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征云在书房上网，查询有关法院士地拍卖的情形，以及了解这个地区和沿线各项相关的资讯。

　　她在无意间开启一个档案，里面竟然是维扬写下开发这块土地的企划，每项规画道尽他对这里的理想：休闲农庄，辟建小木屋，适合全家居住，后山那一片森林保留下来，规画成森林浴和野外战斗区；再结合唐林牧场、扩大马场，让现今的人体验原野生活，如此一来，适度利用土地，又可以使大自然永续保存下来。

　　看到这份不具商业的企划，她终于明白维扬是如何热爱这块土地，也难怪他是如此不信任以利益为主的开发公司。

　　就在她看得专心时，没有注意到翔志也来到书房。

　　“征云，我现在马上要赶回去跟老总开会，他对这里的开发非常有兴趣。”翔志急冲冲的寻来书房。

　　“好。”征云虚应一声，头抬也不抬一下。

　　“你不跟我回去吗？”翔志对征云的漠然略感无奈。

　　“我的特休要到下星期才结束，到时候我自然就会回到工作岗位。”

　　“这个大案子如果顺利的话，一定可以替公司带来一大笔利润。”翔志说得眉飞色舞的。

　　“恭喜你！到时候你又会高升。”

　　“这还必须仰赖你的帮忙。”

　　“我的心意还是没有改变，这件事我不想插手。”

　　“是因为唐维扬吧。”翔志嫉妒的说。

　　征云心颤跳一下，保持沉默。

　　“这样好了，我跟老总说是我让你留下来观察情势，据我了解，很多家公司也都摩拳擦掌准备抢攻这里……”翔志朝电脑萤幕瞧一眼，狡黠的笑。“原来你早在准备了。”

　　征云睨他一眼，不想多作解释。

　　***

　　她送走翔志之后，便骑着黛安娜在牧场上四处路踏。

　　骑到那块不属于唐林牧场的牌界时，她伫足凝望，脑子里想着维扬的那份企划。

　　黛安娜的前蹄兴奋的稍稍举脯嘶鸣一声。

　　征云安抚着她时，这才发觉维扬坐在凯撒上，已经来到她身边。

　　“他回去了？”维扬问。

　　“嗯，他赶回去开会，”征云侧望着他说。“为这块土地的开发而回去的，上头的人很有兴趣。”

　　“你们真是枉费心机了。土地是我的，我不答应，你们做再多的计划也是连一个屁都不是。”维扬不肩的说。

　　“那你呢？明知道中间这块土也已不属于唐家所有，你何必又费心思来规画一切。”

　　“你……”维扬先是一阵讶异，然后气愤难当的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狠狠的瞪着她。“我让你在牧场里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任何事，可是并不包括可以任意窥探我私人的东西。”

　　征云险些从马背上跌下来。

　　“我没有，这只是一个意外。我在使用电脑的时候，不小心开启那份档案。”征云感到手腕的疼痛，口气更冲。“啊……你放手！有意见你为什么总是不动口沟通，一定要这么粗暴的动手吗？”

　　维扬放开她，并下马。

　　“你也下来。”维扬双手插着腰，命令她说。“今天你就把心里的算计说清楚，我可不懂你们那一套尔虞我诈的伎俩。”

　　“不要。现在你正在气头上，等你平静下来的时候，能客观的看待这件事的时候，我自然就会跟你说明白。”

　　征云本想调头骑去，可是维扬的手臂早已搂住她的腰，硬生生的将她拉下马来。

　　“你……在干什么！”她用力的扭动身体想挣脱他的手臂，脚不停地踢打、粉拳如雨般的落在他胸膛。

　　“你不是要用我动口来沟通吗？在马背上可不是好地方哦。”他在凯撒和黛安娜的马屁上拍打几下，两匹马双双扬尘奔去。

　　“维扬，我的意思是与其让土地就这样荒废，不如……”征云开口解释着，好快速消去他的怒火时，但他的舌却趁机伸入她的嘴巴里，并缠住她的，令她无法说下去。

　　“喂……唐维扬，你不能这样对待我，我们不是你牧场里的畜牲。”征云又叫又推，两人跌滚在草地上。

　　“你就是能引爆我原始的冲动，使我随时随地就想要你。”维扬低吼的说，手又粗鲁的解开她胸前的钮扣，热切的抚摸她。

　　“你快住手……”

　　“这不就是你要的沟通吗？”

　　征云一时春情荡漾，忍不住一声。

　　“我听说……你们有时候会用这种沟通方式以快速达到目的。”

　　征云听了怒火三丈，朝他的肩头上狠狠咬下去。

　　“啊！”维扬痛的叫了一声。“你真是一个泼辣的女人。”

　　“这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征云起伏着。“就算你不能认同我的工作，可是也不能出口侮辱人哪。”

　　征云说时，只觉受委屈而红了眼眶。

　　“对不起，我无心伤害你。”维扬动手替她把衣服的扣子一一扣了回去，然后翻身下来，跟她并躺着。

　　此时，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微微晚风吹拂短浅草地的??声。

　　“维扬，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所以我是真心想帮你。”征云说。“你心平气和先听我把话说完，到时候若你还是不相信我，想要怎么生气，我也没有话说。”

　　“你说吧。”

　　“我查过了，先前买下唐家那块地的建设公司财务发生困难，现在法院正准备拍卖那家公司的财产，也包括那块土地，这件事你知道吗？”

　　“曾听一位朋友提起，不过不是很确定。”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你对这件事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维扬想也不想的回答。“我不管哪一家公司得标买下那块土地，这都与我无关，因为就算拥有那块地，他们永远也动不了这里的脑筋。”

　　“就算是这样，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每年缴交一大笔的税，而只施你骑马自娱，我想这不是你所愿的。”

　　“这样总比被人胡乱糟蹋来得好。”

　　“我了解你的心情。”征云坐了起来，低头看他。

　　他半信半疑的注视她。他的衣服仍是敞开露胸，手臂枕在头下，风一吹，隐约可以看到他肩头上的齿痕。

　　她忍不住去抚摸这一记齿痕，心疼的说：“可能会留下痕迹。”

　　维扬笑着。“这下可好了，你留下一记齿印在我身上，以后我在其他女人面前得多费唇舌解释了。”

　　是的，他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女人，然后有一位唐林牧场的女主人。征云心里顿时打翻醋坛子。

　　她抱膝而坐，并将下巴抵放在膝上。

　　“还在内疚？”维扬也坐起来，扣上扣子。“以后对男人温柔一点，别这么凶悍就行了。”

　　他把手指放在嘴上，吹响口哨，两匹马齐步奔来。

　　“该回去了。”维扬拉她站起来，并扶她上马。

　　“维扬，你有没有想过加入投标？如果你对这方面不是很懂，我可以帮你。”

　　维扬睁睁的注视她一会儿。

　　“我们该回去了。”他轻拉缰绳，凯撒立即回转过去，然后马蹄缓缓的走着。

　　“维扬，你不要怀疑我的动机，我是真心要帮忙的。”征云大声的再表明心意。“看过你那份理想的开发计划之后，我真的可以了解你的心情。”

　　“我愿意相信你。”

　　征云放心的笑了。

　　“现在我们来比赛，看谁先到。”

　　才说完，他一夹马腹，似云的倏忽飘走。

　　“你偷跑，这样不公平。”征云如风般追赶过去。

　　***

　　征云毫不保留说明，并对拍卖的事面授机宜。

　　维扬的手撑着脸颊，偏着头从头到尾貌似专心的听取她的分析及建议；实际上，他是用眼睛在聆听。

　　“大概情形就是这样，你有疑问吗？”

　　“没有。”

　　“那现在我教你……”她从一堆资料抬起头，正好接触到他那深情的凝视，心突地一颤。“你……到底有没有专心在听？”

　　“有啊！”维扬简单的回应，他还是目不转睛的凝视，身体仍然保持刚开始的姿势，动也没动一下。

　　“那这些是我帮你搜集的资料，你……自己看了之后，应该就没问题了。”

　　她将一叠资料丢给维扬，他接下后，又随手放在桌上。

　　气氛突然静默下来，他今天的眼神颇令征云窒息。

　　“干……嘛这样看我?”她局促的拨一拨头发。

　　“我在看你工作的样子，跟平时不太一样，热情不变，依旧迷人，却多了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维扬笑着说。“如果是我，一定不会选择跟你共事。”

　　“没有想到我在你心目中竟是这样的不堪。”征云故作轻松的说，脸上勉强挤出一个不在意的笑容。“好在我们也永远不可能共事。”

　　“我想非不得已，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跟你这样的女人一起做事。”

　　“女人工作能力强并不是她的错，你没有权利说这种话。”征云忍无可忍，再也无法装作不在乎了。

　　“你真是一位倔强、脾气又不好的女人；不过我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你生气的时候特别有魅力。”

　　“你不是喜欢温柔可人的女人吗？”征云故意端起脸孔。“你不必先贬低我几句之后，再来讨好我，我一点也不在乎那些男人喜不喜欢我，他们是能力不如人，就只好排斥有能力的女人。”

　　维扬低声笑了一下。“不是排斥，而是嫉妒，那些男人在嫉妒你。”

　　“又不是女人，有什么好嫉妒的。”

　　“男人当然也会嫉妒女人。我是男人，当然了解男人对一位出色女人的微妙心理。”

　　“都是一些心胸狭小的男人。”

　　“是男人想维持最起码的自尊心。”维扬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征云，你是集魅力和才能于一身的女人，却又处处表现出一副盛气凌人、又视男人于无能的模样，男人当然会对你又爱又恨。如果你长得稍为平庸一点就好，他们在跟你一起工作的时候也不会倍感压力，不仅要克制自己免于被你，又不能被你比下去，所以只好将你摆在安全位置来欣赏。”

　　“这又不是我的错，我努力求表现，只不过想得到肯定而已，难道这样也错了。”

　　“你的想法没错，但作法可以稍稍一点。”

　　“哎呀！人家这个做不来，你可不可帮我。”征云尖着嗓子，娇声娇气的学说。“天啊！我自己说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难道男人就喜欢女人这样子？”

　　“很抱歉，我无法替其他男人回答。”维扬笑说。“不过，我可以明白告诉你，我还是比较喜欢那个气势凌人、又飞扬拔扈的杜征云。”

　　这时候维莉走进书房。

　　“哥，你们谈好了吗？征云要陪我到市区添购一些婴儿用品。”

　　“好了。征云，谢谢你。”维扬语重心长说。

　　“不用客气，就我和维莉的交情、以及我住在牧场这段时间非常快乐，我很高兴自己能帮上忙。”征云客气说后，便对维莉说：“我们走吧。”

　　“哥，我们要开你的车去，你把车钥匙交给征云，景仁的车子昨天送厂维修了。”

　　“维莉，你胆子一向不大，竟然敢坐征云开的车子。”

　　“为什么不敢！以前读书的时候，征云经常开着她爸爸的车载我和几个同学四处游玩。”

　　维扬将钥匙放到征云手中，小心叮咛。“这条山路你还不熟，开慢一点，最好在天黑之前回来。”

　　“哥，你什么变得婆婆妈妈的。”

　　“维莉，我是在替你肚子里的小感到可怜，还没有出世，就得饱受惊吓。”

　　“这点你大可放心，虽然我不会对男人温柔，但是对待妇孺，我可是爱心十足。”征云拿着钥匙便拉起维莉的手走出书房。

　　维扬走到窗爆目送她们离开牧场。

　　***

　　电话响起，维扬从电脑前抬起来，接听电话。

　　“唐林牧场，找哪位？”维扬将话筒夹在颈间，注意力仍专注在电脑萤幕上。“她不在，陪维莉下山买东西，可能快回来了……好，请说……”

　　维扬听了，脸色骤变。

　　“请放心，我会一字不漏的转告她。”维扬声音冷而生硬，最后重重的挂上电话。

　　他愤恨难消的撕毁征云辛苦整理出来的资料，又用力的揉成一团，然后来到征云的房间，一言不发的坐下来等候。

　　许久，他听到她们回来的声音。

　　“征云，说好只是陪我买东西，真没有理由让你这么破费，你看你买这么多小孩的衣服。谢谢你。”

　　“神经！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谢字吗？何况我还是小孩的干妈。”

　　“累了吧，你先回房里休息一下，要吃饭的时候我会叫你。”维莉说。

　　“好。”

　　征云一进房门，看到维扬冷峻的坐在那里时，不禁讶异。

　　“你在我的房间干什么？”

　　维扬把一直捏在手中的纸团丢向征云。

　　“这个还你，还有收拾你的东西，马上给我滚出唐林牧场。”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事了？”

　　“你心里有数。”

　　“我不懂，你把话说清楚。”

　　“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如果有人住在这里，心里却是千方百计在觊觎这里的士地，我一定不顾情面的要他滚出去。”

　　“可是……你知道的，我并没有啊！”

　　“我是笨蛋，才一直认为你是一个坦率的女孩，没有想到你的心机这么重。”维扬紧握住拳头，用力的槌打墙壁，好像在对自己生气而泄恨。“我应该时时提醒自己不要相信你的，我为什么还要相信你那一套花言巧语，说什么真心帮忙。这一切都是谎话、谎话……我早就知道了，还强迫自已相信？”

　　维扬忿然的越打越用力。

　　“维扬，维扬，不要这样，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征云连忙抓住他的手，制止他自我戕害。

　　维扬甩开她的手，走到衣柜前，拿出她的行李箱，并丢在。“你，马上给我滚出去，滚出我的牧场！”

　　“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不然我是不会不明不白就这样离开。”她的嘴唇轻颤着。

　　两人倔强的对峙着。

　　“维扬，你到底听到了什么？不论是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可以解释。”征云又问一遍。

　　“对了，我差一点耽误你大好的前途了。你听好，我只说一遍。吕先生请我转告你：他向公司极力推荐你全权负责这里的案子，上面的人也同意了，并答应如果顺利的话，立即升你做经理。”维扬冷冷的睨她。“刚才我就一直在想，那一天在厨房你不惜一切的奉献自己，我是不是应该因此而成全你，好让你顺利高升。”

　　“你不能这样侮辱我，也侮辱你自己。”征云脸上轻微搐动，眼神哀戚的看着他。

　　“我像傻瓜一样的相信你，也不在乎再嘲笑自己一次。”维扬自我调侃的说。“说来真是好笑，当初你是因为工作上不受重视而来牧场度假，没想到这里却可以让你的能力受到重视。”

　　“如果我说我之前拒绝翔志参与这件开发案子，你会相信吗？”征云看到他紧抿着嘴唇，僵冻的表情，心一点一点的冰封起来。

　　她不死心的又问一次。“如果我明知公司的策略，却不顾公司的利益，真心的想帮你，你会相信吗？”

　　“得了吧！”维扬不屑的说。“我相信你是真心帮我买回那小小的一块地，然后我一定会对你感激的五体投地，再把那一大片土地的开发权交给你，好做为回报，你的如意算盘是这样打的吧？”

　　“我不是!”征云大声否定，全身颤动不已。

　　“其实，你一开始就该诚实一点，不要跟我兜这么大的圈子，把我耍团团转，也许我会看在维莉的面子上跟你合作。”

　　“我没有，也不稀罕。”

　　“是吗？”维扬突然抓牢她的手臂，从齿缝中哼出极具揶揄的气声。“杜征云，你梦寐以求的经理位置也不稀罕吗？”

　　征云重重的甩开他的手，从柜子里将衣服拿出来，一一的掼在。

　　“去他的土地、去他的工作业绩、去他的经理、去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臭男人，我全不在乎。”征云第一次因受委屈而让眼泪滑下脸颊来。“对啊，我……又何必在乎呢!”

　　“你不必这么早就觉得绝望，也不必跟一般女人一样，动之以泪催情，这不像你的作风，你应该锲而不舍，用行动补救。”维扬搂住她的腰，吻去她的泪痕。

　　“你是聪明人，早就知道我无法抗拒你的身体。”

　　征云愕然的看着他的动作，一时还没能反应这话的含意。

　　“你……想做什么？”

　　“你怎么会不懂我想做什么呢？”维扬已吃住她。“用你的热情再一次我，也许我满意了，就让你轻松取得我同意合作，杜征云经理。”说着，他粗暴的将她的衣服从裤腰里拉出来，然后手探入里面不断地抚摸。

　　“你……”他粗鄙的口气让征云双眸燃烧熊熊怒火，她全力的反抗他的动作。“不要碰我，我不要待在这里受你一再的侮辱。”

　　“你说谎！这才是你心里真正所想要的……”维扬把征云推倒在，把她深深的陷入的床垫里。

　　接着，他猛然一扯，她身上的衣服从领口上往下撕裂开来，露出。

　　“不要！维扬，你放开我！”征云嘶吼着，身体不断地扭转，脚不停的踢打他。

　　他用尽办法反制她的动作，如此一来，更激发他的。他贪恋的用唇舌在她的来回。

　　她一面恨他，一面又怨自己抗拒不了，想跟他作爱。这两种矛盾的心情在她体内漫开来，使她由刚才的愤怒变成恐慌，再由恐慌变为兴奋。

　　他用唇肆意地的攻掠她的肌肤，一只手按住她的喉管隐隐伏动的部位，感觉她那快速不规律的跳动；另一只已悄然的往下滑动，正奋力的想褪下她的长裤。

　　征云直想放声愉悦的。

　　不可以！在她的心里出现一道细微的声音。于是她的身体逐渐变成僵硬，屏住呼吸的瞪着他。

　　“唐维扬，你……要强暴我吗！”她一个字一个字自嘴唇抖出来。

　　他猝然的停下动作，愣了愣，怒眼瞪视半晌，然后一跃跳离她的身体。

　　“马上给我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维扬吼叫着走出房间，用力的关上门。

　　碰！征云从悲凄的情绪当中惊醒过来。

　　她换掉身上的衣服。当她要把这件残破的衣服塞入行李时，忍不住掩面的痛哭失声。