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演戏

　　莫青天看着眼前如临大敌的叶忘生三人，微微一笑，“几位夫子，切莫动怒，你们身上之伤，只是老夫施小术伪装所致。于诸位身体并无伤害。”

　　叶忘生微微收敛气势，暗暗探查自己身体，同时也示意乐诗夫妇。少许，叶忘生感觉自己身体无恙，而这时乐诗夫妇也告诉叶忘生,他们同样无事。叶忘生不由疑惑的问道“莫师，我等确实无碍，只不过莫师为何如此？”

　　莫青天解释道，“不过是让诸位演戏，掩人耳目罢了。小风芊芊，突然消失，虽学院方面有涯会尽力封锁消息，但还是难免会有人去探查。如今让诸位伪装受伤，就对外宣传说是，今夜，有一伙人劫持了小风和芊芊二人，你们也在与之争斗中受伤。诸位回去之后，切记把自家屋舍也伪装一番，然去向风雨镇都尉秋山处报官。这一切情况，有涯会尽力配合诸位。”

　　叶忘生心中暗叹，想不到，莫师对此事如此小心。想来必是，小风二人资质所致。

　　“还望莫师放心，我等会全力配合。”叶忘生答道。

　　“如此，老夫也就放心了。带老夫送诸位回去。”莫青天说完，握在手的毛笔，又是微动几下，虚空凝集的“送”字笼罩叶忘生三人身上，一缕墨迹如风般飞去。

　　当叶忘生三人，再次看清眼前景象之时，已然到了自家的竹楼里。而竹厅红泥小炉中的炭火，正在燃烧的噼啪作响。如此距离转瞬而至，可见莫青天大能。

　　叶忘生望着与自己一般狼狈的乐诗夫妇，轻声一乐，“乐兄，趁着小雨还未回来，你便施术配合，把这出戏演下去吧。”

　　乐诗点了点头，双目扫视竹厅，轻声一叹“贤弟，如此而来，你就要破财了。厅内若有贵重物品，还是尽早收起吧。”

　　“无妨，身外之物，不为所惜。”

　　乐诗引动周昭天地灵气，丝丝灵气入体。叶忘生与李菁看到其快要施术，便退到了竹厅之外。乐诗看到二人已经远离，抬脚在竹厅内踱步。一道金铁之声从乐诗胸膛发出，“金戈叹无常，宝剑露锋芒。持刀寒光现，赤血尽茫茫。”随着一首诗作从胸腹吐出，原本安静的竹厅内，灵气骤然暴动，恍如有无形刀剑在竹厅内穿梭，竹厅内的摆设顿时如刀剑劈斩，留下道道伤痕。炉火正旺的红泥小炉爆裂开来，红彤彤的炭火洒落满地，被点燃的地板和散落的家具，燃起了股股浓烟。

　　“乐兄，只不过让你伪装一下而已，可不是把竹楼烧了。”叶忘生踏入一片狼藉的竹厅，从怀中拿出随身的笔纸，墨迹闪现，一副春雨图瞬息完成，紧接着他双手一抖画纸，滴滴雨露出现，熄灭了厅内的几处烟火。

　　望着几处刚刚熄灭的燃点，水汽蒸腾，乐诗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尴尬的对叶忘生笑了笑，“为兄一时不查，把炉火打翻了，贤弟莫怪。”

　　叶忘生收起纸笔，对着乐诗摇了摇头，“这才显得真实。还有劳兄嫂去秋山大人处，报官吧，小弟在此等若晚与小雨回来。哎，我还真不知如何告诉小雨。”

　　“是啊，小雨那孩子，如果听到小风他们被人掳走，会发疯的。”乐诗说道。

　　叶雨此时的心情，可谓非常之好。母亲带着自己去了宋婶那里，多日没见到过叶雨的宋三娘，显得对自己格外亲昵。自己身上的包袱里全部都是她精心制作的点心零食。看来自己和小风他们是有口福了，刚刚吃过的蜜饯糖直到现在依然口齿留香。

　　月光盈盈，把走在学院小路上的叶雨母子的影子拉的好长，一脸幸福模样的叶雨，正缠着杨若晚给他讲着传奇故事。杨若晚此时心情有些复杂，知道自己带着叶雨出门，是为了避免让叶雨知道穆风和乐芊芊要离开的事情。知子莫若母，杨若晚心中十分清楚自己的儿子，心性单纯善良，而且有时候显得有些木讷。除了穆风和乐芊芊以外没有什么朋友，虽然平时学院同窗众多，但他心中最为重要的还是穆风和乐芊芊。如今穆风与乐芊芊就要离开，叶雨早晚会知道此事，担心儿子的杨若晚，一时间看着叶雨一脸开心的样子，心中怅然，脸上勉强微笑，给他讲着故事。

　　不远处的叶家竹楼已经微微露出她的身影，心情一直忐忑不安的杨若晚闻到了空气中一丝丝的烟火焦糊的味道，双眸凝视，在自家竹楼旁仿佛隐隐有人影攒动。心中的不安立即扩大，引动周围灵气，单手紧紧拉住身旁的叶雨。带着一丝焦急说道，“小雨，握紧母亲的手。”

　　此时叶雨心中也隐约感觉气氛不对，听到母亲的话后，只觉握着母亲的手突然一紧，见母亲的衣衫随风而动，婀娜如舞步般的身姿飞速闪动，转眼间就带着自己来到了竹楼前。

　　眼前的景象，让杨若晚心中一沉，原本优雅精巧的竹楼，此刻已经面目全非，刀剑灵气纵横交错留下的痕迹，布满竹楼的墙壁上。庭院的松竹花朵，枝叶散落满地。而竹楼内还有点点未尽的黑烟偶尔冒出。

　　竹楼厅堂前站着风雨书院院长张有涯，一脸悲意的正望着脸色煞白的杨若晚和叶雨。

　　张有涯悠悠侧过身子，“叶夫人，叶夫子身深受重伤，学院教导医术的夫子正为他治疗，你还是去看看吧。”

　　杨若晚听到自己夫君深受重伤，泪水夺目而出。叶雨早已被眼前景象吓坏了。忽然感觉有手背上有丝凉意，仔细看去，原来是母亲滴落的泪水。这时叶雨才感觉道问题的严重。在他的印象中从没见过自己母亲哭泣，一股悲伤也从心底生出。

　　几位正在为叶忘生治疗的夫子看到杨若晚牵着叶雨进来，悄悄的退出门外。

　　叶雨看到平时气势飘逸潇洒的父亲，正无力的躺在床上，双眼浮肿，嘴唇苍白，从丝被上露出的衣衫前襟，被干枯的血液染成了暗红色。母亲在刚进门时，已经扑到了父亲床头，呜咽着哭泣着。

　　眼前的杨若晚，哭的梨花带雨。叶忘生心中涌出一丝温暖，但更多的却是心痛。伸手装作无力的样子，搂住妻子刀削般的美丽肩胛。抬头轻声耳语道，“小晚，为夫是装的，别让小雨知道。”

　　装的？杨若晚立刻反应过来，不露痕迹的把纤手伸入丝被之中，狠狠的照顾了下叶忘生腰间的软肉。

　　叶忘生赔罪似的，向妻子眨了眨眼睛，轻轻抬起搂着妻子的手，无力的对门口已经泪流不止叶雨说道，“小雨，到父亲跟前。”

　　叶雨僵直的走到父亲床前，看着父亲干枯苍白的嘴唇轻轻蠕动，知道是父亲在说些什么，只是声音太小根本听不清楚。叶雨俯身将耳朵贴在父亲唇边。

　　“小雨，父亲的伤不要紧，你不要担心，只是小风和芊芊被人掳走了，父亲和你乐伯伯没能拦住他们。”

　　听到父亲的话，叶雨的心再也承受不住了，父亲身受重伤，穆风乐芊芊被人掳走。叶雨只觉脑袋有如被过岁时，燃放的炮竹炸了一下，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的软了下去。

　　杨若晚迅速把即将倒地的叶雨搂入怀中，俏目一翻，狠狠瞪了下还躺在床上的叶忘生。

　　叶忘生看到儿子昏倒，叹了口气，坐起身子，迎着妻子询问的目光，缓缓解释。

　　得知一切的杨若晚，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两个孩子终究是离开这里了，可想不到的是，他们竟然在离开前拜了堂。杨若晚甩了甩头发，像似要把心中的一丝离别愁绪抛出脑外。低头看着软倒在自己怀中的叶雨，原本秀气的脸庞上，竟然痛苦的有些狰狞。心中一痛，“你们编出这样的故事，虽然是处于无奈，但怎么向小雨解释呢？”

　　叶忘生挠了挠发髻，尴尬道，“这正是让我为难的，娘子你比为夫聪慧，小生还请娘子多多指教。”叶忘生在竹床上，双膝跪坐，长袖一挥，英俊的面庞上表情夸张，低头对着杨若晚深深一礼。

　　看到夫君在自己面前还如孩子般调皮，杨若晚心中一乐，轻哼一声，背起叶雨走了出去。

　　叶忘生看到妻子的表情，就知道她有了办法，心中大安。

　　“张院长，方才小女子担心拙夫身体，有失礼处，还望张院长海涵。”杨若晚看到还站在厅堂的张有涯说道

　　“无妨，倒是在下深深羡慕贤伉俪的恩爱，看来夫人已是知晓此事，在下也就告辞了。勿送。”

　　叶雨嘤咛一声，无力睁开双眼，发现躺在自己的床上。

　　“呼，原来是梦啊。吓死我了。”叶雨用手拍了拍自己胸口，缓缓坐起身子，看到床头小柜上放着一叠精致糕点，心中一颤，放佛想起什么，赤着脚出了房间。

　　这不是梦，竹楼里虽然打扫过了，但屋内墙壁上，还有被灵气留下的伤痕，地板上依然有被烧毁后留下的焦黑痕迹。

　　“小雨，你醒了？吓坏母亲了。”杨若晚拿着扫帚来到厅堂，正好看见扶在二楼栏杆上的叶雨。

　　“母亲，父亲好些了吗？小风和芊芊有消息了吗？”叶雨回想起自己昏倒前的事情。

　　“你父亲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小风和芊芊依然没有消息。”杨若晚走上前来把叶雨楼在怀中。“不过，你乐伯伯已经去镇所都尉处报官了，或许很快就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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