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跪下求我

    侯君宫正殿堂皇华贵，乃是姜国的政务中心。

    此时姜侯君端坐于上，一干文武大臣站成两列，最中间矗立着两道人影，一位是姜国供奉杜老，另一位则是原本该被问斩的凌昊。

    “凌昊，你说柔儿是先天厄体？”

    姜侯君审视着凌昊，平淡话语中透出无上威严。

    “不错，芷柔殿下确是先天厄体无疑。昨天晚宴上我便认出了殿下的病症，因病情紧急，事关重大，是以来不及通知侯君，便自作主张去给殿下治疗，只是没想到竟被……”

    “胡说八道！”

    凌昊睁着眼睛说瞎话，想把黑的说成白的，结果被人一口打断了。

    武臣队列中走出一人冷笑道：“凌家小贼，你本欲对芷柔殿下行不轨之事，被当场抓住了却说是去给芷柔殿下治疗？你以为满朝文武都是三岁小孩吗？你这是欺君罔上，你这是死罪！”

    凌昊认得这人，乃是姜国五大将军之一的冥水将军吴沧海，是他那位便宜父亲烈焰将军的死对头。

    凌昊轻轻一瞥，高声道：“吴沧海，老子说是去给芷柔殿下治疗就是去治疗。你说我不是去治疗的，难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比我还清楚？

    再说了侯君都还没有开口，你就给我定罪了。什么时候这侯君大殿轮到你做主了？莫非你比侯君更大？还是说你想取侯君而代之？我看你这才是欺君罔上，才是死罪！”

    这话一出整个侯君大殿一片死寂，冥水将军吴沧海更是脸色一变。

    凌昊这帽子扣得够大，任何一位君主都不愿意下属越权，藐视君威。当代姜侯君更是个强势且冷酷的人物，从来不允许任何人僭越一步。

    而吴沧海这种行为，显然是越过了他的底线，尤其是被凌昊故意高声挑明后，就更不能容忍了。

    吴沧海慌不迭地向侯君作揖请罪，回到武臣队列之后，偷偷地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瞥了一眼嘴角上扬的凌昊，心中充满了怨恨。

    “凌昊，你说你昨晚闯入柔儿寝宫，不是意欲对她无礼，而是想给她治病？你拿什么证明？”挥退吴沧海后姜侯君威严道。

    “我没法证明。如果侯君认为我所言为假，尽管再把我押赴刑场斩了便是，我凌昊绝无一丝怨言。只是可怜芷柔殿下，从小受尽苦难，年方十五，便要香消玉殒，化作屠戮生灵的厄难漩涡。”

    凌昊两世为人，知道如何说话才能说到对方心坎里。这番话一出，不管姜侯君信不信他，也肯定不敢轻举妄动了。

    果然话音落下之后，姜侯君身上散发的威严减弱了几分。

    其实在听到杜老的汇报之后，姜侯君已经基本上相信凌昊所说的话了。因为姜芷柔的确是生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且降生时戾气盈空、血光耀世、万兽齐喑。

    这些是姜国最高机密，连凌昊那身为烈焰将军的父亲都不知道。而凌昊能够一口说出，说明他说的芷柔殿下为先天厄体的事，十有**是真的，那么他闯入寝宫不是意图不轨而是为了治疗，也很有可能是真的。

    毕竟被抓住的时候，凌昊才刚刚把手伸向芷柔殿下，他当时究竟想干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

    为了给女儿治病，姜侯君请遍了名医，然而十五年过来了，却连病因都没有确诊。各大名医众说纷纭，有说是太阴之体的，有说是九幽绝症的，更有说是先天厄体的。

    正因为如此，姜侯君才会在听到凌昊喊出“厄难之源，先天厄体。三日不医，伏尸万里”后，第一时间派四大供奉之一的杜老赶过去。

    现在确定凌昊所言不假，姜侯君的脸色缓和了下来：“那么你真能医治先天厄体？”

    “当然！”

    凌昊回答得相当自信，他前世不仅是一位是苍天霸体，同时还是一位九阶医尊，除了个别步入神圣领域的老怪物外，医道一途没有人能比得上他。

    当即将被砍头的时候，凌昊瞬间就从身体原主人的记忆中捕捉到了姜芷柔的身影，并且一眼判断出她乃是亘古罕见的先天厄体，并以此为破局之策。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祸事因那位芷柔殿下而起，自然也应由她而散。

    “不可能！”冥水将军吴沧海又一次跳了出来：“连六阶医王楚源都对芷柔殿下的病情束手无策，你一个修行了十几年才堪堪成为中品武徒的武学废材，也能医治先天厄体？你当大家都是傻逼吗？”

    吴沧海这话引起了一阵议论，大部分人都一脸好笑地看着凌昊，谁也不相信他这武学废材能比六阶医王楚源还厉害。

    凌昊有些无语。这都怪原先的凌昊，身为烈焰将军的儿子，耗费了烈焰将军府无数的资源，十八岁了竟然才中品武徒，简直是令人发指。

    春秋大陆武风盛行，按照大陆自古以来的共识，把武者的修为境界从低到高划分为：武徒、武师、武将、武帅、武侯、武王、武君、武宗、武尊、武神……

    其中每一等级又分为下品、中品、上品、极品、超品五个阶段。

    虎父犬子，甚至连犬子都不如，原先的凌昊真是废材中的废材，全姜都最大的笑话。

    “老兄，你能混到这份上，也算是极品了。”凌昊不由得暗自吐槽了一下身体的原主人，旋即一股豪气顿生：“不过你请安息，现在开始打脸之旅，所有嘲笑过你的人，我都会替你狠狠地扇回去。”

    等议论声小一点，凌昊开口道：“吴沧海，别人是不是傻逼我不知道，但是你？我敢百分之百肯定你就是个傻逼，而且还是个大傻逼！”

    “你……黄口小儿，你竟敢如此辱没我，今天我要废了你，代你父亲教教你做人！”吴沧海怎么也没想到凌昊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中辱骂他这个将军，顿时气得青筋暴起，火冒三丈。

    “教我做人？你还是省省劲去给自己挑副棺材吧。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放你娘的——你什么意思？”

    吴沧海直想破口大骂，可是听出凌昊还有话没有说出来，脸色微变改口了。

    “我猜成为上品武将的滋味一定很爽吧，为此你不惜冒险使用禁药癸阴散。只可惜处理不当，癸阴散异变成癸水阴毒，已经渗入你的足少阴肾经。连癸阴散你都敢用，偏偏还真把自己推入死地了，你说你不是大傻逼，谁是大傻逼？”

    吴沧海的脸色彻底变了，阴晴不定地看着凌昊。

    凌昊把他最深处的秘密曝光了。姜国五大将军中，吴沧海与凌昊的父亲凌烈并列三四位。他一直想压过死对头凌厉，甚至想更进一步超越排行第二的血木将军。

    为此他不惜冒险一搏使用禁药癸阴散，结果正如凌昊所说的，虽然勉强突破到了上品武将，可是却让癸阴散异变成癸水阴毒，折磨得他痛不欲生，且时日无多。

    吴沧海原本以为这个秘密没有人知道，不想却被凌昊一口道破，简直比凌昊说能医治先天厄体还让他震惊。

    这小子一眼看穿我的身体状况，还吹嘘能医治传说中的先天厄体，莫非他是医道圣手不成？那他能医治癸水阴毒吗？

    “你能医治癸水阴毒吗？”吴沧海内心的想法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当然能，跪下来求我？”

    凌昊淡淡地回应道，眼中充满了讥诮。

    “不可能！”吴沧海第一反应发出一声呐喊。他身为冥水将军，乃是整个侯国内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怎么可能向凌昊这个毛头小子下跪？

    “不可能？”凌昊神情一沉冷酷道：“癸水阴毒乃是剧毒之物，尤其腐蚀水系武者的血脉和灵力。现在它已经完全渗入你的足少阴肾经，并且将在十日内扩散至全身经脉。届时你将每日一小痛，三日一大痛，足足痛满三个月，直到癸水阴毒侵蚀完你的每一滴精血和每一丝灵力。”

    “你胡说！”吴沧海声厉内荏地大叫起来。

    凌昊冷酷的声音继续响起：“除非你能在癸水阴毒渗透全身经脉之前，也就是十日之内求得一位八阶医宗为你治疗，否则你将在超越人类极限的痛苦中死去，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化作一滴一滴的毒水！”

    吴沧海霎时面如死灰。十日之内求得一位八阶医宗？开什么玩笑，医道等级与武道一样，八阶医宗相当于八级武宗，这可是超越王朝的存在。整个大幽王朝内，医术最高的楚源也不过是位六阶医王。让他去找八品医宗简直就是宣告他的死亡。

    “死，或者跪下求我！”

    凌昊俯视着吴沧海，就像是俯视着拍卖所里最低贱的奴隶。

    大殿中的文武大臣都切切私语起来，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被人讥笑为武学废材的凌昊成为了高高在上的主宰，而五大将军之一的吴沧海则变成了末路的羔羊。

    全姜都最大的笑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这一刻，满朝文武对凌昊刮目相看。

    姜侯君也在看着这一幕，并没有打断的意思。朝堂需要制衡，冥水将军吴沧海和代表烈焰将军的凌昊斗得越厉害，他越乐见其成。

    跪不跪？

    所有人都在看着吴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