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结束后，欧圣光抽开身体，从容地整理好衣物。

　　相对于他的悠闲，叶芷妡就没那?好运，她身上没有一件衣物是完整穿在身上的，光是重新穿戴整齐，就要花去不少时间。

　　「好了吗?我要开会了。」

　　欧圣光斜睨着叶芷妡，嘴角的笑容，隐含着她所没发现的冰冷。

　　「好了。」叶芷妡迅速穿好衣物，并用手草草整理头发。

　　「那你先出去吧，晚上我还有个应酬，就不过去你那里了。」欧圣光走回办公桌后，一脸平静地抽出文件继续办公，宛如没经历过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

　　「嗯。」

　　不知?什?，叶芷妡突然觉得好寂寞，他总是一见面就急吼吼地要她，要了她之后，却又如此迅速地离开她，没有丝毫眷恋。

　　然而他对她的热情，又不像厌腻了……她发现，自己实在不懂他!

　　「那我先回去办公了。」

　　「唔。」欧圣光已经开始批阅起公文，连头也没?，只是随意哼了声。

　　叶芷妡转身走向门口，又回头落寞地看了正埋首办公桌的欧圣光一眼，这才拉开门走出去。

　　总裁办公室门外，起码站了一二十个人，他们都诗司的高级主管，看到叶芷妡走出去，双眼都瞪得极大。

　　她的双颊尚有还没有完全消褪的，而她半长不短的头发则有些微凌乱，再加上她在里头待了那?久，实在让人无法不对她?生暧昧的联想。

　　「不要脸!」不知哪个人低声啐骂了句，正奸被叶芷妡听到。

　　叶芷妡听了粉脸一白，却无话可反驳，因?她确实做了不该在办公室里做的事情。

　　「下贱!」见她没反应，第二个开口的人胆子变大，音量也大了。

　　「就是嘛，简直是!」

　　批评的声浪一句句传来，叶芷妡被人以极难听的字眼骂得无地自容，只能羞愤地低着头，匆匆离去。

　　从开?的门缝间窥见这幕情景的欧圣光，再也藏不住唇畔残酷得意的笑容。

　　她以?这一切全是巧合吗?不!是他故意舍弃会议室不用，将干部们叫到他的办公室开会，再刻意将她叫上来，与她在办公室里，让大家肯定他们有暧昧关系，好叫她被大家鄙视，并接受他们的挞伐。

　　这是他对这个虚?、贪婪女人的惩罚!

　　他拉开抽屉，里头赫然放着叶芷妡与顾孟谦在餐厅里被人所拍下的照片——这是他派征信社去拍的。

　　就外人来看，照片里的两人正在相拥，其实他哪知道，她只是在安慰悲伤的顾孟谦罢了。

　　欧圣光瞪着照片中「相拥」的两人，一股类似被深爱的人背叛的狂怒火焰，直窜云霄。

　　她竟然瞒着他，偷偷与顾孟谦相会!他们上床了吗?她也像对他那样，在顾孟谦身下曲意承欢吗?该死的女人!

　　他又妒又怒，挥手甩去桌上所有的物品。

　　难道她有了他还不够，还要去招蜂引蝶?

　　枉费他——他几乎相信她的清白……以?是自己误会清纯善良的她，可是她却在这时候与顾孟谦私会，这无异是拿刀捅碎他的心!

　　她怎?能——怎能如此?!他从未如此恨过一个女人，恨得想亲手毁了她，就连他对江晓蝶的恨也比不上!

　　当年江晓蝶带给他的是羞辱，而叶芷妡带给他的却是痛楚!

　　有一瞬间，他几乎以?自己爱上她，幸好他对她一直有防备，所以才派征信社跟踪，否则现在他大概还被蒙在鼓里!

　　叶芷妡——他捏紧双拳，然后狠狠敲击在办公桌面的强化玻璃上。

　　可恨!

　　不过，事情当然不只这样而已!接下来，当然还有更多?她准备的惊喜，绝对够她好受的。

　　他刻意忽略看见她被人辱?得垂头不语时，自己胸口的闷痛感。

　　他不可能?她感到心痛，就如同他们所说，她是个下贱的女人。

　　「总裁……」

　　秘书的轻声呼唤由门外传来，听得出她的声音已略带哭调。

　　他抹了把脸，深吸几口气镇定混乱的心绪，直到稍微平静之后，他才将照片扔回抽屉，用力关上，然后起身走出门外。

　　「全体到会议室开会!」他冷冷地丢下命令，随即转身径自朝会议室走去。

　　大伙儿在后头你看我、我看你，一脸莫名其妙。

　　如果要到会议室开会那就早说嘛，何必要他们到总裁办公室来，还让他们撞见总裁的「暧昧情事」?

　　真奇怪!

　　他们搔搔头，还是赶紧跟进会议室去，虽然总裁才刚结束一场余兴活动，不过显然心情并没有因此转好，他们还是少惹他生气?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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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欧圣光是否真的听进了叶芷妡的建议，自从那天过后，他当真不曾在公司召唤她，而下了班之后，他也依然不来找她，有时叶芷妡主动打电话给他，他都语气不耐地说他正在忙。

　　叶芷妡知道他们之间有些东西改变了，却不知道?什?。

　　微叹一口气，她草草在文件上签下名字，起身主动拿到外头给承办人员。

　　自从欧圣光不再召唤她之后，她变得更闲了，每天需要签署的公文实在寥寥可数，她闲得发慌，因此只要是自己能做的事，她都不交给别人做。

　　叶芷妡刚走出办公室，就听到很大的争执声。

　　她循着争执声走去，发现丁美瑶和小美，正在对顶替她工作的新进女职员发脾气。

　　「你说什??你再说一次?」丁美瑶不知道叶芷妡站在她身后，依然大声质问新人。

　　「我手边已经有很多工作，没办法再帮你们做了。」新进女职员平静地回答。

　　「你要搞清楚，这不是帮我们做，而是我们叫你做，这是命令!」小美其实刚进公司没两年，但是跟着丁素瑶狗仗人势，也学会了欺压新进人员。

　　「我的工作应该不是由你们来分配吧?」新进职员质疑着。

　　「我说是就是!这些——你给我做完才准下班!」丁素瑶朝小美昂昂下巴，小美立刻将一大叠资料放到新人桌上。

　　叶芷妡见了，心底隐忍已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欺压新人吗?」她怒声质问。

　　以前她也常被丁素瑶和小美欺负，加班做自己分外的工作直到八、九点，那时她敢怒而不敢言，如今看见有人和她相同的遭遇，她实在无法再容忍下去了。

　　「我希望你们将自己累积的工作收回去，不要找别人来做自己分内的工作!」

　　丁素瑶仗恃着自己有十年的资历，根本不将叶芷妡放在眼里。「什?叫自己累积的工作?你把话说清楚一点!还有——你凭什?在这里大呼小叫?」

　　「我……我……」叶芷妡涨红脸，一下子回答不出话来。

　　她对自己代理经理的身分感到很心虚，因此也不想用这个身分来压人。

　　「她是代理经理，难道没资格说你吗?」小刘看不过去，出来替叶芷妡说话。

　　「什?代理经理?笑死人了!还不是靠着和总裁上床才获得这个职位，早知道我也早点爬上总裁的床，那?代理经理就是我了，哪轮得到她来做?」

　　「你说什??芷妡才不是这种人!」小刘气得脸红脖子粗。

　　「那你问她呀!问她有没有和总裁上过床，再问她是不是靠着美色才得到这个职位?」

　　丁素瑶得理不饶人，愈嚷愈大声，也引来更多人。

　　「说呀!你有没有和总裁上床?」

　　「我……」叶芷妡面红耳赤，窘迫得无法回答。

　　「怎?回事?上班时间，这里?何吵成一团?」

　　一道威严的声音介入，大伙儿惊讶地回头一看，这才发现总裁大人竟然亲自驾临会计部。

　　欧圣光透过监视画面看见这里一团混乱，知道必有事情发生，所以立刻来到会计部。

　　「总裁……」看见多日不见的他出现，叶芷妡鼻头一酸，觉得好想哭。

　　「怎?回事?」

　　欧圣光没有多看叶芷妡一眼，径自询问丁素瑶。「你说!」

　　「是!」丁素瑶喜出望外，以?自己大受重视，连忙控诉道：「刚才我分配工作给这位新进职员，没想到叶她竟然斥责我，怪我不该越权侵犯她的职权，不把她放在眼里——」

　　「我才没这?说!」叶芷妡大喊冤枉。

　　她从不认?自己身?代理经理有何了不起，又怎?会有被人侵犯职权的不悦?她是无法再忍受丁素瑶她们欺人太甚，才会出面制止她们呀。

　　「是这样的吗?」欧圣光转向叶芷妡，望着她的眼眸仿佛两颗镶镌在脸上的冰珠，没有一点温度。

　　「我只是看不惯她们老是把自己的工作推给别人，绝对没有怪她们不把我放在眼里!」叶芷妡红着眼眶强调。

　　「身?一个代理经理，处理事情的态度可以用『看不惯』三个字来处理吗?」欧圣光的声音是毫不留情的严厉。「你身?主管，不但没秉公处理事务，反而掺入私人的情绪和喜好，这样做正确吗?」

　　「我……」

　　「再宅公司里的工作本来就是大家该分工合作，同心协力完成，?何还要分你的工作或是我的工作?难道你是在教导她们，除了自己分内的工作，其它人的工作都不必去协助吗?」他继续指责。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她们需要别人帮助，那当然无可厚非，问题是——她们自己应尽的职责都没尽到，凭什?要别人来帮她们分担工作?我无法接受这种说法!」

　　「才不是呢!总裁，她早就讨厌我们，所以才会趁机整我们，想逼我们走。」丁素瑶见有机可乘，连忙在一旁煽风点火，想坐享渔翁之利。

　　「这是真的吗?」欧圣光勃然大怒。「叶芷妡!你不要以?我和上过几次床，就能滥用职权、铲除异己，公司里容不得你如此嚣张!」

　　叶芷妡脸色苍白如雪，震惊莫名地盯着欧圣光，难以置信他竟然把他们之间的关系说得如此不堪。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你了解我的——」

　　「你错了!对你，我并不是那?了解。我原以?你是可塑之才，才将会计部交由你带领，没想到你竟搞得乌烟瘴气，看来我必须收回先前错误的决定!」

　　欧圣光冷淡地转视犀望着?人大声宣布：「我在这里正式宣布，解除叶芷妡代理经理的职务，恢复职员的身分!」

　　「什??!」现场再度一片哗然。总裁可真狠得下心呀!

　　「等会儿我会请人事部经理张贴公告，这项决定即日生效。」

　　欧圣光说完，冷冷扫了呆若木鸡的叶芷妡一眼，随即扭头离开会计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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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圣光一赚现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不约而同地扫向还留在原地的叶芷妡，而她依然像尊人偶般站着，对于?人的目光似乎毫无所觉。

　　「芷妡，这是……真的吗?你真的和总裁——」

　　小刘神情复杂地望着她，想问清楚，却又不愿知道答案。

　　「哎哟，当然是真的呀!」丁素摇抢白道：「你刚才又不是没听见总裁亲口承认，叶芷妡和他上过床。大家应该可以想见，不然她那代理经理的职务，是怎?来的?」

　　「不是的!我和他真心相爱……」叶芷妡慌忙想澄清。

　　「少来了!总裁是何等身分的人，他会看上你?一定是你主动献身，用美色迷惑总裁!可惜呀，现在连这点好处都被拿回去了，看你往后还如何嚣张下去?」

　　「我没有……大家相信我呀!我和他只是谈一场单纯的恋爱，并没有借机要求他?我升职，求你们相信我!」她望向四周围观的人，他们都是她的好同事、好朋友。

　　原以?，她能从这些交情不错的同事当中寻得一丝谅解与肯定，没想到，得到的全是一张张怀疑与轻视的脸孔。

　　「真的!我没有骗你们，我们曾经是无话不谈的好同事，不是吗?你们是相信我的，对吧?小谢?小张?」

　　被她呼唤的同事没有回答，只是冷淡地望着她。

　　「小刘?」她更慌张地转头询问一向最支持她的小刘，但是——他竟然把头转开，以沉默作?回答。

　　这下叶芷妡真的死心了，连小刘都不再信任她，公司里究竟还有谁会相信她没用身体作?交换条件，要求好处?

　　「我们回去工作吧!」

　　小刘不忍再看她苍白失落的模样，径自转身离开，其它人见状，也纷纷跟着离去，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丁素瑶、小美两个人还留在原地。

　　当然，她们绝不是留下来安慰叶芷妡的，丁素瑶早瞧她不顺眼，这下逮到她的把柄，自然要大加挞伐，怎?可能轻易放过?

　　「哟!我说小美，你看看这是谁呀?怎?会这?落魄地站在这里呢?」

　　「哎呀!素瑶姐，你不知道吗?她可是咱们大总裁的，听说她陪总裁上了几次床，就换来代理经理的职务哪!不过好可惜，现在咱们总裁不要她了，所以她数气的下堂。」

　　「原来如此!哎，那可真是大快人——」

　　「我不是总裁的!我说过，我和他是正正当当的交往!」又悲伤又气愤的叶芷妡仰头朝丁素瑶怒喊完，随即掉头离去。

　　「哟——干嘛这?凶呀?」丁素瑶假装受惊地拍拍。「不过是总裁玩腻的女人，有什?了不起?」

　　叶芷妡捂着耳朵，加快脚步向外跑。她再也不想再听到任何诬蔑她的话!

　　她一路冲出公司，跑进附近的巷子里，扶着墙壁弯腰喘息，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她愈想愈委屈，忍不住哭了起来。

　　?什?会变成这样?

　　他们不是正在交往?他们不是彼此相爱吗??什?会变成这样??什??

　　想起不久前他们还处于热恋时，欧圣光对她的甜蜜呵护，那情景犹在眼前，那时温柔的他，与今日在?人面前严厉对她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他难道还不了解她吗?她岂会是那种假藉职务，欺压他人的人?

　　他?什?变了?她真的不明白!莫非那时他所说的话，全是欺骗她的谎言?

　　他们——就这?分手了吗?

　　不!她要再见他一面。

　　她一定要把真相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