一角,林娜不凑巧的迎面而来,身边跟著两名宛如跟班的女同学。
“芷若,我们要不要回头走别条路?”罗雅婷嗫嚅的问。
“没必要,这路又不是她家的。”言芷若坦荡的继续跨步。
有人偏要挡住她的去路。
“什么意思?”略过另外两名跟班,她直接挑视居中的林娜。
“真没礼貌,连借过两宇都不会说。”林娜一脸高傲的讽刺。
“无礼的不是我,何必多此一说。”无惧的反讽,言芷若以悍然之姿就要由她身旁直越而过。
“哎呀!”
是罗雅婷的惊呼,她被林娜的跟班推撞到墙壁,手上的羽球拍掉落地面。
“你干什么?!”怒斥唐突动手的人,言芷若连忙趋前扶住好友,“没事吧?”
林娜跩跩的接话,“她走路不长眼睛撞到我朋友,她反射性推开她很自然。”
“我没撞到她。”罗雅婷怯声澄清,她很小心的要从挡路的三人中间穿过去,就被推了一把,侥幸没撞伤。
言芷若当然明白以好友胆小柔弱的个性,要越过林娜她们可能连大气都不敢喘半下,哪会去撞她们。林娜口中的反射性,摆明为蓄意找碴。
不愿好友夹在这三人之间担惊受怕,她忍住气弯身捡球拍,好尽快离开不可理喻的林娜,岂料她在她碰到球拍前伸脚踩住拍面,并使力磨转它。
天啊,她的球拍!罗雅婷伸手掩口,发不出任何讨伐声。
“林娜!”言芷若怒意勃发的叱喝,没见过这样恶劣的人。
“它碍了我的去路,我高兴踩它、蹂躏它,你能奈我如何?”嚣张的欺人不够,再补上一脚将球拍踢得远远的。
若非她今天忘记带球拍,说不定她会毫不犹豫的拿拍子K这个目中无人的骄蛮女。“要找我碴就直接冲著我来,不用使要手段对付我朋友这迂回的烂招!”
回答她的,是令她猝不及防甩上右脸的一记响亮巴掌。
罗雅婷惊呆了!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林娜两侧的跟班则咧著幸灾乐祸的讪笑,凉凉的听著她们的大姐头开口教训言芷若——
“是你要我直接找你碴的,这巴掌我早想给你这个老勾引学校男同学,不自量力缠著萧镇的狐狸精……”
啪一声不比刚才逊色的清脆巴掌,令众人错愕的招呼到林娜左脸,阻断她说得正起劲跋扈的大言不惭。
“喜欢萧镇有本事就自己去追,别牵拖到我头上,安些莫须有的罪名给我。告诉你,我言芷若不吃这套。”
人不犯她、她不犯人,自大狂妄的林娜以为可以呼她巴掌玩,门都没有!
“言芷若,你居然敢打我!”怔愕回神,林娜抚著麻辣的左颊嗔吼。这礼拜又让她多次瞧见萧镇跟她嬉闹的刺眼画面,她实在忍不下胸中的气,于适意在这里堵她,存心给她难看,万万想不到她终于过瘾的赏她耳光,竟也惨遭她的耳刮子。
“彼此彼此。”礼尚往来而已。
“你们是死人啊?给我打!”林娜气喝愣在一旁的跟班,亏她平时赏这两人吃用不少好处,见她被揍竟不会替她反击,真是白痴。
两名被吆喝的女同学总算记起要为她们的大姐头报仇,随即一左一右朝言芷若扑上去,展开扭打。
见状,教一连串意外发展惊得像木头人呆站的罗雅婷,急得差点哭出来。二对一,加上还有林娜在旁边虎视眈眈,大有随时加入欺负芷若之势……怎么办、怎么办?
著慌间瞟见一位教官,她如遇救兵的扯开嗓门大喊,“教官,有人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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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仲擎直到今天才知道,他娶了个会跟同学打架的小妻子。
十五分钟前当他接到学校打来的电话,委实吃惊——
“请问是言芷若的表哥,欧仲擎欧先生吗?”手机者一开口便这么问他。
“呃……我是。”他几时变成那丫头的表哥?
“你好,我是学校教官,言芷若跟同学发生打架冲突,学校留她下来劳动服务,希望欧先生过来学校一趟。”
这算那小妮子给他的另一项惊吓吗?居然跟人打架,要他去领回她。
她是有点执拗、有点小叛逆,但不至于叛逆到跟人打架吧!至少嫁给他这些日子,她就不曾找他单挑过。
为了解她滋事的原因,要助理提前歇业,他驱车赶赴她就读的学校。
此时他已见过教官,独自走往她被罚劳动服务的草坪,瞧见穿著藏青色夹杂白色条纹运动服的纤细身子,正蹲在那儿,臭著小脸,有一下、没一下的拔著杂草。
“我不知道你还有打架闹事的本领。”走近她,他笑谑道。
毋需抬头,光听入耳的熟悉嗓音,言芷若即明白是他。“是啊,以一敌二,回击远比挨揍得多,厉害吧。”自嘲著,她没看他,迅速起身走往洗手台。何教官说过只要有人来接她,她就可以回家。
欧仲擎轻轻拽住她的手臂,止住她的步伐。“跟同学再怎么吵,动手打人就是不对。”
螓首倔怒的抬望他,“要我静静站著任对方打著玩?抱歉,我没你这么宽宏大量,办不到。”
气呼呼甩开他的手,她自顾洗手去。若非学校认为这件错不在她的争端非得约谈她的家人,她又不知该找谁,才不会给教官他的电话,让他有机会嘲笑她。
果然,她这个不受他欢迎的妻子,终究落得被他一面倒训责的处境,天知道闯祸犯错的可恶祸首根本不是她!
欧仲擎可以感觉得出她对这整件事的怨怒与不屑,对之前教官所言,同学不小心撞到她朋友,结果两方人马一言不合吵起来,最后缠打一起的说词,更加质疑。她的脾气是硬,但不至如此冲动的与人发生肢体冲突。
“只有你被罚劳动服务,或其他人都回去了?”两个大步便跟上她,将心里的狐疑轻掷给她。
“言芷若!”
一声唤喊紧随他的问语后传来,他瞧见一位瘦高少年朝她跑来,后头尚有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娇小女孩。
“你的事我都听罗雅婷说了,你甩林娜那巴掌甩得好极了,另外两个喽罗你有没有揍得她们流鼻血?”萧镇边说边比出拳姿势。他刚结束篮球社团活动,在半路遇见罗雅婷,听见林娜找言芷若麻烦的经过,气得想当场扁人,还好得知林娜也吃瘪的挨耳光,才稍稍平息他的怒火。
欧仲擎听得眉头直皱。这个小伙子有暴力倾向?居然问芷若有没有将人揍得流鼻血。
“萧镇,你别黑、黑白讲,等一下被教官听到,又都说是芷若的不是,只处罚她。”跑得气喘吁吁的罗雅婷扯他衣袖提醒他。
萧镇不以为意的撇嘴,“谁不晓得学校里的老师、教官很多都因为林娜有个常捐大把钞票给学校的有钱老爸,对她就特别纵容。就算教官没听到我的话,还不是站在她那爆罔顾事实的认定是言芷若先动手打人,甚至放铁定在撒谎,说有急事得赶回家的林娜一伙人先赚罚她一个人拔草。哼!”
罗雅婷不知该说什么,她们几个人被叫到教官室时,她提起最大勇气将事情经过告诉教官,怎料他硬相信林娜诬陷芷若,指她先动手的说法。
“对不……咦?芷若,他是——”本想向好友道歉今天全因为她,才让林娜有机会借故闹事,却忽看见她身旁的高大身影。
萧镇也转眼望去,同样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帅哥好像站在一旁很久了。
“我表哥。”扬睫淡瞟眼她口中的表哥,言芷若低头冲洗双手。他是她老公的惊人身分不宜在校园张扬,于是她擅自决定两人的表亲关系。他会赶来,表示尚能忍受这个身分吧?
欧仲擎略微朝两人颔首致意。由他们的对谈中,他能肯定芷若确实是打架事件中的受害者。
“你好,我们三个是麻吉三人组。”萧镇爽朗说道。
言芷若闻言暗翻白眼。她几时跟这个总是捣她乱的小子麻吉了。
罗雅婷猜想是教官要好友找家人来,她怯怯的望著欧仲擎说:“今天的打架事件错不在芷若,是林娜一直看她不顺眼,下午更过分的打她耳光,她才会——”
“雅婷,清者自清,说太多人家会以为我们欲盖弥彰。”她意有所指的拦断好友好心的辩护。
“人家?”芷若指的是她表哥吗?怪怪的耶。
欧仲擎唇边有抹苦笑,一听即明了她仍气他说她有打架闹事本领,以及反对她动手打人的看法。“需要我到教官室找教官拍桌子理论吗?”
他很自然的拿手帕给洗好手,正在甩水的她,怎奈她绷著俏脸,故意跟他唱反调的徒手往外套擦。
“你干脆直接闹上校长室,让我一次就被退学。”她看都不看他。一开始不信她,谁希罕他现在放马后炮。
“不去拍桌子多可惜。”萧镇嚷嚷,如果可以,他也想凑上一脚用力拍。
罗雅婷不瞪他都不行,“你真想芷若再受处份?认真说起来今天的事全因为你不喜欢林娜,又老没节制的缠闹芷若,林娜才会将她当头号情敌公然欺负她,你还好意思乱。”
“我哪有乱,我保护她都来不及了。”最后一句咕哝得极小声又含糊。
然而,耳尖的欧仲擎仍是听到了,浓眉微挑的淡瞟他。这个小伙子喜欢芷若?不知为何,他胸中仿佛有丝不舒服的感觉滑过。
“今天我已经被乱得够呕了,你们两个要乱请便,恕不奉陪。”由罗雅婷手中接过她善解人意替她背下楼的书包,道了声再见,言芷若只想回家。
“这爆我的车停在侧门。”欧仲擎不由分说的拉过一迳往正门走的她。
“我没说要坐你的车。”她不依的挣扎。
“你想让我像夹抱橄榄球一样扛进车子里是吗?”
“你——”交战失败,她一路鼓著腮帮子任他牵著走向他的座车。
两人身后,萧镇双眼死命盯著两人交握的手。“哇靠,他竟然牵言芷若的手牵得那么紧。”
“神经,人家是她表哥,当然可以牵。”轻啐完,罗雅婷也准备回家,心里搁著疑问。芷若的表哥看起来对她很好,怎么她对他的态度却有点冲?
而被独留下来的萧镇则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对噢,人家是表兄妹,他在发什么神经嫉妒他牵言芷若的小手。不过那位一表人才的仁兄有些不够意思へ,至少邀他搭个便车嘛,他又不会不好意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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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离学校一段路,欧仲擎将车停靠路边。
从上车后便闷声静看窗外的言芷若,纳闷的转望他,“做什么突然停车?”
“你没受什么伤吧?”没坦白停车的目的正为诱引仍生闷气的她开口,他低声反问。
俏脸再次调向窗外,冲冲的回呛,“现在才问,有伤大概也没救了。”
他不以为意的伸手抓过她左臂。
“你干么?”她不得不扭头回来反抗他突如其来的抓攫。
“别动。”他丝毫不受影响的拉高她的衣袖。
“你——”她的话被截去。
“我若一开始就问你受伤没,你确定你会老实回答?”挣扎的手臂停下,欧仲擎明白她的答案是不会。“观察也是询问的一门艺术,你的脸上除了气怨并无难受的痛苦神情,脚步健朗,洗手时也未出现异状,已然初步排除受重伤的可能风险。”
他一直注意她!念头方落,她随即在心底嗤笑自己的痴想。该说他比常人细心才对,如同她被长毛貂抓伤那次,不也被他发现?他只是职业病使然,很自然会去注意伤口,并非特别关心她。
“我得确定你身上有无其他伤。”
低浑的嗓音唤回她失落沮丧的心神,她冷不防落下一声惊呼,抓开他不知何时将她整个人扳转向他,正拉高她裤管的手。
“你别乱拉,我没受什么伤啦!”她脸儿泛红的抚回裤脚。
“你的手臂上有瘀青。”这也是伤。
言芷若慌乱拉下两只被他卷高的衣袖,“就只有瘀青没其他伤,你总不能期待我被两个恰查某捏而毫发未伤。”见他蹙眉,她忙又道:“当然我也有捏回来,我可不是任人欺负的林黛玉,那两个跟班身上的瘀青肯定不比我少,光是不服输的气势我就赢过她们,想也知道她们打不赢我……”
迭串叙述于发现他定定的注视后戛然而止,总算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对打架很反感,自己做啥阿呆的跟他描述确实没让林娜两名跟班打赢她的战况,惹他更加看不起她。
她垂眸掩去眼里的落寞,“反正我没事,以后不会再麻烦你来学校领我。”即便又倒楣的跟林娜杠上,被罚留校察看,她也不让教官通知他。
温热的大掌轻压上她头顶,“听到你跟人打架,老实说,我很惊讶。但我对你们教官指称你与对方…一言不合就打起来的说辞持著怀疑,你侍执难驯,但好像没那么恶劣。”
水灵瞳眸不满的抬瞪他,无言的控诉她哪有固执难驯、哪里恶劣。枉费她为他轻触的掌心感到无由的温暖悸动,他竟这样形容她,这人真没眼光。
欧仲擎轻笑的揉乱她的发,“不过即使再有理由,我仍然不赞同你跟著动手伤人,以后对方若找你麻烦,记得告诉我,我会要教官秉公处理,知道吗?”
就当他们好度量隐忍校方的包庇一次,下回若再发生校方偏袒的事,休怪他请任职报社工作的朋友发稿,以舆论的力量挞伐这所学校。
没有回话,她愣眼看他。
他刚才在对她笑吗?这好像是他们相处这么久,他给她的第一个笑容,这代表他有一点点接纳她这个妻子吗?
“喂,听到我说的话没?”他轻拍她发愣的小脸。她当他说的是外国话啊,竟这等反应。
“呃,听到了。”她总算回过神,却问不出他是否有一丁点喜欢她。
他满意的重新发动车子,开车上路。“我先带你去吃晚餐。”
“这么早?”才五点。
“晚上我要参加大学同学会,不能盯著你吃饭。”
自从知道她严重挑食,常有一餐、没一餐的随性用餐坏习宫他想也没想便将宠物馆八点半下班的时间提前到七点,带便当回去或自个煮几道菜,与她一同用餐,顺便纠正她偏食的毛病。有时他不禁要自我嘲讽,他可以去考保母执照了,瞧他将她照顾得多周到。
言芷若对入耳的盯字蹙眉头,“肚子饿我自己会弄吃的,你不用心。”
他若能不心,何必天天回家陪她吃晚饭。“要你这只小懒猪等到肚子饿,大概要等到明天。”
“你果然把我当猪,才什么菜都叫我吃。”她瞥眼横他,又没人规定每餐都得按时吃饭,她哪里懒呀!
“知道就好,今天我会煮洋葱给你吃。”上次在他迭声“若若”的哄劝下,她哭丧著脸给他吃了三条,对,三小条洋葱丝,今天非得逼她吃十条。洋葱的营养价值很高。
“我不要!”她超讨厌吃洋葱耶!
“由不得你。若若——”
突来的绵柔唤喊,成功堵住她张口欲言的反驳。
厚,这只霸道奸诈的沙文猪,明知她拿他的“若若”没辙,还老拿来当威胁她的筹码。可见他半点也没喜欢上她,否则哪舍得逼她吃不爱的食物。
可恶,等会她一定要争气的对他的昵喊无动于衷,酷酷的不甩他,半条洋葱丝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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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典雅的欧式自助餐厅二楼,宽广的开放式包厢里,或坐或站著欧仲擎昔日的大学同学。
毕业后各奔东西的同窗再聚首,短短几句便轻易勾出往昔的熟稔热络。欧仲擎更见到毕业后,因各自忙碌而鲜少联络的好友宋奇安。
“没天理,三年不见,你竟然还是这么帅。”一见面宋奇安就如此抱怨他。
“没办法,我们家基因优良。”欧仲擎回答得丝毫不客气,如同以往在校和他互耍嘴皮子那样。
“暗示我家基因失调?小心我拿焗烤洋葱砸你。”宋奇安作势举起装有焗烤洋葱的小盘子。
像想到什么似,欧仲擎扬唇浅笑。“她吃了六小条。”
“啊?”他有听没有懂。
“没什么。”嘴上这么低应,脑中却浮现稍早前嘟嘴吃洋葱丝的委屈小脸。她还是听话的吃她讨厌毙了的洋葱,虽然只吃六小条,不及他预计的十条,然比起第一次,有进步了。
宋奇安直睨著他瞧,直觉得这个说没什么的帅哥,浅浅笑容里嵌著微微宠溺。
他正想追问,窗外无预警传来一记闷雷,灰暗的夜空随之劈哩啪啦的下起豆大雨势。
“怎么突然下起雨。”欧仲擎心头奇异的滑过一缕不安。
此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忽响,他跟好友打了声招呼,便踱至无人的角落接听。
“请问是欧仲擎先生吗?”陌生的慈蔼女声传人他耳里。
“我是,请问你哪位?”怪了,这阵子他好似常接到不熟的。
“我是曾照顾若若颇长一段时间的张妈,住台南,刚刚才从言先生那里得知她嫁给你。”她有段时间没跟若若联系,几分钟前打到她家没人接电话,改而拨给言清荣,方知她已嫁人的震撼消息。
可想而知是他岳父给她他的手机号码。“你找我有事?”
“我想找若若,可惜她仍旧跟以前一样,不爱开手机……”
“抱歉,恕我打个岔,你知道她为什么不喜欢开手机吗?”他记得他岳父也曾对他讲过同样的话,但他一直忘记问家里的小女人为何不开手机。
“那孩子从小父母陪在她身边的时间就不多,总是答应回家陪她吃饭或带她出去玩之后,又打电话回来爽约,久而久之,她干跪不开父亲买给她的手机,也不接家里的电话,免得一次次承受希望落空的打击。”
欧仲擎无法不为她心疼,她总将心事藏在内心深处,是否正因连她最亲密的父母均未给她聆听她说话、撒娇的机致?
话匣子一开,张妈发泄似的又感慨道:“有次若若在家等她爸回来晚餐,谁知突然下起雷雨,年仅十一岁的她被闪电吓到,手上抱的猫由阳台摔下,正巧被疾驰而过的货车碾死,我从超商回去时,看见她缩在街上哭得好伤心。”
心底震慑的涟漪荡漾,他逐渐拼凑出她怕猫的前因后果。
“可怜了那孩子,因为这件事始终心存内疚,往后不但不敢亲近猫,每遇雷雨夜更会想起当年的无心之过,全身吓得发抖……”
脑子轰然作响,他猛地记起前些日子她浑身汗湿虚软的模样。
她说谎!根本非单纯的作噩梦,是藏匿她心里的愧疚、伤心、自责等灰暗情绪折磨著她。
一记震耳雷劈隆隆落下。
“该死。”芷若一个人在家!
“嗄?”该死?张妈愕然停住依然对言芷若满怀疼惜的成串叨絮。
“不好意思,我有急事,我会叫芷若再跟你联络。”仓卒切断电话,他转身就欲下楼。
宋奇安挡住他,“怎么回事?接个电话接到脸色这么凝重。”之前他就发现他的不对劲,是以能在他不说一声就要走的当下拦住他。
“芷若一定吓坏了,我必须尽快赶回去。”
“芷若?”谁?
“我老婆。”完全未思及自己直觉脱口出什么惊人句子,也没想到要跟其他同学打个招呼,他急匆匆离开餐厅。
这头,宋奇安错愕呆怔的望著归心似箭的他,眨眼间消失眼帘,不禁感到纳闷。“这什么时候结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