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最后生还者（三）

　　气氛凝结到了极致，空气似乎都冻结起来。面对乔尔决然的态度，少女双手握拳，手上青筋暴露，整条胳膊不停地颤抖着，毁灭的气息从手上蔓延到全身，一股螺旋状的气流沿着少女的周围旋转。毁灭的气息逐渐攀登到了极限，少女张开双手，气息逐渐收敛，螺旋状的气流也缓缓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来没发生什么一样。

　　许久，少女长长的叹了口气，“乔尔，真的败给你了。艾莉在1号手术室里。”

　　“莎拉……”乔尔的心情十分复杂，唯独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快带艾莉离开吧，你说的很对，我果然……”少女还未说完，便被楼下的骚动打断了，“楼下的那些人交给我吧，你快带艾莉离开！”

　　少女转身朝楼下跑去，乔尔还没来得及开口，少女已经消失在了乔尔眼前。乔尔突然发现胸口的十字伤口不留血了，伤口似乎已经结痂。乔尔不知道为什么，全身突然间也有了力气。他没空想那些没用的事情，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捡起m4a1，一步步朝着艾莉的位置走去。

　　会议室内的研究员们此时也察觉到室外的动静，一个个都走了出来。他们看到了衣裳沾满血迹，全身煞气的乔尔。老教授有些生气：“你是谁，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教授话只说到一半就死了。因为乔尔毫不犹豫地向研究员们宣泄着子弹。

　　惨叫声，哭喊声，咒骂声，混叠在一起。乔尔心中没有怜悯，在干掉所有研究员后，乔尔扔掉了没有子弹的m4a1，踢开了1号准备室的大门。

　　”天呐！“一位医生连忙说道，”你在这边做什么？“

　　乔尔眼睛环顾四周，最终落在了室内中央躺在手术台上的艾莉。艾莉穿着手术服，静静的睡着，看起来似乎没事。医生似乎看出了乔尔的打算，连忙从桌子上拿起手术刀，激动地说道：

　　”我不会让你带走她的，这是我们的未来，想想我们可以拯救的生命！“

　　但看到杀神一般的乔尔，医生还是有些害怕。

　　”别过来，我是认真的！“

　　医生警告着乔尔，握紧了手术刀，刀尖对准着乔尔，似乎这玩意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但一切都是徒劳的。

　　”砰！“

　　医生的脑袋出现一个窟窿，血花四溅。巨大的后坐力让医生的尸体撞在准备好的手术桌上，把已经消毒过的手术器材全都碰翻掉到了地上。

　　在寂静的手术室里，显得无比刺耳。

　　看到医生的死，另外两名助手吓坏了。面对乔尔，他们说不出任何话来。本能的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乔尔已经杀红了眼，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在火萤执意要对艾莉进行手术的时候，乔尔已经将火萤的所有人列入必杀名单当中。

　　杀掉了两名助手，乔尔来到手术台前，望着静静的在手术台上的艾莉。乔尔双眼逐渐变得清澈，狂躁的心也渐渐恢复平静。

　　枪声渐渐逼近，看样子火萤的增援快到了。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就算是莎拉也不可能阻挡火萤太久。乔尔左手勾住艾莉的腿弯，双手抱起艾莉。从手术室的另外一道门跑出，坐上电梯，按下了最底下那一层。

　　这栋大厦最底下一层是停车场，空间开阔，乔尔打算去哪里看看有没有可以用的车子，就算没有汽车，也可以利用地形慢慢同火萤周旋。

　　一出电梯，乔尔遇到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人——火萤女王马琳。

　　”你救不了她的。“手枪瞄准着乔尔的头部，马琳警告道，“就算你把她带出这里，然后呢？她还能躲那些循声者躲多久？不然就是沦落到被奸_杀！”

　　或许是因为亏欠、或许是因为内疚，马琳没有第一时间向乔尔开枪。

　　“那不是你能决定的。”

　　“她是自愿的！”与乔尔对视许久，马琳柔声劝阻道，“而且你也知道……听好了……”

　　马琳举起双手，将手枪亮起了，一步步朝乔尔靠近。

　　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希望，但当希望重新散发出曙光时，即使那光辉比萤火虫还要微弱，那么为什么不去抓住它?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让艾莉死啊！

　　“你还是有机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她不会有感觉的……”马琳的言语中充满了无奈。

　　一面是火萤的信念；一面是好友临终的嘱托。内心的挣扎让马琳将最后的选择权丢给了乔尔，她只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可以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借口。

　　所以乔尔，来帮我吧！

　　乔尔望了眼怀中沉睡的艾莉，左手暗藏的手枪突然朝马琳射击。马琳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叫喊，眼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

　　马琳从没想过，乔尔会偷袭自己，她从没想到，乔尔居然如此狠心。

　　马琳腹部中枪倒下了，乔尔不再理会马琳。乔尔环视着四周，最终找到一辆越野车。乔尔将艾莉放在一辆越野车后座上，这才回头来到马琳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马琳。

　　“等等！放过我！求你了！”

　　马琳已经身受重伤，现在的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曾经的火萤女王，现在只能乞求着，乞求乔尔会放过她。但乔尔从来没有那种想法。

　　“你只会对她穷追不舍！”

　　砰！

　　杀掉马琳后，乔尔又来到越野车跟前，看了眼艾莉。顿了顿，似乎做出了个艰难的决定，乔尔重新坐上了电梯，返回到了最顶层。

　　他要回去找莎拉。

　　六层……

　　七层……

　　八层……

　　电梯上显示的数字一个个跳着，终于，电梯门开了，空气中布满了血的味道，乔尔提高警惕，但预想到的大战没有发生。鲜血泼洒在地上，墙上，天花板上，整个区域似乎形成了一个血的世界。场面一片狼藉，地上遍布着断肢、碎肉，死者的身体似乎是被什么利器切割一样，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唯独一名少女静静的站在血泊之中。衣着光鲜的少女，没有沾染一丝血迹，就好似误入地狱的天使，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很难想象出，这里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乔尔见识过猎人的人类屠宰场，但像如此血腥的景象，乔尔还是第一次看到。不由自主的，乔尔的呼吸都紧促了起来。

　　“莎拉？”乔尔朝着中央的少女大喊道。

　　少女与转过身来，清澈的双眼望向乔尔，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们走吧。”乔尔说道。

　　一切的缘由，一切的不合理，在这个时候，都不需要用语言来解释了。

　　…………

　　…………

　　越野车行驶在高速路上，乔尔开着车，少女坐在副驾驶座上，艾莉躺在后座上。渐渐的，艾莉苏醒了。

　　“我穿的这是什么东西？”艾莉艾莉揉了揉眼睛，捏着手术服的衣角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放轻松点……药效还没有退。”

　　乔尔望了眼莎拉，但莎拉只是静静的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并不理会乔尔。乔尔只好继续说道：

　　“我们找到火萤了。没想到，其实还有很多像你这样的人，艾莉……有免疫的人，其实有很多……但他们一点也帮不上忙……他们其实……他们其实已经停止寻找治疗的方法了……我们回家吧……对不起……”

　　…………

　　…………

　　回到了郁郁葱葱的杰克逊市的山间，站在山顶，望着山下正蓬勃发展的乡镇，那里有汤米的家，那里有着勤劳诚恳的人们。

　　“在波士顿，我被咬的时候，我不是一个人的……我最好的朋友也在场，她也被咬了。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她就说：‘我们先静观其变，说不定一起变成疯子也很诗意呀。’“艾莉顿了顿，接着说道，”我还在等轮到我的那一刻。”

　　艾莉神色平静，就像在述说他人的历史一样。

　　”艾莉……“

　　”她的名字是莱利，她是第一个牺牲者。紧接着就是泰丝，然后是山姆……“

　　”那都不是你的错。“乔尔安慰道。

　　”不，你不懂。“

　　”我也是为了生存下去一直努力奋斗。而你，无论如何，你都要继续找到奋斗的目标……“乔尔说道，”我知道你不想听到这些，但是……“

　　”向我发誓！向我发誓，你说过有关火萤的事都是真的！“

　　艾莉突然说道。从火萤那里出来之后，艾莉总觉得一切可能并不像乔尔说的那样。艾莉问过莎拉，但莎拉总是沉默着。

　　乔尔郑重看着艾莉，双目对视许久。乔尔发自内心的承诺道：”我发誓。“

　　”莎拉？“艾莉问着另一位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姐姐。

　　”啊。“莎拉点点头，同意了乔尔的说法。

　　少女的眼睛看向远处，在这里，一片生机勃勃，人类的文明正在复兴，人类不需要疫苗来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