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历史的红河 第十一章·借粮！小村人家

　　薛礼几人一路东去，路上或避开或杀掉了一批又一批的兽人。可是兽人们仿佛数不清似的，如同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没有休止。在遇见希瓦的隔天下午，几人都开始感到有些吃不消了，决定先找个村子休息下再赶路。他们沿着红河岸一路疾奔，终于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个小村。村边的小溪也欢快的叫了起来，仿佛在欢迎着这些陌生人的到来。

　　小村不大，从沙泥铺成的主街上望去，大概也就六七百米左右。在村口的路旁，矗立着一棵合抱的榕树，看起来至少也有一二百年的历史了。树上休憩着几只鸟儿，唧唧喳喳的不停叫着，仿佛是在抗议众人的到来打扰了它们的休息。榕树旁斜插着一块由木头削成的牌子，周围杂草丛生，被完全包围着的木牌上，隐约可以看到“小村”两个字，这或许就是这个村的名字吧。不过也是村如其名，狭小的空间里陆陆续续的排列着十几间屋子和耕地。可能是相对靠近南面的关系，小村并没有受到兽人的侵扰，而且还有人在这里生活。因为他们看见一间房子的烟囱里有炊烟不断冒出，还有一丝菜香的味道飘来，显然是有人家已经开始做晚饭了。除开那间房子，小村其它的房屋里好像就没有什么人居住了，感觉不到人气的存在。由于没有遭到什么破坏，小村里的房子虽然比较破旧，但依然十分完整，加上村子里大部分人都已经搬迁到南方去了，所以薛礼他们非常容易的找到了一间还算不错的屋子。

　　在安顿好之后，希瓦拿出了仅剩的一点干粮，就这还是他从白石湾带过来所余下的，而薛礼他们的早已泡烂发霉了。白岩看着手中的饼末，摇了摇头说道，

　　“我去找这里的村民换点吃的，总饿着肚子也不是事啊。”

　　说罢，步出院子，朝着冒着炊烟的那户人家走去。这是一个很平常的房子，低矮的篱笆墙围成了一个简易的院子，前面用两扇破损的木门拦了起来。白岩走上前去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就在白岩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碎步声，木门“吱呀”着慢慢的开了，现出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妇人。白岩细看了一眼，就见这老太太驼着背，穿一身挂满补丁的粗布麻衣，头发早已斑白，脸上的皱纹千沟万壑，显然经历了太多的风霜苦难。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你有什么事吗？”

　　老妇人沙哑的声音响起，不时的咳嗽几声。白岩心下有些恻然，赶紧从腰间拽出一带金币，递了过去对她说道，

　　“这位大嫂，我们有急事忙着赶路，想向你换点吃的东西，这里有些金币，还请你收下。”

　　“一看您就是位贵人。”

　　老妇人颤抖的接过钱袋，或许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吧，稍微定了定神，继续说道，

　　“大力今天正好出去打猎，带回了不少的野味。大人如果不嫌这里简陋，就进来多拿点吧。我这人也老了，也拖不动这些东西。”

　　老妇人一边说着，一边转身自顾自的往屋里走去，全然不管白岩进不进来。白岩没法，只得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屋子不大，被分成了三间，用破了洞的麻布当做帘子隔开，不时有蜘蛛在屋角上爬来爬去，说明了房子的苍老和失修。中间是一个不大的厅堂，散落着两三个缺了腿的破凳子，靠里面摆着一张木床，显然也可以当睡觉的地方。左边的房间好像是卧室，从破开的洞孔里望去，一张铺满了稻草的木床上，躺着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如果不是老人在呼吸之间，胸腹还有微微的上下伏动，白岩几乎以为床上躺着的是个死人。右边的麻布破洞比较少，不过从里面飘来的香味可以断定是厨房。白岩匆匆扫了一下，就了解了这儿的基本状况。

　　“大力，大力啊，有客人来了，烧点水招呼客人。”

　　老妇人低哑的嗓音又响了起来，

　　“看看，看看，这位大人用一带金币来家里换点吃的。一带金币啊，足够我们离开这里了，以后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你爹的病也可以找大夫治了。”

　　说着说着，两行眼泪就顺着老妇人满是皱纹的眼角流了下来，拿着钱袋的手，直到现在还在直颤。

　　“唉，来了，娘。”

　　被唤作大力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人，正值壮年。**着上身，正在厨房把一只野兔扒皮。也许是常年干活和打猎的缘故，身体显得很结实，尤其是膀子和胸腹上的肌肉，一块块的隆起，似乎蕴藏着不小的气力。听到老妇人的说话，他连忙站起身来，停下了手里的活，开始找斧子准备劈起柴来。老妇人将事情一说，大力干起活来更卖力了。可能是小村很久没人过来，也可能是那一带金币的原因，总之，大力对白岩表现的很是热情和殷切，又是鞠躬又是搬凳子，弄得活了大半辈子的白岩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一边喝着烧开的河水，一边清了清嗓子，白岩心思急转，对着站在旁边的大力说道，

　　“现在正是人类和兽族交战的时候，你们住在这里不觉得危险吗？”

　　大力听完话，叹了口气说道，

　　“我们又何尝不想走了，可是我爹卧床不起，我娘腿脚也不方便，我们也只能作罢。眼看着村里人一个接一个都走了，我们也很无奈。”

　　“哦？这里没有兽兵来过吗？”

　　白岩听了之后，觉得很不可思议，于是随口问了一句。

　　“怎么没有!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幸亏我以前当过几天佣兵，知道些生存技能，在自家的卧室挖了地道，好藏身，要不然也逃不过兽兵的屠杀。现在菜也不敢种了，只能先把爹娘在地道里安顿好，然后跑去山里打点猎，摘些果子充饥。有一次我正在做饭了，兽兵就来了。当时火虽然灭了，但是烟还是一个劲的往外冒，于是它们搜了整个村子，没发现我们，以为跑去山里了，直接往山上追去了。那次真是险，要是被找到了地道，估计大人您现在也只能看见一堆骨头架子了。不过现在好了，有了这些钱，我也可以去星月镇请几个战士护送我们离开这里了，说起来还真是非常感谢大人。”

　　清了清嗓子，大力好像终于想起白岩来的目的，一拍脑门道，

　　“哦，对了，怎么把正事给忘了。这里有些鲜的野兔，还有些以前晒得肉干，大人您拿去吧，路上够你们吃段时间的了。这次上山打了不少的猎物，我们吃不了这么多，再说这两天我们就要走了，这些东西留下来也是浪费，你们赶路正好需要。”

　　白岩不动声色的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也就没有怎么推辞收下了，互道了声珍重准备离开，老妇人听闻他要走，执意要大力将装满食物的麻布袋给人背过去，麻布袋看起来像是很重，显然装了不少的食物，倒叫白岩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大力满不在乎的扛起麻布袋跟随着白岩来到了他们休息的地方。

　　两匹独角兽在院子里吃着略微有些枯黄的小草，模样甚是亲密，一旁的苍眼对到来的陌生人似乎有点敌意，不停的鸣叫着，在白岩的安抚下，才游游得收了声。赤血因为站不起来，被移到了屋里，此时卧倒在角落里，正在打着盹。屋里的几人由于怕引起兽兵的注意，并没有生火。这时天边的最后一缕霞光终于藏到了地平线的后面，消失不见了。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屋子里也上了黑影，有些阴凉的晚风阵阵吹来，刮得东西越发的有些模糊了。大力进屋放下了麻布袋，一一和几人见了礼，却没有立即离开，直接坐下和几人攀谈了起来。希瓦听着他的叙述，皱着眉问道，

　　“你们躲进地道之前，兽兵来了你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哦，这个啊，你们进村的时候也听到了鸟叫了吧。村口大榕树上的那几只黄雀是我养的，只要一有生人走近，它们就会叫唤，我们就直接进地道了，那里面还有些储存的干粮和水，躲个几天倒是没有问题。不过今天算是虚惊一场，没想到是你们几位大人过来。呵呵，来，来，尝尝我自制的肉干，也不知道合不合几位大人的口味。”

　　一边说着，大力就解开了麻布袋。一股肉香从里面飘散出来，勾引着每个人肚子里的蛔虫。

　　“好香啊，看样子就知道很好吃。”

　　饿了半天的教皇希瓦此时也不顾自己的形象，使劲的吞了口口水。大力麻利的向着众人分发着干肉，一边拿起一块自己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嘴里含混不清的说着，

　　“以前做佣兵的时候，团里的干粮都是我做，这手艺自然而然就练出来了，几位要是觉得好吃就多吃点，这里还有很多了。”

　　希瓦拿着自己的那块肉干，大咬一口，嚼了起来，鼓着腮帮子说道，

　　“恩，确实不错，肉干做到这种程度也算是一绝了，从前在教会怎么没觉出来这肉这么好吃呢？”

　　就在这时，坐在一旁像似思索着什么似的夏影，猛然间站了起来，大喝道，

　　“别吃那些肉干！快吐掉，那不是肉香，我想起来了，那是大陆传说中龙涎香的味道，肉味中带着一点甜丝丝的味道，已经几千年没有出现了，怎么会在这里？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