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小婉，我们私奔吧

    咫尺天涯。

    现代社会，甭管你隔着多远，但凡有了网络、视频、短信、电话，人和人的距离都可以如此之近。然而，若是对方没开机，不上线，哪怕你就在她家家门口，面对着一妇当关，恨不能剁了你的丈母娘，你又能怎样？

    丈母娘，狠心肠。

    原本李小白还专门去了趟公厕，从戒指里掏换上了一件他最贵最干净的衬衫。出来后又大下血本，在附近水果摊买了最大最好吃的苹果、香蕉、桃……结果等他彬彬有礼地站在门口，笑容可掬地摁下门铃，迎面而来的，却是一把菜刀。

    梁妈妈一脸憔悴，二话不说，开了门就朝李小白身上砍！

    这回是真的。

    幸好李小白躲闪及时，回避开了这胆颤心惊的一菜刀，想解释：“阿，阿姨，您先别激动，我，我想和您好好谈谈……”

    但梁妈妈就像疯了一样，根本不听你说什么，追上来就是二三四五六七八刀。李小白躲躲又闪闪，搞得狼狈极了——不是他徒手搏不下这颤颤巍巍的菜刀，只因梁妈妈本来就有心脏病，要是自己不小心再误伤了她，怕就是永远别想见到梁小婉了。

    后悔啊后悔，选择从正门而入，是一个多么愚蠢的低级错误！

    就在李小白节节后退，退在墙角已经快退无可退的时候，屋里传出了梁小婉迷迷糊糊的呼喊：“妈，妈，你在哪里？妈，妈，我想喝水！”听声音，似乎她正躺在床上，病得还不轻。

    “阿姨，小婉要喝水……”李小白这叫一个急啊：“她生什么病了？严不严重？怎么不送去医院？”

    梁妈妈愣了愣，颓然地收回刀，咬牙切齿地说了句：“滚，你马上给我滚！”然后不管李小白如何情真意切的哀求“求求您，求求您让我见小婉一面”，她还是一脸冰冷的关上门，反插上了锁……

    李小白拣着散落一地的水果，心乱如麻。对这个门神梁妈妈——软磨，看来是彻底没戏了；硬泡，又怕太极端，担心她老人家心脏受不了……唉唉，杂整啊？

    那B计划，翻后窗吧。

    但等他下楼绕到了梁小婉窗那一面，李小白这叫一个抓狂啊——首先，这里的墙壁贴满了瓷砖，光光滑滑的怎么爬？其次，梁小婉与梁妈妈的卧室毗邻，窗户更是连到了一起，自己陡然出现会不会吓死她老人家？第三，也是最最让李小白吐血的是，梁家的窗户上安了防盗网。别说现在这样在下面，看她人都看不齐；那就是费尽全力地爬上去，也进不了梁小婉的房间，抱不到她的人！

    李小白一屁股傻坐到地上，纠结，怎么办？

    “老天呐，你是想要让我选择放弃吗？是不是自己‘爱上了她，就等于爱上了错’？是不是自己真的应该‘手放开’，让她去面对那份说不定会幸福的‘偏爱’？”李小白45度仰望天空，很多年没有流过的泪水，不知不觉地就蓄积进了眼眶。

    心，突然好痛，好痛，好痛……

    痛了小半天，这才幡然发现，自己身边怎么突然多了几团纸？咦，那边不远处，还有两架粉红色的纸飞机？

    也是因缘巧合，李小白上一秒刚发现这些不同；下一秒，一架天蓝色的纸飞机，便掠过他的胸前，飞进了他的怀里。几乎是无意识的，李小白拆开了飞机，展开了这一张天蓝色的信纸。然后泪眼模糊中，正想把它撕成碎片，以泄心中之痛……可是等等，这纸怎么是湿的？还有还有，这上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李小白赶紧揩揩眼睛，展纸一看——果，果然，纸上有一行已经被浸泡得变了形的字：“求求你老白，不准再哭了，我比你难受。”

    是，是梁小婉？！

    李小白激动得无以复加，连忙抬头望向三楼——那里，一个脸色苍白如纸、发髻蓬乱披洒的小脑袋，正拼了命，绝了望地紧贴在铁窗上，梨花带雨，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那一对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泪水簌簌而下；那一张被铁栏挤压得变了形的小脸蛋，揪得人心碎；那一双葱白玉嫩的小手，此时伸出窗外，无力拍打着，似是想要把李小白抓紧……

    在这一刻，李小白真想掀翻这栋楼，救出梁小婉这只被囚禁了的无辜小鸟；在下一刻，李小白好想直抒胸臆的放声呐喊，状告全天下，我有多么多么多么的爱你……但是不行，现在别说是呐喊，那就是小声的对话都不行——梁妈妈就在隔壁，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丢了这最后一种的联络方式。

    于是两个人的无声凝望，捂嘴痛哭，悲伤逆流成河。

    直哭了有十多分钟，李小白看梁小婉的脸色越来越差，这才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做出一个“你先休息一会儿”的姿势。但梁小婉不干，还是保持那个姿势伸出最大程度的头，眼巴巴地看着下面，意思是不要李小白走。

    李小白当然不会走。他只是要捡起地面上的每一张纸屑，每一架飞机，去阅读，去倾听梁小婉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梁小婉终于是会懂了意，这才暂时退回屋中，不一小会儿，就又飞下一黄、一紫的两架纸飞机。看着李小白一脸的如饥似渴，纸飞机还在半空中打转，他就开始跟着来来回回傻跑的样子，这上面憔悴的小天使，终于又是开心的笑了笑。

    李小白查收着纸飞机上热如火、甜如蜜的“短信”，心情不觉也好了一些。但可惜，这种交流的方式是单向的，李小白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他写了字的纸团抛上去。也不是没想过夹上一块小石子扔，但这手无定向，要是砸到了梁妈妈的窗户怎么办？

    梁小婉对这种她一个人说的方式很不满足啊，有好几次的“短信”里都有说：“老白，我好想好想听到你的声音呀。”或者至少：“你也给我回条短信嘛？”

    那就再想想方法。

    李小白绕地三圈走，最后是在墙旮旯打开戒指、挨着格子们翻了又翻，这才想到了弹弓。弹弓如果会说话，想来一定会抱怨：“拷，你丫怎么不早点想起我？”

    不愧是神器。

    仅仅是瞄了几瞄，李小白就把包了花生米的纸丸，弹进了梁小婉的窗户。梁小婉自然是喜不自禁，接下来的纸飞机里就赞了句：“老白，你真帅。”

    李小白笑笑，下一个纸丸上的内容只有一句话——

    小婉，我们私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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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只有2200字，但二黑昨天足足写了有8个小时，草稿垃圾都有11000字。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二黑被自己的情节感动了，一个两年没哭过的小老爷们，躺在床上哭了有三趟。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过二黑能为自己笔下的梁小婉而哭，为脑海中那一个感人至深的窗台而流泪，我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