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命案（三）

　　卫思玲从酒店里走出来，看到四下无人跟踪，便放心地走过去。

　　“嘿。”卫思玲拍拍前面人的肩，那人回过头来。竟然是个女子，眉眼如画，岱水含烟。

　　“事情都办妥了？”女子柔声问到。

　　“都办妥了，不过你真是料事如神，他们果然在装神弄鬼。”卫思玲说，听卫思玲的语气，像是很尊重眼前的这个人。

　　“我知道，旭阳一直都放不下那件事，璎珞如此纠缠，我担心他会想不开，一步错，步步错，对错只在一念之间，所以，我们要适时地拉他一把。”女子的声音轻柔，如这画一样的容颜。

　　“我知道，但我只听命于那个人，所以，仅这一次。”卫思玲认真的看着她。

　　“这就是他的命令。”

　　“这只是你的任务，而不是我的，北溟虽然是个团队，但我们同队不同命令，西风……不，晋雨，在没见到他之前，我依旧是待命。”桃花眼里精光乍泄，卫思玲冷漠的看着晋雨。

　　“我知道了，谢谢你。”晋雨声音低沉。

　　学校。

　　“什么！又死人了！”叶楼兰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

　　“你这什么表情，人家死了好不好，有点同情心行不行。”颜菲看到叶楼兰的表情，有些不满。叶楼兰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辩解道：“没有，我不是嫌弃，我只是觉得，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警察还没抓到真凶。”

　　“是啊，最近闹得人心惶惶的。”我到现在都忘不了那死尸的模样。

　　“不过还好，我们这没有，希望那个凶手千万不要到我们这来才好。”颜菲趴在我肩上，说出心里的想法。

　　“对对对对对。”围坐在一起的同学们深有同感的点点头。当时我们正在上体育课，正巧3班也上体育，我们上体育最大的特点就是男生抱堆打篮球，女生扎堆压马路。而且，我们班的男生天天见面，就算长得好看也没感觉了，所以我们上体育课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别班的男生，长得好不好看另说，反正觉得那时候男生都长一个样，我们就是好扎堆围在一起谈论。

　　“看看看，那个男生怎么这么矮，球都投不进去还在这瞎显摆。”

　　“唉唉唉，差这么一点就投进去了，好可惜啊。”

　　“这些男生啊，就是看到我们女生站在这里，才这么耍帅的，自个长的那样，球技还不好，真是的。”

　　“就是就是，太能装了。”

　　一群人站在一起不说点好的，竟挑人家毛病，我们女生正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谈论着，突然看到3班的学生朝我们走过来，为首的是卫夕炎，他正和我们班班长小胖商量着想和我们班对打，随即，耳边突然消音，大家都装做矜持的模样，想要在卫夕炎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我笑笑，如果没有卫夕炎，林子然在这的话恐怕也会这样吧。想到林子然，他刚转来没两天，家里就出事回北京了，我也没来得及跟他告别，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随即又觉得自己好不知羞，怎么会对他的事这么上心。叹了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操场那场激烈的角逐中。

　　卫夕炎夺了个三分球，大家都惊声尖叫起来，卫夕炎冲着我们这爽朗一笑，惊得我身旁的小母鸡群一阵激动。

　　我嫌吵，挤出去，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想一个人静静，《战士的灵魂》遭到了瓶颈，我不敢往下写了，我做的梦越来越可怕，每次我都是在恶梦中醒来，床上的被单被我的汗打湿了一片，而湿了的那一片，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图案，我不觉得我有这么大的神通，睡觉出个汗打湿了床单还能画出图来？但事实确实是如此。正想着，突然听到前面一阵尖叫，我向那望去，我好像看到了四眼。我赶忙跑过去，钻进人群。

　　“四眼！”果然是四眼，他被篮球砸中了，鼻子里和嘴里都砸出了血，倒在地上，直接昏了过去。大家围着他，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人多事更乱，我跪在四眼身旁，用林子然教我的方法先给四眼止鼻血。

　　“菲菲，给我纸巾。”

　　“没事的都散开，围着空气不流通，小胖，你们几个把他抬到医务室。”我下达了命令，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四眼抬到医务室，我跟了上去。

　　这次四眼被砸得不轻，抢救了好一会才醒过来，当时医务室的老师看到四眼吓得连连摆手，说我这不管大病，你们还是去医院吧。我说老师他是被篮球砸晕了，我看过了，后脑勺磕了一下，但应该没脑震荡，您先给他止血吧。医务室的老师这才放下心来。

　　操场上，只剩下了卫夕炎和叶楼兰。

　　“你是故意的吧。”叶楼兰一副‘我早就看出来了’的表情。

　　“是啊，我就是看他不顺眼。”砸晕四眼的正是卫夕炎。

　　“你看他不顺眼，可却帮了他，你刚才没有看到吗？柴萱辰眼睛里的心疼。”

　　“那我便杀了他。”卫夕炎冲着叶楼兰放狠话。

　　“哼，拭目以待。”叶楼兰用眼神顶了回去，卫夕炎白了她一眼，朝教学楼走去。

　　叶楼兰看着卫夕炎的背影，表情复杂。

　　“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放弃她？可是，我也不会放弃你啊。”

　　——校医务室——

　　我守在四眼床边，看着脑袋快缠成粽子的四眼，心下起了孩子心，掏出笔在他脸上的绷带上画起小人来，画着画着，四眼突然醒了，我赶忙收了笔。

　　“哎吆。”四眼哀叫着慢慢睁开眼睛。

　　“你醒啦。”我殷勤地凑过脸去。

　　四眼摸到头上缠着的厚厚的绷带，吓了一大跳：“我怎么啦？”他激动的问我。

　　“你不记得啦？你被篮球砸了，砸出了脑震荡，医生说，可能会留下后遗症。”我吓唬他。

　　“啊？什么后遗症啊。”四眼害怕极了。

　　“就是，以后你恐怕不能再学习了，医生说，你小脑受损，一动脑子就会疼，以后还会慢慢的萎缩，变成…….变成…….”说到最后，我实在说不下去了，‘掩面痛哭’。

　　“啊？真的吗？我会变成什么？植物人吗？我不要，我要是变成了植物人，以后谁陪你玩？谁给你讲题？谁在考试的时候帮你作弊？谁…….谁还能像我一样这么喜欢你………”四眼当时刚醒过来，被球砸了确实留下了后遗症，但只要多加休息就好，我想着当时我说完那些话，他肯定会不信，他那么聪明。但我没想到就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当时竟然真的信了，他说出那番话时，我确实很感动，但当时却没细想他说的最后那句话，以至于给他招来了杀身之祸。

　　“其实……….你没那么严重，我就是吓唬吓唬你，没想到你真的信了。”我实在不好意思再骗他，说了实话。

　　“柴萱辰！我杀了你！”四眼咆哮着作势要掐死我。

　　“哈，对不起嘛。”我笑着躲开。

　　回到家，四眼少不了挨了一顿骂，四眼拉着我的手泪眼婆娑地说，“萱辰，我怎么这么命苦，受了伤不关心也就算了，还骂了我一顿”。

　　我大笑，说：“活该，让你平常不锻炼，身子骨这么弱，你呀，还是好好练练吧，别让阿姨老为你担心。”

　　四眼看着我，神色异样：“包括你吗？”

　　我大笑：“对啊，你受了伤我还要照顾你，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的紧急急救的本领，挂个牌子我都能收徒了”。我骄傲的显摆，四眼好像有点小感动，我看到他眼角闪了点泪花。

　　“你干嘛？你感动的哭啦？至于吗？“我嘲笑他。他不理我，拿了我桌上一个我咬了一口的苹果蹭蹭蹭的下了楼。

　　“阿皓要走啊，不在这吃晚饭啊。”楼下传来妈妈的声音。

　　“不了阿姨，我妈做了饭了，阿姨再见。”“嗯，再见，下次来玩啊。”

　　晚上做作业到很晚才写完，一看表，11点半了，可是依旧没有困意，我索性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发现四眼房间的灯也没关，他家的房子跟我家在一个楼层，他的房间还正冲我的房间。我拿起传话筒，这是小时候我们常玩的一个游戏，当时在幼稚园上了一节科学课，回来以后四眼就拿着他做好的传话筒颠颠地跑来找我，传话筒是用两个纸杯和一些线做的，线的两头是纸杯，用来当话筒，后来我们就用这个方式在家里说悄悄话。我拉了拉传话筒的线，传话筒另一端的铃铛响了起来。记得有一次我跟四眼说话，但是他没听到，后来我跟他说了这件事，四眼想了很久，后来在电话线的两头栓上了一个铃铛，这样就把问题解决了。

　　“喂。”四眼略带疲惫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你还没睡啊。”我说。

　　“嗯，刚做完作业，困死了，你怎么还不睡？”电话那头传来打哈切的声音。

　　“我不敢睡。”我声音里带了些哭腔。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继而关心道：“你又做恶梦了？”

　　“嗯，从懂事起，一直做梦，而且说也奇怪，我的梦是连着的，从没有重复，也没有混淆过。但是，一开始不能叫噩梦，开始挺好的，可是后来，越来越可怕，我现在都不敢睡觉了。”

　　四眼安慰我说：“我知道，你写的小说就已经说明问题了，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是不是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我握着话筒，感觉到那边传过来的安心：“我也不知道，也许吧，我也想先暂停一下。”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我疑惑地站起来，向窗外看去。窗户那头突然熄了灯，我疑惑的冲传话筒喊道：“四眼，怎么了？四眼？”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我从窗户上爬出去，顺着排水管下了楼，然后爬向四眼的房间。房间里漆黑一片，我摸索着走到门口，在墙上摸了一会儿，才摸到开关，摁了摁，灯不亮，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借着月光终于看清楚了室内。室内狼藉一片，好像刚刚打斗过。

　　“四眼。”我的声音里夹杂着强烈的颤抖，我的心怦怦直跳，我总感觉屋里有人，我怕他趁我不注意扑向我咬断我的脖子。

　　一个人影扑向了我。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