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返朴归真

　　第107章 返朴归真

　　从那天晚上起，花火的身边再也没有安静过，几乎每一个和她有交情的人都跑来问她，甚至晚上快要睡觉了还有人来敲她的宿舍门。

　　学生会人事变动的通知贴出去以后，这件事立刻成为新学期的头号大新闻，大家都在轰轰烈烈地谈着这件事，怀疑她是不是在搞什么大阴谋的人居多。不管她走到哪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她，都在议论着她，她仍然是学校的中心。

　　但这一切并不能影响她。但凡有人问起，不管是芳芳阿蒙，还是初中生部的小表，她一律故意装作听不见，只管看自己的书。不管别人采取什么政策，她都不为所动。

　　几天以后，想从她这里得到答案的人似乎死心了，不再试图从她这里问出任何真相，她的耳根总算慢慢清静下来。

　　不到一个星期，朴克第一个从学生会退会，然后是芳芳、阿蒙，还有几个风远彻的心腹。他们本就是追随花火而去，花火退出，他们也没有留下的理由了。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他们本来就已经读高三了，还立下了必须要考上大中专院校的“军令状”，确实也应该专心复习功课，只是短短几天，学生会人力大为削弱，总是令人不安。

　　很多人都在议论，学校的势力格局是不是即将又起变幻风云？

　　另一个引人注目的人是兰妮，她虽然以容貌、性情、成绩、感情的事闻名全校，但在众人眼里，她终究只是一个弱女子，就这样接过学生会会长的棒子，她行吗？

　　在这样一个有实权而被人虎视眈眈的位置上，她会怎么样？学生会又会怎么样？

　　她，能镇得住学生会吗？能镇得住学校的局势吗？

　　目前看起来，暂时没有校园再次陷入动乱的苗头，大家似乎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管理模式，平时小打小闹，尽量避免大打大闹，上课偷偷懒，下课上社团，感觉也还不错。

　　感觉非常糟糕的，大概只有兰妮，事实上，她简直想崩溃掉。

　　她忙得几乎没有时间看书，一下课就往学生会跑，上课时也经常要为学生会的事操心。她并不觉得处理文件有什么难，可、可是，她不会……管人，也不敢管人，一旦别人有点强硬，她就不敢吱声了。

　　眼看着一项项决定安排下去，大家应付了事，结果总是不了了之，她急得想哭。

　　她这个时候佩服死花火了，花火的话，没有人敢不听，不管别人在背后怎么骂她诅咒她，但对她的命令和安排，从来不敢违抗。再嚣张再霸道的人在花水面前，气焰也要低三分，而她呢，虽然大家似乎比较喜欢她，和她的关系比较融洽，但都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关系好，不代表工作能做好啊，而做好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她不是当领导的料啊，为什么、为什么花火要让她当学生会长呢？花火，又在玩她了……功课几乎没有时间复习，她想到就想哭，怎么办啊？

　　短期内，学校秩序还能循着惯性而维持住，但时间长了，没有有权威的人物坐镇，迟早会乱的……她必须要想想办法，不能让大家和自己陷入困境中。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深入地、全面地思考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然后，一个很大胆的念头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不知道该不该提出来。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她很晚才去食堂吃饭，看到花火一个人坐在那里，终于鼓起勇气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

　　花火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打个招呼：“这么晚才来啊。”

　　“嗯，刚下课就去处理点事情，学生会的，现在才来。”她顿了一顿，决定把学生会的话题接下去：“学生会的工作……好难做，你好厉害……我都做不了……我好佩服你。”

　　花火吃饭吃得很快：“你做几个月，有经验了，就能比我做得更好。”

　　兰妮几乎有点激动地道：“不会的，我不可能比你做得更好……”

　　看花火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而且也准备吃完饭了，她赶紧道：“花、花火，我有一个想法，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花火从饭盆里抬起头来：“如果你确定你需要我的意见的话，就说吧。”

　　“我、我、我……我不想当……我想退出学生会，我也要准备高考了，再做下去……再做下去也不可能有时间做好，而且以后工作不好交接……”

　　花火不耐烦了：“你要退就退呗，这个不用问我意见啊。”

　　兰妮赶紧道：“这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重点是我想让别人接手这个工作……”

　　“想找就找呗，这也没什么啊。”

　　“我、我想，”兰妮豁出去了：“我想让、让云怒接手……”

　　花火扒饭的手顿了一顿，目光从她脸上瞟过，两秒后才淡淡地道：“你是会长，你想怎么就怎样呗，这是你的权力，你怕什么。”

　　兰妮小心地观察她的表情，惴惴不安地猜测她的想法，忐忑地道：“我、我一定要得到你的意见……同意，才行的。”

　　花火没说话，只是继续吃饭，饭盆已经见底了。

　　兰妮终于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花火，我只相信你的眼光和判断！我不知道这个想法对不对，我不知道把学生会交给云怒是不是合适，但我现在只想得到她。花火，请你告诉我，她行不行，好吗？我真的，非常需要你给我意见！如果没有得到你肯定的答复，我是绝对不敢把学生会交出去的，我会再考虑其他的人……”

　　花火已经吃完了，慢条斯理地抽出餐巾纸擦嘴，没有马上回答。

　　兰妮眼巴巴地看着她，几乎就像一个等待医生做出是否还有救的病人，也像正在听法官做出是否会判死刑的犯人，眼都不敢眨一下，就怕花火生气或直接走掉。

　　花火擦完嘴后，心满意足地打个呵欠，淡淡道：“你是学生会会长，你既然有这样的想法，那不就去执行喽，干嘛这么没自信。”

　　“我就是没自信！花火，请你一定要告诉我，你觉得云怒能管好学生会吗？能吗？我不想……不想让你和白学长付出了那么多心血的学生会……毁在我手中，我希望……希望学生会能像你和白学长在的时候一样，那么地好，那么地受人尊严……”

　　她说着说着，有点动情了，眼眶微微发红。

　　往日的美好回忆，点点滴滴地涌上心头。现在是三月，最美丽的春天季节，在这种时候想起青春少年时的暧昧与酸涩，是那么地缠绵柔软。

　　花火被她的话打动了，和白悠辰在一起的那段时光，重现脑海。

　　她想起了白悠辰临走前对她说的那句话——花火，学校就拜托你了！她的心，因此有点湿润，就像三月的空气，清新而鲜润。是啊，她可不能忘记他的嘱咐与拜托。

　　她沉默了一会，终于缓缓地道：“云怒，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了。”

　　兰妮张大眼睛，讶异地看着她：花火，居然会说这样的话。

　　花火继续道：“也许，她可以做得比我更好，至少，她不会像我一样，有这么多私心，也不会像我一样，成绩这么烂。”

　　兰妮虽然希望得到她的认可，但花火说出这样的话，她还是觉得很意外，所以，她还是小心翼翼地道：“真……真的吗？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她，她若接手……是在你和白学长已经打得很好的基础上……做的，应该是比你们……轻松的……”

　　花火道：“我喜不喜欢她，跟她适合不适合当学生会长没有关系。这学校不喜欢我的人多了去，我还不是照样当会长，她也是人，也是这个学校的一份子，当然也有这个权力。”

　　兰妮还想说什么，花火已经站起来，捧起饭盒：“好了，我已经说出我的意见了，你的事情你自己决定了。”

　　兰妮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半晌，眼眶慢慢地红了，花火，果然还是关心学生会，果然还是在乎这个学校的。有花火在，真的很好，很好……

　　她了解花火的脾气，那么骄傲而自尊心超强的一个人，那么我行我素、不将无关人员放在眼里的一个人，竟然会承认自己的死对头也许比自己还强，这足以证明，她是真正地将学生会的利益、学校的利益放在自己之上。

　　虽然花火已经退出学生会了，看起来是没有权力过问学生会的事情了，可是所有人都明白，退位的女王，仍然是女王，她的影响力仍然是无与伦比的，得不到她的认可，新的学生会会长是不会被大家认可的。

　　为了学生会和学校的利益，花火，选择了抛弃个人恩怨。

　　既心胸狭窄而又大度包容，既冷血无情又有情又义，既狡猾阴险又单纯坦率，既鲁莽粗鲁又冷静从容，既骄傲虚荣又淡泊名利，既自以为是又知错能改……这么矛盾而有魅力的一个人，再也没有比她更集中这么多矛盾、而又不容忽视的人了！

　　每一个人，不管是爱她的恨她的，支持她的反对她的，都不会忘记和她在一起的经历吧，都会为曾经和她共事或交手而倍觉人生精彩吧。

　　兰妮想，能和花火同一个学校、能和她的人生有交集，真好……

　　这天，兰妮迅速拟草了自己退出学生会的通知，以及由云怒担任学生会会长的通知。

　　第二天，她第一次，一个人跑去找校长，请校长批准签字。

　　“傍大款”吃惊地看着两份文件，抚着额问：“花火这样就算了，怎么你也这样？我以为，兰妮，你是比较冷静和理智的……”

　　兰妮的态度很坚定：“校长，我想得非常清楚了，我的性格和经验不适合担任这个职务，而且我至少要考上大专的，校长，请您支持我考大学生！云怒的才能，您也知道，她一定会把学生会的作用发挥得很好的！”

　　“唉，可是她没有经验，她也才来了一个多学期……”

　　“花火当上学生会会长的时候，也没比云怒早来多久，可她就做得很好……”

　　校长忽然想到什么：“对了对了，要让云怒当学生会会长，至少得问过花火的意见吧？千万别忽略了她的意见，虽然她不是学生会会长了，可全校上下都是肯定她的作用与能力的……”

　　兰妮很快道：“校长，我事先已经征求她的同意了，她也认为云怒比我更适合担任学生会会长。”

　　校长有些吃惊：“真的吗？”

　　他半信半疑地打电话给花火，确认这两份文件是经过花火口头认可后，仿佛松了一口气，半推半就地说：“如果花火这么认为的话，那我就相信花火的眼光，让云怒当学生会会长吧，不过，兰妮，你得好好跟她说清楚各方面的事情啊……”

　　想想，自己也真是，居然有几分忌惮这个小女孩，总觉得这样的事没问过她，就不太好办……可话说回来，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魄力与胆识，虽然是个不良少女，但她能干的事，别人还真是干不了。

　　再说回来，把学生会会长这个位置交给云怒，还真是让人放心……花火这孩子，还是有大局意识的，他没白疼好，这下，学校就能放心了，要不然还真不好办。

　　他明明很高兴，却还是装得无奈地文件上签字。

　　这两份文件当天就广播出去了，当然又引起了接近原子弹爆炸一样的轰动效果。不足半个月，学生会就换了三个学生会长，一个个都是焦点人物和争议人物，大家说，这大概是学生会送给全校师生的礼物吧。几乎是第一次，开学后的校园生活，异常精彩。

　　种种猜测和流言随之而来，人气最高的一个版本是，学生会内部出现了强烈的权力斗争，就像电视小说里写的那种政治斗争一样，花火被逼得突然辞职，兰妮作为过渡，云怒在政治斗争中取得胜利……

　　但是，不管有多少个版本，没有人相信花火真的是良心发现并改邪归正，没有人相信云怒是清清白白地登上学生会会长的位置，没有人相信这场走马灯一样的人事变动没有惊人的内幕。

　　不管大家怎么想怎么议论，处于舆论中心的花火看起来已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高考狂人了。除了吃饭睡觉洗澡上厕所，她的所有时间和精力全都扑在了学习之上，完美了诠释了“低头只讯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这句千古名言。

　　而兰妮，也无官一身轻地投入到学习之中，受到花火的如火似铁般的意志所感染，身边的一切议论都不能再影响她。

　　而云怒，坦然地接受了这个职位。

　　她也和花火一样，有着刚烈而坚定的意志。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议论，只是心无旁贷地履行自己的职责。

　　她很快地和兰妮完成了工作交接，然后着手整顿内部人事，并向全校公开选拔、招聘学生会成员。她的做法、作风显然又和白悠辰、花火不一样，她采取的是公开报名、资格审查、集体面试、当众演讲、全员投票等标准化的操作过程，挑出了十多名学生，补充入学生会。

　　这仅是她的改革的开始，她接下来把所有的工作都进行标准化的分类分工，并完美各项工作的流程，还制定工作考核制度……

　　大家都说，续“火时代”之后，“云时代”来了，新一轮变革正在席卷全校。

　　但不管怎么样的变革，都与只为高考而活着的高考强化班，没有什么关系。

　　花火，兰妮，朴克，芳芳，阿蒙……曾经的学生会核心成员们，如今都聚在了高考强化班，曾经的零存在感人物和曾经的不良少女们，就像普通的学生们一样，不论是主动还是被动，不论是喜欢还是讨论，都在为了高考这个目标而在努力。

　　看书累了的时候，花火会抬头，看向外面的天空，好高好远的世界。偶尔有小小的黑点从天空飞过——那就是她的目标，自由地飞翔，无限制的未来。

　　想放弃的时候，花火就会去想爸爸，还有风，想着他们的希望、他们的期待，然后，他们会给她动力，让她打起精神，坚持下去。

　　有时候，她看着镜子，看着那个开始像个普通高中生的自己，会忍不住呻然一笑：她——花火，没想到也会有走上主流大道的一天！她以为她会沿着非主流的道路，一直一直走下去，坚持着自己的反判和主张。

　　可是现在想想，主流就主流吧，主流没什么不好，跟着主流走，就不会太孤独。普普通通的生活和普普通通的愿望，也许，才是最幸福的存在。

　　放学的铃声响了，她开始和全班同学一样，如老僧坐定，一动不动地继续看书。曾经犹如解放号角的放学铃声，现在却变成了催命一样的魔音，提醒着她，一天，又快过去了，而高考的步伐，越来越近了，她的时间不多了。

　　直到校园里逐渐安静下来，强化班的人才开始放下课本，陆续走去食堂吃饭。

　　花火打个呵欠，伸个懒腰，左右一看，芳芳和阿蒙早跑了，她们要考的是体校和艺校，对成绩的要求不高；朴克都是和别人约好，互相轮流去帮打饭后回教室吃，从而省下去食堂的时间，她就做不到这样的程度；兰妮也是时时和毛丛丛粘在一起，就算是走路，兰妮也在教毛丛丛，没有别人插足的份。

　　而她，花火，除了学习上的问题，如今也不好意思再和朴克、兰妮总是泡在一起，那被刺过的自尊，是一张无形的膜，隔在大家中间。大家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了。

　　但是，这样也许更好，不是吗？问题被公开，虽然很残酷，但至少给了问题能被重视和解决的机会，否则，问题永远也解决了不吧。

　　结果，花火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被众月捧月，一个人上下学，一个人去吃饭，她觉得这样挺好的。反正，那些秘密和伤痛，总归不能让人察觉和触及。

　　她戴着MP4，听着英语口语教程，慢慢朝食堂走去。

　　在拐角处，她被拦截住了，她一点也不紧张，仍旧听她的英语，只微微眯了眼，淡淡地看着前面这几只拦路狗。

　　她知道，她下台后一定会有人借机痛打落水狗的，但没想到，还真的有人敢这么公开挡她的去路，胆子不小。

　　三只男生，一看就知道是屡教不改的、没档次的小混混，印象中，曾经被她教训过，可能教训得还蛮惨的吧。她教训过的人太多，大多数人都记不得的，这几只一看就是很欠揍的类型，按她以前的脾气，肯定是常常扁他们的。

　　他们现在想干嘛呢？

　　三只男生围住她，一脸不怀好意地说着什么，花火当然听不到，也没打算听，更没打算说话。听他们说话或者跟他们说话，都只是在浪费她的宝贵时间而已。

　　一只男生很不爽地把她的耳脉扯下来，口气不好地道：“喂，前任会长，我们几个有事要跟你商量。”

　　“哦。”

　　“我说，你以前也照顾了我们不少，我们几个都记着呢，你可别以为事情就这么算了！今天，我们几个打算把以前的债都讨回来了，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咱哥几个不怕你……”

　　花火无动于衷地道：“哦，你们想怎么做？”

　　几个又摸下巴又咂嘴又色迷迷地扫视她：“方案有好几个，给前任的学生会会长一个面子，由你来选吧，有文有武，对了，阿武你想怎么样……”

　　花火不耐烦地道：“要煎要杀还是先煎后杀还是先杀后煎，随你们的便，拜托你们快点，我还要去吃饭。”

　　她一点跟他们吵跟他们打跟他们斗的兴趣都没有，随他们要揍她还是要诅咒她，快点就行，反正，她觉得，她一直以来都蛮欠揍的，偶尔被教训也是应该的。

　　她的反应倒是让那几只男生愣住了，这样的反应……太不正常，再怎么说，她的本质也是魔女来的，难道……真的会忍受这样的欺辱？

　　几个男生面面相觑半晌后，一个人摩摩手掌，很银荡地道：“既然前任学生会长都这么说了，我们还真是心动！说真的，你还真是美女呢，以前看你手下多，没敢动你，现在，你的手下都不在了，该轮到我们了……”

　　“谁说不在了？我们都在这儿呢！”

　　他们的魔爪还没来得及伸出手，就有一个生气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来。

　　都这个时候了，校园里还有人？几个男生吓了一跳，转过身去，看见几个男生正摩拳擦掌、一脸杀气地瞪着他们。他们的个头虽然小一点，身体看起来却很结实，而且那种表情和眼神……很凶，好像准备要跟人一决死战似的。

　　这几个，应该是低年级的吧？他们咽了咽口水，装出更凶狠的样子：“你们哪来的臭小子，找死是不是？”

　　带着的干瘦男生只穿了一条背心，坦露的肩膀和手臂幽黑结实，声音粗粗的：“我们是大姐——花火大姐的保卫队！在大姐毕业之前，大姐由我们保护，只要有我们在，谁都不许欺负大姐，谁欺负大姐我们就揍谁！”

　　保、保卫队？几只男人嘴角一歪，他们怎么没听说过？

　　难怪这个女人面对他们，还老神在在毫不惊慌，原来私下里还留有这一手。

　　“你们……算哪根葱，打得我们吗？”

　　“怎么打不过？试试看就知道了，大家一起上！今天一定要把他给打趴下！”

　　几个杀出来的小骑士看来干劲十足，很想大干一场，但花火忽然跳起来，挡在他们面前，盯着眼前几只拦路男生，不咸不淡地道：“你们想打的话，我就不拦着他们；如果你们不想干，就快点滚，以后别再来烦我！”

　　几个男生互相看了又看，又看了看花火，又打量了她身后几个男生，最后，悻悻地道：“算你行，我们就先放过你！”

　　“喂，别走，你们是狗啊？还没打就跑啊……”几个小骑士不干了，冲他们的背影直嚷嚷，一脸不甘心。

　　啪啪啪——

　　花火给了他们几个人的脑袋一巴掌，骂道：“打什么架？你们这几个臭小子，小小年纪不学好，跟小流氓学什么打架啊？再打再打，看我不打死你们几个臭小表……”

　　几个小表抱头鼠窜，求饶：“大姐你别生气，我们只是太生气了，我们平时不会胡乱打架的……”

　　花火停下手，睨着这几个小表——初中部的小表们，萧小龙、阿福等，道：“快十二点半了，你们不去休息，在这里干什么呢？”

　　萧小龙道：“我们正在玩啦，看到这几个人好像在欺负大姐，就跑过来了。”

　　“哟——”花火仔细端详他们：“你们啥时候懂得关心我了？长大了啵。”

　　萧小龙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道：“其实，是大哥叫我们保护你的。大哥说的时候说了，大姐脾气直，容易得罪人，加上学校里的坏蛋多，怕你被人欺负，所以叫我们多关心一下你，保护好你，别让你被人欺负了。”

　　阿福也在旁边道：“是啊是啊，大姐你人那么好，现在大哥不在了，该轮到我们保护你啦……”

　　其他小表也纷纷附和。

　　风，已经离开了，却还是给她留下这样的护身符，还挂念着他不在了她怎么办……花火听得鼻子一酸，忍不住摸摸他们的脑袋，道：“你们这几个小表长大了，也懂事了。大姐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大姐我虽然不当老大了，但也不是那么被人欺负的，谁敢惹我我照扁谁。你们几个别整天打打杀杀的，既然长大了，就要好好学习，别再像以前那样……”

　　“大姐，你也长大了，都快像我妈了，这么爱讲大道理，罗罗嗦嗦的……”

　　花火作势要打他们，他们哄笑着散开，萧小龙边跑边喊：“大姐，你再怎么努力也考不上大学的，等我们明年上高中了，还会保护你的……”

　　花火又好气又好笑。

　　这几个小表，也认定了她考不上大学是吗？去死好了！别人越是这么看她，她越是非考上不可！可是，她真是变得俗气了呢，居然奉劝起这帮小表要好好学习了，想想没多久前的自己，如果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她一定是眼睛往天上看，极端地极其地瞧不起这样的人。

　　呵呵，人的变化，特别是孩子的变化，真是不可思议。

　　孩子？她低低地笑，她竟然承认自己是个孩子了，以前，她可从不认为自己只是个孩子。可她现在，得努力成长，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合格的大人。

　　匆匆吃过饭后回到宿舍，花火小睡了一会，却没怎么睡好。

　　刚才被欺负时不觉得怎么样，但过后想想，却很憋气。她好歹也是不久前的校园NO.1，怎么才刚刚改邪归正，就被人欺负成这样了？最不能原谅和容忍的，是那几头猪长得还这么丑，行为这么猥琐，太恶心了！

　　不行！这太有辱她开创“火时代”女王的辉煌历史了！

　　吖的！她得好好教训一下那几只猪，省得开了一个不好的头后，那些跟她有仇的都纷纷上门找自己的麻烦，影响她看书！而且，顺便也可以发泄一下自己的压力（这才是重点）！这段时间，学习压力真的好大……

　　事实上，花火的顾虑并没有错，虽然校风好转了，但多年来根深蒂固的流氓恶习要想在一年半载里杜绝，还是很难的。今天中午的那几只猪，只是第一波，暗地里还有几拨人员在酝酿着找花火算账，不过，基本上，他们没什么机会了。

　　因为就在那天晚上，那几只中午意图欺负花火的猪头男生，被人袭击了，而且袭击他们的人，竟然是好久不曾出现的、大名鼎鼎的“喜羊羊”！

　　“喜羊羊”这次的手段极其恶劣，一块石头，绑了两条长长的、点燃的鞭炮，从大开的窗口，被扔进他们的宿舍里——他们是同一个宿舍的。此时是半夜十二点，这鞭炮一响，整栋宿舍楼全炸开锅了，有人几乎以为是恐怖袭击，差点就去报警了，还有人想直接跳楼逃生……

　　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阴影笼罩在了那几头猪的心里：半夜三更正做春梦时，忽然从窗外飞进炸弹，炮声冲天，火花四溅……你说骇不骇人？

　　他们心里有数，知道是中午的报应了，更知道花火背后仍然有人在给她撑腰，不管她是不是帮派的老大还是学生会的头，别人都休想动她。

　　这样的内幕消息，悄悄传开了，花火，总算镇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仇敌”，能安心看她的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