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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阿鹰作品集 | 作者:阿鹰 | 更新时间:2015-12-01 04:5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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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

  江南一个热闹的城镇。

  江南一个热闹的城镇上一间最热闹的酒楼。

  醉香阁。

  三月时分。

  正是春意渐近时。

  大地一片新绿,河边的杨柳已抽出嫩芽,尖尖的嫩芽薄的就象姑娘们轻轻的罗衫,柳条随风轻摆,软的就仿佛姑娘们柔弱的腰肢。

  醉香阁二楼,一青衫少年静静坐在靠窗一角,望着窗外。

  三月的风是清冽的,尤其在雨后,混合着青草味的冷冷微风轻拂着少年苍白瘦削的脸庞。

  少年望着窗外,窗外便是热闹的大街,川流不息的人们带着喧哗浮躁的气息。少年居高临下望着,这短短的距离仿佛就将这少年和这份喧哗割成了两个世界,他的眉宇间满是淡淡的寂寞。

  身前的桌上摆着几道简单的小菜,却没动过半分,良久,少年终于将视线从窗户移开,他端起手中的酒杯,那杯中满满的透明液体,不是酒,是水,他只喝水。他盯着那杯水,呆呆的,又是良久。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一道潺潺琵琶声流出,一声清澈婉转歌喉缓缓送来,如春风送爽,却为这热闹的酒楼,平添了些许清雅之意。

  这歌声仿佛敲醒少年寂静的思绪,他侧目望去,一素衣歌女坐在酒楼一偶,怀抱琵琶,纤纤素手在琴弦上流动,平静的脸上不见微澜,一双眉目生的颇为秀丽,目光却极为呆滞晦暗,就如同一泓碧水中搁了块黑褐的石头,原来是个盲女。

  只见她轻拂琴弦,琴声峰回路转,如泣如述。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一曲终了,琴声尤未绝,掌声已大作。

  “好!~”

  酒楼的食客多为粗俗之辈,虽不懂琴瑟之意,只觉甚为入耳,生怕人家知道他不懂似的,掌声凭地响亮。

  一穿白褂的小二走到歌女身旁,递上一块毛巾,歌女接过,搽了搽汗,笑了笑,还给小二,虽然看不见,歌女仍抬头向站着的小二微笑,两人目光神色中,均是暖意。

  少年胸中一痛,抬手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却不料呛了一下,低头咳嗽不止。

  楼梯上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如此的重,仿佛要将这酒楼踩塌一般,楼上众人不约而同停了下来,转头望向楼梯口。

  四五个穿着黑衫的健壮汉子突然奔上了楼,个个身手敏捷,腰悬兵刃,十来只眼睛在这不大的地方扫视着,将一个个食客的脸都仔细看过,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好些人被他们骇人眼神逼视的不由的低下头去。

  那沉重的脚步声还没停,一步、一步。

  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足有八尺,头发胡须蓬乱,浑身筋肉纠结,眼若铜铃,拳大如钵,那股威猛的气势立刻让所有人都觉得呼吸困难。

  那巨人凛冽的目光也在这楼上扫了个来回,这才侧过身子道:“三爷,您上来吧。”

  巨人身后传来重重的喘息声,一个穿着华丽绸袍的胖子,在一管家模样人的搀扶下,一步一喘地爬上楼来。

  那胖子上得楼来,众人一看,都不由的纷纷站起身来,恭声道:“三爷。”

  那叫三爷的胖子便是这方圆数百里最富最有权势的人,据说这里每十家店铺就有七家是他的。

  三爷眯着一对三角眼,脸上的肥肉垂荡着,一副倦怠神色,见众人请安,轻轻摆了摆手,算是招呼过了,带着手下在靠窗的一张最大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尽管三爷带了有七八个人,尽管这是最大的一张桌子,但陪三爷坐下来的,只有两个人,一人,便是那威猛的巨汉,另一人,却是个貌不惊人的小老儿,那小老儿又干又瘦,身穿一件脏兮兮褐色长衫,留着短短的八字须,腰间别一铜烟杆。

  这样子的老头,你在大街上溜一圈能见到一大串。也许正因为他看上去太平常了,所以刚才都没有人注意到有这么个人。

  但他坐在那,却不见突兀,那神态就好象那理所当然就是他的位子。

  三个人一坐下,其余人便自觉站在一旁,垂首而立。

  就听得三爷闷声道:“这阵子老闷在家里,再不出来散散心,人都快傻了……”

  一旁管家低声道:“三爷,还是小心些好……”

  三爷脸色一变,忿忿道:“一个小小的刘安,我还怕了他不成,不就玩了他的妹妹么,居然放出风声要用一万两买我的人头,”说着扫了一旁两位一眼,胖胖的脸上又露出笑容:“我倒要看看有铁拳王厉和莫先生在,谁敢动我。”

  那名叫王厉的大汉闻言立刻又挺了挺宽阔无比的胸膛,沉声道:“三爷,您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动您一根指头。”

  三爷开怀大笑:“放心,放心,有你们在,我自然放一百个心。”眼角却瞥见莫先生对他一番话一点反映也无,笑容顿时有点僵硬,又不能拉下脸来,一口气憋在胸口,猛的一拍桌子,大叫道:“小二,人呢,全死了么!”

  店小二赶紧从歌女身旁跑了过来,躬身道:“三爷,您有什么吩咐。”

  “没看我们坐了半天了么,给我上最好的酒,最好的菜,赶快。”

  “是,是。”

  片刻间,酒菜已摆满一桌。

  管家给三位斟上了酒。

  三爷举起酒杯向王厉和莫先生敬酒:“有劳二位了。”

  王厉赶紧举杯:“三爷的事情在下自当效劳。”

  三爷露出满意的笑容,举杯的手转向了莫先生。

  莫先生端起酒杯,看也不看三爷一眼,竟自顾自自斟自饮起来。

  三爷端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色刷地铁青,一旁管家见势忙打圆场:“您看您看,醉香阁的竹叶青果然名不虚传,莫先生等不及了,连三爷说什么都没听见……”

  三爷另一手一举,止住了管家的嘴,胸口不住起伏,肥手捏紧酒杯微颤着缓缓缩回,轻轻抿了一口,猛地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皱眉怒道:“小二!”

  “来罗,”白卦小二赶紧上前:“三爷您有什么吩咐。”

  “这是什么酒?”

  “是本店二十年陈酿竹叶青啊,怎么?……”

  话音未落,三爷手一抖,一杯酒全泼在小二脸上,吼道:“你自己尝尝,这是二十年陈酿么?”

  酒一滴滴顺着小二脸上淌下,那小二一脸惶恐,用舌头舔了舔淌下的酒滴,勉强挤出些许笑容。

  “没错,是二十年陈酿竹叶青。”

  “还多嘴,难道我会弄错么?”三爷一掌掴在小二脸上,双眼圆睁,脸颊的肥肉不住颤动。

  莫先生皱了皱眉,刚想说几句,一个淡淡声音突然传来。

  “没错,是二十年陈酿竹叶青。”

  众人一惊,抬眼望去,只见那原本安安静静坐在窗旁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站起了身,一步步朝三爷走来。

  几个大汉立刻走上前,挡在少年与三爷之间。

  三爷大笑,那笑声就象鸭子被扼住脖子发出的声音,尖锐刺耳,那笑声到最高亢处突然打住,三爷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你根本碰都没碰过这酒,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那少年笑了,那淡淡的笑容让他那原本并不见出众的脸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就象一张白纸被泼上了温暖的色彩,让见他的人顿时有种如沐春风般的暖意。

  他指了指一旁的小二:“他说是,就肯定是。”

  店小二在他的一指之下,惊恐地抬起头,无措地望望众人,佝偻着身子向后缩去。

  “哦,是吗?”三爷脸上又露出嘲讽般神色,他朝一边的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会意,转头恶狠狠盯着店小二:“说!那到底是不是二十年陈酿竹叶青?”

  店小二低着头不住打颤,已经发了懵,根本没看见管家的脸色,也没听出他语气中的威胁味道,低声道:“是……是二十年陈酿竹叶青。”

  管家怒极,高高举起他瘦长的胳膊朝小二脸上重重掴去。

  只听得一声惨叫。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然后就见得管家抱着自己胳膊不住哭号,在他手腕上一个十字型的伤口正往外冒着鲜血,地上一片刺目鲜红。

  “呛啷啷……”六七把明晃晃刀剑出鞘,几个黑衣大汉瞬间将那少年团团围住。

  三爷脸色也有些变了,他厉声道:“你是刘安请来的人?”

  那少年仿佛没见到六七把明晃晃刀剑正指着他,依然微笑着看着三爷:“听说刘安花一万两要买你的人头?”

  三爷看看一旁的王厉和莫先生,重重哼了一声:“就凭你?”

  “不不不,”少年摇着头,“对那一万两我的兴趣实在不大,不过……”

  突然红光一闪,只听的“咣当”一声,六七把刀剑都落在了地下,六七把刀剑落地按理说应该听见六七声落地的声音,但那些刀剑几乎同时落下,听上去就只有“咣当”一声。

  围住那少年的大汉们一怔,这才觉得手腕阵阵刺痛,低头一看,相顾骇然,只见每个人手腕上,无一例外都被划上了个十字型伤口,伤口尽管没有管家手腕上的那么深,但足已让他们握不住手中的剑。

  十字型伤口,也就是说要划上两剑,六七个人就要十几剑,而且这六七人高矮胖瘦不一,握刀剑的手高低不一,要在瞬间分别在每人手腕上划上两道,这要多快的剑,多准的剑。

  那少年依然气定神闲的站着,脸上依然带笑意,只是手中多了一把剑,一把红色的短剑。

  寻常一把剑,剑长三尺七寸,剑宽一寸六分,但少年手中的剑,剑长不过一尺,剑宽不及七分,与其说是剑,更不如说象把刺刃。其身赤如沐血,无剑锷,只是在剑身上,刻一朱红雀儿,那雀儿颜色比剑更深数分,昂首展翅,异常醒目。

  莫先生眼中光芒一闪,铁拳王厉则脱口而出:“朱雀堂!”

  朱雀堂!

  这三字如恶魔的咒语般轰过所有人心头,让人心中不约而同掠过一阵寒意。

  朱雀堂!

  近几年来江湖新进崛起的一个最神秘最恐怖的杀手组织,他们对目标从不挑剔,无论是威镇武林的帮主、声名远扬的大侠、恶贯满盈的大盗、富甲一方的商人,甚至朝廷命官,只要你出的起价,他们都会帮你杀之,而且从不失手,所以你只要把钱和仇家的姓名交给朱雀堂的人,你就可以坐在家里等着听仇家的死讯了。

  三爷青着的脸刷地惨白,颤声道:“你……你……你是朱雀堂……你是朱……”

  “朱七。”

  那少年说着将短剑一翻,在剑身另一面,刻一篆体‘柒’字。

  “不可能……”三爷突然放声狂笑,但这笑声却比哭还难听:“朱雀堂杀人要价从不低于十万,那刘安根本拿不出那么多,不可能,不可能。”

  朱七又笑了:“我不是刚说过,我对那一万两并无兴趣,那刘安是谁我也不知道,只不过你做了件非常不该做的事情……”

  “哼哼,”一声冷笑,王厉站起身,打断了他的话:“朱雀堂什么时候也改行开始行侠仗义起来了。”

  “我可没这么说。”朱七淡淡应道。

  王厉居高临下盯着朱七,他那庞大的身躯站起后,足足比朱七要高上一头,他那蒲扇大的手掌一握一放,骨节卡卡作响,浑身肌肉隆起,将身上衣衫都绷起的几乎撑暴。

  他一起身,围住朱七的六七人立刻散开,空出一大块场地,而原本二楼的食客见此情形,早都跑了个干干净净。

  王厉向前一跨步就已到朱七面前,铜铃般大的两眼恶狠狠盯着朱七,须发皆张,一副要把人活活吞下的气势,朱七毫不示弱,也直直盯着他的眼睛,如果说王厉如咆哮的风暴,那他就是片恬静的竹林,他就这么轻松站着,嘴角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两人就这么眼瞪眼站着,一动不动,一片死寂,只闻得外围其他人沉重呼吸。

  王厉见朱七自若的神情,知道自己气势恐怕难以压倒他,他突然弯下腰,捡起一把先前落下的刀来,只见他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刀柄,右手同样两指捏住刀尖,抬眼看看朱七,两手运劲,只见那把百炼淬火的钢刀在他手里如面团般一点点弯成了弧形,最后几乎折成了九十度,他看着手里的刀,摇着头,自顾自道:“小孩子的玩意,弄坏了不大好。”说着又将刀折直,用手一撸,看上去竟比先前还直上几分,然后顺手一甩,钢刀激射而出,‘夺’的一声没入一根一人和抱的木柱中,尽根而入,直至没柄,刀尖从柱子另一头穿出。露了这惊人的一手,只见他脸不红气不喘,跟没事人一样。

  王厉回头望望三爷,见三爷面露嘉许之色,得意之情溢于颜表。

  再回过头来看着朱七,却听得他淡淡道:“不错,你走吧,我不想杀你。”

  “你!”王厉大怒,黝黑的脸涨作酱紫,一拳雷霆万钧轰向朱七面门,吼道:“那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才……”

  话音未落,就觉一丝寒意在喉头,拳头也在半空僵硬,朱七的短剑已经冷冷抵在他咽喉,他何时出的手,怎么出的手,自己竟完全不知。

  他拳如奔雷,那朱七却剑似闪电。

  是问奔雷之迅何以胜闪电?

  根本避无可避。

  朱七的脸贴近了王厉的脸,眼中那淡淡神情瞬间冰消雪融,刺骨的寒意从他双眼直窜王厉周身四肢百骸,凌厉的杀气肆无忌惮地澎湃而出。

  “没听清楚?那我再说一遍,我不想杀你,这次也许我这把剑短了点,但下次,我会再往前送送的。”

  王厉一个寒颤,竟下意识避开朱七眼神,惶恐之下,不由往后急退数步,一手抚着自己脖子,面目一片死灰,冷汗不住滴下,呆立半晌,这才开口道:“朱雀堂,好个朱雀堂!”言语间却已无半分霸气,满是心灰索然,说罢冲三爷一抱拳,头也不回冲下了楼。

  三爷眼睁睁看着王厉离开,他的脸也开始变的象王厉一样灰败起来。

  “咳咳咳……”莫先生弯腰咳嗽着。

  三爷这才回过神,他眼巴巴望着莫先生,就象看着救命稻草一般,脸色终于又恢复了些许红润。

  “莫先生,您……”

  莫先生手一抬,三爷知趣地闭上了嘴,只见莫先生懒洋洋站起身,从腰间缓缓抽出旱烟杆,拿烟杆头往脚底心敲了敲,边敲边叹道:“老拉老拉,身子骨越来越不顶事了,人也越来越懒的动了……”他一手伸到身后敲着腰,“……不过我这把老骨头也该动动了……能陪陪老人家舒舒筋骨么,小伙子?”他突然抬眼向朱七问道,眼中浑浊一扫而光,精光暴盛。

  朱七微微欠身,嘴角勾起一道浅浅弧线,周身杀气无踪。

  “请……”

  话音一落,身形化作一道青影扑上,手中一道红光直取莫先生咽喉,人未到,杀气再度呼啸奔来,如刺骨寒风,刮的人凛凛生痛。莫先生不惊不避,烟杆一伸,疾点朱七胸前檀中穴,那烟杆两尺有余,比朱七的红剑还长了近一半,伸将出来弄的朱七就象自己往烟杆上扑上去般,朱七手腕一抖,剑势急转,反削莫先生手腕,莫先生手一缩,敲向朱七剑身,好个朱七,只见他右手一松,剑落下,左手一抄,接剑,直刺莫先生小腹,这一招匪夷所思,端的教人难以招架,更难得是这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不见丝毫拖沓,莫先生不愧是老江湖,在这不容间发之际手一沉,烟杆硬生生架住朱七剑尖。

  “叮”一声轻响,双方身形一晃,各退一步。

  莫先生望着朱七,目光深邃。

  “小伙子不错啊,年纪轻轻剑法卓然,动静自若,难能可贵的是气势收发由心,已隐隐有大家风范,却不知为何自甘堕落,与宵小为伍,行的是为人不齿之事,做的是寂寂无声之辈……”

  莫先生拿起旱烟抽了一口,烟雾从他口中缈缈升起,将他面目藏入一片朦胧。

  “……老夫见你气度平和,眉目间亦无暴恹之气,相信你决非心狠手辣之人,如改邪归正,若干年后,必成大器,到时候成就一代侠名,万众景仰,何等波澜壮阔,何等意气风发,难不成一辈子隐于黑暗,拘泥于此蝼蚁之辈,这道何苦?”

  忽闻莫先生这市井模样的人娓娓劝来,朱七却一点不见惊讶,微微一笑,淡然道:“先生所言,我已经从不同人口中听过无数遍,但世间本无绝对善恶,是非皆在人心,每个人都会选择自己的道路,相信自己无错,我自当走下去。”

  “难道杀人无数,满手血腥亦无错?难道公子所杀之人个个都是大奸大恶罪无可赦之徒?难道公子对所有剑下之魂都问心无愧?”莫先生步步紧逼。

  “我只对我手中剑无愧。”朱七应道。

  莫先生眼中黯了黯:“可惜,可惜……”他缓缓举起烟杆:“那老夫只能用手里的家伙说话了。”

  朱七笑了笑,剑尖指地。

  “请……”

  两人再度揉身而上,朱七剑本就以快著称,然而莫先生居然毫不示弱,双方皆以快对快,周遭人只见得一道红光一道金光在两人手中舞动,兵刃相交叮叮声不绝于耳,到后来整个人也化作一团青影与一团褐影游动,看的人是头晕目眩。

  突然两人身形一止,皆呆立不动,只见莫先生手中的旱烟杆停在朱七左侧太阳穴旁,相距不过数寸,而朱七手中的剑则止于莫先生喉前,相距亦不过数寸。明眼人一看便知,莫先生的旱烟杆在如此近距离下已很难给朱七造成大的伤害,但朱七的剑只要向前轻轻一送便能刺入莫先生要害。

  胜负已分。

  朱七将剑缓缓收回,莫先生脸色黯然,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英雄出少年,英雄出少年,我败了……”

  “莫先生,其实……”

  “不必说了,”莫先生打断了朱七的话,“败了就是败了。”他突然昂起头,脸上黯淡一扫而光,眉宇间英气飞扬,“我莫某人行走江湖数十载,历经大小上百战,生生死死见过无数,还有什么看不透,还有什么放不下,长江后浪推前浪,今日败于你手,虽败无憾,能与新一辈顶尖高手一较长短,当真大快人心,大畅人心。”说罢长身而笑。

  “莫先生!”三爷急呼。

  莫先生止住笑声,回身看着三爷。

  “三爷,莫某人虽不屑你的所作所为,但受人之托,本不该在此刻撒手而去,不过此事我已尽力,败于人手,我也无颜赖于此地,三爷好自为知。”

  说罢再也不看三爷一眼,转向朱七,微微一笑道:“小伙子,望你亦好自为知。”

  朱七抱拳道:“前辈的话我记下了。”

  莫先生哈哈一笑,飘然而去。

  朱七默默望着莫先生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这才转身望向三爷,三爷见朱七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骇的全身不住战抖,眼看朱七一步步逼近,三爷一手指向朱七,面目扭曲,狰狞如狂,冲站着的黑衣护卫嘶声大喊:“杀……杀了他……快……快杀了他……”

  朱七停下脚步,目光缓缓扫向那七八个黑衣大汉,那些大汉手中兵刃早被朱七击落,手腕尚刺痛不已,见朱七目光扫来,双腿竟控制不住微微打颤,几个人互相对看一眼,夺门而逃。

  三爷见手下居然都跑了,气的破口大骂,见朱七的目光又向自己望来,忙大喊:“等等,等等,刘安给你多少,我给你双倍。”

  朱七摇着头:“三爷,难道你还不明白么?”

  三爷脸由白到青又由青变白:“等等,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刘安的妹妹我可以娶她,我回去马上把老婆休了,我可以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我可以把喜事办的风风光光全城皆知,我可以……”

  “三爷……”朱七打断了三爷的话,“你还不明白么?我不认识什么刘安,我也不关心你对他妹妹做了什么,你只是不该侮辱我尊敬的人……”朱七望着三爷,目光平静如水,“……你说是不是啊,三哥。”

  三爷一楞,却听得身旁一声叹息。

  “躲了这几年,终究还是被你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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